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報公司年會策劃時,妹妹當眾指責我吃回扣。
「這種小蛋糕批發只要 6 元一個,姐姐竟然報價 20 元。」
「廣告明明寫著酒店餐標 998 一桌,姐姐卻要 1998。」
「像這種涉及大量金額的事,爸媽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這一刻,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前世因為我把年會辦得好,得到很多大佬賞識,爸媽直接宣布讓我繼承公司。
妹妹因此嫉妒,把我推下樓摔死,卻不知公司早就只剩空殼。
這一世,我沒跟妹妹爭,主動讓出年會負責權。
年會當天。
一眾大佬因吃了便宜蛋糕食物中毒,而我藉此機會主動去醫院看望,跟他們打好關係。
妹妹重生也不明白,重要的不是年會,而是年會上的大佬呀!
1
「姐姐,我知道你想把年會辦好,為公司掙面子,但也不能這麼浪費錢啊。」
「20 塊一個的小蛋糕?998 的餐標翻一倍報 1998?這裡面的差價,都去哪兒了?」
她不說「回扣」兩個字,但每個人的表情都替她說了。
坐在主位上的父親,臉色黑如鍋底。
母親看我的目光充滿了失望和責備。
「江遙!你妹妹說的是不是真的?」
父親一拍桌子,震得我心臟一縮。
我抬眼看向江暖。
她也看著我,眼神充滿得意。
沒錯,她也重生了。
前世,我就是靠著這場辦得風光無限的年會,贏得了所有股東和合作夥伴的讚賞。
年會結束的第二天,父親就在董事會上意氣風發地宣布,我將成為江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而我的好妹妹江暖,在聽到消息的三天後,趁我加班到深夜,在公司天台笑著把我推了下去。
她至死都不知道,她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江氏集團,早就在父親連續數年的投資失敗下,變成了一個資不抵債、全靠我拆東牆補西牆才勉強維持的空殼子。
我之所以精心籌辦那場年會,為的根本不是什麼繼承權,而是那些能幫我東山再起的人脈。
可惜,我死了。
而現在,我們都回來了。
「爸,媽。」
我開了口,聲音平靜。
「20 塊的蛋糕,用的是進口動物奶油和頂級法芙娜巧克力,合作的甜品師是給米其林餐廳供貨的。」
「1998 的餐標,是因為我升級了酒水和海鮮等級,用的都是陳叔他們那群人喜歡的年份和產地。」
「這些東西,貴是貴,但代表的是公司的臉面,更是對貴客的尊重。」
江暖立刻天真地反駁:「可是姐姐,臉面又不能當飯吃。」
「我們公司的財務狀況……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能省則省才是正道啊!」
她這話一出,幾個公司的老臣子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父親的臉色更難看了。
「夠了!江遙,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他轉向江暖,語氣瞬間溫和下來:「暖暖,你來負責這次年會。」
「我相信你,一定能花小錢辦大事,給你姐姐做個好榜樣!」
「謝謝爸爸!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江暖的聲音里滿是狂喜。
她挑釁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分明在宣告:江遙,看到了嗎?這一世,贏的人是我!
我低下頭,唇邊泛起冷笑。
好啊,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
連同那個爛攤子,一起給你。
2
會議一結束,江暖就迫不及待地從我手裡拿走了所有的策劃文件和聯繫方式。
她坐在我原來的辦公桌上,翹著腿,一個接一個打電話。
「喂,是金海灣酒店嗎?我們公司之前預訂的那個宴會廳……對,要取消。價格太貴了。」
「王記餐飲是吧?那個 1998 的餐標我們不要了,太奢侈了,有沒有 500 塊一桌的?什麼?沒有?那算了。」
她在我的工位上,將我辛苦了半個月的成果一一推翻。
「姐,你看。」
江暖掛了電話,舉著手機上她剛找到的一家「物美價廉」的郊區宴會廳圖片給我看。
「這家就很不錯啊,一桌才 888,還送酒水飲料,裝修也挺氣派的。比你那個金海灣划算多了。」
我看著那張充滿了土味審美的圖片,沒說話。
江暖以為我被打擊到了,嘴角的笑意更深。
「姐姐,你別不高興嘛。我知道你以前花錢大手大腳慣了,不懂得柴米油鹽貴。」
「以後多跟我學學,怎麼當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她特意加重了「繼承人」三個字。
我點點頭,誠懇道:「好,都聽你的。」
我的順從讓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輕蔑。
她大概覺得,我已經被她徹底打敗了。
下班回家,飯桌上,爸媽對江暖噓寒問暖,讚不絕口。
「我們家暖暖就是能幹,一下子就給公司省了這麼多錢。」
媽媽夾了一筷子鮑魚放進江暖碗里。
「這才是有當家人的樣子!」
爸爸也滿意地看著她,「遙遙,你以後要多跟你妹妹學習,別總想著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我默默地扒著碗里的白飯,一言不發。
「爸、媽,你們就別誇我了,我會不好意思的。」
江暖嘴上謙虛著,臉上卻全是得意。
「主要還是姐姐之前打的基礎好,我就是稍微優化了一下。」
她又開始扮演她那善良懂事的「好妹妹」角色。
我差點沒吐出來。
「對了,姐,」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年會主持人和表演嘉賓,你之前找的那些也太貴了吧?」
「一個主持人出場費就要十萬?幾個三線小明星唱兩首歌就要八十萬?」
「我已經聯繫好了,我男朋友阿哲,他以前在學校主持過晚會,不要錢,友情幫忙。」
「他還有幾個朋友會街舞,湊個節目熱鬧一下,給個紅包就行了。」
我放下筷子:「陳叔、李總他們,每年都盼著在年會上見見那幾個明星。」
江暖嗤笑一聲:「都什麼年代了,還追星?」
「再說了,他們是來談生意的,又不是來看演唱會的。有那個錢,不如多讓點利,比什麼都實在。」
父親深以為然:「暖暖說得對!我們是正經生意人,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
我閉上了嘴。
3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江暖把我的年會方案改得面目全非。
五星級酒店,換成了郊區金碧輝煌大酒店。
米其林主廚團隊,換成了 888 一桌包酒水的酒樓外燴。
知名主持人,換成了她那個只會耍帥的男朋友。
明星嘉賓,換成了她男朋友那群連調都找不準的「街舞大神」。
「媽,你看,我又跟場地那邊砍了五千塊錢!」
「爸,我找到一家特別好的蛋糕店,批發價一個才 6 塊錢,味道跟 20 塊的也差不多!」
爸媽對她讚不絕口,看我的眼神也愈發嫌棄。
「遙遙,你看看你妹妹,多會過日子。你一個女孩子家,花錢怎麼就那麼沒數呢?」
媽媽又開始了她的說教。
「就是,咱們家雖然底子厚,但也經不起你這麼折騰。」爸爸附和道。
我懶得爭辯,每天按時上下班,在公司里像個隱形人。
江暖很享受這種把我踩在腳下的感覺。
她時不時地就會跑到我面前,明著是請教問題,實則是炫耀她的「功績」。
「姐,年會禮品你覺得送什麼好?我看了你之前的方案,給那幾個重要客戶準備的都是定製的鋼筆和絲巾,一套下來好幾千,太破費了。」
「我找了個供應商,這種保健品禮盒,一大盒才三百多,包裝看著也挺大氣的,送這個怎麼樣?」
她指著手機上一個包裝得花里胡哨、連牌子都沒聽過的保健品禮盒。
我看著那熟悉的包裝,前世,我一個遠房親戚就因為吃了這個牌子的保健品,差點洗腎。
「挺好的。」我面無表情地說。
「是吧!我就說我的眼光沒錯!」
江暖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姐姐,不是我說你,做生意,不能太死板。」
「人心啊,不是靠那點小禮物就能收買的。」
她說得大義凜然。
看著她因嫉妒而微微扭曲的臉,我只覺得悲哀。
我越是沉默退讓,江暖就越是得寸進尺。
她開始在公司里安插自己的人,把幾個跟著我乾了多年的老員工,用各種莫須有的理由調離了核心崗位。
我知道她是怕我背地裡搞小動作,想徹底架空我。
對此,我毫不在意。
我每天依然準時到公司,但更多的時間,是在用私人手機和微信,處理我自己的事情。
江氏還沒衰敗時,外婆曾留給我一筆信託基金,這些年我自己打理,早已翻了數倍,這是連爸媽都不知道的底牌。
我用這筆錢,悄悄地把我前世積攢的那些真正有價值的人脈,重新梳理、聯繫。
不談工作,只聊家常。
「陳叔,聽說您最近迷上高爾夫了?我有個朋友是國家隊的教練,改天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李總,您女兒的畫又得獎了啊?真厲害!我認識一個策展人,最近正好在籌備一個青年藝術家聯展,您看有沒有興趣?」
「王阿姨,您上次說睡眠不好,我託人從不丹帶了些安神香,味道很清雅,等下給您送過去。」
這些事情,看似微不足道,卻是在維繫一種遠比商業合作更穩固的關係。
然而,我的「不務正業」還是被江暖發現了。
她拿著我的通話記錄和聊天截圖,衝進了父親的辦公室。
「爸!你看姐姐!她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公司上!整天跟那些老總們拉關係,誰知道她安的什麼心!」
「她肯定是不甘心年會的事情被我搶了,想在背後挖我牆角!」
父親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把我叫進辦公室,把那疊列印出來的「證據」狠狠摔在我臉上。
「江遙!你太讓我失望了!」
「公司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你還有心思搞這些沒用的社交?你妹妹一個人忙裡忙外,你就不能幫幫她?」
看著父親憤怒扭曲的臉,和他身邊假惺惺抹眼淚的江暖,我一陣噁心。
「爸,我只是和幾位長輩聯絡一下感情。」
「聯絡感情?」江暖立刻尖叫起來,「你那是聯絡感情嗎?」
「你就是想繞過我,繞過公司,去討好他們!你好為自己鋪後路!」
「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再聯繫任何一個公司的客戶和合作夥伴!」
父親下了最後通牒。
「年會的一切事宜,都由暖暖全權負責!你就給我在公司里好好待著,反省反省!」
「好。」
我只說了一個字,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4.
年會的前一周,所有的準備工作基本都已經敲定。
江暖拿著她最終版的預算表,在家庭晚宴上向爸媽邀功。
「爸,媽,你們看,最終的總花費,比姐姐原來預算的,足足少了七十多萬!」
「而且場面一點兒也不比她那個差!」
爸媽看著那個數字,眼睛都亮了。
「我的天,暖暖,你真是太厲害了!」媽媽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這才是我們江家的好女兒!有勇有謀,還懂得勤儉持家!」
爸爸更是直接開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紅酒,要為她慶功。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我像個局外人,安靜地坐在角落。
「對了,」江暖忽然看向我,眼神裡帶著不懷好意,「姐姐,我發現你之前還給那十個最重要的 VIP 客人,預訂了十份特別的禮物?」
「德國凌美的定製鋼筆,還有愛馬仕的絲巾,一份就要五千多。姐姐,你也太捨得了吧?」
那十個人維繫著公司的命脈,禮物是我的誠意,也是下一季度合作的敲門磚。
「太浪費了。」
江暖搖搖頭,一臉不贊同,「我已經把訂單取消了。」
「什麼?」我第一次變了臉色。
「你取消了?」
「對啊。」
江暖理直氣壯,「我給他們換了三百多的保健品禮盒,多實惠啊。省下來的錢,又能給公司做不少事呢。」
爸爸在一旁點頭:「暖暖做得對!那些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不差我們這點。心意到了就行。」
對那些人精來說,用三百塊的破爛保健品去打發,不是心意,是羞辱。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陷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