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真的假的啊,不會只是說說吧。」
段明狠狠摔了筷子,「你沒完沒了了是吧。」
「行行行,我相信你會對她很好了行了吧。不過,要我看……找對象不能只看對方對你夠不夠好,關鍵還得看他有沒有實力。」
我夾了一筷子菜到段明碗里,溫柔地笑道:
「段明對我很好,至於實力,我相信他也不會差。」
段明得意得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
反觀林昶,臉色陰沉。
看著我的眼神閃了又閃。
我偷偷在桌子底下用腳尖點了他一下。
他很好哄。
就這麼輕輕一碰,他就把自己哄好了。
18.
看著段明嗤笑一聲:「是嗎?希望如此吧。」
段明被質疑,立馬炸毛,一拍桌子,指著林昶的鼻子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樣,不需要你來評判。」
林昶吃著飯,平靜地回答:「我只是好心提醒林悅,別被一些虛假的表象所迷惑。」
段明的臉色變得陰沉,語氣也冷了下來:
「林昶,你管得也太寬了吧?我和林悅的事情,輪不到你插手。」
我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麼不愉快呢?」
段明的父母也察覺到了餐桌上的異樣氣氛,他們的眼神在我和林昶之間來回掃視,充滿了探究和疑惑。
我假裝沒注意到他們的目光,默默地拿起酒瓶,給段明和林昶的杯子都倒滿了酒。
默默給姐姐遞了個眼神。
姐姐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突然開口說道:
「與其吵架,不如證明。」
她從身後的酒櫃里取出兩瓶高度白酒。
「誰今天站著走出去,誰最有實力。」
段明和林昶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舉起酒杯,一口飲盡。
19.
酒桌上的氣氛愈發火熱,段明和林昶像是被點燃的火焰,越喝越猛。
隨著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段明的臉頰逐漸泛起紅暈,眼神也開始迷離。
他的笑聲變得有些放肆,甚至有些失態。
段父只是無奈地搖搖頭,他就拍桌而起。
「你們根本看不到我的努力。」
「不對,你們眼裡根本就沒有你們的孩子。」
「在你們眼裡,我們都是斗獸場的野獸,要相互廝殺才有活下來的機會。」
「你們不愛我,你們在乎我。」
段明的母親抬了抬眼鏡,轉身走了。
姐姐也跟著一併離開。
臨走時,朝我投來視線。
我點頭示意。
放心,我不會讓他有翻盤的可能。
林昶一隻手撐在桌上,整個人都已經搖搖欲墜了。
可看見段明這副傻樣,還是忍不住笑。
段父的額角的青筋暴起,指著段明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在桌子底下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冷靜。
可他一把甩開我,叫嚷得更大聲了。
我當然知道,他不會聽我的。
清醒時他還會為了利益敷衍我幾句。
可醉成這個樣子,他連自己親爹都敢罵,又哪裡管我是誰。
或者說,我正期待於此。
前世,他通過散布我的不雅照片毀掉我的人生。
可重來一世,我並不想犧牲自己,拍他的照片。
而且,這社會對於男性和女性在貞操審判上是不一樣的。
隱私照片對我而言,可能是毀滅性的打擊,但對於他而言,可能反倒是自己魅力的證明。
我當然不會費心費力地讓他爽。
只有毀掉他同樣中重要的東西,才能算彌補我萬一。
對他而言,最在意的當然是他父母的財產。
僅憑這一點爭吵當然不會讓他調出候選人名單,但如果加上更多呢?
讓不信任的爭吵撬開縫隙,之後的故事才能走進他們心裡啊。
20.
大吵一架後,這個家自然不歡迎我們了。
我一個人拖著段明和林昶兩個回學校。
段家這麼大的房子,怎麼也不會缺我們這塊地方。
要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
但我這麼善解人意的好女友,當然是選擇帶走他們了。
還要感謝段明贊助的車。
不然這荒郊野嶺的,還真不知道怎麼把人弄回去。
一路上,我喊了他們好幾次。
沒有一次回答。
怕他們中途醒來,我還在倆人的手邊放了一瓶酒。
醒了就喝一口吧。
喝好了再睡。
路上,林昶迷迷糊糊地叫著我的名字,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講。
但我和他可沒有什麼好講的。
一腳油門回到學校。
用段明的鑰匙打開體育場大門,把倆人塞進臨時休息間。
明天早上是學校一年一度的羽毛球比賽,屆時一定會有人發現他們。
布置好一切後,我架好相機,轉身離開。
21.
第二天早上九點,我被舍友叫醒。
她把手機拿到我面前,在點開之前提醒我:「你看了不要太激動。」
我點點頭。
手機里播放的,是今早新鮮出爐的視頻。
視頻的最開始,是一陣哄鬧聲。
幾個選手圍著攝像頭嘰嘰喳喳地問為什麼不採訪他。
鏡頭沒有回答,繼續向前移動,行進一直都很平緩。
直到臨時休息間的大門打開。
鏡頭猛地抖了一下。
然後搖晃著對準地上的那兩個人。
兩具赤條條的身體,彼此糾纏。
甚至段明身體的一部分還在林昶的身體里。
這倒是意外之喜。
誰也不會想到,兩個喝得像爛泥一樣的人,竟然還能做出這種事。
都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
我看不假。
或許是聲音太大,畫面中間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看到門口那麼多人之後,慌亂地起身,手忙腳亂地遮住身體。
於是,畫面匆匆截斷。
22.
「現在外面在傳,段明是個 gay,為了騙過爸媽才和你表白。」
「你別太難過。大家現在都知道他的真面目了,大家會幫你的。」
「不過,他倆為啥會在休息間吶?今天要有比賽他們不知道嗎?」
我飛快斂下眸子,再抬眼已經蓄滿淚水。
她立馬手忙腳亂起來。
「哎呀,你別哭啊。」
「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
「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聽說他倆現在被書記叫去辦公室了, 要不我帶你去打他們出出氣?」
我沒接受,也沒拒絕。
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從床上拽起來, 語氣焦急又帶著點心疼:
「走!我帶你去看看!咱們去問問清楚, 憑什麼他做出這種事還要委屈你!」
她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往外走, 力氣大得驚人。
「等……等我換身衣服。」
她點點頭, 然後退到門口等我。
把這個視頻轉發給姐姐,然後才穿衣服出門。
「快點快點,一會兒他倆該走了。」
23.
我們趕到時,辦公室里全是人。
林昶還報了警,現在一群人等著調看體育場門口的監控。
好巧不巧, 監控壞了。
三天前,段明為了給我炫技, 不小心打壞的。
不過他是不小心的。
我卻是很小心。
沒人知道當時的體育場發生了什麼。
不過, 有了段明送給我的這個驚喜, 就算被發現也沒什麼。
頂多是從完美受害人,變得不那麼完美而已。
只要我想要他們身敗名裂的目的達到了就夠了。
能看出,林昶已經快要崩潰了。
他捂著臉, 坐在角落裡。
若是往日,肯定早就跳起來罵人了, 可此時卻安靜得好像按下了靜音鍵。
我在門邊看了一會兒。
舍友一直催促我進去要個說法。
可我轉身走了。
24.
咖啡店裡,我約了姐姐見面。
昨晚在休息間的視頻我拷了一份給她。
另外又拷了一份給警方。
雖然男男沒有強姦罪, 但只要能讓段明不爽的事我就要做。
姐姐拿了 U 盤, 在指尖擺弄。
「你想要什麼?」
我乾脆直接:「錢!」
「多少?」
我抬手比了個三的手勢。
她冷笑一聲,「你憑什麼覺得段明的醜聞值得三百萬?如果不是為了段家的名聲,他臭在外面我都不會管。」
「這個消息要不了多久, 就會經由學生們的嘴傳開, 你瞞不住。」
「段明不值三百萬, 我值。」
說著, 我把原本許諾給段明的創業書拿給她看。
「和姐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說, 我們是合作關係。」
「我們合作剷除了一個敗類, 也能合作做成一項事業。」
「我很期待和姐姐合作呢。」
25.
她拿著項目書仔細看了一遍。
我毫不擔心自己的項目會不會被認可。
我是重活一次的人。
上一世,我死前,就有人看上我這個項目。
那個人,叫做段旭。
我起初以為是個男人的名字,直到上次看到姐姐。
那張⿊底⽩字的名⽚上, 赫然寫著『段旭』這兩個字。
我們的默契早在之前就驗證過。
我相信,我們會是很好的合作者。
良久, 她放下文件, 笑著向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26.
段明以猥褻罪被抓。
他作為律師的母親拒絕為他出庭。
他的⽗親,也在第一時間割席,拒不承認這個兒⼦。
段旭姐姐,成了段家名義上的獨⼦。
段明⾛後, 林昶在學校⼜堅持了一個學期。
每天的指指點點令他煩躁不堪。
或許,那⼀夜的事也如夢魘一般久久糾纏著他。
再見⾯已經是幾個月之後。
畢業典禮上,我作為代表給畢業生獻花。
那時, 和台下的他匆匆見了一面。
他瘦了很多,幾乎⻅不到曾經的樣子。
手腕上那塊藍色⼩熊的手錶突然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很遺憾, 但並不後悔。
段明做的一切都有他背後出謀劃策。
教唆犯也一樣可恨。
既然他在意的是那塊可憐的表,⽽⾮我這個大活⼈。
那以後,就戴著那塊表後悔⼀輩⼦吧。
大仇得報。
以後就是嶄新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