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誤會完整後續

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眼神比燈光還迷離。

「你躲什麼,這麼不想見到我?」

我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語氣冷淡:「想多了,根本沒注意到你。」

昏暗的燈光下,碎發遮住了他的表情,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他在這裡純屬多餘。

嗆道:

「顧同學啊,你不是談女朋友了嗎,今晚不用陪女朋友?」

顧序知道我在趕他,扯了扯嘴角。

「既然你這麼關注,行,我這就叫她來。」

黎琛早已從卡座走了過來,意識到我和顧序的關係有些奇怪。

「你們好像很熟?」他問。

我和顧序異口同聲,「不熟!」

8

南月來的時候,我和剛找回來的李姝正在舞池。

我是在去衛生間的路上找到李姝的,當場就質問了她為什麼顧序會在這裡。

她說,她也不知道,應該是黎琛叫來的。

我喝了點酒,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經,就沒再細想,去了舞池。

沒過多久,南月挽著顧序的胳膊進了舞池。

他們像是故意的一樣,在我旁邊停下。

南月貼近我,用只有我們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刻意拉低聲線罵我:

「真賤,為了追顧序,又故意來這種地方偶遇。」

她的聲音不大,但我跟顧序都聽得一清二楚。

曖昧的燈光下,我看到顧序的下頜線都繃緊了。

但他沒有為我解釋一句,而是將南月往自己懷裡摟得更緊了。

那一瞬間,所有的憤怒和酒精,一起衝上了我的頭頂。

憑什麼我也是被偶遇的那一個,卻要被造謠?

顧序明明知道我來是為了黎琛,為什麼不幫我說話?

就算再怎麼討厭我,難道連最普通的善意都不願意給我嗎?

我憋住眼裡的淚,抬起腳,用盡全身力氣,一腳將緊緊相擁的二人踹倒在地。

「砰」的一聲。

舞池的音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顧序狼狽地將南月從地上扶起來,然後衝到我面前,眼底是滔天的怒火。

「程冉,你夠了沒有!你難道想去警局走一趟!?」

我偏過頭,遮住眼淚。

「好啊,正好去警局,讓帽子叔叔查查到底是誰在造謠我。」

南月站穩後,立刻咄咄逼人起來。

「難道我說的有錯嗎?你如果不是蓄意勾引顧序,為什麼要在晚上給他發你們小時候的合照?」

我發合照?

怎麼可能啊?

我和顧序雖然早就加了微信,但聊天記錄乾淨得像張白紙。

除了那次大冒險,再無其他聯繫。

我拿出手機,點亮螢幕,高高舉起。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的手機就在這兒,你查。如果查不到我發照片的記錄,你今天必須跪在這裡給我道歉!」

9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高舉的手機上,又轉向南月,等待一場好戲。

顧序的臉色比酒吧的燈光還要變幻莫測。

他上前一步,擋在我和南月中間,聲音壓抑著怒火,卻不是對我。

「南月,你看錯了,程冉她沒有——」

「看錯了?」南月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眶通紅,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

「顧序,我早就想問了,你到底站哪邊,到底是不是我男友?」

她指著自己的臉,聲音都在發抖:「上次在校門口,程冉當著你的面甩我巴掌,你一句話都沒替我說,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現在你還幫她說話?你說,你們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是不是把我當成你們 play 的一環!」

我冷笑一聲,環抱雙臂,像在看一出蹩腳的舞台劇。

「演,你們這對狗男女接著演。」

「一個給我潑髒水,一個在這和稀泥,你們倆今天不拿個奧斯卡都對不起我們這麼多觀眾。」

南月被我氣得渾身發抖。

她忽然像想起了什麼,猛地轉身,一把搶過顧序還握在手裡的手機。

顧序根本沒防備,手機輕易到了她手上。

她飛快地解鎖,點開聊天介面,然後將螢幕狠狠地懟到眾人面前,手指幾乎要戳穿螢幕。

「看,這是不是你的頭像?是不是你的微信名?」

「程冉,證據就在這兒,你還要抵賴嗎?不僅勾引人家男朋友,還在這裝無辜,拿奧斯卡的是你吧。」

螢幕上,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頭像,頂著我的微信暱稱「不吃香菜」,赫然給顧序發了好幾張我們小時候的照片。

時間顯示,就在前一晚。

人群中爆發出不大不小的議論聲。

「我去,真的發了啊......」

「嘴上這麼硬,身體還挺誠實嘛。」

「所以,剛剛那一腳是惱羞成怒?」

李姝衝過來拉住我的胳膊,急得不行:「冉冉,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發的?你不是巨討厭顧序嗎?」

陰影中,顧序聽到這句話時,臉色又暗了幾分。

10

連一直置身事外的黎琛都微微蹙起了眉,他揣著褲兜走近一步,語氣很是溫潤。

「雖然我和程冉今晚才認識,但李姝約我時跟我說過她的為人和感情史。」

「她會在學校里救治流浪貓,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孩,我相信她肯定不會做這種ẗű̂₋有害自己名譽的事吧。我建議這位女同學,先別那樣妄下論斷。」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只聽到黎琛在幫我說話。

可是南月還在喋喋不休地指控,說我最近偶遇了顧序多少次,說我多麼虛偽......

所有的血都湧上了頭頂。

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勒得我喘不過氣。

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因為屈辱。

我舉起自己的手機,解鎖,點開和顧序的聊天框,聲音哽咽卻清晰。

「我沒有,我根本沒發過,你們自己看,我的聊天記錄里根本沒有這些照片......」

我的聊天介面乾淨得像張白紙,除了那次大冒險,確實再無其他。

南月卻不依不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尖聲叫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刪了,你這種人最會演戲,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黎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看向顧序,提出一個最直接的建議:「顧序,既然你說是誤會,把你的手機給我看看,行嗎?」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顧序身上。

他一把從南月手裡奪回手機,死死攥在手心,眼神躲閃。

「沒什麼好看的。」

就是這個眼神。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

我瞬間就明白了。

所有的憤怒和委屈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洩的出口,我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顧序,又是你乾的,對不對?」

「上次在 KTV 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耍我讓你很有快感嗎?!」

他眼神晦暗,嘴唇動了動,最終只吐出兩個字。

「......沒有。」

11

雙方父母趕到時,我們已經被請進了酒吧經理的辦公室。

我爸一進門,看到我通紅的眼眶,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冉冉,怎麼回事?」

我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徹底決堤,哭得更厲害了,話都說不完整。

「爸......他們汙衊我......」

南月站在一旁,抱著胳膊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真會演,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把你怎麼樣了。」

顧序拉著他爸媽,轉身就要走。

「站住!」

我爸一聲怒喝,震得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

他指著顧序,眼睛裡像是燃著火:「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誰也別想走。」

他轉過頭,看著我,聲音卻緩和下來,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

「我倒要看看,我女兒到底是怎麼不要臉的!」

這話說得狠,Ṫù₆卻是在給我撐腰。

在我和我爸的堅持下,在酒吧經理怕事情鬧大擔責任的壓力下,顧序的手機終於被我爸拿走了。

黎琛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爸身後,探頭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叔叔,你看,這個聊天介面有點奇怪。」

他指著螢幕上方,「對面根本不是個人帳號,沒有朋友圈入口,倒像是......文件傳輸助手?」

說著,他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點開了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頭像。

個人信息頁上,赫然顯示著四個大字——「文件傳輸助手」。

真相大白。

是顧序自己,把文件傳輸助手的頭像和暱稱改成了我的,再用電腦端把照片發到手機上,自導自演了這一出大戲。

顧叔叔氣得渾身發抖,一巴掌狠狠甩在顧序臉上。

「你這個混帳東西!」

我看著顧序臉頰上迅速浮現的紅印,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心裡沒有一絲快感,只有無盡的嫌惡和可笑。

他喜歡我。

可他的喜歡,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到人前,讓我承受莫須有的指責和難堪。

這種喜歡,比毒藥還噁心。

我抹掉眼淚,冷冷地看向早已面如死灰的南月。

「道歉。」

南月眼神躲閃,心虛地往後退了一步,嘴裡還在小聲嘟囔:「我......我又不知道......」

「我讓你給我道歉!」

她被我的氣勢嚇到,最終卻還是拉不下臉,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就往外跑。

「你們都欺負我,所有人合起伙來欺負我!」

她跑到門口,還不忘回頭,怨毒的目光掃過我和顧序。

「顧序,你連你女朋友都不護著,你對她根本不是真心。還有你,程冉。Ṫŭ̀⁸」

「我要讓全校同學都知道你們倆的真面目,尤其是你,表面上對顧序愛答不理,實際上巴不得他愛你愛得無法自拔,你這個偽君子!」

12

南月跑了。

辦公室里,顧叔叔和顧阿姨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不停地替顧序道歉。

「老程,弟妹,實在對不住,是我們沒教好這個混帳。」

「要不這樣,周末我們家做東,好好給冉冉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