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瞎了眼,痴戀渣男陸允澤。
卻被他和我那好妹妹聯手毒害,一屍兩命。
重生回到二十歲,我再次站在陸老爺子面前。
面對那張決定命運的聯姻名單,我毫不猶豫地指向傳說中病弱孤僻的陸家六少。
所有人都笑我瘋了,嫁個「廢人」守活寡。
他們不知道,這場婚姻是我的復仇開局。
當渣男發瘋糾纏、妹妹演技崩塌。
那個看似孱弱的男人卻毅然擋在我身前。
「晚晚,你的噩夢到此為止。」
1.
頭痛欲裂。
我猛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預想中的冰冷黑暗,而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臥室里飄著淡淡的梔子花香,陽光透過紗簾,刺得我眼睛發澀。
我……沒死?
心臟狂跳,我撲到梳妝檯的鏡子前。
鏡子裡是一張年輕、飽滿、卻帶著一絲愚蠢執拗的臉。
沒有長期服用毒藥後的蠟黃憔悴,沒有絕望留下的深刻紋路,更沒有腹中那小生命流逝後的空蕩死寂。
我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二十歲,回到了爺爺的首富戰友陸老爺子陸振國,要我從他孫子中選一個做丈夫的那天。
前世記憶如同冰錐,狠狠鑿擊著我的神經。
我愛陸家老三陸允澤愛得全城皆知,最終得償所願。
可婚姻是什麼?是無視和冷漠,是他和我那「好妹妹」蘇晴的顛鸞倒鳳,是父母無奈送走蘇晴後他對我刻骨的仇恨,是他身邊無數個像蘇晴的女人,是我日漸嚴重的抑鬱症。
最後,是他笑著,把我治療抑鬱的藥,換成了慢性的毒,一屍兩命。
恨意如同毒藤,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幾乎無法呼吸。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我清醒。
這一世,陸允澤、蘇晴,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樓下傳來催促聲,是父親讓我去陸家。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換上一身素凈的衣服。
鏡子裡的女孩,眼神不再是全然的痴迷和天真,而是沉澱下冰冷的恨意和決絕的清醒。
陸家老宅,氣派依舊。
陸老爺子坐在紅木沙發上,精神矍鑠,面前攤著幾張照片。
和前世一模一樣。
「晚晚來了,」他笑著招手,語氣慈愛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來看看,選一個你喜歡的。你爺爺不在了,我得替他看著你幸福。」
我的目光掠過那張我曾視若珍寶的臉,陸允澤,照片上的他笑得張揚不羈,曾經讓我痴迷,如今只讓我噁心。
然後是其他幾個陸家子孫,最後,停在最邊上那張。
陸家老六,陸靳言。
照片上的他坐在窗邊,側臉清瘦,眼神安靜得近乎疏離,透著一股淡淡的病氣。
傳聞他多年前遭遇嚴重車禍,身體受損,常年深居簡出,在陸家幾乎是個隱形人。
前世我對他幾乎沒印象,只隱約聽說他身體極差,可能命不久矣。
但在我死前那段混亂絕望的日子裡,似乎只有他,曾對我流露出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與陸家其他人不同的憐憫。
賭一把吧。
比起已知的深淵,未知或許更有希望。
我抬起手,沒有絲毫猶豫,指尖點在了陸靳言的照片上。
「陸爺爺,我選他。」
書房裡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陸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僵住,旁邊的老管家周伯也難掩驚訝。
誰不知道我蘇晚對陸允澤瘋魔般的痴戀?
這選擇無異於石破天驚。
陸老爺子銳利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良久,似乎想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真正的意圖。
最終,他緩緩點頭,眼中竟有一絲複雜的、我看不懂的情緒:「好。靳言那孩子……也好。既然你選了,陸爺爺尊重你。不過晚晚,這件事先不要對外宣布,等一切安排妥當再說。」
我懂,陸家樹大招風,內部爭鬥更是激烈。
「我聽您的,陸爺爺。」
從書房出來,剛走到樓梯轉角,果然撞上了以陸允澤為首的那群陸家子弟。
和前世分毫不差。
嘲弄、輕蔑、看戲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喲,蘇大小姐又來打卡了?真是風雨無阻啊!」一個堂弟怪腔怪調。
「這麼上趕著,你英雄爺爺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吧?」另一個附和著大笑。
陸允澤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上前,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塊甩不掉的髒抹布,厭惡又不耐煩。
「蘇晚,你又來煩我爺爺?除了搬出你爺爺那點舊恩,你還會點什麼?逼我娶你?」他冷笑,「你們蘇家這點攜恩圖報的戲碼,還沒演膩嗎?」
心口還是會被這些話刺傷,不是為情,而是為前世那個愚蠢不堪的自己。
我壓下翻湧的噁心,語氣平靜無波:「跟你有什麼關係?是陸爺爺叫我來的。另外,陸爺爺明天會親自為我操辦生日宴。」
空氣瞬間凝固。
陸家子弟們臉上的嘲弄僵住,轉為錯愕和難以置信。
「爺爺親自給你辦宴?」陸允澤的眉頭死死擰緊。
他們當然驚訝。
陸老爺子早已不管這些瑣事,他親自出手,意義非凡。
所有人都知道,陸老爺子曾放話,我二十歲生日時,會從陸家孫輩中選一人做我丈夫,而那幸運兒,將繼承他巨額的個人資產,成為陸家實質的接班人。
短暫的震驚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陸允澤身上,羨慕、嫉妒、討好。
「恭喜三哥!以後可得罩著弟弟!」
「有三哥帶領我們,陸家肯定更上一層樓!」
陸允澤臉上的錯愕迅速被得意和理所當然取代。
他挑眉看我,語氣帶著施捨般的嘲諷:「呵,也恭喜你啊蘇晚,死纏爛打這麼多年,總算要如願了。心裡樂開花了吧?」
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用只有我能聽到的音量,吐出和前世一模一樣冰冷刻薄的話:「不過,醜話說前頭,就算結婚,我們也各玩各的,你別想干涉我的生活。這樣,我或許會考慮娶你。」
我的心猛地一沉。這話太熟悉了!難道他也……
就在這時,那個嬌柔做作的聲音準時響起。
「姐姐……」
蘇晴穿著一身白裙,弱不禁風地走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病弱和嬌羞。
陸允澤立刻推開我,變臉似的換上溫柔緊張,快步迎上去:「晴晴?你怎麼來了?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蘇晴低下頭,聲音委屈巴巴:「允澤哥,是爸爸讓我來陪姐姐的,怕她一個人沒伴……」
陸允澤立刻心疼地摟住她的肩,對我怒目而視:「蘇晚!你就不能懂事點?沒看見晴晴不舒服嗎?」
說完,他小心翼翼護著蘇晴離開,臨走不忘回頭警告我:「蘇晚,你再這麼任性妄為,我絕對不可能娶你!」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只覺得無比諷刺。
我輕輕吐出兩個字,散在空氣里:「傻逼。」
2.
我的生日宴,陸家操辦得極盡奢華。
江城名流齊聚,燈光璀璨,衣香鬢影。
每個人都在寒暄,但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瞟向主位上的陸老爺子,等待著他宣布那個眾人心知肚明的「決定」。
我端著酒杯,心靜如水。
直到宴會過半,長輩們陸續離開,陸允澤才摟著蘇晴,姍姍來遲。
蘇晴滿面潮紅,眼含春水,陸允澤的襯衫領口下,一抹曖昧的紅痕若隱若現。
他們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或者說,他們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若是前世,此刻的我早已心痛欲裂,衝上去撕扯哭鬧,淪為全場的笑柄。
可現在,我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繼續和旁邊一位世交阿姨閒聊。
我的無視反而讓陸允澤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識地把蘇晴往身後藏了藏,像是防備著我的發作。
等了幾秒,見我沒反應,他像是覺得丟了面子,竟主動湊了過來,臉上掛著譏諷的笑。
「蘇晚,裝得挺像啊?怎麼,怕我反悔不娶你,所以學乖了?」他聲音不小,引得附近的人都看了過來。
「不過你裝得再像也沒用。等我接手了陸家,身邊不可能只有你一個。識相點,大家日子都好過。」他語氣輕佻,帶著施捨的意味,「看在你今天還算安分的份上,賞你的。」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絲絨盒子,隨意地遞過來。
還沒等我動作,蘇晴已經「哎呀」一聲,敏捷地搶了過去,打開一看,驚呼:「好漂亮!是 B 家的限量款胸針吧!允澤哥你真厲害!」
陸允澤立刻順勢收回手,語氣寵溺:「你喜歡?那送你好了。」
蘇晴故作為難地看著我,眼底的得意卻藏不住:「這是給姐姐的生日禮物呀……」
「有什麼關係?她不在乎這個。」陸允澤滿不在乎地擺手,「至於她,我回頭隨便找個什麼東西打發了就行。反正我送的東西,哪怕是塊石頭,她也當寶貝供著。」
刻薄的羞辱,伴隨著周圍壓抑的竊笑聲,像針一樣扎來。
死去的記憶又開始攻擊我。是啊,前世他隨手給我一件擋雨的舊外套,我都珍藏了多年,卻被他嘲笑「犯賤」,並當成笑話傳遍整個圈子。
噁心和厭倦感湧上心頭。
我轉身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