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兒子養成野人後，哥嫂崩潰了完整後續

面對無數指責，周泉和徐琳琳卻毫無反省。

徐琳琳在群里激情輸出：

「一群被圈養的羊，當然理解不了自由的鷹！我兒子這叫生命力旺盛！比你們那些死氣沉沉的做題家強一萬倍！」

周泉更是直接打電話給班主任：

「張老師，我希望你們學校能因材施教，為我兒子調整教學方案，而不是扼殺他的天賦！其他孩子那種循規蹈矩的平庸，才是教育的失敗！」

班主任忍無可忍，親自上門家訪，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周野家長，您家孩子的社會化嚴重缺失，直接融入集體環境對他、對別的孩子都是傷害。我建議你們先辦理休學，帶孩子進行一段時間的行為矯正和社交訓練，等他準備好了再……」

「放屁！」周泉粗暴地打斷，「我看你們就是容不下天才！想讓我兒子退學？門都沒有！」

最後在家長會上幾十位家長聯合起來，將周泉和徐琳琳圍在中間，群情激憤地控訴周野的種種行為，要求他立刻離開學校。

面對千夫所指，徐琳琳歇斯底里地尖叫：「你們就是嫉妒！嫉妒我兒子比你們的都強！」

周泉則一把摟過對著眾人齜牙低吼的周野，憤而宣布：

「行！這學我們不上也罷！我兒子是狼，不是你們能馴服的狗！」

他拉著徐琳琳和周野，昂著頭，大步離開了學校。

我看著周泉發的「回歸自然天地」的朋友圈，緩緩閉上了眼睛。

周野回到正軌的最後一次機會，已經被他們親手揮霍。

路是他們選的，後果，自然也該由他們自己品嘗了。

8

從學校退學後，周泉和徐琳琳變本加厲地推行他們的「自然教育」。

他們開了個小號，更新的視頻里總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徒手殺雞、與野狗爭食……靠著零星打賞，他們活在自己編織的虛幻世界裡。

我再次見到他們，已是數年後的大年三十。

大雪天我剛推開門，就看見客廳里，一個身影正四肢著地，匍匐在沙發邊。

他聽到動靜，猛地回過頭。

那是十二歲的周野。

長期的爬行讓他的脊柱彎曲，肩膀聳起，脖頸前傾，活像一頭時刻準備發起攻擊的野獸。

他的皮膚粗糙黝黑，頭髮油膩打綹，垂下來遮住了眼睛，而那雙眼睛從發縫間看人時，只剩下野獸般的警惕與凶光。

他嘴裡正咀嚼著一塊生肉，血水順著嘴角流下，喉間發出護食般的低吼。

此情此景，讓我心頭一震。

「喲，小沫回來啦？」徐琳琳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快看你侄子，這肌肉線條，這野性美感，城裡那些豆芽菜能比嗎？那破學誰稀罕上！」

周泉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得意地補充：「我們小野前兩天剛擊退一頭野豬，動作那叫一個乾淨利落！比看《動物世界》還帶勁！」

把孩子養成這樣，他們竟然還很自豪。

我媽在沙發上抹著眼淚，我爸默默按著遙控器。

這些年他們為了讓周泉和徐琳琳放棄「自然教育法」沒少去勸，頭髮全白了。

看著他們難過的樣子，我又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那時候爸媽根本不用操心，因為負責勸說的是我，操心白頭的是我，最後承擔苦果的也是我……

如果我現在已經明白不要介入別人的命運，此刻我也會像爸媽一樣坐在沙發上嘆氣吧。

正當我出神時，周野竟突然一把扔掉生肉，向我撲來。

「滾開！」

沒等我反應過來，我爸一腳踢了過去。

「看看你們養出來的什麼東西！」我爸渾身發抖，指著周泉的鼻子怒吼，「好好的孩子被你們養成畜生！你們還是人嗎？！」

「你憑什麼打我兒子？！」徐琳琳衝過來大吼。

「老東西！你自己沒本事沒文化，就見不得我兒子活得自由！你這種被規矩綁了一輩子的廢物懂什麼！」

周泉重重一推，老人差點被推倒。

「周泉，你還想對爸動手？」我擋住他質問。

「你算什麼東西？輪不到你教訓我！」周泉赤紅著眼睛，「你裝什麼孝女？你以為爸媽很喜歡你？你只是個女的，我才是周家傳宗接代的人！」

「滾！！！」我爸顫抖著指向門口，「帶著你們的小畜生滾！永遠別再踏進這個門！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好！這話是你說的！」周泉一把拽起齜牙的周野，「從今天起，我們斷絕關係！你們就守著那套破規矩進棺材吧！」

一家三口摔門而去，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震響餘音里，只留下滿室狼藉，和母親終於壓抑不住的哭聲。

9

那場大雪夜的決裂後，周泉一家徹底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全心投入事業，公司發展蒸蒸日上。

對於哥嫂一家，我恪守著「不介入」的原則，不再打聽，不再過問。

我知道，他們選擇的那條路，盡頭必然是深淵，而我，只需安靜等待結局。

10

時間一晃，周野已經十六歲。

常年脫離社會、遵循「弱肉強食」法則長大的他，體格遠比同齡人強壯，也更具有攻擊性。

周泉和徐琳琳沒有工作，靠發視頻獲得的微薄積蓄也早已坐吃山空，他們租住在城鄉結合部一個破舊的院子裡。

此時的周野，已經完全獸化。

他無法與人正常溝通，表達需求的方式只有低吼和暴力。

他的食量驚人，且只偏愛生肉，這對經濟拮据的周泉和徐琳琳來說是筆巨大的開銷。

於是周野時常會跑上街頭搶奪路人的東西，或者襲擊路上的野貓野狗。

一天，周野因為餓了太久，看到徐琳琳買回來的排骨立刻搶奪過來啃咬，可那幾塊骨頭她和周泉還要煮著吃。

於是她上手去奪，結果手剛伸出去，就被周野捉住，狠狠咬下一塊肉。

周泉聽到動靜，前來制止，卻發現現在的兒子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了，他根本不聽自己的訓斥恐嚇，反而在品嘗了徐琳琳的肉後，眼裡冒出精光。

這一刻他們真的慌了。

如他們所願，這個他們一手培養的「自然之子」現在完全用看食物的眼神盯著他倆。

儘管他們縮在屋子裡，拿走所有刀具，鎖上門，可還是無法驅趕內心的恐懼。

終於，曾經自詡「教育改革家」的夫妻，抱著幾件破爛行李，在橋洞下找到了暫時的容身之所。

徐琳琳那頭曾經精心打理的長髮變得花白乾枯，周泉則佝僂著背，眼神渾濁，再也找不到當年在百日宴上侃侃而談的得意。

山窮水盡的周泉和徐琳琳，在凍餓交加中，終於再次想起了我。

11

一個雨天，他們像兩隻落湯雞一樣蹲守在大門口。

當我下班走出來時，他們猛地沖了過來。

「小沫！小沫！救救我們吧！」徐琳琳撲過來想抓我的手臂，被我側身避開。

她癱坐在濕冷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我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周野他……他不是人了！他打我們，還想吃我們的肉……我們要瘋了啊！」

周泉嘴唇哆嗦著，曾經那張能言善辯的嘴，此刻只能艱難地乞求：「小妹……幫……幫哥最後一次……」

雨水混合著眼淚和鼻涕流下，再也看不到他們曾經的桀驁不馴。

「知道錯了？」我輕輕笑道，「是因為真的醒悟了，還是只是因為走投無路了？」

徐琳琳的哭聲戛然而止, 周泉的眼神也閃爍起來。

「哥，嫂子，你們還記得嗎？」我緩緩說道，「在周野的百日宴上, 你們那副驕傲的模樣，不是崇尚自然教育嗎？不是別人都不懂你們嗎？」

「周沫！你什麼意思？你不能這麼狠心！我們是你的親人！」周泉嘶啞地喊道。

我仿佛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在你們一次次羞辱我、恨不得把我踩在腳下的時候，想過我是親人嗎？」

我後退一步，對旁邊的保安示意：「以後, 不要放無關人員進來。」

在保安的驅趕和他們絕望的咒罵哭喊聲中, 我轉身走向車子。

雨水沖刷著車窗，也沖刷著窗外那兩張扭曲的臉。

這是我給他們的，最後的「自然教育」。

讓他們在自然的殘酷中，自生自滅。

12

再次聽到周泉一家的消息, 是在半年後。

警方通知父母去認領屍體。

原來，那天被趕走後, 周泉和徐琳琳只能靠撿垃圾和乞討為生，身體和精神都迅速垮掉。

而周野, 則徹底淪為了在城市邊緣遊蕩的野獸。

悲劇發生在一個廢棄的工廠里。

周泉和徐琳琳不知怎麼找到了那裡, 正巧撞見了周野。

根據媒體報道，當周野發現「敵人」入侵了他的地盤, 立刻就發動了攻擊。

野獸的本能讓他直接撲向了更具威脅性的雄性――他的父親周泉。

他像對待獵物一樣, 精準地咬穿了周泉的脖頸。

徐琳琳目睹這血腥一幕，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這聲音非但沒有喚回兒子的人性, 反而刺激了他。

他一把揪住試圖逃跑的徐琳琳的頭髮, 巨大的力量瞬間撕扯下大半塊頭皮，鮮血淋漓。

當現場被發現時，周泉的屍體已被啃咬消失大半。

周野被通緝，很快就被抓住。

而徐琳琳則因為受到巨大驚嚇，精神徹底崩潰, 被送進精神病院。

一家三口，以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畫上了句號。

13

之後，我的生活沒有什麼變化, 依舊每天忙著工作。

父母對我的態度卻愈發微妙起來。

「小沫, 媽燉了雞湯，你回來喝點吧。」

「最近降溫，記得加件外套。」

「工作別太累，早點休息。」

這些遲來的關懷像過期的糖果, 帶著變質的味道。

我知道, 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情，不過是因為周泉不在了，他們需要有人養老, 才終於想起了我這個女兒。

看著手機上閃爍的熟悉號碼, 我突然想起自己當年，多麼憧憬大學生活，好不容易打通父母的電話，卻被狠狠辱罵。

「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早點工作幫襯家裡才是正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他們和周泉、徐琳琳是一樣的。

都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塑造孩子，從來不考慮對方真正需要什麼。

周泉和徐琳琳想要創造掙脫文明束縛的「天才」，父母想要培養溫順聽話的孝女。

但我……

我按滅了手機。

但我只會做我自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