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全場,最終將冰冷的目光落在剛才說得最大聲的幾個人身上。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令人膽寒的戾氣:
「剛才,是誰說我顧淵止的未婚妻,『髒』?」
7
顧淵止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宴會廳靜得可怕。
方才還議論紛紛的賓客們瞬間噤聲。
那幾個出言不遜的女人更是臉色煞白,抖如篩糠。
「顧、顧少,我們不知道,我們真的不知道。」
顧淵止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只是微微抬手。
立刻出現兩名保鏢無聲地將那幾人「請」了出去。
沒人敢問會被帶去哪裡。
死寂之後,人群驟然爆發的恭維與諂媚。
「原來是顧少的未婚妻!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沈小姐氣質超凡,我一早就看出非同一般!」
方才的鄙夷和嘲諷瞬間轉向沈柔。
「有些人啊,山雞冒充鳳凰,結果真鳳凰一來,就原形畢露嘍。」
「聽說只是個抱錯的假貨,還好意思欺負正主?」
沈柔被這些目光和議論刺得渾身發抖。
就在這時,沈父沈母踉蹌著擠了過來。
他們剛從顧隨安那裡得知我的身份,驚魂未定,就聽說沈柔又在作死。
「小柔!你還不快給舒意道歉!」
沈父壓低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
沈母也趕緊拉住沈柔的手,急聲道:「快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
沈柔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撲倒在我腳邊。
「姐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嫉妒你,是我豬油蒙了心!」
她一邊哭訴,一邊卻將目光怯生生地飄向顧淵止,聲音拿捏得嬌柔可憐。
「顧少,求您原諒我一次,我以後一定把姐姐當親姐姐尊重。」
我忍不住嗤笑出聲,好整以暇地抱臂,歪頭看向身側的顧淵止。
顧淵止的眉頭緊緊蹙起,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攬住我的肩,聲音冷得掉冰渣:
「意意,她好吵。眼神也讓人不舒服,像蒼蠅一樣。」
他低頭詢問我:「扔出去好不好?」
沈母涕淚橫流,哀求道:
「舒意你看在媽媽的面子上,小柔她只是一時糊塗,她畢竟是你妹妹啊!求你跟顧少求求情!」
沈父也滿頭大汗,語無倫次:
「對對,是我們沒教好她,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們!」
我看著他們這副為了沈柔卑微乞求的模樣,與之前對我時的刻薄嘴臉判若兩人。
我輕輕拍了拍顧淵止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看在你們這麼疼愛沈柔的份上,我決定,告訴你們一個被隱瞞了十八年的真相。」
我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們難道從來沒懷疑過,醫院抱錯孩子這種低機率事件,為什麼會恰好發生在沈家嗎?」
沈父眼神一凝,沈母也止住了哭泣,茫然地看著我。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當年根本不是意外抱錯。」
我一字一句。
「而是你們的好女兒沈柔的親生母親,那個在沈家做工的保姆,故意調換的。」
沈父沈母徹底僵在原地,瞳孔劇烈收縮,臉上血色盡褪。
沈柔更是猛地抬起頭,尖聲叫道:「你胡說!你撒謊!不可能!」
整個宴會廳譁然一片。
8
我迎著沈柔驚恐的目光,一字一句吐出真相:
「是你們的好女兒沈柔的親生母親,那個在沈家做工的保姆,故意調換的。」
「她為了讓自己的親生女兒過上富貴生活,狠心把真正的沈家千金,扔到了福利院門口。」
沈父沈母徹底僵在原地,瞳孔劇烈收縮,臉上血色盡褪。
沈柔更是猛地抬起頭,尖聲叫道:「你胡說!你撒謊!不可能!」
整個宴會廳譁然一片。
「什麼?竟然是故意調換!」
「天啊,這心思也太惡毒了!」
沈父沈母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我看向臉色慘白、眼神躲閃的沈柔,繼續投下重磅炸彈。
「更精彩的是,沈柔十六歲那年,她那欠下高利貸走投無路的親媽就找上門來。」
「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沈家親生!」
沈柔攥緊裙擺,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她嘴唇顫抖著想要反駁,卻在觸及我冰冷目光時僵住。
我繼續細數她乾的好事:
「而且這些年來,她一直偷偷用沈家的錢資助那個女人。」
「甚至還幫她媽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比如偷偷泄露沈氏的客戶資料給對手公司換錢。」
「不,不是真的!你胡說!」
沈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
「爸爸媽媽你們別信她!她在騙你們!她在報復我!」
她轉頭想求父母的安慰,但沈家人卻遲疑不定地站在原地。
顧淵止厭煩地蹙眉,「太吵了,扔出去。」
保鏢得令,不顧沈柔的哭喊掙扎,直接將她拖離了宴會廳。
顧淵止這才將視線轉向一旁面如土色的顧隨安。
「顧隨安先生。」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今天還真是讓我看了好大一齣戲。算計人都算計到我未婚妻頭上了?」
顧隨安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下:
「大侄子,你聽我解釋!我,我冤枉啊!」
「都是沈家騙了我!他們一開始說的是把沈柔嫁過來,我也不知道他們竟敢偷梁換柱。」
「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顧淵止根本懶得聽他的辯解。
他攬住我,感受到我依舊有些發軟的身體,眼中的戾氣更重。
「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
「意意累了,我先帶她回去休息。這筆帳我們以後再算!」
說完,他打橫將我抱起,大步離開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宴會廳。
9
宴會風波過後,沈柔的親生母親因涉嫌拐騙兒童、詐騙等多項罪名被移送司法機關。
而沈柔在上流社會的名聲也徹底臭了,成了圈內最大的笑柄。
幾天後,沈父沈母帶著沈楓來顧家老宅求見我。
我沒讓顧淵止出面,對付他們,我自己就夠了。
不過,他們倒比我想像中的識時務多了。
沈父直接遞給我一份文件,臉上堆滿諂媚的笑。
「舒意,之前都是我們不對,被豬油蒙了心。」
「這是我名下沈氏集團 10% 的股份轉讓協議。」
他推了推身旁的沈母,沈母趕緊補充:
「原本是打算給你、小楓和柔柔各 5% 的。現在我們把柔柔那份也給你,一共 10%,就當是替她給你賠罪了。」
我漫不經心地用指尖翻了翻協議,隨手扔回茶几上。
「就這?」
我連眼皮都懶得掀起。
「我那件被沈柔潑髒的高定禮服,價值五百萬,還有你們給我下藥的精神損失費。就這點股份,夠賠嗎?」
沈母臉色一白,沈父額角滲出冷汗。
沈楓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卻被沈父死死按住。
「那,那你覺得怎麼樣才行?」
沈父的聲音乾澀,「難道非要把整個沈家都賠給你才行嗎?」
我歪頭靠在沙發上,勾起一抹天真又殘忍的笑。
「嗯,這主意不錯。你們把手上剩下的股權都轉給我。之前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沈舒意你別得寸進尺!」
沈楓猛地站起來,雙眼通紅。
「你已經把柔柔姐逼到絕路了!現在還想吞掉沈家?你休想!」
我坐直身體,目光平靜地看向沈楓。
「沈楓,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
「顧家想讓沈氏破產,是輕而易舉的事。到時候,你們手上的股權,不過是廢紙一張。」
我拿起果盤裡的小銀叉,慢條斯理地叉起一顆櫻桃。
「是把沈氏完整地交到我手上,說不定我心情好,還能讓它苟延殘喘下去。」
「還是等著顧家出手,讓它頃刻間灰飛煙滅,你們一家子流落街頭。這個選擇題,很難做嗎?」
沈楓被我這番話噎得臉色鐵青,還想反駁。
沈父卻猛地起身,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沈楓被打懵了。
「逆子你給我閉嘴!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
沈父轉身對我時又換上了那副卑微的嘴臉,卻閉口不談把沈氏給我的事。
「舒意,你看在咱們畢竟是一家人的份上,在顧總面前幫我們美言幾句,求他高抬貴手……」
「一家人?」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緩緩站起身。
「在我牛奶里下藥,把我捆起來送給老男人的一家人?」
「沈先生,現在才想起來打親情牌, 不覺得太晚了嗎?」
我懶得再跟他們浪費口舌,直接對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
「管家,我累了,送客。」
管家上前一步, 語氣禮貌卻不容置疑。
「三位, 請吧。」
沈父還想說什麼, 但在周圍保鏢的注視下,只能頹然地低下頭。
拉著失魂落魄的沈母和滿臉不甘的沈楓, 灰溜溜地離開了顧家。
10
沈家人離開後,顧淵止才慢慢走過來。
他輕輕將我攬回懷中, 把玩著我的髮絲,語氣冷厲:
「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抬眼看他。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敢把主意打到你頭上, 就要承擔後果。」
不到一周, 財經版和社會版同時爆出驚人消息——
顧氏遠親顧隨安因涉嫌職務侵占、非法經營及多項經濟犯罪被依法逮捕。
「顧淵止, 你動作真快。」
我窩在沙發里,看著平板上的新聞感嘆。
他從文件里抬起頭。
「那是他活該。」
語氣平淡, 卻帶著滿滿的占有欲。
我忽然想起他之前因為我飆車而跟我鬧彆扭的事, 忍不住逗他:
「之前還裝得跟小白花似的, 原來這麼不好惹啊。」
他放下文件走過來, 將我圈進懷裡, 下巴抵在我發頂,聲音悶悶的。
「意意, 我不能忍受任何失去你的可能。」
與此同時, 顧氏集團正式啟動對沈氏的收購程序。
在絕對的資本力量面前,沈氏毫無招架之力, 很快便土崩瓦解。
所有股份悉數歸入我的名下。
沈家人不死心, 三番五次試圖聯繫我,甚至跑到顧氏集團大樓下堵人。
他們口口聲聲喊著「一家人」, 想借著我的關係攀上顧家。
「大小姐,沈先生和沈太太又來了, 說想見您⼀⾯。」
這個⽉已經是第 27 次了。
「不⻅。」
我正忙著試穿婚紗, 頭都沒抬。
顧淵⽌更是直接下令,禁⽌沈家任何⼈踏入顧家產業半步。
一個⽉後, 我和顧淵止的世紀婚禮在私人海島隆重舉行。
婚禮極盡奢華, 京圈名流悉數到場。
被排除在賓客名單之外的沈家,在電視上看到了婚禮的盛況。
沈⽗沈⺟悔恨交加, 終日以淚洗⾯。
而所有的怨恨, 最終都轉移到了沈柔身上。
「都是那個掃把星!要不是她, 舒意怎麼會對我們這麼絕情!」
「我們本來可以靠著顧家飛⻩騰達的!全被她毀了!」
失去了沈家女⼉的光環, 又背負著聲名狼藉的過去,沈柔徹底失去了利用價值。
沈⽗沈⺟將沈柔嫁給了⼀個六十多歲的海外華僑, 換取了最後⼀筆彩禮。
那華僑據說有些特殊癖好,前幾任妻子都死得不明不⽩。
曾經, 沈柔處心積慮想讓我替她跳⼊的⽕坑,最終卻成了她⾃己的歸宿。
她拚命想擺脫的命運,終究以另⼀種⽅式, 牢牢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和顧淵⽌的故事,則在眾⼈的艷羨與祝福中, 翻開了幸福的新篇章。
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早已如同塵埃,被我遠遠甩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