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裴嶼兩年他從未碰過我。
只因他深愛不得的白月光死了。
那天晚上我接到一通電話,「沈洛年,好久不見啊,守活寡的日子不好過吧。」
對面傳來刺耳的嘲笑聲。
「余黎?」
那個裴嶼死去的白月光?
「裴嶼呢?」
我不敢聽到那個答案但最終心還是死了。
「當然在我旁邊,我要是真死了誰陪阿嶼這兩年呢?」
我的呼吸驟然急促又歸於平靜。
我只是一隻未經人事的報恩狐狸,既然恩已報,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做裴嶼的發泄工具怎麼不算報恩呢?
1
我自嘲自己的自不量力,不了解人類的情愛。
本以為一直能陪在裴嶼身邊就能讓他喜歡上我。
我錯了。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閉上眼睛我仿佛看到了裴嶼正在陪著余黎享受二人的甜蜜時光。
在新婚那天晚上余黎鬧自殺,裴嶼二話不說扔下我去找她。
第二天傳出余黎自殺的新聞。
所以這兩年裴嶼以余黎去世為由對我冷若冰霜,甚至從未碰過我。
整個京城都知道我沈洛年守了兩年活寡。
曾經,我真的以為裴嶼深愛余黎所以無法接受我。
如今看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我是一隻小狐狸,只為報兒時裴嶼的救命之恩。
當年我落水,是裴嶼救起了我,悉心照顧我。
我只記得他很愛很愛我,很愛很愛那隻小狐狸。
可為什麼變成人形後,他卻忘記了我。
我還是撥通了裴嶼的電話。
本是想告別,但接通的那一秒我的眼淚卻涌了出來。
聲音不自覺地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對面卻不是裴嶼的聲音。
「你怎麼還不死心?當然是因為阿嶼愛的人一直是我,他怎麼可能會愛上你這種為了權勢不擇手段的女人,要不是裴家二老不喜歡我,逼他,他根本不會娶你。」
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為什麼人類的感情如此複雜。
什麼權勢地位我都不懂,我只知道喜歡一個人就要大膽去表達。
而裴嶼卻覺得我是一個為了擠進上層社會什麼話都能說出來的隨便女人。
為了接近裴嶼,我費盡心思地討好裴嶼父母,因為乖巧懂事和容貌出眾,他們覺得我有商業價值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我不懂什麼是結婚,他們說結婚了就能和裴嶼一直在一起。
就像兒時我還是狐狸形態一樣一直陪在裴嶼身邊嗎?
那我當然願意。
他們都誇我長得很漂亮,但我知道,裴嶼身邊不缺漂亮女人,所以我努力學習人類的知識,提升自己,讓自己變得足夠優秀。
我以為只要我嫁給他,就能讓他忘掉余黎,畢竟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他也會慢慢發現我的好。
我簡直錯得離譜。
他不愛我,更不會記得我是小狐狸。
或許他也沒那麼愛小狐狸,不然為什麼把我弄丟了卻不來找我。
沉默多時,裴嶼接起電話。
他的聲音很低沉夾雜著不耐煩,「沈洛......你貪圖榮華富貴,你帶著目的接近我,你威逼利誘黎黎,你弄丟了我最珍貴的東西......」
接著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
最珍貴的東西?名譽嗎?
我不明白。
電話掛斷,余黎給我發來一段簡訊。
【沈洛年,好好享受你的活寡日子吧,剛剛忘了告訴你,阿嶼在新婚那天就簽好了離婚協議,協議在他的床頭櫃,只要我一句話你隨時滾出裴家。】
床頭櫃果真有一份離婚協議。
我看著空曠的臥室,想起這兩年被折磨的點點滴滴。
心中的愛意漸漸被失望和憤怒取代。
既然你們如此相愛,我也不必糾纏。
我是一隻狐狸,有著狐狸的驕傲。
在忠誠上,我沒有愧對裴嶼。
他對我冷漠、惡語相向,為了余黎甘願讓我淪為笑柄。
恩情在他第一次辱罵我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那現在我便要為自己而活。
2
我的學習能力很快,在這個人類世界,唯有金錢和權勢能給我安全感。
剛化為人形的我不懂為什麼大家都愛財如命。
在這一刻我突然懂了。
我做過一段時間的演員,手裡有一些存款,若是一分錢沒有的情況下被裴嶼趕出來,那我只能睡大街了。
我望著鏡子許久,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我撥通了經紀人的電話。
「現在有導演找我嗎?我要接戲。」
我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要紅,要成為娛樂圈最頂端的人。」
剛化為人形時,我就因為出色的相貌被導演看中去拍戲。
那時我還是個小演員。
現在由於與裴嶼結婚,我的事業一落千丈,被冠上戀愛腦沒有事業心的女明星。
我不知道該怎麼重新回到熒幕。
只能從頭做起。
我重回娛樂圈的決定,掀起了軒然大波。
少數網友誇我有著一張極具辨識度的臉,清冷又嫵媚。
但大多數路人並不為此買單。
【這年頭少奶奶都來給我們拍戲了。】
【誰知道是不是利用裴家資源炒作?】
【現在都是富家千金公子進娛樂圈,誰還在意那些摸爬滾打的小演員?】
質疑聲大過誇讚聲。
經紀人看著後台突然暴漲的惡評,緊急打電話找公關團隊。
我卻攔下了她,「沒關係的姐姐,黑紅也是紅,白來的熱度我幹嘛不接著。」
彼時,國內頂尖導演正在籌備一部電影。
劇中女主「靈汐」是只歷經情劫最終勘破紅塵的白狐。
導演選角很嚴格,既要演出狐狸的魅惑靈動,又要詮釋出歷經滄桑後的清冷決絕。
我就是只狐狸還需要演嗎?
說什麼也要拿下這個資源。
「青丘狐這部電影我要拿下,而且我要利用裴家資源拿下。」
經紀人扶額苦笑,「我的姑奶奶,你要知道這個導演可是出了名的嚴格,沒有資本可以拿捏他,況且......洛年你不是準備離婚了?」
我輕笑,對著鏡子卸下了裴嶼夫人的妝容。
「不是準備,是已經離婚了,不過憑什麼離婚了不能利用他?他欠我的。」
初入娛樂圈的時候圈內人士告訴我,女人要會利用手上的資源才會在這個行業活得更久。
不過既然導演難搞定,那我就憑自己的本事。
三天後,我站在了青丘狐的試戲間外。
試戲現場擠滿了當紅小花。
按理說我應該很有壓力,但姑奶奶我可是真狐狸拿什麼輸?
這個角色,非我莫屬。
3
進了房間,導演頭都沒抬,「開始吧,這段是小狐狸初遇凡人,既好奇又帶著獸類的警惕。」
劇本剛遞到我手裡,我冷哼一聲。
這段戲哪裡需要演?這就是寫實。
剛化為人形,我努力地馴服四肢,連站起來都難。
再次看到裴嶼的那一刻,我靠近他聞他的氣味。
我用手輕輕觸碰他的臉,眼裡對他的好奇與警惕比劇本寫的更真切。
我閉上眼,再睜開時,渾身的氣質驟然變了。
脊背微微弓起,隨時準備逃竄。
眼神中帶著未經世事的懵懂,指尖無意識地蜷縮。
當凡人演員靠近時,我猛地後退半步,鼻尖輕輕翕動分辨對方的氣味。
「停停停!」導演猛地拍桌,眼鏡滑到鼻尖也顧不上扶。
「你剛剛翕鼻子的動作是怎麼設計的?」
我站直身體,褪去戲裡的嬌憨,恢復了平靜。
「張導,狐狸認人不靠眼。」
導演聽後大笑,「好好,你家裡養過狐狸?你很會觀察嘛。」
旁邊人拽了拽張導低聲道,「咳咳,張導咱們不是說內定......」
「內定什麼?」
導演打斷他,指著我道,「你看看她的眼睛,像不像狐狸?長相、演技都是我要的,要麼用沈洛年要麼我不拍了。」
在場一片寂靜。
走出試戲間,我鬆了一口氣。
經紀人衝過來,聲音還在發抖,「洛年!你太厲害了,你知道我剛剛聽見張導說什麼嗎?他說你是內娛妲己!」
我沒說話,看向窗外遠處的寫字樓,裴氏集團的大樓矗立在雲端。
我知道,這個消息很快會傳到裴嶼耳朵里。
果然,當晚裴嶼就打來了電話。
「沈洛......你鬧夠了沒有?」
我靠在沙發上,語氣漫不經心,「裴總,我叫沈洛年不叫沈洛,還有我現在在忙工作,沒空陪你閒聊。」
裴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工作?裴家少你錢了?你現在的工作是做好我父母的好兒媳,你不是最會演戲了嗎?怎麼,現在不裝了?」
我想起這兩年每當我想接戲的時候,裴嶼都會用做好裴家兒媳才是我的工作來束縛我困住我。
跟我說他要為自己的白月光守身如玉,這一輩子只愛她不會碰我。
誰能想到不著家的裴總聯合白月光演了一出大戲,為了自己的名聲宣布白月光去世,私下不知道滾了多少次床單。
而我呢,是任人嘲笑為了擠進名流圈的瘋子,一個裴嶼不愛的活寡婦。
我笑了一下,以前我會渴望被愛,現在我卻恨不得真的成為寡婦。
「裴家兒媳?裴嶼你要是男人就把你的余黎娶回家反抗你的父母,嗯......你基本沒回過家可能不知道,你的家裡已經沒有我的東西了,你自由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更重的怒意。
「你膽子大嘛,還敢威脅我,沈洛,你不配有年這個字!
「如果你現在去改個名字,我可以答應你今晚回家,只要沒有年這個字你叫什麼都無所謂。」
這神經病吧?我直接掛斷電話,拉黑。
永遠不見。
4
開機儀式結束後,辦了一場晚宴,各個名流圈子的人都來了。
裴嶼也來了,看來他只知道我要重回娛樂圈,並不知道我要參演這部電影。
我知道他不關注娛樂圈的新聞,更何況我現在並沒有什麼粉絲,開機儀式也做得很保密。
我走到角落剛想喘一口氣,就聽到裴嶼與幾個世家公子的談話。
「裴哥,聽說沈洛年這個女人又回去拍戲了?你就這麼放她走?」
裴嶼端著酒杯,輕輕晃動著裡面的紅酒,滿臉都是對我名字的厭惡。
「她?不過仗著我父母的喜歡才嫁進來,她這麼能演不還是受不了我不回家?現在鬧著拍戲博眼球。
「放心,她不會火的,我不會讓她如意,她怎麼讓我痛苦的我會加倍還給她。
「有這個膽子嫁給我,就要經受得起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