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的臉色越來越白,抓著我褲腿的手也慢慢鬆開了。
「你……你胡說!你剪輯的!你是要逼死我們娘倆啊!」她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是不是剪輯的,警方自會鑑定。王芳,你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了誹謗和尋釁滋事。」
我轉頭看向早已驚呆的記者們:「各位,完整的證據鏈我已經提供給你們了。如果你們只播出一面之詞,我的律師團隊會連你們一起起訴。」
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二樓護欄邊,看完了全程。
他大聲說道:「林遠是我們公司的優秀員工,公司法務部會全力支持他維權!絕不讓老實人吃虧!」
有了公司撐腰,我底氣更足了。
警察很快趕到。
王芳看著警車,終於怕了。
她想跑,被保安一把攔住。
被帶上警車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沒有悔恨,只有無盡的怨毒和不甘。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就像在看一袋不可回收的垃圾。
這件事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事實反轉後,王芳成了全網唾棄的「當代農夫與蛇」。
她的個人信息被憤怒的網友扒了個底朝天,連她老家的父母都抬不起頭做人。
7
王芳在拘留所待了五天。
等她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塌了。
虎子的治療費是個無底洞,家裡那點積蓄早就花光了。
巨額的債務和癱瘓的兒子,成了壓垮這個家庭的最後稻草。
醫院裡,李強終於爆發了。
他當著醫生護士的面,狠狠扇了王芳一耳光。
「都怪你!要不是你貪那點小便宜去舉報林遠,虎子能有今天嗎!你這個掃把星!」
王芳也不甘示弱,撲上去抓撓李強的臉:「你個沒用的窩囊廢!當時你不也默認了嗎?現在出事了全推給我!」
兩人在病房裡扭打成一團,把孩子的輸液架都撞倒了。
最後還是保安把他們拉開的。
第二天,李強就消失了。
他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連夜搬出了那個家,換了手機號,人間蒸發。
他不願意承擔殘疾兒子帶來的無盡負擔。
王芳徹底瘋了。
她沒了老公,沒了錢,兒子還成了傻子。
走投無路的她,再次找到了我。
這一次,她沒有撒潑,也沒有帶橫幅。
她蓬頭垢面,整個人瘦脫了相,看起來老了十歲不止。
她跪在我家門口,把頭磕得砰砰響,額頭上全是血。
「林兄弟,大恩人,我求求你,撤訴吧!我真的賠不起那五萬塊名譽損失費了!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原來是法院的傳票到了。
我起訴她誹謗,要求賠償五萬。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冷眼看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潑婦。
「王芳,你現在流的每一滴淚,都是當初腦子裡進的水。」
「我是不會撤訴的。成年人,得為自己的每一個選擇買單。」
她絕望地抬起頭,眼裡最後的光熄滅了。
「林遠,你非要逼死我嗎?」
「逼死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貪婪。」
我當著她的面,再一次,重重地關上了門。
這一次,我連看監控的興趣都沒有了。
8
開庭那天,天氣晴朗。
我特意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被告席上的王芳,形容枯槁,像一具行屍走肉。
沒有請律師,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裡。
庭審過程中,她還在試圖狡辯。
「法官大人,我舉報黑車是維護社會正義啊!我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我的律師冷笑一聲,提交了一份新證據。
那是王芳在小區棋牌室跟人吹牛的錄音,不知是哪位好心鄰居提供的。
錄音里,她得意洋洋地說:「那傻小子好騙得很,我就說是油錢,他不好意思不收。回頭我就拿著轉帳記錄去舉報,一魚兩吃,這叫智慧!」
全場譁然。
法官聽完錄音,臉色鐵青。
他當庭訓斥道:「被告人王芳,你濫用公民舉報權利,惡意構陷他人,違背公序良俗,性質極其惡劣!」
「現在你聲稱自己是維護正義?你的正義,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
王芳徹底崩潰了,癱軟在椅子上,嚎啕大哭。
判決很快下來了。
王芳敗訴,需要在市級媒體上公開道歉,並賠償我各項損失共計五萬元。
她當然拿不出錢。
法院強制執行,查封了她家那輛早就該報廢的二手車,還有她名下僅剩的一點存款。
雖然距離五萬還差得遠,但我不在乎錢。
我要的,是一個公道。
拿著判決書走出法院大門時,陽光刺得我眯起了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這口惡氣,終於出了。
我把判決書拍照發到了業主群。
「正義也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群里一片叫好聲。
王芳徹底成了小區的過街老鼠。
聽說她準備賣房回老家了,但因為這事兒鬧得太兇,大家都知道這房子「風水不好」,根本沒人願意接盤。
9
我以為王芳會就這樣灰溜溜地離開。
但我忘了,狗急了還會跳牆。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
開車進地庫的時候,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的車位在角落裡,燈光比較昏暗。
倒車入庫時,倒車影像里突然閃過一個人影。
就在我的車後方死角處!
如果不是我換了帶紅外夜視的高清攝像頭,根本發現不了。
那個人影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尖銳的東西,在反光。
我瞬間警覺,立刻鎖死車門,沒有熄火。
我把大燈切成遠光,猛地照向後方。
強光下,王芳那張猙獰扭曲的臉暴露無遺。
她手裡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
見被發現了,她索性不藏了,像個瘋子一樣衝過來,瘋狂地砍我的車窗。
「林遠!你毀了我的一切!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砰!砰!砰!」
刀刃砍在車玻璃上,留下道道白痕,令人心驚肉跳。
幸虧這輛沃爾沃的安全性夠高,玻璃沒碎。
我坐在車裡,冷靜地撥打了 110。
看著窗外歇斯底里的女人,我竟然感覺不到恐懼, 只有深深的悲哀。
她明明有一手好牌,有老公有孩子有房產, 卻因為貪婪,把自己作到了這步田地。
警察很快趕到,用防暴叉將她按倒在地。
這一次,性質變了。
持刀行兇, 殺人未遂。
等待她的, 將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她在被押上警車時, 還在沖我嘶吼:「林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站在車邊, 看著她被帶走, 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還是先想想,怎麼在監獄裡過完下半生吧。」
10
王芳進去了。
聽說判了六年。
那個癱瘓的孩子被送去了福利院,李強至始至終沒有露面。
一個家, 徹底散了。
我賣掉了那輛奧迪 A6,雖然它陪我經歷了很多,但留下的回憶實在太糟糕。
我換了輛低調的沃爾沃,安全係數高,開著踏實。
王芳賠的那點錢,我也沒要, 湊了個整,十萬塊, 以虎子的名義捐給了殘障兒童康復中心。
算是為那個無辜的孩子積點德吧。
不久後, 我也搬離了那個小區。
新家環境很好,鄰居們素質都很高, 見面都會微笑著打招呼。
但我還是習慣性地保持著距離。
車裡的行車記錄儀, 我換成了最高配置, 24 小時不間斷錄像。
身上的微型攝像頭, 也成了我出⻔的標配。
我依然嚮往善良, 但我學會了給善良穿上盔甲。
⼀年後, 又是⼀個雨夜。
我開車回家的路上,看到路邊有個⼥孩在焦急地攔⻋。
她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 腳下的高跟鞋都跑丟了一隻。
像極了當年無助的我。
我猶豫了一下, 放慢了⻋速。
腦海里閃過王芳猙獰的臉, ⼜閃過⼥孩絕望的眼神。
最終, 我還是把車停在了她⾯前。
車窗降下一條縫。
「上車吧, 順路帶你⼀段。」
⼥孩驚喜地抬起頭, 連聲道謝。
在她拉開⻋門的那⼀刻,我指了指⻋頂閃爍的紅點。
「全程錄⾳錄像, 免費搭乘,不收任何費⽤。介意的話就等下一輛。」
⼥孩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不介意!謝謝⼤哥!您真是個好⼈!」
好⼈嗎?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腳油⻔駛入了雨幕。
⻋燈刺破⿊暗, 照亮了前⽅的路。
我知道,我還是那個林遠。
只是這一次, 我學會了如何在雨夜中,既照亮別人,也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