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意外的是,赫晨正在山下等我。
他開車送我回去,一路無話,直到臨下車前,他才開口把我叫住。
「我查到你爸今天帶著一個男人上山。」
他湊過來時,滿嘴煙味,也不知剛才獨自在山腳抽了多少。
「我原本想上去給你幫忙,但你的動作比我想的要快。」
上去時四個人,回來卻只有兩個,答案顯而易見。
我微微後退拉開距離,「謝謝,但沒人幫忙,我一樣可以做得很好。」
赫晨低頭苦笑:
「要是你當初能多依賴我一點,像個正常的柔弱女人,不讓我覺得自己可有可無,我絕對不會出軌和別人發生關係。」
我面無表情打斷他,「別把自己想得太好,我要真是事事需要依靠別人,你只會料定我離不開你,一次次背著我和別人上床。」
12
接下來一個月,我請了最好的律師團隊,把所有法律程序走完。
工商變更、合同重簽、人事調整。
我要確保,她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這次以後,我再沒見過赫晨。
出乎我意料的是,閨蜜捉姦後,並沒有和江凌分手,而是迅速閃婚。
辦婚禮那天,她給我發了一百多張婚紗甜蜜照。
還在朋友圈陰陽怪氣我。
「曾經和某人約好將來一定要給我當伴娘,結果某人為了錢背叛姐妹,道不同不相為謀,看誰能真正笑到最後。」
圈內好友都知道「某人」是我,紛紛打聽詳情。
她不停在評論里歪曲事實,惡意造謠。
我只評論一句:「日久見真章。」
婚禮第二天,江凌就堂而皇之地坐進我的辦公室。
我一進門,就看他得意地把腿搭在桌上。
我揮退一臉為難的秘書,伸手去拿抽屜里的合同。
可江凌卻死死攥住我的手腕。
「你說過不會放過我,但結果呢?區區一個女人,還想斗過我們男人?」
我面無表情地斜睨他,「放手。」
「我偏不放又能怎樣?我已經和曉慧結婚,公司股份也有我一份!」
他得意洋洋。
見我不說話,他又得寸進尺,「要不你也跟了我得了,雖然Ṱů₌你晚來一步,Ţú₁做不了正妻,但也能當個小四,乖乖交出股份,我養你。」
我一巴掌甩他臉上,反手掏出合同丟在桌上,「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陳曉慧現在可沒有公司任何股份!」
江凌徹底亂了陣腳,他忙起身反覆查看合同,確認無誤後才終於醒悟自己是被陳曉慧給騙了!
「媽的,這個臭婊子,敢玩我!」
「她明明說股份還在,讓我等她結婚後就能分一半!」
我冷眼旁觀:
「她騙你的。婚前她就把股權轉讓了,這是她的婚前財產處置,跟你這個老公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你以為你娶了個有錢老婆,實際上娶了個負債纍纍的騙子。」
「她欠我的錢,你們夫妻共同債務,慢慢還吧。」
這是我臨時加Ṭů⁼的一筆帳——她欠我的三年工資和項目提成。
有律師函為證。
江凌臉色煞白:「多...多少錢?」
「不多,」我笑了,「八十萬。」
「那個賤貨,我一手就能掐死她,等我收拾了她,我再來教訓你!」
他摔門而出。
13
三天後,秘書小心翼翼地說:
「林總,陳小姐給公司打了電話......」
「不接。」
「但是......她說江凌打她,求您救她......」
我手裡的筆頓了一下。
「轉告她,當初是她自己選的路。」
秘書欲言又止:「可是聽聲音...好像很嚴重...」
「那就讓她報警。」我抬起頭,「我不是她的救世主。」
秘書走後ƭű̂³,我盯著電腦螢幕發獃。
腦子裡浮現出很多年前,我們還在讀書時的畫面。
那時她被男生欺負,我衝上去替她出頭,結果兩個人都被罰站。
她哭著說:「青青,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我說:「好,誰敢欺負你,我就替你出氣。」
現在,她被男人打。
而我坐在辦公室里,無動於衷。
不是冷血。
是她親手毀掉了那個會替她出氣的人。
我慢條斯理地拿出文件,繼續跟進從閨蜜手裡要回來的重要項目。
因為前次見面及時,對方仍舊對我們公司留有一絲好印象。
我趁熱打鐵,連出了幾個方案,終於在三日後敲定,正式簽約。
一切塵埃落定那天,合作公司的傅總主動約我吃飯。
他很直接,「和我聯姻,我能保證你的公司在一年內扶搖直上。」
而我秉持原則,禮貌回絕:「抱歉,我還是更想看看,沒有男人在身邊,我究竟能走多遠。」
但我不會一味拒絕他的幫助。
畢竟也沒有哪個男人是真正全靠自己,他們也需要家裡幫扶,朋友扶持,甚至是靠女人上位。
可社會仍舊尊稱他們為男子漢、頂樑柱、獨立男人。
那身為獨立大女主,我當然也要享用送到手邊的一切資源。
14
公司進一步擴大規模那天,秘書緊急讓我看條新聞。
閨蜜到底還是把江凌殺了。
一個已經親手殺過人的罪犯,只要被逼到份上,是一定會再次動手殺人的。
只是她對男人的忍耐度超乎想像。
聽說警察抓走她時,她已經被打得沒有人樣,身上好幾處縫合傷口,貌美如花的臉蛋上也爬上一道醜陋的傷疤。
好歹和她相識一場,她因故意殺人,證據確鑿那天,我還是抽空去監獄看她。
她瘦得不成人樣,頭髮花白,臉上有道醜陋的疤。
我差點認不出來。
這還是那個曾經愛美如命的陳曉慧嗎?
這還是那個每天要化妝一小時的女人嗎?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她連嗓子都被江凌打壞了。
脖子上至今還烙印著可怖的指痕。
我沒回答,只是靜靜看著她。
看了很久。
說,「我只是來看看,選擇不同道路的我們,究竟誰過得更好。」
她猛地抓住欄杆,「別虛情假意了,你早就知道江凌和別的女人有一腿,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這樣就算是好閨蜜嗎?你還不是和我一樣!」
我長嘆口氣,Ṫúₙ「其實那天照片拍到我和江凌在街邊說話, 就是我剛剛捉姦, 我本來是想罵過他之後就告訴你的。」
閨蜜頹然跌回椅子上,雙手痛苦地不停揪著頭髮。
再抬眸時,淚眼婆娑。
「你還會原諒我嗎?」
「永遠不會。」
我在她絕望的目光中, 拋出最後一絲希望,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贖罪。」
「告訴我究竟是誰拍下那張照片發給你的。」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吐出一個名字。
15
那是我們公司一個普通員工。
我記得她剛應聘成功的時候, 就在茶水間裡打電話吐槽:「我們公司竟然有兩位女老闆, 假的吧, 她們肯定是靠了什麼才上位的吧?背後指不定和多少男人睡過, 真髒!」
那天我只是嚴肅地教育她幾句, 沒想到她仍舊賊心不死, 抓住機會就挑撥離間。
幸好閨蜜早就背叛過我。
現在即便知道一切都是烏龍,她也並不冤枉。
回到公司,我直接將人辭退, 並在她以後每次新公司打電話背調時,都如實彙報她的業務能力和人品。
漸漸地,她的名聲徹底臭了,只能去小地方找工作混口飯吃。
最後一次聽到閨蜜消息時,是警察打來的電話。
他說閨蜜自殺了, 但她留下一封信給我,希望我能去警局親自取一趟。
參加完她葬禮那天,我順手將那封信丟進火盆。
眼看著火舌慢慢吞噬掉上面娟秀的字跡,我恍惚中好似回到高中上課和閨蜜傳紙條的時候。
只是字跡相同, 人心早已變遷。
16 番外
【寫給青青的一封信】:
不論你是否相信, 我曾經都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是我要珍視一輩子的好閨蜜。
可後來我發現, 你好能裝。
你有那麼多男生喜歡, 可偏要口口聲聲說自己必須好好學習。
我知道你有那麼一個不靠譜的爸, 只能通過自己努力賺錢掙學費, 徹底擺脫陰影,但你還是很裝。
要是你接受那些男生的示好, 你只需動動手指就能得到一切。
就連校草赫晨都追在你身後跑。
我承認我的確嫉妒, 但當我睡了赫晨, 還在他手機里發現那些私房照後,我又覺得你真可憐。
你一直要強, 努力到最後, 不還是什麼都沒得到?
看在我就快死的份上,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那筆把你賠得傾家蕩產的生意, 是我故意的。
我不差這點錢,但卻足以壓彎你的脊樑。
可你卻硬生生喝回一單生意。
那時我一面看不起你, 笑話你最後還不是靠男人,一面又不由得可憐你。
不管你信不信, 自那之後, 我沒想過背叛你。
可你跑得實在太快了,在我開會時連介紹方案都磕磕巴巴的時候, 你已經能和所有合作方打成一片。
我必須拉你下⻢。
可直到我快死了,這個願望都沒能實現。
那就繼續做一匹野⻢吧,我的好閨蜜。
讓我在地獄裡繼續看著。
看著你究竟能走到何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