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星空完整後續

我搶了宋薇的年級第一，第二天宋翊就帶人打折了我的手。

晚上，周星辰看著我打著石膏的手無動於衷，掐著我的腰涼薄道：

「怎麼學不乖呢？下次再考第一名試試……」

沒有任何意外，他懲罰了我，停了我爸的藥。

我知道錯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考第一。

我的成績不斷下滑，直至年級墊底。

我傷心無比，周星辰卻笑得殘忍：

「永遠在我身邊不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

所以一向對他生理性喜歡的我掏出北大錄取通知書：

「比起前程，你算個屁。」

1.

我端著湯站在門口，還沒敲門進去，就聽到了周星辰愉悅的笑聲。

他很少笑，唯一能讓他笑得如此開懷如此虛假的就只有那個人。

直到他講完，在對方的要求下以一個吻結束通話後，我才敲門進去。

看到我，他那一張帥臉已恢復如常，冷且傲。

我把湯小心地放在他桌邊，還沒直起身子，就讓他在後面環住。

心一如往常，不受控制，跳得飛快。

不用想，臉也是紅溫了。

頭頂傳來一聲嗤笑，他放開了我。

他一向喜歡如此捉弄我，只為了看我對他欲語還羞的慫樣。

「宋薇說今天高考估分了，她考得不錯，你呢？」

「我剛從我爸那回來，還沒估。」

「估不估都沒差，以你現在的水平，想來你也不會考得有多好。」

「到時哪也不去，填一個本地的大學上上就好。」

「方便我隨時可以見到你。」

我低著頭，沒有看他如畫的眉眼。

其實在給他送飯前，我剛估完這次高考的分數。

730。

一個可以上清北的分數。

一個足以讓我遠離他去外地上學的分數。

2.

不可否認，我是喜歡周星辰的。

他長得帥，年少有為，鈔票一大把。

正適合我這麼一個窮人家的孩子。

以前的我，不敢肖想他，只敢遠遠看他一眼。

可後來，上天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以我爸為代價。

是的，身為周家司機的我爸在周家工廠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中救出了周星辰的爸爸。

他爸安全出了火場，而我爸卻成了永遠只能躺在床上靠藥物止痛的殘廢。

為了彰顯周家的知恩圖報，他們承擔起了我爸昂貴的療養費用。

而我媽也到了他們家幫傭，每個月可以領到一筆不菲的薪水。

他們甚至讓我跟他們兒子上了同一所學校。

而我，從此，也能經常看到大我幾屆的校草周星辰了。

那時的他總是被數不清的學姐學妹追，那時的我還不知道他有家族聯姻對象。

3.

在農村長大的我，很喜歡跟在爺爺後面看他捕獵。

爺爺很厲害，再狡猾的獵物都逃不過他的獵籠。

一塊新鮮的肉，就能讓他獵到一隻毛色漂亮的狐狸。

而狐狸是所有動物中，最狡猾的。

從小耳濡目染的我，對捕獵很有一套自己的心得。

所以當周星辰注意到我的時候，我就下套了。

而我不費周章一舉把他捕獲。

哦，不，把他得到。

只是他從來不知。

為了他開心，我不介意他把我當獵物。

在他面前，我一直扮演著獵物的角色。

可憐兮兮。

不敢反抗。

欲拒還迎。

唯唯諾諾。

低眉順眼。

溫柔體貼。

有時自己都不得不感嘆，自己是個合格的獵物。

是個好學生。

把爺爺捕獵的所有精髓學得傳神。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生厭了。

對他，周星辰，膩了。

4.

學校還有一些課本資料，打算收拾回來，賣廢品。

「宋薇，這次你估了多少分？」

「還用問？肯定又是全校第一名，上清北的分！」

「那是，也不看看我薇姐是誰，實力恐怖如斯，哈哈！」

宋薇被他們眾星捧月圍坐中間，笑的像一朵風中的山茶花。

我走了進去，坐到座位上。

櫃筒里原本規整的資料被撕碎，七散八落。

毫不意外，宋薇的狗腿子無處不在，變著法兒討她歡心。

畢竟人家有錢，又是常年霸榜第一的學霸，更是朵嬌艷的校花。

要錢有錢，要貌有貌，要才有才。

不怪他們。

人都是慕強的。

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

「喬南汐，你怎麼還有臉來學校？」

「高考剛考完，不在家哭嗎？全校倒數第 N 名。」

「你們真是太壞了，人家最後幾天來學校懷念懷念不行嗎？就要南下打工了，以後再也沒有校園生活了。」

「那是，要不然也不用收破書廢紙攢路費。」

「哈哈哈哈。」

「......」

看他們笑得肆意笑得開懷，我不以為然。

一群自以為是的無腦廢物而已。

宋薇坐在他們中間，看著我，微笑。

那笑帶著四分譏諷，三分輕視，三分得意。

5.

破書廢紙收了一大麻袋，當我扛著出校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宋翊和他的一幫小弟。

他本不在這所學校讀書，但不知為何後來轉過來了。

他眼神一動，身邊的小弟就向我走來，大力一推，我跌倒在地，麻袋裡的書也被他們一股腦全倒了出來，散落一地。

這不是第一次，自從宋翊知道我是他姐唯一的競爭對手後，見我一次就為難我一次，以各種各樣的方式。

第一次見面，就打折了我的手，站在我面前笑得張狂笑得恣意：

「看你有多少只手讓我折！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考第一！」

「考一次第一我就折你一隻手！」

自此我再沒上過年級第一。

即便如此，他也從來沒有放下對我的惡意。

據他的話說，是我拿了全校第一，害他親愛的姐姐掉淚了，我罪無可赦。

為免遭迫害，在學校我是躲著他走。

今天，還真有點背。

他的腳踩上那些書，看著我譏笑。

「喬南夕，這些破書你還要幹嘛？」

說著一腳把我踹得趴在地上。

當他還想再補上一腳時，眼睛卻定格在一個翻開的本子上。

上面是我閒時無聊的一些塗鴉。

他卻看得愣了神，然後抬起蒼白的臉，一雙震驚不可置信的眼看著我。

想說什麼，抖著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眼睜睜地看著我淡定收好被他們灑落一地的書紙碎頁面無表情轉身走人。

一個小弟還想拉住我，卻被宋翊一把扯住推倒在地，一腳接一腳狠命地踹著他，紅著眼吼。

「我叫你動她了嗎？沒事你動她幹嘛！動她幹嘛！」

那副兇狠樣叫他身邊的小弟都看傻了眼。

6.

今天周家和宋家聚餐，忙不過來的媽媽叫我在後廚幫忙。

當我把菜端上餐桌的時候，大家正談論著宋薇的估分。「小薇估出的分這麼高啊，那肯定是全校第一了，上個理想的大學完全沒問題！」

周星辰的媽媽看著坐在他兒子旁邊的宋薇，臉露笑意，只有優秀的女孩才配得上她優秀的兒子。

宋薇臉龐微紅，微微低垂著頭，時不時害羞地偷偷看著周星辰那出色的帥臉。

直到看到我，眼神才有了絲藏不住的輕蔑。

宋爸宋媽笑得諂媚自豪。

宋媽斜睨了我一眼，此時的我正把西湖醋魚端上桌。

「聽說，你跟薇薇同班？」

「聽說，你經常在班裡倒數第二？」

「這次能估到多少分嗎？」

「......」

我低頭不語。

全桌的人都在望向我，包括一直沒有出聲，只是優雅用餐的周星辰，對我的窘迫視而不見，絲毫沒有一點出手援助的意思。

一陣靜默。

「哎呀，媽媽你就不要這樣問人家了，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宋薇嬌嗔，責怪地看著自己的媽媽，翹著的蘭花指輕捏湯勺，優雅地抿下一口魚翅鮑魚羹。

「你都知道人家經常倒數第二了，能估出多少分？」

抬頭看到了大家戲謔的眼神，還有周星辰慢慢垂下的無動於衷的雙眸，我閃了閃神，心裡還是湧出了些許不知名的難過。

雖然就快要離開這裡了。

「下去吧。」周星辰媽媽適時出聲，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宋薇母女止不住地洋洋得意。

我手指泛白，捏緊餐盤，低頭退下。

走得太快，在門口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堅硬的胸膛如鐵板。

揉著發疼的額頭，向上看到了摸著胸膛的宋翊。

我在宋翊的瞳孔看到了自己。

偽裝著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自己。

此時的宋翊，不同以往。

以往總是用兇狠不屑的眼神看我，如同在看一堆令人生厭的垃圾。

現在，因遲到不自覺地氣喘，滿臉通紅，眼神閃躲，卻又不自覺地偶爾把目光落在我臉上，想要盯出個什麼東西。

屋裡的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宋翊，快進來！」宋媽在招手。

我不自覺地回頭看向周星辰，他一瞬不瞬地直直看著我們，眼神莫名。

7.

「去看看你爸。」我端著盤子進來，洗碗池邊彎著腰的我媽說了句。

「不用忙活了，快去吧。」她頭都沒回又說了一句，她一向不放心獨自在療養院躺著的我爸，每個星期總是要去看幾回。

「哦。」我放下手裡的餐盤應了句，轉身離開。

她沒有看到門後面的周星辰。

後廚里的所有人都沒有看到，大家都在忙著手裡的活。

我們默契地躲過所有人的眼線，一前一後來到了後花園的僻靜無人處。

周星辰眼神灼灼地看著我。

不發一語，在黑暗中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對著我一番法式深吻。

完了，冷著臉，眼裡帶著警告：

「讓劉伯送你去。」

「乖點。」

我拒絕了他的好意，藉口是他一向的藉口，不能讓人發現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劉伯是周家的司機。

來到療養院已是深夜。

我爸靜靜地躺在那裡。

我走近前，看著他，一如既往的枯瘦。

令人心疼。

一向淺眠的他睜開了雙眼，定定地看著我。

眼裡只有我才懂的詢問。

我沉默許久，才對他點了點頭。

他的眼淚流了下來。

眼神有狂喜有絕望。

8.

下午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晴空萬里，一會兒就傾盆大雨。

此時的書店並沒有多少客人。

我抹著書架上的灰，望著窗外的大雨看得出神，心裡盤算著自己離開的計劃。

一陣吵鬧，一群人走進店裡。

「喬南汐！」宋翊控制不住驚喜地叫住想把臉埋在書堆里的我。

「我找了你一下午！聽你同學說你在書店打工，沒想到還真讓我找到了！」

他在他那幫小弟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驚喜地走近我，並抓住了我的手。

什麼時候我跟他熟到可以做這樣的肢體語言了？

並且這隻手還是他當初打折過的。

我眼神冷冷一掃，宋翊應是想起了過往，尷尬無措地放開了我。

「喬南汐，我……」

「老大，你帶著我們逛遍全城的書店被淋得像狗一樣為的就是找她？」他的小弟們瞳孔地震，看著宋翊手足無措的樣子，這還是那個每次把喬南汐往死里欺負的宋翊嗎？

臉變得億點點紅的宋翊回過頭對他們低吼：「都給我滾！去給老子買兩杯奶茶！」

他們聽話地滾了。

宋翊又手足無措起來，像剛墜入愛河的少年，臉是紅的眼是亮的，帶著星星的那種。

他兩隻手使勁地往褲管擦了擦後，慎重地遞到我眼前。

「喬南汐，以前對不起，是我過分了，我們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重新認識一回嗎？」

「我是你這三年來的筆友！小弟！宋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