我一定要阻止他和莊菱在一起!
7
我走在路上。
一輛車停在我邊上,裡面衝出來一個壯漢,把我擄了上去。
我正在撕咬掙扎,一扭頭,看見了莊菱。
副駕坐著莊旭,冷冰冰地說,「開車。」
我就這麼被抓回了莊家。
莊母有些意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莊菱還沒有說話,眼淚就掉了下來。
莊旭臉色不好看,把前因後果說了。
莊母氣得大罵,「你妹妹和沈溯言見面,你去搗什麼亂?
「公司能不能救回來全靠你妹妹,一旦得罪沈溯言,全家都得跟著倒霉!」
我木著臉,「我不搗亂,沈溯言也不會看上她。」
「你什麼意思?」
「因為他的白月光回來了。」我驕傲地挺起胸膛。
是的。
沈溯言的白月光。
正是不才在下,他的老媽。
「誰不知道,沈溯言的白月光有白血病,早就死了。」莊旭嗤笑道,「我看你就是嫉妒小菱,見不得她好。」
莊菱嘲諷一笑,軟聲安慰莊母,弄得莊母越發看我不順眼了。
「給我滾回你房間去,直到你出嫁前,都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著。」
莊旭拉著我的手臂一路拽到樓上,將我推進房間裡。
這是要關禁閉?
我打開窗戶看了看,心裡一喜。
這個高度,這個著力點。
我閉著眼睛都能爬下去。
沒想到這具身體年紀輕輕,卻那麼虛。
距離地面還有一米左右的時候,手臂一陣脫力,摔了下去。
「哎呦!」
身下傳來一聲壓抑的哀嚎,我低下頭。
韓奕躺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我說,你是不是該減肥了?」
我奇怪,「你怎麼在這兒?」
「我找你哥談點事。」韓奕睨著我,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你這是想逃婚來見我?」
我翻了個白眼,「沈溯言呢?帶我去找他。」
「嘖,換人舔了?還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韓奕挑眉。
我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快帶我去,否則我就把你小時候喜歡沈溯言媽媽,用爸爸的手機給他媽發消息說好喜歡她,問她能不能來你家睡覺的事情說出去……」
韓奕瞪大眼睛,臉漲得通紅,「你怎麼知道?」
最終迫於我的淫威,他還是帶著我上了車。
有韓奕的掩護,我成功逃離了莊家。
「喂,你怎麼知道我小時候很胖?
「你調查我?連我小時候的事情都摸得一清二楚,病嬌啊。」
我忍著罵人的衝動,「距離他家還要多久?」
「呵,說中你心思了,轉移話題?」
「……」
終於到了沈溯言家的別墅外。
我深吸了口氣。
懷著一絲絲忐忑。
敲門。
開門的是管家,笑呵呵地跟韓奕打招呼,「韓先生來了,不巧,沈總剛剛出門。」
韓奕頓了一下,「ŧűₜ他有說去哪兒嗎?」
「沒有呢。」
下一秒,我接到了莊母的電話。
她笑容里有一絲藏不住的惶恐,「小漪,沈總來家裡說想見你,你快回來。」
8
?
我和乖寶屬實是雙向奔赴了。
調轉車頭回莊家。
沈溯言坐在沙發上,面色冷凝。
莊父莊母誠惶誠恐。
莊菱似乎特地打扮了一番,恬靜溫柔的模樣像極了死去的白月光。
我踏入大廳的那一刻,沈溯言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
「還不快過來跟沈總道歉。」莊父厲聲呵斥我,「抱歉啊莊總,她從小養在外面,不懂得什麼規矩……」
沈溯言直勾勾地盯著我,眼底壓抑著什麼,「跟我去車裡,我們聊聊。」
我點頭如搗蒜。
莊母一直給我使眼色,想讓我把莊菱也帶上。
我豎了根中指。
她紅溫了。
韓奕試圖跟我們一起坐進車裡。
沈溯言說,「你在外面等。」
韓奕訕訕地關上車門。
氣氛有些尷尬。
沈溯言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指。
「嘿嘿,感覺手裡少了點什麼吧。」我從塑料袋裡嘩啦啦倒出十幾條手串,「噹噹當!媽媽早知道你是盤串愛好者,我給準備了南紅、蜜蠟、奇楠、汶萊沉香……讓你天天盤不重樣。」
沈溯言的嘴角抽搐了幾下,選擇了無視。
「你說你是我媽。」他的語調冷肅低沉,「你清楚說胡話騙我的下場。」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目光灼灼,「騙你天打雷劈,老媽如假包換。你可以問我ṱũ⁶你小時候的事,隨便問。」
他一腳油門,車子駛向了我們位於舊城區的老房子。
韓奕在後面追了幾步,罵罵咧咧。
老房子一切如故。
連我梳完頭髮,隨手放在茶几上的梳子,都還維持著原狀。
我摸了摸桌子,一點灰塵都沒有。
Ťŭ̀⁾「你每周都派人來打掃嗎?」我有些感動。
沈溯言垂下眼睛,「我自己。」
「你打掃?」我扭頭看向他,熱淚盈眶,「你小時候洗個碗都要找我拿 5 塊錢,現在都能主動包攬家務了。乖寶,你真的長大了。」
沈溯言別過臉,語氣生硬,「現在還不確定你是不是我媽……不、不許這麼叫我。」
我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老舊的沙發上,手在背後的沙發縫裡摸了摸,果真又摸到 20 塊錢。
我很驚訝,「你從哪裡搞得巨款?是不是又是從我給你的早餐費里省下來的?」
沈溯言比我更驚訝,「……你怎麼知道我藏錢的地方?」
「知子莫若母,你藏錢的那幾個位置我早就摸透了。」
偶爾手頭吃緊,我還會偷偷拿一點,第二天晚上再悄悄放回去。
想到這裡,我尷尬地挪開視線。
沈溯言的臉色卻變了,他扶著椅子的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意。
我踱步到一旁的書櫃邊,摸了摸上面刻下的身高記號,有些感慨,「我走的那一年,你才到我下巴的位置。一轉眼,卻已經高了這麼多。
「還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做了很多連媽媽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一直都是個樂觀的人。
哪怕生活困窘,老公跑路,我也一直告訴兒子,如果有人看扁我們,那我們將會扁扁地走開!
但是他卻比我更加勇敢,更加無畏。
我看向他,目光溫軟,「乖寶,你不是一直好奇車禍發生後,我躺在血泊里,看著你的方向說了什麼……
「你總以為我是不是在怨你不聽話,怪你和我吵架跑出來……
「不是的,媽媽從來沒有怪過你。
「再來一萬次,媽媽還是會選擇救下你。」
沈溯言緊緊地盯著我。
幾乎是瞬間,他的眼睛紅了。
「那天我說的是,別怕,媽媽愛你。」
他跪在地上,將臉埋在我懷裡,像受傷的小獸一樣嗚咽起來。
9
成功相認後,沈溯言開啟了極限寵媽模式。
我在車裡吃薯片,前排司機好心提醒,「莊小姐,沈總不喜歡別人在他車裡吃東西的……」
他的聲音在看到後視鏡的時候戛然而止。
沈溯言一邊喂我喝奶茶,一邊拆開了一袋新薯片遞到我手邊,「媽,慢點吃,別嗆著。」
「乖寶,我是不是把你的車弄髒了?那我不吃了。」
「沒關係,髒了就再換一輛。」
「啊?那也太奢侈了,咱自己擦擦不就行了。」
「好,回頭我來擦。」
司機:「……」
我撿路邊掉落的綠化芒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磕傷了膝蓋。
沈溯言一路把我背回別墅,滿臉擔憂。
「媽,這種果樹是用來吸尾氣的,不能吃。
「您要是想吃芒果,我讓人從澳洲空運過來。」
我連連擺手,「別別別,我就是看這麼好的果子掉在地上怪可惜的……」
「乖寶,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您趴好別動,我讓醫生過來檢查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我現在的身體是 27,不是 72,沒那麼脆皮。țù⁸」
夜裡。
我追東宮被虐的直掉眼淚。
「嗚嗚嗚……我那麼好的女鵝……嗚嗚嗚……」
沈溯言無奈地給我扯紙巾,「別哭了媽,等我把影視公司收購下來,按你的想法拍續集。」
我含淚咬牙,「復活,都給我復活!」
第九天。
沈溯言一路帶著我,穿過沈氏集團總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大廳。
電梯無聲上行,直達頂層。
電梯門打開,眼前是開闊而極具現代感的辦公區域。
我眼尖看見了幾個熟人。
二十年前瞧不起我的那批人,現在見了沈溯言卻都在點頭哈腰,誠惶誠恐,連帶著對我都殷勤不少。
沈溯言的神情帶了點小驕傲,「媽媽,我現在可厲害了,他們都怕我。」
我欣慰地點點頭,「乖寶真厲害!」
他讓我坐在他寬大的老闆椅上,給我展示公司財報,「媽媽你看,這是最新的財報,凈利潤比去年同期又增長了……
「這裡是海外市場,我五年前開始布局,現在份額已經……
「還有這個新開闢的科技領域,未來潛力巨大……」
他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末了,滿是期待的望著我,「媽媽,我棒不棒?」
「寶寶真棒!」我高興地摸摸他的頭。
沈溯言的眼睛亮晶晶的,「媽媽,我終於可以好好孝順您了,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您。」
我看了一眼腕上沉甸甸的名表,和鴿子蛋大小的粉鑽戒指,「那很孝順了。」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城市的繁華在眼前鋪陳,無數鋼鐵巨獸森然矗立。
想到他這些年的忍辱負重,步步為營,不由有些酸楚,「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不容易吧。這些年你一個人,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沈溯言搖搖頭,「那時候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要讓辜負我媽的人付出代價,讓害死我媽的人償命,將所有欺負過我們的人踩在腳底。」
他眼底有讓人心驚的郁色,「真正的痛苦,其實是一切都結束一後才開始的。」
目的達成後,沒有了執念的支撐。
他才發覺內心早已坍塌成了一片廢墟。
逝去的親人連同他原本的人生,一起葬送在了那場車禍里。
如今的他,被歲月扭曲成了可憎的模樣。
時光回溯,再站到那個八歲的小男孩面前。
恐怕對方也不願相信,這個男人會是將來的他。
沈溯言俯下身,慢慢擁住我。
我心頭哀意涌動,不敢出聲。
「媽媽,你一定很恨爸爸吧。」他低低的開口,聲音里藏著不易察覺的緊張和不安,「可是如果你知道我做過的事情,會不會也會像討厭爸爸那樣,討厭我。」
我的肩膀微微顫抖。
我和孩子爸談戀愛那會兒,並不知道他爸原來那麼有錢。
他爸跟我在一塊,總是一副窮酸摳搜的模樣。
要不是長得跟妖孽似的,我還真有點看不上他。
後面覺得他雖然窮,但好歹對我捨得。
在工地乾了一個月,帥臉曬得黢黑,練出了一身腱子肉。
等發了工資,樂顛顛地去金店給我買了條項鍊。
我一時心軟,答應了他的求婚。
偷偷把項鍊退了,添點錢給他買了台電腦,又報了個編程培訓班。
他有天賦,我相信他一定能幹出一番事業。
那一晚,他紅著眼,將我撲倒在床上熱火朝天地乾了一晚上。
後來我懷了孕,準備見家長了。
他卻留下一封信讓我等他。
一後就消失了。
直到孩子出生也沒回來。
我原本以為他爸是死了。
結果還不如死了。
直到看到新聞,我才知道他爸是超級富二代,為了繼承權選擇了商業聯姻。
他爸結婚幾年後,又回過頭來找我。
死乞白咧地讓我當他的小三。
我當然不同意。
他爸氣沖沖地走了。
後來他唯一的孩子死了,又想起了我的寶寶,想接兒子回去培養成繼承人。
再後來,我就為了救兒子死在了車禍中。
想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姓沈的那個狗東西,欺負我也就算了,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我咬牙切齒,罵罵咧咧,「回頭我一定要去他墳頭踩幾腳,不,我要把他的墳炸了……最好在上面蓋個公廁……」
我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哭的直抽。
沈溯言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媽,我沒事了,那些都不重要了,你回來就好……」
10
回家的路上。
司機猛地剎車,驚慌的說,「沈總,我們好像被碰瓷了。」
我伸長脖子一看。
瓢潑大雨中,莊菱被疾馳的車子嚇得退了兩步,摔在地上。
她穿著白裙,布料沾水變得有些透明,她窘迫地護著身體。
沈溯言望著她,微微蹙眉。
手中緩慢撥弄的佛珠也頓住了。
最近光顧著慶祝母子重逢,都忘了還有莊家這一茬。
我突然想起來,原劇情就是以此為契機,讓沈溯言夢回和白月光的初遇。
差不多的地點,同樣的陰雨天,病弱無助的少女。
沈溯言將她安排到自己的私人醫院,莊菱的溫柔懂事讓他生出了保護欲。
就此開展一段孽緣。
我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