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有些沉:「進。」
我仰頭看著門把手,嘆了口氣。
「哥哥,系我呀,我進不來。」
他很快開門把我抱了進去。
「不是在整理玩具嗎,怎麼來找哥哥了?」
「因為我感覺到哥哥不開心呀!」
他挑眉。
「怎麼感覺到的?」
我認真地捂住心口。
「是它告訴我的,因為哥哥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
池冶愣了一下,偏過頭,故作無奈。
「小小年紀哪來這麼多花言巧語?」
我趁機親了他一口。
「咦,軟軟的香香的,哥哥你是一塊奶油小蛋糕!」
「小蛋糕不能不開心,不然就不甜啦!」
再冷漠的男人聽到這樣的誇讚都會嘴角上揚。
「哥哥現在開心了,謝謝顏顏。」
我嘿嘿一笑:「不客氣!」
10
池冶剛正常沒兩天,池茉又出問題了。
她快晚上十二點才回來,失魂落魄的,也不想跟人交談。
我主動請纓跟她一起睡覺。
深夜,我聽到一陣非常細碎的啜泣聲。
轉身一看,她背對著我在哭。
我用小手輕拍她的背。
「姐姐你做噩夢了嗎?」
「不怕不怕,顏顏在呢!」
池茉身體微僵,隨即哭得更厲害了。
我急了,乾脆也跟著大哭。
「漂亮的星星要被水淹死了,怎麼辦呀!」
她一愣,想起我曾經說過她笑起來眼睛裡像是裝滿了小星星。
現在倆人哭得跟比賽似的。
池茉破涕為笑,無奈地轉身把我抱進懷裡。
「不哭了不哭了,我們都不哭了。」
她嗓子還有些啞。
我抽噎著問:「姐姐為什麼不開心呀,你告訴過我的,不開心就要說出來,不能自己偷偷哭。」
池茉嘴角一癟,委屈像開了閘,再也控制不住。
「姐姐就是有點難過。」
她實在憋在心裡太久了,對著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反而有了傾訴的慾望。
原來池茉認識周煜是在池冶失蹤那天。
她去學校附近找池冶,卻遇到了一群混混,是周煜從天而降救了她。
「他是為數不多理解我的人,溫柔地傾聽我的煩惱,我很喜歡他,可他總是更偏袒許楠,每次許楠一委屈,他雖然還是像往常一樣溫柔,可卻是用失望的眼神看著我,就連池冶也覺得是我欺負她,但我從沒對她做過任何不好的事!」
我心疼地哄她:「姐姐沒錯,哥哥壞!」
池茉淚流不止,眼底一片茫然。
「周煜今晚向我表白了,我很開心,可是他想讓我把自己交給他,他的眼神讓我有些害怕,我退縮了,他說我不信任他。」
「是啊,我明明也喜歡他,我為什麼要抗拒呢?」
我:!!!
周煜居然干出這種下作的事!
我合理懷疑池冶失蹤和周煜英雄救美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
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此刻我也顧不上崩不崩人設了。
連忙認真嚴肅地看著她:「哥哥教過我,讓小孩感到害怕的就是壞人,我們都要保護好自己!」
「可是周煜救過我,他不是壞人。」
「別人救了你要說謝謝,而不是以身相許,姐姐,這是你教我的!」
池茉一愣。
當時電視里正在播放古裝劇,正好放到一個女子對恩公以身相許的戲碼,而我看得目不轉睛。
鑒於我學什麼都很快,池茉怕我以後也輕易被黃毛哄騙,連忙糾正。
沒想到這句話又還給了她。
她像是解開了心結,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
「顏顏說的對,姐姐會以身作則保護好自己的。」
「姐姐真棒!」
我們相擁而眠,這一次,兩個人都睡得很香。
許久之後,門外似有若無的腳步聲才漸漸遠去。
11
接二連三的挫敗讓許楠和周煜越來越沉不住氣。
他們決定要讓池茉徹底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而周煜會是她唯一能抓緊的救命稻草。
於是許楠故意將池茉約到老舊器材室。
像往常一樣故意挑釁她。
「你哥喜歡我,周煜也喜歡我,池茉,你活得可真失敗啊。」
池茉卻笑了。
「我不在意。」
哪怕所有人都不站在她這邊又怎麼樣呢。
她的妹妹會一直無條件愛她。
池茉抬腳離開。
許楠臉色一變,隨即冷笑。
「那就試試看。」
她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瞬間半邊臉腫了起來。
回到教室,她故意低聲啜泣,吸引了同學的注意。
「許楠,你怎麼了?」
她故意害怕地看了池茉一眼。
眾人看著他們,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池茉氣笑了:「你不會說這是我打的吧?」
許楠眼底浮現淚花,在看到池冶進教室後更是楚楚可憐。
「我知道你喜歡周煜,但是我說過很多次,我跟他只是朋友,我不會跟你搶他的,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池冶腳步頓住,片刻後朝許楠走過去。
池茉扯了扯嘴角,垂眼,掩下那一閃而過的諷刺。
可下一秒,許楠還沒來得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等在門外的周煜也沒來得及充當拯救者。
池冶開口了。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不相信自己的親妹妹?」
許楠表情僵住:「阿冶?」
池冶定定注視著她,輕嗤一聲,轉身走向怔愣住的池茉。
他摸了摸她的頭。
「放心,哥哥不會讓你平白無故受這個委屈。」
池茉吃軟不吃硬,面對指責她向來是高傲的,可是真正被關心第一反應卻是手足無措。
她眼圈紅了:「哥,我沒打她。」
「哥哥知道,我們查監控。」
許楠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鎮定下來,還試圖反咬一口。
「池茉,你早就知道那裡沒有監控才會對我動手不是嗎?」
「不好意思,我們池家作為這所學校的股東,自然有義務建設並完善學校公共設施,我幾天前就讓技術人員安裝檢修了。」
許楠這下更是臉都白了。
她嘴唇動了動,剛要說些什麼就被一個笑眯眯的女生打斷。
「哎呀不用這麼麻煩,我當時就在那裡休息,順便看了場好戲,我都拍下來了。」
池茉轉頭看去,發現這個女生是之前郊遊抱過顏顏的人。
她笑了笑:「你妹妹都說我人美心善,那我自然要日行一善咯,你要是感謝我就邀請我去你家找你妹妹玩吧。」
其他同學哈哈笑出聲來。
「就算沒有監控我也是相信池茉同學的,近朱者赤,能教出這麼可愛乖巧的小孩,池冶和池茉的品行當然不會差。」
「對啊,都同班三年了,她人品怎樣我們還不知道嗎?」
「上回池茉還借衛生巾給我,雖然我們平時沒怎麼說過話,但她是個很善良的人。」
......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許楠和周煜徹底慌了。
視頻將她的自導自演公之於眾,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染上鄙夷。
她只能被迫道歉,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周煜。
而這次,周煜選擇明哲保身。
12
兄妹倆久違地一起回家。
池冶將自己查到的東西告訴池茉。
她不敢置信。
「你是說,那群小混混的是周煜找來的,然後他找準時機故意出現在我面前?」
池冶點頭。
「當時我摔下山是因為許楠故意在我身後尖叫一聲,我轉身被石頭絆倒,而她也一起下來了,我只當她關心則亂,現在看來,他們就是合謀好的,我們有什麼值得他們這樣大費周章呢?」
池茉臉沉了下來。
「錢。」
兩人在車上沉默了許久。
被矇騙這麼久,自以為的真心都是假的,任誰也無法接受。
池冶想到什麼, 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顏顏對所有人都很友善,唯獨討厭許楠和周煜, 都說小孩子的直覺是最準的, 我早該想到的, 是我錯怪了她。」
「茉茉,哥哥也對不起你。」
池茉一愣,隨即毫無陰霾地笑了。
「哥,不怪你,我們都被騙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記住這次教訓,保護好顏顏, 保護好家產, 不要再讓別有用心的人鑽空子了。」
「只要我們信任彼此,就無堅不摧。」
她伸出小指, 池冶觸及她真誠的目光, 唇角帶笑,伸手勾了上去。
「拉鉤,無論發生什麼事, 我們都永遠相信對方。」
而此時在家的我咂了咂嘴。
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今天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
真是令人愜意。
13
很快到了高考結束這天。
我讓管家帶我去考場外面等他們。
還特意穿了一件紅色的小旗袍, 寓意旗開得勝。
鈴聲響起,陸陸續續有考生出來。
我坐在管家肩膀上, 揮舞著手上的玩具。
池冶和池茉容貌出眾矜貴,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我很快鎖定他們的位置。
「哥哥, 姐姐, 顏顏在這裡!」
他們笑著朝我走來。
「多虧顏顏來給我們加油, 題目都簡單了不少。」
看樣子是考得不錯了。
我一人給了一個熱情的親親。
「哥哥姐姐最棒!」
他們的同班同學也注意到了我,驚呼一聲。
「小可愛也來了!」
「寶寶,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記得嗎?」
「嘿嘿,你當時說我比你哥還帥呢!」
「放屁, 凈忽悠小孩。」
「嘖,別說髒話!」
......
太多人了,我有些暈頭轉向。
池冶把我抱過去, 目光柔和。
「好了, 我們要回家了。」
當初那個開朗的男生此刻熟稔地把手撐在池冶肩上。
「到時候畢業聚會, 把你妹妹帶來唄。」
池冶橫他一眼。
「你們乾脆來我家辦得了。」
「嘿嘿,那敢情好!」
「......」
一個敢說, 一個敢應。
一傳十十傳百,這事還真就這麼定了下來。
幾天後, 他們的同學都來了。
除了許楠和周煜。
14
而我也在他們的八卦聲中得知了來龍去脈。
原來, 自從上次他們誣陷池茉沒有得逞後,兩人就鬧掰了。
高考前夕, 周煜不知道為什麼被一群混混把手打骨折了。
而他覺得是許楠指使的。
故意將她的身份證和准考證藏了起來。
兩人大打出手, 雙雙進了醫院。
從而錯過這次高考。
他們試圖設計池冶和池茉決裂,沒想到報應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害人終害己。
我轉頭看向池冶。
他正在給別人傳授帶娃經驗。
旁邊喜提妹妹的男生邊聽邊認真記筆記。
而另一邊,池茉跟好幾個女孩一起說笑。
她們在聊畢業旅行要去哪個國家。
真好呀。
我的哥哥和姐姐都擁有了志趣相投的朋友。
也得到了真心相待的家人。
他們再也不會被虛情假意吸引誆騙了。
「顏顏,快來一起合照!」
「好!」
同學們聚集在外面的草坪上, 池冶和池茉牽著我站在中間。
由管家幫我們拍下了這張集體大合照。
照片上,我們三個人笑得溫暖又燦爛。
(全文完)
番外小劇場:
許楠和周煜試圖聯繫池冶和池茉。
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他們急得找上門。
這次卻連別墅大鐵門都沒能進來。
一整個暑假都見不到他們一面。
因為我馬上就要上幼兒園了。
開學第一天大家都要帶一個手工作品並進行自我介紹。
池冶和池茉為了讓我成為最靚的崽。
他們馬不停蹄地準備材料,畫圖設計又一次次推翻。
兩人因為這事差點又吵起來。
對此我只想說:攀比心不可取!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