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買了這麼多阿言的同款,我又不瞎。」
他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地譏諷。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就把話挑明了。」
「你跟阿言云泥之別,不過眉眼有幾分相似,這才讓你有幸跟了我幾年。」
「但你那些拙劣的模仿秀只會讓人覺得——」
「東施效顰。」
「溫硯,我警告你。最近我要正式向阿言展開追求,你最好管住你自己。」
「不要頂著我男朋友的名號去阿言面前丟人現眼,以免阿言對我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你,好自為之。」
電話被蘇瑜乾脆利落地掛斷。
忙音在耳邊響起。
我僵在原地,還有種在聞言禮面前被剝下外殼的尷尬與無措。
「東施效顰?」
聞言禮把手機扔到一邊,不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捧著我的臉頰看著我,
「聽著,漂亮的人都是相似的。」
「他這樣的醜人才喜歡多作怪。」
心裡有一塊地方驀地軟了一下,那一點點難過的情緒也煙消雲散。
我甚至能開著玩笑回懟他:
「阿對對,所以像你無需自卑是麼。」
聞言禮伸手抹掉我不知何時滑下來的眼淚,動作很溫柔,語氣卻斬釘截鐵:
「溫硯。」
「你很優秀,不值得為這種人流眼淚。」
我眨眨眼。
「還有空為那種話傷心,看來是我做得不夠多,讓你還能分心想別人......」
我情不自禁地堵住了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
不知道是怎麼到鏡子前的。
我羞恥地偏過頭去。
聞言禮一隻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
「看清楚了。」
「現在是誰在抱著你。」
「又是誰,只會躲在電話那頭詆毀你。」
我被迫仰起頭,生理性的淚水奪眶而出。
聞言禮咬住我的耳垂,氣息不穩,但是軟了語氣。
「寶貝,以後眼淚只能在這種地方流......」
「誰家的寶貝哭起來這麼好看啊。」
「有些人太沒眼光,你可比我漂亮多了。」
聞言禮著迷般地在我的頸側不斷地落下輕吻,卻又想把我狠狠釘死在這裡。
「阿硯,看看現在的你。」
「告訴我,鏡子裡這個小可憐,和昨天在酒吧敢點一排男模的小混蛋,哪個才是真實的你?」
我失神地看著鏡子裡面色緋紅的人。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帶著懲罰的意味,每問一句,箍著我的手臂就收緊一分。
「那我來幫你分清。」
「寶貝,拋開蘇瑜,拋開我。」
「你喜歡坐車還是開車?」
我顫顫巍巍,想讓大腦動起來,指尖掐進他的手臂。
聲音斷斷續續地。
「不喜歡......開車......」
「喜歡電子表還是機械錶?」
「機械錶......」
「喜歡安靜還是熱鬧?」
「安......靜......你慢點......」
「很棒。」
他給了我一個獎勵性質的吻,輕輕落在眉間。
「千萬不要把自己弄丟了。」
「報復他的方式,是要成為比過去更厲害的自己。」
聞言禮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上,讓我感受皮膚傳來的最真實的熱度。
「你可以把我當作你的戰利品......」
「寶寶告訴我,睡到蘇瑜暗戀多年的白月光。」
「到底爽不爽?」
我臉頰一燙,想到蘇瑜可能會氣急敗壞的臉,羞恥又暢快,下意識點頭。
「大聲點。」
「......爽。」
「很好,」聞言禮滿意勾唇,把我摟得更緊些,吻去我眼角的淚,
「記住這種感覺。」
「這不是你模仿來的,而是你贏來的。」
「溫硯,他不要你是他的損失,他不能定義你的價值。」
「而我選中你......」他頓了頓,把頭深深埋進我的頸窩,「只是因為我眼光好。」
「發現了你這個獨一無二的寶貝。」
......
6.
糟糕,好像被男狐狸精纏上了。
從那天起,聞言禮是家也不回了,朋友也不聚了,父母也拋下了......
堂而皇之地賴在我的家裡找我要名分。
「哼,山不就我,我自會去就山。你不願意搬來我家,那我只能來投奔你了。」
聞言禮把他的電動牙刷擺在我的旁邊,看了又看,滿意地點點頭。
我靠在門框邊,仰著頭看他忍不住開口:
「是你對我說的,不要讓男人得到的太輕易,更不能讓男人得寸進尺。」
聞言禮動作一頓,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懊惱了一瞬,轉頭對上我認真的目光,又掛上一副被萌一臉血的表情,甚至話語間帶著一股老父親的欣慰感,
「你說得對。」
「處對象要強勢一點,掌握主動權。」
最後還是沒忍住親了我一下,
「我來追你,直到你滿意為止。」
我嘟囔道:「可是你已經很得寸進尺了啊喂。」
我把他的臉頰推遠,「這位追求者,請你注意你的行為。」
話音剛落,這傢伙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我臉蛋上「啵」了一下。
「名分不給,至少先給點福利。」
我就這麼看著他得意洋洋地Ŧũₕ整理著他那小行李箱。
「真稀奇,就帶這麼點東西?」
聞言禮理直氣壯:「我怕一次性搬來太多,顯得目的性太強。」
「要徐徐圖之。」
我:......
你現在的目的性難道不強嗎?
你就差逼宮了。
聞言禮這人可真有意思,明明我們兩個第一次有交集就出現在海棠片場,天雷勾地火的。
該乾的、不能幹的、有花樣的全來過了。
現在居然又要開始走純愛路線。
是不是搞反了?
但是我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聞言禮表面上經常不著調又沒個正形,但只要有他在,我心裡那點因為蘇瑜而產生的陰霾,就會被一點一點地驅散開。
聞言禮以一種強勢的姿態闖進我的世界,又在不動聲色地一點一點滲透我生活的各處角落。
看著他又把真絲睡衣掛進了我的衣櫃。
我的心像是被溫水泡著,軟軟的。
所以我忍著笑意,故意板著臉:
「看你表現。」
「好的!」他的眼睛倏地亮了。
狐狸變小狗了。
但下一秒,聞言禮故意扒拉了兩下行李箱,露出為難的表情,眼巴巴看著我,「可是寶寶......」
「忘記帶內褲了。」
「能不能......陪我去買?」
我又:......
呵。
圖窮匕見了你。
狡猾的男狐狸精,你的狐狸尾巴,到底還是沒藏住啊!
7.
最後我被聞言禮半哄半抱地拐進了商場。
他興奮得像老鼠掉入了米缸,舉著一黑一白兩條內褲問我:
「寶貝,這兩個怎麼樣?」
我扯住聞言禮的袖子讓他小聲點:
「你的臉皮是鈦合金的嗎?導購姐姐都在笑話你。」
聞言禮挑著眉:
「這有什麼?咱大大方方的。」
「像蘇瑜那種買 s 碼的才需要偷偷摸摸的怕被笑話。」
不是這種時候怎麼還要拉踩一下啊?!
我無奈扶額:「你見過蘇瑜的?」
聞言禮「哼」了一聲,「上學時在廁所見過......」
「打住打住!」我滿臉通紅去捂聞言禮的嘴,隨便往旁邊一指,「就這個吧,買了趕緊回家。」
聞言禮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眼睛裡的燈泡像被摁下了開關,倏地亮了起來:
「寶貝好辣,居然喜歡這種。」
我這才看清楚剛剛隨意指的款式有多特別。
緩緩瞪大了眼睛:「不是,我......」
聞言禮給了個「我都懂」的眼神,
「蝴蝶結款,開袋即食......我很期待。」
完了,說不清了。
聞言禮不做選擇,興沖沖地抱著所有看過的款式去結帳。
剛從內衣店出來,聞言禮又把我拉去另一家店,「來都來了,買點情侶裝。」
......原來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一邊裝大度地說自己不著急要名分,一邊又暗戳戳地搞這些小心思。
之前模仿聞言禮的時候我摸清了他的喜好。
他平時喜歡注重剪裁和面料的低調款式。
我指了指一件羊絨大衣,幻想了下他穿上的樣子,肯定很有氣質。
「挑你喜歡的。」聞言禮卻堅持。
我喜歡的?
我的目光不自覺飄向另一面牆,上面掛著幾件有設計感的飛行員夾克,小聲道:「我喜歡這個。」
聞言禮點頭肯定:「很酷。」
他毫不猶豫地拿起兩件爽快結帳,「就要這個。」
「都不試一下的嘛......」
我剛要吐槽,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個絕對不想看見的人——
蘇瑜!
他正從商場電梯出來,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快走快走!」
我猛地低下腦袋,抓住聞言禮的胳膊想把他往外拉。
聞言禮見狀,非但沒動,反而低笑一聲。
在我驚恐的目光中,他忽然彎腰,一把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那件剛選好的夾克被他利落地罩在我的頭上,擋住我Ťű̂¹的視線。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我僵在他懷裡,一動不敢動。
「別怕。」
他輕聲安慰。
我在腦海中幻想過很多次,要是再見到蘇瑜,我一定要莫欺少年窮。
可現實卻是,大腦一片空白!
太不爭氣了。
我內心默默唾棄自己。
隔著外套,蘇瑜的聲音由遠及近:「阿言!X 家的櫃姐說你在這裡,我立馬就趕過來了!這麼多天你去哪了?」
我小小聲嘀咕:「拉黑 X 家......」
聞言禮對我輕笑了聲,沒正眼看蘇瑜,「跟我男朋友來逛街,他累了。」
蘇瑜的笑容僵住,注意力這才放到我身上,「阿言,他是......」
「阿言你別開玩笑了,」蘇瑜的聲音沉了下來,「我問了那天和你一起去酒吧的朋友,你那時根本沒男朋友。」
蘇瑜眯了眯眼睛:「倒是這個身形有點眼熟......」
我緊張地攥住了聞言禮的衣角。
......就要被發現了嗎?
「是酒店那個對不對!」
蘇瑜恍然大悟地看向聞言禮:
「這小子就是一個小男模吧,這才幾天,就纏著你來商場買東買西了?」
話音剛落,我感覺到周圍氣壓驟降。
「蘇瑜。」聞言禮的聲音很平靜,但帶著冷意,「你調查我?還侮辱我男朋友?」
蘇瑜甚至在自說自話:
「阿言我不介意的,你肯定是玩玩罷了......我只是想說,周末我們幾個發小給你辦了個接風宴,正式歡迎你回國,你一定要來。」
他還轉頭惡狠狠地隔著外套對我說:「別讓我查到你是哪個會所的!」
聞言禮無意過多糾纏,抱著我穩步轉身離開,「接風宴我會去,現在我要帶我寶貝回家。」
我因聞言禮轉身的慣性「不小心」抬了下小腿,好巧不巧在蘇瑜外套上踢出個鞋印。
蘇瑜眼睛瞪圓,看了看那道灰印子,還在不依不饒:「阿言!這種地方出來的人配不上你!」
8.
走到安全通道,聞言禮才停住腳步。
我把外套一掀,氣得在他懷裡打了套軍體拳:
Ťũ₂「啊啊啊啊啊可惡!太突然了!我沒有發揮好!」
「我只是沒想好台詞!」
「我才不是怕蘇瑜那個傢伙!」
「我當時就應該先高貴冷艷地看他一眼,然後淡淡地說【蘇先生,好久不見】。」
聞言禮靠在牆邊,眼含鼓勵地笑著看我:「現在想也ţū₎不晚。」
「周末,要不要去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