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湛嘉欣特意起了個大早。
說別墅附近新建了個頂級度假村。
要帶我去散散心,反正周屹川也從不管她。
我們剛走到主廳,就看到周屹川步履匆匆地進來。
懷裡竟橫抱著一個身形纖細的女人!
我和湛嘉欣瞬間石化在原地。
周屹川甚至沒看湛嘉欣一眼。
全部注意力都在懷中女人身上。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和焦急,徑直從我們身邊走過,上了二樓。
我和湛嘉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驚和荒謬。
怎麼?周家也上演葉楚二號的戲碼了?
這場意外直接打斷了我們的出行計劃。
我跟著心神不寧的湛嘉欣走向二樓客房。
一路上小心觀察著她的神色。
她倔強地抿著唇,眼圈卻不受控制地紅了。
雖然她從不輕易表露,但我知道,她是真心喜歡周屹川的。
這次,我們是被周屹川的貼身保鏢攔在了客房門外。
湛嘉欣不能再像我之前那樣不管不顧地闖進去。
因為她是周家的女主人,需要維持體面和教養。
「太太,抱歉,先生吩咐了,誰也不能打擾。」
保鏢為難地請我們離開。
就算要我們走,至少也該讓我們知道裡面的女人是誰吧?
正當我們焦灼地等在門外時,周屹川的助理陳銘走了過來。
他低聲告訴我們,那個女人叫林玉竹。
是周先生小時候就認識的鄰居妹妹。
也是他心中一直有愧的白月光。
原來,在周屹川六歲時,差點被人販子拐走。
是當時比他小半歲的林玉竹機敏地幫他引開了人販子的注意。
他才得以逃脫求助。
但林玉竹卻被人販子帶走了。
林家人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用了三天時間才在一個廢棄的工廠里找到林玉竹。
小小的女孩兒不知道這三天是怎麼度過的。
自從那次驚嚇和損傷後,她的身體一直很弱。
後來為了讓她能淡忘這件事,父母帶她出了國。
這些年來多數時間都在國外靜養。
失而復得的白月光,加上沉重的恩情與愧疚。
難怪周屹川這些年對湛嘉欣總是若即若離。
原來不是他冷漠,而是心裡早就住了別人。
那湛嘉欣這些年辛苦刷上去的愛意值算什麼?!
「算我們自作多情。」
湛嘉欣喃喃自語,目光怔怔地看向剛從房間出來的周屹川。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臟猛地一沉。
周屹川的頭頂,對湛嘉欣的愛意值,竟然也和顧維鈞一樣。
是刺眼的零。
6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周屹川皺著眉問道,眼神裡帶著一絲不解。
大概是沒料到我們會在書房門口待這麼久。
湛嘉欣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我太了解她了,每次難過到極致,她就會暫時失語。
我立刻握住她冰涼微顫的手,得體地對周屹川說。
「周先生,我們先不打擾了。」
隨即半扶半拉地帶她離開了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回到她自己的套房,她的情緒才稍微平復。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卻倔強地仰著頭。
死活不肯讓它掉下來。
我在心底嘆息。
不愧是我閨蜜,連被綠都要成雙成對。
「想哭就哭出來吧。」我抱住她,輕聲安慰。
她卻抬手用力抹掉眼角的眼淚。
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愛帶誰回來帶誰回來,我才不為他哭。」
整個下午,我們倆窩在房間裡瘋狂吐槽。
試圖用這種方式忽略掉樓上的不速之客。
到了晚飯時間,餐廳卻迎來了兩位我們最不想見到的人。
周屹川竟然帶著林玉竹下來,說要一起吃晚飯。
儘管在綁定系統時,我們就對豪門恩怨有所準備。
但是親眼看到周屹川小心翼翼扶著林玉竹入座時。
湛嘉欣還是難過地垂下了眼。
可她必須維持周家女主人的體面,舉止依舊優雅得體。
晚餐剛進行到一半,林玉竹就開始作妖了。
「屹川之前總說,嘉欣姐做的麻婆豆腐是一絕,外面都買不到。」
她柔柔弱弱地開口,眼神卻帶著挑釁的光。
「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這個口福,能嘗到嘉欣姐的手藝?」
我氣得差點拍桌子站起來。
她以為她是誰,也配讓湛嘉欣親自下廚?
湛嘉欣在桌下按住我的手,輕輕搖頭。
用眼神示意我周屹川正看著。
「玉竹身體剛好,想吃點有味道的,嘉欣,你就去做一份吧。」
周屹川發了話,語氣平淡。
卻明顯是偏袒著林玉竹的。
他甚至默許了這種近乎羞辱的要求。
「好,你們先吃著,我去去就來。」
湛嘉欣站起身,姿態依舊從容,轉身走向廚房。
「川菜需要人搭把手,我去幫忙。」
我沒等周屹川回應,立刻跟著湛嘉欣進了廚房。
我本來以為會看到她偷偷抹眼淚。
卻看到她正從櫥櫃深處拿出碗,嘴角還掛著詭異的微笑。
「嘿嘿,再加點這個……」
她小聲嘀咕著,熟練地將一種白色粉末混入豆腐中。
「你加了什麼?」我壓低聲音問。
「用系統積分換的,強力瀉藥。」
她對我狡黠地眨眨眼。
果然,林玉竹剛嘗了一口豆腐,還想挑剔幾句。
下一秒臉色瞬間就變了,捂著肚子彎下腰,冷汗直冒。
周屹川頓時緊張起來,連聲要叫家庭醫生。
很快,周家的私人醫生趕到。
仔細檢查後,對周屹川說:
「周先生,林小姐體質虛寒,可能一時不適應麻婆豆腐的辛辣,加上有些油膩,引起了急性腸胃不適。」
我湊到湛嘉欣耳邊:「醫生這都查不出來?」
湛嘉欣得意地挑眉。
「我前些天給他送了兩瓶有點年份的茅台,還有他兒子想買都買不到的球星簽名球衣,你懂的。」
果然啊,還是錢能解決一切。
萬能的系統啊,統門!
7
原以為我們能作為豪門怨婦,繼續這樣混日子。
但系統冰冷的提示音擊碎了我們的幻想。
「警告,攻略目標愛意值長期為零,若在最終期限內未達標,宿主將被抹殺。」
一想到要放下尊嚴,重新去討好那兩個男人。
我和湛嘉欣就感到一陣絕望。
癱倒在沙發上,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但系統話鋒一轉。
「檢測到宿主消極情緒,現提供第二選項,放棄任務,系統將協助宿主安全脫離,並支付一筆足以讓您餘生富足的資金。」
意思是,我們雖然能得到巨額財富瀟洒一段時間。
但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
更重要的是,我們雖然有了很多錢。
可是失去了男主的「愛」啊!
湛嘉欣的聲音有些顫抖:「還演嗎?撤不?」
如果要跑,意味著我們的生命開始倒數。
如果不跑,後半生就要在這華麗的牢籠里。
對著不愛我們的男人虛與委蛇,耗盡光陰。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心跳如擂鼓:「我都行,看你。」
「我想撤。」
「你撤,那我也撤。」
我們達成了共識。
但顧太太和周太太若是憑空消失。
必然引發軒然大波。
最好的辦法,是死遁。
為了這場精心策劃的逃離。
我時隔多日再次回到了顧家。
那房子本就是結婚時,顧家給我的聘禮,寫的是我的名字。
一想到沒辦法帶走,我就傷心。
顧維鈞看到我回來,甚至顧不上和他說話的葉楚,立刻迎了上來。
他那急切的樣子,如果不是頭頂那刺眼的零愛意值。
我幾乎要錯覺他是在乎我的。
「秋水,我...」
他想解釋。
我卻用一個充滿愛意的擁抱打斷了他。
「沒事的,維鈞,我都明白,你一定有你的苦衷。」
在我一番虛偽的安撫下,他似乎終於從那天棄我於不顧的愧疚中解脫了一些。
暗地裡,我吩咐系統。
「給我來點能看起來病得很重,但不會真要我命的症狀。」
第二天,我如願地一病不起,高燒昏迷。
連請來的頂尖醫療團隊都束手無策,私下暗示顧維鈞早做準備。
意識模糊間,我感到有人緊緊握著我的手。
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在我掌心。
「我好像……忘記了很多重要的事,秋水。」
是顧維鈞的聲音,充滿了痛苦。
「我的記憶告訴我,我應該對葉楚負責,可為什麼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這裡……」
他拉著我的手按在他心口。
「會這麼痛?」
我聽到他的懺悔,也隱約察覺到愛意值清零或許另有隱情。
但,已經不重要了。
危險關頭下意識的選擇,不會騙人。
在我和葉楚之間,他終究放棄了我。
顧維鈞剛離開不久,一個不速之客溜進了我的房間。
葉楚站在床邊,嘲諷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惡意。
「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回國那晚,我們都喝醉了,現在我懷了維鈞的孩子,你倒是自己先倒下了。」
她輕輕摸著小腹,耀武揚威。
我在腦內問了系統三遍:「真的不能跳起來扇她一巴掌再消除記憶嗎?」
得到否定答覆後,我平靜地躺著。
聽她炫耀她和顧維鈞的甜蜜過往。
張姨端著水進來時,正聽到她講述如何與顧維鈞一吻定情。
張姨的力氣不小,直接上前把她「請」了出去。
留下葉楚在門外氣急敗壞。
張姨一邊喂我喝水,一邊小聲罵著負心漢和不要臉的女人。
我打定主意,如果張姨願意,我跑路時一定要帶上她。
就在我這邊病勢沉重時,周家突然傳出噩耗。
湛嘉欣出事了!
周屹川帶她和林玉竹乘坐私人飛機出行。
途中遭遇極端天氣和嚴重機械故障,飛機迫降。
周屹川護著林玉竹安全逃生。
而湛嘉欣卻在混亂中與整個飛機一同墜入深海。
搜救隊連遺體都沒找到。
不愧是我姐妹,效率真高!
我聞此噩耗,強撐病體帶著張姨去周家弔唁。
在返程的車上,我因悲傷過度,一口氣沒上來,香消玉殞。
第二天的財經版和社交網絡頭條同時炸開。
#顧氏集團夫人沈秋水,哀痛摯友離世,隨之病逝#
一周內痛失兩位名媛!
8
周家和顧家在同一天發布了訃告。
為兩位意外身亡的女主人舉辦了盛大的葬禮。
但圈子裡卻悄悄流傳著另一種說法。
周太太和顧太太根本不是死了,而是看上了別人。
兩人一起攜手私奔了。
舉辦葬禮只是為了保全周、顧兩家的顏面。
否則自己的太太跟別人跑了,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在系統的安排下,我和湛嘉欣改頭換面,成了兩位新晉的女富豪。
我把忠心耿耿的張姨也悄悄接了出來,還替她在市中心一套高級公寓。
聽聞葬禮的消息,為表悲痛,我們決定混在弔唁的人群里。
去嘗嘗那傳說中的天價喪宴。
「我還是第一次吃自己的席呢。」
我熟練地將剝好的龍蝦肉放進湛嘉欣的碟子裡。
「那等會兒...我們也得回周家...哧溜...吃我的席。」
湛嘉欣一邊吃著意面,一邊對自己的告別儀式充滿期待。
顧家的追思會現場布置得莊嚴肅穆。
顧維鈞一身黑色西裝,鬍子拉碴。
眼神空洞地站在水晶棺旁。
凝視著棺內那張與我別無二致的安詳面孔。
那具遺體是系統提供的完美複製品。
沒有生命體徵,但足以以假亂真。
我和湛嘉欣躲在角落,看著他這副痛失所愛的模樣,只覺得諷刺。
人活著的時候愛意值為零,死了倒開始表演深情了?
「維鈞,你已經三天沒好好吃東西了……」
葉楚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穿著一身昂貴的黑色套裝。
眉眼間卻藏不住輕鬆和愉快。
她在顧維鈞面前努力擠出幾滴眼淚。
「秋水姐在天之靈,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糟蹋自己。」
見顧維鈞沒反應,她拿出紙巾按了按眼角。
「秋水姐怎麼就這麼福薄,都沒能給顧家給維鈞你留個孩子就……」
要不是場合不對,我真想一個箭步衝上去讓她見識下什麼叫烏鴉坐飛機現代版。
葉楚越說越起勁,明里暗裡嘲諷我命不好,無福消受顧家的富貴。
顧維鈞罕見地對她那副假惺惺的模樣皺起了眉。
揮手讓她回去休息。
葉楚卻像是沒聽懂,反而摸著自己的小腹。
「維鈞,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然……我們母子倆以後可怎麼辦?」
我原以為她上次說懷孕只是氣我,沒想到竟是真的。
顧維鈞這根爛黃瓜,多待一秒都讓我噁心。
我拉著湛嘉欣離開了顧家,懶得再聽後面的戲碼。
等我們趕到周家舉辦私人悼念儀式的莊園時,卻被保鏢攔在了門外。
不同於顧家相對開放的追思會,周家的儀式僅限少數至親好友參加。
「可惡,早知道剛才在酒店多吃點烤乳豬了。」
湛嘉欣氣得踢了一腳圍牆。
卻意外發現角落一個被灌木半掩著的、供園丁進出的小門鎖壞了。
「鑽不鑽?」我問出了這個靈魂問題。
湛嘉欣臉上寫滿抗拒。
「我靠!沈秋水你動作也太快了!」
她話音未落,我已經利落地彎腰鑽了進去。
憑藉湛嘉欣對地形的熟悉,我們輕鬆避開巡邏的保鏢,摸向她的臥室。
她打算把保險柜里私藏的一些珠寶首飾帶走。
畢竟,沒人會嫌錢多。
為防萬一,我們先躲在隔壁房間聽動靜。
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麼聲音,我們準備溜進臥室。
剛想推門,就聽見林玉竹帶著一群傭人浩浩蕩蕩地過來。
直接踹開了虛掩的主臥門。
「湛嘉欣人都死了,留著這些東西也是晦氣,今天都給我清出去!」
林玉竹指揮著傭人搬東西,儼然已是新任周太太的派頭。
「林小姐,這……不合規矩吧?」一個年輕的女傭小聲提醒。
未經周先生允許,誰有權處理前任女主人的私物?
只聽「啪」一聲脆響,那女傭被林玉竹一巴掌打得踉蹌幾步。
「事到如今,你們還不明白?」
林玉竹譏諷地看著噤若寒蟬的眾人。
「屹川答應過我,只要湛嘉欣這個障礙消失,周太太的位置就是我的,我現在不過是提前打掃一下我未來的房間罷了!」
湛嘉欣聽到這話,身體猛地一僵。
她難以置信地望向我。
所以,即使沒有我們的死遁計劃。
周屹川也早已為了林玉竹,存了讓她消失的心思。
我們眼睜睜看著林玉竹指揮人將湛嘉欣珍愛的禮服、包包、珠寶像垃圾一樣丟進收納箱。
她曾經最愛的限量款長裙被隨意踩在腳下。
「我們走吧,我不想看了。」
湛嘉欣神色黯淡,這一刻,她對周屹川最後一絲念想也徹底熄滅。
我抱住她輕聲安慰,但就這麼走了,也太便宜林玉竹了。
「系統,給我可以隱身的東西,我知道你有,我拿所有的積分給你換!」
系統沉默了半晌,我以為沒戲。
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系統開口。
「藥水已送達。」
接著,我手心裡就多了一個小瓷瓶。
我和湛嘉欣想也沒想直接噸噸兩口喝完了。
當藥水開始起效果的時候。
我悄無聲息地繞到正坐在梳妝檯前,得意洋洋試戴湛嘉欣珠寶的林玉竹身後。
她對著鏡子,笑得志得意滿。
我看準時機,猛地一腳踹在她坐的凳子上!
在旁人看來,林玉竹突然尖叫一聲。
連人帶凳子摔了個四腳朝天,珠寶撒了一身。
傭人們想笑又不敢笑,慌忙去扶她。
「誰?剛才是誰推我?!」
林玉竹頭髮散亂,狼狽不堪,氣急敗壞地吼道。
大家面面相覷,根本沒人動啊。
「林,林小姐...我聽說,橫死的人...怨氣會很重...」
一個傭人戰戰兢兢地說:「會不會是...前太太...回來了?」
林玉竹本想發火,聞言突然打了個寒顫。
她驚恐地環顧四周。
湛嘉欣墜機慘死她是知道的。
難道真有冤魂?
或許是真怕鬼魂索命。
林玉竹也顧不上形象了,帶著傭人連滾帶爬地逃離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