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辭完整後續

2025-11-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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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念音約我見面時,打扮得素凈又體面。

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她纖細的手指上。

帶著指環。

三天前上市的新款。

是誰買的。

不言而喻。

她沒繞圈子,眼神平靜。

「岑小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她笑了笑,帶著點莫名的驕傲。

「你擁有過一切,可能無法理解,像我這樣的人,一旦愛上過獅子,就再也看不上身邊的獵犬。

「哪怕只是遠遠看著獅子的背影,偶爾能得到他的一絲憐憫......也足夠我撐很久很久。

「如果不是你出現在銷售大廳里,我根本不會想要取代你......原本我只想能待在看得見他的地方的......」

她沒往下說。

我輕笑,摩挲著咖啡杯沿。

「你的意思是,怪我出現?」

韓念音笑了笑。

「岑小姐,是你親自把......啊!」

話音未落。

我手邊的咖啡直接潑上了她的臉。

深褐色的污漬在她的白裙上迅速暈開,順著臉往下淌,狼狽至極。

她驚叫著紅了眼,手忙腳亂。

同一時間,咖啡廳的門被推開。

裴之言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時間卡的剛剛好。

吧檯上,咖啡師剛做好一杯滾燙的拿鐵。

我端起那杯咖啡,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前,手腕一揚——

「嘩——」

她被燙得痛呼。

眼淚瞬間飆了出來。

我放下空杯,姿勢優雅。

「裴之言這次親眼看見了。

「你猜——」

我頓了頓,唇角勾起譏誚。

「他會不會保你,動我一根手指?

16

韓念音紅眼望向裴之言,眼帶希冀。

淚水混著咖啡漬,可憐極了。

裴之言的嘴唇緊抿著。

「一定要這樣嗎?」

我樂了。

但又懶得和裴之言浪費時間。

拎起包之後。

看向韓念音,「可憐。」

咖啡的錢還沒付。

經過吧檯,我指著裴之言。

「所有東西,讓那個獅子狗買單。」

17

我將裴之言所有試圖聯繫的渠道徹底封死。

那些替他傳話的「共友」,也被我一併請出了我的世界。

家中在法國的項目正需要人手。

父親徵詢我的意見時。

我幾乎沒有猶豫。

「我去。」

機場人來人往,我利落地辦好手續。

關機前,最後一條信息來自陌生號碼:

【給我一個機會,別走。】

我面無表情地刪除。

將電話卡取出,輕輕一拋,它落入了垃圾桶深處。

可惜了。

裡面還有剛充的話費。

法國的生活忙碌而充實。

我接手了分公司的事務。

從頭學起,語言、市場、人際應酬。

偶爾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抬頭,看著窗外陌生的街景,會有一瞬間的恍惚。

但很快,又被新的工作淹沒。

這樣很好。

我沒時間去想那些糟心的人和事。

偶爾,國內來的朋友會提起裴之言。

說他沉寂了一段時間,然後變成了工作機器,手段比以往更凌厲。

朋友試探著說:

「他好像一直沒再交女朋友......身邊連個女伴都沒有。」

我晃著杯中的紅酒,語氣平淡:「是麼。」

內心毫無波瀾。

我甚至有些記不清裴之言具體的長相。

只記得他那副金絲邊眼鏡,和抿成一條線的唇。

畢竟。

已經毫無關係。

18

只是沒想到,會在巴黎遇見他。

他作為國內行業的代表之一,坐在嘉賓席。

我則代表分公司出席。

他看到了我。

目光穿過人群,強烈到無法忽視。

我移開視線。

與身旁的合作方繼續交談,笑容得體。

他走過來,站在我身邊。

「晴晴,我們好久不見。」

他聲音低沉,帶著乾澀。

我微微頷首,「裴總。」

他像是被這個稱呼刺了一下。

沉寂了幾秒才苦笑,「你......過得怎麼樣?」

「很好,謝謝關心。」我語氣禮貌。

他看著我,眼神里翻湧著許多情緒。

最終只能沉默。

「你呢?怎麼樣?」我隨口問。

裴之言愣住了,臉上迅速閃過激動。

「不好,晴晴,我過得一點都不好,我已經把她送走了,就是希望你有一天能看到......」

我點了點頭。

沒繼續聽。

「過的不好啊,那我就放心了。」

裴之言的表情凍結。

張了張嘴,只發出一點模糊的氣音。

我轉身便走向我方合作的夥伴。

再沒看他一眼,融入人群中。

執著的視線落在背上,只讓人覺得多餘且煩擾。

19

峰會結束。

他試圖重現過去的戲碼。

送花到辦公室。

送我早年喜歡的玫瑰,嬌艷欲滴。

我讓助理直接分給了前台的小姑娘們。

他又在我公寓樓下等待。

手裡提著知名甜品店的紙袋。

我視而不見,與法國鄰居談笑風生地走進大門。

他甚至通過層層關係。

拿到了我新換的私人號碼。

在深夜打來電話,聲音嘶啞地訴說悔恨與思念。

我安靜聽完。

便讓身邊的男性朋友說蹩腳的法語。

「離她遠點,別再打擾我們兩個。」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最後傳來忙音。

後來,我收到了那條來自國內的信息:

【他訂婚了,商業聯姻。恭喜我吧,終於徹底死心。】

發信人是誰,不言而喻。

安德烈恰好瞥見,禮貌地致歉:

「抱歉,不是有意看到。」

隨即他挑眉,帶著瞭然的笑意:「是那個讓你需要我扮演『護花使者』的人?他徹底成為過去了?」

我收起手機,語氣平靜:

「嗯,塵埃落定。」

20

聽聞他的聯姻對象是林家千金,家世顯赫,性格驕縱。

這位林小姐手段通天。

不僅翻出了他與韓念音的舊帳,還將那些腌臢事添油加醋地抖落在了韓念音家Ṱű̂ₑ鄉那個南方小城。

小城閉塞。

流言蜚語傳得比風還快。

「聽說她在外面給大老闆當小老婆,被正主發現了!」

「看她長得清清秀秀,沒想到是這種人......」

「怪不得她媽病成這樣,都是被她氣的!」

話越來越難聽。

像無孔不入的空氣。

散發在小城的日常里。

韓念音試圖解釋,但蒼白無力。

她堵不住悠悠眾口。

更擋不住大小姐的鈔能力。

她媽媽的心臟經不起這樣的刺激。

流言傳得最盛的傍晚。

老人捂著胸口,倒在了自家的客廳里。

韓念音在搶救室外,哭得幾乎暈厥。

她抖著手。

最後一次撥通了裴之言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裡面傳出的卻是一個嬌縱的女音:

「找之言?不行哦,他現在沒空理會不相干的人。」

21

裴之言知道這件事時。

韓念音的母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只是情況很不穩定。

不能再受到刺激。

裴之言動用關係,壓下了小城裡明面上的流言,又給韓念音轉了一筆數額不小的錢。

最後一句。

他留給韓念音。

【別再出現了, 她不像晴晴,她會真的逼死你。】

看, 他心知肚明。

他清楚地知道我對他的容忍底線在哪裡。

也清楚地知道, 我曾經的不作為並非無能。

而是出於一種他再也不配擁有的體面。

他已經選擇了保護韓念音。

我再查下去。

也沒有意義。

不知道他想通了哪一點。

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很長。

訴說了他的身不由己,妻子的步步緊逼, 以及對我的歉疚。

我沒回復。

直接刪除了郵件。

籠子是他自己打造的, 怨不得別人。

偶爾的財經新聞,會看到裴之言的照片。

鏡頭裡的他, 依舊是那個矜貴清冷的裴總。

只是金絲眼鏡後, 失去了曾經的溫度和光彩, 只剩下一片沉寂。

22

在國外。

我身邊不乏優秀的追求者。

法國男人的浪漫, 德籍同事的嚴謹, 華裔精英的體貼......

但我似乎更享受當前這種獨立自由的狀態。

愛情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品。

慶功宴上。

觥籌交錯。

我帶著微醺的醉意到陽台上清醒。

目光不經意地下垂, 落在樓下花園的陰影處。

一個熟悉到令人厭煩的身影立在那裡。

他顯然也看到了我。

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夜風把窗簾吹到我的肩膀上。

我微微蹙眉,招來侍者, 「樓下有位先生似乎迷路了,看起來有些困擾,麻煩請安保人員幫他找到正確țŭₐ的出口。」

侍者會意離去。

我轉過身。

不再看那場即將發生的鬧劇。

安德烈遞給我一杯新的香檳。

「一切還好嗎?」

他低聲問,湛藍的眼睛裡映著廳內的璀璨燈火。

「從未這樣好過。」

與他碰杯,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瞭然一笑, 不再追問。

轉而與我討論起下周要去勘察的那片普羅旺斯薰衣草田。

我們靠得很近。

他的姿態體貼而不逾矩,言語風趣,總能恰到好處地逗我發笑。

周圍若有若無的視線落在我們身上。

是欣賞,是認可。

我微笑著, 坦然接受著一切。

23

裴之言被幾個高大的安保人員反擰著胳膊。

狠狠按進宴會廳外的草坪里。

金絲眼鏡滑落, 鏡片上裂開細紋。

嘴裡啃噬著草屑與泥土,背上挨的幾下讓他疼痛難忍。

可所有肉體上的屈辱。

都比不上他抬頭時看到的那一幕......

岑晴站在高高的露台上。

身姿優雅, 笑容明媚。

正與一位異國男士低聲談笑,

他們怎麼可以靠的得那麼近?!

他近乎偏執地篤定。

這些粗魯的安保是岑晴叫來的。

她看見他了。

她一直這麼聰明, 她終究還是無法對他完全視而不見。

看!

她還在「關注」著他。

思緒在狼狽中混亂地飄遠。

當初, 她能在她父母面前拿出那段公寓里的視頻,是不是意味著......她其實什麼都知道?

是。

他確實留宿過韓念音的公寓, 不止一次。

最深的那次。

是他喝得太多, 韓念音的眼淚太燙, 抱著他的手臂太緊。

她聲聲泣血地質問:「難道大學時我們在一起的那些夜晚,你都不滿意嗎?都不曾懷念嗎?」

滾燙的眼淚濡濕了他的襯衫。

灼穿了他的理智。

他閉上眼, 放縱自己沉淪。

就這一次, 就這最後一次......

他⻢上就要和晴晴結婚了,他什麼都不會失去。

看。

他當時多麼自負, 以為全世界都會在他的算計中安然運行。

「噗......」

一聲輕響,打斷了他不堪的回憶。

是露台上那個法國男人, 為她點燃了一支細⻓的香煙。

她微微偏頭就著他的手點燃。

側臉在煙霧中朦朧又冷漠,沒有再向他所在的方向投來一瞥。

原來, 她不是無法視而不見。

她是真的......

早已看不見他了。

幾個安保的手勁越來越大。

草坪上的草葉和泥土, 被更深地按進他的嘴裡。

裴之言突然無法自控地大笑起來,笑得渾身顫抖, 眼淚都溢出了眼⻆。

有聽得懂中文的安保湊近。

終於聽清這個狀若瘋癲的東方男人,反覆喃喃的只有一句:

「報應......晴晴,是我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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