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城裡生活,回村帶領鄉親們搞旅遊開發。
三年後,村子成了網紅打卡地,家家戶戶住上小洋樓。
卻有村民帶頭鬧事,說我一個女娃子憑啥拿三成,還要求我滾出村子。
全村投票,200 票同意,0 票反對,把我趕出了村
我沒有絲毫猶豫,當即撤掉網絡上所有的網紅宣傳,並帶走了我的安保團隊。
我倒要看看,沒了我,過兩天那個錯峰旅遊的千人旅行團,這群老弱病殘拿什麼接待。
1
國慶旅遊的熱潮剛剛褪去,我給村民們提前結算了國慶期間的分紅,正準備好好睡一覺,門就被擂得震天響。
「陳雪梅,你給我滾出來,你個黑了心肝兒的白眼狼,你把我們家的錢吞到哪裡去了?」
我皺著眉打開門,是隔壁張嬸兒的兒子,李大壯。
他之前一直在外地打工,吊兒郎當的,聽說在外面混得不好,前兩個月才灰溜溜地回了村。
此刻他滿臉漲紅,眼睛裡布滿血絲,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大壯,你嚷嚷什麼?」
「我嚷嚷什麼?」
他一把推開我,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
「國慶節村裡的遊客來了一茬又一茬,吃飯排隊,停車場都停滿了,我們家就分到二十萬?你糊弄誰呢。」
他的聲音又高又尖,引得不少村民都圍了過來。
我心裡一陣火起,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
「大壯,財務發分紅的時候,都會校對兩遍,最後我還要再把關一次,帳目不可能出錯,按照你家的人頭和占地面積,算出來就是這個數,一分沒少你家的。」
「你放屁!」
李大壯一口唾沫啐在地上,「財務?財務不也是你花錢請來的人?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一氣,聯合起來做假帳,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議論聲頓時大了起來。
「大壯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啊……」
「是啊,帳本都在陳雪梅手裡,她說多少就是多少。」
「別亂說,我看雪梅不像這種人。」
我心裡一沉。
李大壯見有人附和他,氣焰更加囂張,「陳雪梅,你別以為我們好騙,今天你要是不把村裡這些年來的總帳拿出來給我們大傢伙兒看看,這事就沒完。」
我被他氣笑了,立即拒絕。
村裡單獨的項目是公開,而且很詳盡,至於總帳,牽涉眾多,包括我公司的帳目都在裡面,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拿給人看。
「看!你心虛了!」
他仿佛抓住了我的把柄,聲音更大了。
「你就是做假帳了,怕被我發現,我就說你一個女人,放棄城裡養尊處優的好日子不過,回村裡搞旅遊,說得好聽是帶我們致富,其實就是把我們當傻子,把我們當你的墊腳石。」
「你不給,我自己找。」
李大壯大力撥開我,直接闖進我的書房,像土匪一樣開始亂翻。
我衝上去想攔住他,卻被他狠推了一把,後腰磕在桌角上,疼得我倒抽一口涼氣。
看著他把我辛辛苦苦整理的文件、合同扔得滿地都是。
我直接報了警。
警察來得很快,在李大壯拿著錘子準備砸保險柜之前,將他強行架了出去。
被架出去時,李大壯還在不甘心地叫罵:「陳雪梅!你這個黑心婆娘!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看著被踹壞的門,和一片狼藉的書房,我疲憊地靠在牆上。
三年前,這裡還是個鳥不拉屎的窮山溝,雖然依山傍水,但交通閉塞。
於是我帶著全部身家回到了陳家村。
我自費修通了通往山外的路,將整個村子打造成了一個古色古香的旅遊點。
為了打響名氣,我動用了自己公司所有的網紅資源。
村民們的生活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家家戶戶都蓋上了漂亮的小洋樓,院兒里停上了小汽車,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我以為,我的付出,他們都看在眼裡。
可今天李大壯這麼一鬧,我心涼了一大截兒。
正當我出神時,運營負責人給我打來電話,聲音里滿是焦慮。
「陳總,你快看網上,有個叫李大壯的,發了視頻黑你。」
2
我心裡咯噔一下,掛了電話點開短視頻 App,第一條推送就是李大壯。
視頻里,李大壯對著鏡頭講得唾沫直噴。
「各位家人們,給我評評理啊。
我們村這個帶頭人陳雪梅,欺負我們村裡都是老人,壟斷了我們村的旅遊業,分配利潤的時候卻搞暗箱操作,自己私吞大頭。」
最惡毒的是,他還把片警把他從我家裡強行帶走的視頻,經過惡意剪輯,配上悲情的音樂,就變成了我聯合警察,仗勢欺人,欺壓普通村民。
因為陳家村自帶巨大的流量,這個視頻的點擊量肉眼可見地蹭蹭上漲。
評論區里,全是網友對我的口誅筆伐。
「我靠!這女的也太黑心了吧,帶著鄉親們致富,結果自己吃了大頭?」
「看她年紀輕輕的,長得倒是不錯,心怎麼這麼歹毒啊。」
「這種人我見多了,肯定是把村民當傻子,帳目絕對有問題,不然為什麼不給看?」
更有甚者,開始對我進行惡毒的人身攻擊和造黃謠。
「呵呵,年紀輕輕回村修路造橋?第一桶金怎麼來的,大家心裡沒數嗎?怕不是在城裡被哪個老頭包養,賺夠了錢回來裝聖母顯擺吧?」
「看她那樣子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一臉精明相,肯定沒少干虧心事。」
我捏著手機,胸口一股惡氣堵著,不上不下。
院門突然被人粗暴地砸響,拉開門,李大壯正一臉得意地站在門口。
「陳雪梅,視頻看到了吧?」
他下巴一揚,眼神里全是挑釁。
「把我家的錢補上,不然我還有法子治你。」
我死死盯著他,怒火中燒。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干,損害的是全村人的利益!」
他嗤笑一聲。
「我管你什麼村集體?!」
「我就認我家的帳,給錢少就是不行!」
他往前逼近一步。
「我告訴你,我李大壯不好過,誰他媽都別想好過!」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火。
這件事如果任由輿論發酵下去,損害的不僅是我個人的名譽,更是整個陳家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旅遊品牌。
「為了你一家的私利,把全村人的飯碗都砸了,到時候,你看村民們會不會放過你!」
李大壯的臉色變了變,但隨即又恢復了那副無賴相。
他冷笑起來。
「那你等著瞧好了,看誰不放過誰。」
3
怒火在燒,但我腦子卻異常冷靜。
李大壯這是倒打一耙。
我打開電腦,開始整理這幾年村裡所有項目的帳本和合同。
但帳目實在龐大,等我理出來,事情不知道發酵到什麼程度了,到時候就是黃泥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拿起手機,翻到一個號碼趕忙撥了過去。
「哥,網絡上有個視頻,幫忙壓一下熱度。」
我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
掛了電話,還沒等我喘口氣,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我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
門外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黑壓壓的全是人頭,大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
李大壯站在最前面,手裡拿著個大喇叭。
李大壯看見我,立刻舉起喇叭。
「陳雪梅!你貪了我們全村的血汗錢!滾出來還錢!」
我敞開門走了出去,還沒等我開口,一摞厚厚的紙劈頭蓋臉地扔在了我的臉上。
鋒利的紙頁劃破了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扔在我腳下的,是當初我為了保障他們的權益,挨家挨戶簽訂的土地和項目合作合同。
「陳雪梅!你這個騙子!你還我們血汗錢!」
李大壯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他旁邊的張嬸兒則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開始嚎哭:「我的天老爺啊!我們真是瞎了眼啊!引了條白眼狼進村啊!她騙我們不識字,簽的都是霸王條款啊!」
眾人被這麼一煽動,也開始圍攻我。
「要不是大壯,誰知道你一個小女人,就拿走村裡三成利潤啊。」
「虧我們信任你,拿到合同就直接按手印了。」
「三成還是明面兒上的呢,背地裡指不定私吞了多少呢。」
「就是,我們全村這麼多人,平分七成,你一個女娃子,憑什麼一個人就拿走三成?你的心也太黑了。」
」憑什麼?」
我看著眼前這一張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真是氣笑了。
「就憑這條路是我花錢修的,就憑整個村子的規劃設計是我熬了不知道多少個通宵做出來的,就憑那些給咱們村帶來流量的網紅,是我一個個請來的,就憑現在整個項目的運營,大事小事,都是我在管,我拿三成,難道不應該嗎?」
我的質問,換來的卻是一片嗤之以鼻。
「說得好聽,誰知道你花了多少錢?還不是你一張嘴說。」
「你也就是運氣好,趕上了好時候,現在是網絡時代,以前我們不懂,現在我們懂了,我們自己請網紅也能宣傳。」
李大壯得意洋洋地繼續煽動著眾人,「要不是我,大家還被蒙在鼓裡,不知道被她吃了多少錢呢。」
「對!多虧了大壯!」
「陳雪梅,你投資那點錢,早八百年就賺回來了吧?現在還想繼續吸我們的血?」
就在我心寒到極點的時候,村長陳大山拄著拐杖,從人群後面走了出來。
「都別吵了!像什麼樣子!」
4
我心裡一松,村長一向是個明事理的,當初我搞旅遊,他也是大力支持。
他清了清嗓子,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雪梅啊,大傢伙的意思呢,我也明白了,但咱們都是一個村裡的,也別鬧得那麼難看。
「由我做主,我們全村投票,少數服從多數,如果支持你離開的人多,那你就自己走,別讓我們難做,如果支持你繼續就在村裡的多,咱們呢就重新商量一下這個分紅比例。」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沒有為我說一句公道話,只不過是換了種方式,把我徹底趕出去。
投票就在村口的百年大槐樹下進行。
李大壯趾高氣揚地站在村長旁邊,挨個點過人頭後,開始了正式投票。
我站在旁邊,看著那些我曾經傾盡心力幫助過的人。
那個我手把手教她怎麼用電腦接訂單的張大娘,她低著頭,飛快地舉起了手。
那個曾經拉著我的手,眼含熱淚說「雪梅你就是我們村的活菩薩」的王大哥,他猶豫了一下,最終也在李大壯的注視下,默默地舉起了手。
最終,結果出來了。
全村人全票通過,把我趕走。
村長陳大山站在台階上,用一種施捨般的語氣對我宣布:
「陳雪梅,結果你看到了。念在你也是陳家村的人,我們就不追究你這三年偷了村裡多少錢了,你就自己收拾東西走吧。」
偷?我直接氣笑了。
他們只看到我拿走了三成利潤,卻忘了沒有我,他們連一成都拿不到。
他們以為,誰來運營結果都一樣。
太天真了。
我什麼也沒多說,在一片鄙夷和催促的目光中,走上台。
李大壯得意洋洋地遞給我一份早就準備好的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