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後續。
我的平板收到提示:
【您已退出微信】
黑色的螢幕映出我難看的臉色。
直到裴之言打來電話。
聲音溫和,「晴晴,在哪?」
「在看,人類和小狗偷情。」
他的聲音在電話里哽住。
半天,才不自在地轉移話題:
「你先別多想,好嗎?
「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8
他抱著鮮花出現在我家門前。
解釋是和韓念音之間真的無關。
只是她面試到公司,同學之間照顧幾分,才會加上好友。
我沉默著。
把再愛一次的截屏放到茶几上。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幾秒後才開口,「是,韓念音在大學的時候曾經喜歡我,但我沒有答應......
「之前沒說,也是想給小姑娘留一層遮羞,我能做的,只有冷處理。
「晴晴,你能相信我嗎?」
我抬起眼,「我不相信。」
他的表情漸漸凝固下來。
無聲無息地與我對峙。
許久後,他才把我的手機按滅。
「我把她開除,行嗎?
「別為了不相干的人,導致我們兩個人都不開心。」
裴之言看似妥協。
可我心底的火焰卻越燒越旺。
我盯著他。
寸步不讓,「導致兩個人都不開心的,難道不是你嗎?
「你到現在也沒有說清楚,『再』愛一起是怎麼回事,裴之言,你們愛過?
「是靜態,還是動態的愛?」
裴之言愣住了。
往常所有的事情,一旦他低下頭。
哪怕我還是不開心。
也不會語言語尖銳。
顯然,這次讓他尷尬在原地。
我深深吸氣。
「你走吧。」
我自己一個人安靜了許久。
還是把電話打給家裡。
避免麻煩,也避免非必要的消耗。
還是要提前和家裡說清楚。
所有的婚禮籌備工作,都可以暫停了。
我爸問我。
「這個女人,是在你們在一起之前的過去,還是一起之後?」
我明白我爸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過去。
在裴之言之前,我也曾談過幾場無疾而終的戀愛。
可問題不在這裡。
無關於他的過去,真正的問題所在,是欺騙。
他騙了我。
不僅僅他看似乾淨的過去。
還有在售樓大廳里他的第一反應。
他說,他們倆只是大學同學。
僅此而已。
我爸沉默了片刻。
「爸爸媽媽,都尊重你的意思。」
9
裴之言做事雷厲風行。
第三天。
我就得到了消息。
韓念音試用不合格。
再也不能去裴之言那裡工作。
可奇怪的點在於。
我的人,在這座城市裡都完全找不到韓念音了。
那就只能是。
有人在護著她,並且,防著我。
答案是誰,不言而喻。
我想。
有必要和裴之言談談了。
驅車過去。
地庫里看到熟悉的車。
還沒走近,就能聽到裡面泄出女人的聲音。
「我只是很想你,之言,畢業了這麼久......你依舊是我的唯一的男人......我已經接受不了別人。」
裡面傳出打火機的聲音。
他的嗓音冷清。
「你不該在我要結婚的時候出現。」
「那我要是出現的再晚一點呢?之言......我們是不是可以......」
男人沒說話。
她便哭出聲來。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在那裡遇見岑晴,原本我只想在遠遠的地方看你的......
「明明我們才是彼此的第一次,可我連你和她官宣都是在別人的手機里看到的,之言,你對我真的好不公平......
「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午夜夢回,難道你就沒有想起過我嗎?」
男人的左手伸出窗外。
煙氣一點一點向上升起。
「說過了畢業就斷聯,韓念音,你想要的太多了。」
「可我從來沒想過代替誰,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當不成你的女朋友,我們可以像在大學時那樣,你有需求了,就只找我一個人......」
男人沒說話。
女人乾脆撲到他懷裡。
「你給我找的公寓那麼僻靜,我不相信......你沒有這個想法......」
車內安靜。
下一秒。
地庫里響起巨大的撞擊聲。
黑色的轎車車尾被擠壓到嚴重變形。
裴之言驚愕從車上下來。
我放下車窗。
無比冷靜。
「真是不好意思,我車技不好,打擾到了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10
裴之言的驚愕凝固。
鏡片後的眼睛裡閃過慌亂。
我掛上倒檔。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推門下車。
高跟鞋的聲音在地庫里迴蕩。
目光落在車內的韓念音身上。
「不出來麼?想他想的睡不著?看見他就立馬睡暈過去了?」
「岑晴!」裴之言試圖拉住我的手臂,試圖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甩開他。
怒氣上涌,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臉上。
脆響過後。
韓念音驚呼。
「不要打他!」
她跌跌撞撞從車上爬下來,「岑小姐,都是我的錯,你別怪他......」
好一個痴男怨女。
倒是我成了打鴛鴦的棒子。
裴之言看她一眼。
舌尖頂著腮肉,眼底攪動風雲。
他轉向我。
「你打也打了。
「但就算判刑還需要充足的證據,別自己腦補我出軌什麼的行嗎?」
他抿著唇。
像是忍讓到了極點。
「我沒有,對你不忠。」
韓念音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岑小姐,你真的誤會了我和之言,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我看向她,「你知道我想了哪種關係?」
韓念音愣住了。
支支吾吾,「我和之言......我們......我們......」
我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聽說你媽生病了?
「為什麼?
「是因為你太過不知廉恥,和你操心才生病嗎?」
「岑晴!」裴之言冷聲制止我。
他的額角在跳,「越說越過分ẗű̂⁵了!」
做的人不覺得丟人。
說出來的人卻過分。
好一個受害者有罪論!
我轉了身。
「既然裴總覺得刺耳那就不說了。」
到車上取走記錄儀的 U 盤。
我告訴裴之言,「等下讓保險聯繫你。」
他幾步追上來。
「你要做什麼?就算你錄下來了,我和她畢竟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不覺得你發出去也會被人覺得無病呻吟嗎?!岑晴,你別太可笑!」
我看著他的眼睛。
「所以你到現在都覺得你做的沒問題,是嗎?」
裴之言壓低眉峰。
「我可以保證,直到現在,我對你都身心專一。」
12
那天的事。
鬧的極為不愉快。
裴之言也很快知道了我停掉婚禮流程的事。
圈子裡有人打電話來勸我。
「不論之言哥之前和那個女人什麼關係,他們都已經結束了,嫂子,你是之言哥唯一官宣過的女人,誰還沒有個過去呢......
「總不能真因為一個過去又詐屍的女人,給之言哥判了死刑吧。
「大家都知道,他有多愛你......」
裴之言有多愛我?
是啊。
愛我愛到,還沒結婚,就給女人安置在房子裡。
怕我找她。
特意防備了我的人手。
我笑笑。
回答朋友,「金屋藏嬌也算愛的話,這份愛,我很快就還給裴之言。」
朋友愣住。
裴之言清冷的聲音很快順著聽筒傳來。
「岑晴,你最好別亂來。」
我掛斷了手機。
乾脆把和裴之言所有的共友拉到群聊里。
發送行車記錄儀里的視頻。
聲音經過放大處理,聽的十分清晰。
【之言,你是我唯一的男人......我已經接受不了別人......】
【明明我們才是彼此的第一次,你對我真的好不公平......】
【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難道你就沒有想起過我嗎?】
【你有需求了就只找我一個人,你給我找的公寓那麼披鏡,我不相信......你沒有這個想法......】
群眾寂靜。
有人私信我。
【臥槽了個瓜,裴哥你的初夜是她啊,怪不得大學的時候你倆走那麼近!】
我剛好看完。
對方點了撤回。
他有些尷尬。
【啊,嫂子我剛剛發的遊戲分享,發錯人了......】
我給他回了微笑的表情。
在裴之言講話之前。
退了群。
兩分鐘後。
他打來電話,聲音里罕見地帶了些慌張。
「晴晴,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回答他。
「無病呻吟啊。」
13
我從來就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子。
好在。
我是這樣的性子。
不然按部就班結了婚。
以後,機率上也是要再離婚。
麻煩。
也會影響我的心情。
只ṭū́ₗ是我沒想到,裴之言會出了昏招。
他在我回爸媽家的時候。
帶著禮物,出現在我家門前。
我家和裴家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
總不能真的給人趕出去。
何況裴之言進來之後,就把態度放的很低。
誠懇的表示自己做的有多離譜。
他說。
「我只是想表達,晴晴是我從小到大唯一能接受的女人,之前的過去......叔叔,都是過去了......」
我爸抽著煙。
視線落在虛空處。
不接裴之言的話。
說真的,這樣的場面有點尷尬。
我只能站起來。
請他看了一段視頻。
玻璃窗上,倒映出兩個人糾纏的身影。
就算沒有聲音。
憑藉節奏也能判定出有多激情。
我問他,「說著愛我,又和她滾一起,裴之言,你到底是怎麼做到人機分離的?」
裴之言猛地站起來。
不敢置信地盯著我的手機。
我鎖了屏。
「驚喜麼?
「你的前未婚妻,曾經參與過郊區公寓的開發。」
我看向我爸。
「沙發丟了吧,這樣的人坐過,下一個坐的人就算沒被傳染上病,也怪晦氣的。」
裴之言的身體僵硬。
「晴晴,我能解釋......」
我爸終於動了。
他按滅手裡的煙蒂,客廳里十分安靜。
「之言,先回吧。」
門關上的那一刻。
裴之言隔著門縫看我。
眼底是紅的,帶著一種我從沒見過的倉皇。
14
我拉黑了裴之言所有的聯繫方式。
可他還是找到了我。
站在我新換的公寓樓下。
夜露深重,肩頭帶著濕意。
「能聊聊嗎。」
他聲音沙啞得厲害,「就五分鐘。」
我冷眼看他。
「那天......是我混蛋。」
他喉結滾動,「我喝多了,醉得失去理智......我,我把她當成了你。」
夜風穿過廊下,帶著寒意。
我靜靜地看著他鏡片後的眼睛。
「裴之言,你酒量多少,我比你更清楚。
「就算你真醉到人事不省,怎麼不找代駕?怎麼偏偏是到了她那裡?
「年少的 p 友,很懷念吧?懷念到你忘了自己有一個未婚的妻子?」
他的臉色一點點灰敗下去。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真的知道錯了,晴晴,不告訴你,就是知道你會生氣,我們原本馬上就要辦婚禮了......」
他想抓我的手,被我側身避開。
「裴之言,髒了就是髒了。
「藉口,比行為本身更令人作嘔。」
15
和裴之言的狼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