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訂婚宴上。
婆婆向大家宣布,說我早就和婆婆商量好,要送給小姑子一份大厚禮做陪嫁。
市中心的三居室,和最新款的寶馬車,以及現金一百萬。
可婆婆上面講的每一個字,都沒從我口中蹦出來過。
1
「我知道大家都好奇蘭蘭的嫁妝。」婆婆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今天我就告訴大家。」
「畢竟咱們做長輩的,不能委屈女兒,也不能叫親家看不起。」
婆婆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我身上。
「我的寶貝好兒媳婦,懂事又大方,早就跟我商量好了,要給蘭蘭送一份大禮做陪嫁呢。」
「一套市中心的五居室,一輛全新的寶馬 X5,以及現金一百萬!」
「嘩!」全場瞬間響起一片吸氣聲和炸鍋般的議論聲,對方親家夫婦,和未來妹夫臉上笑容,瞬間燦爛起來。
眾親戚的目光,霎時間全部看向我,有羨慕的,有嫉妒的。
我錯愕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婆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反駁。
「親親嫂子,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啦!」坐在我旁邊的小姑子,猛的摟住我的胳膊,語氣甜得發膩:「有嫂子給我準備的這份嫁妝,我的婚姻一定會很幸福的!」
小姑子婚姻幸不幸福,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更別提,她要花我的錢才能過得幸福。
我自己有錢,留著讓自己更幸福不香嗎?
我撥開小姑子靠過來的身體,臉色沉了下來:「媽,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從來沒有說過要給蘭蘭準備這麼多嫁妝。」
我和老公,婆婆說的事,小姑子出嫁,我給她十萬壓箱底的現金。
並不是所謂的房,車,現金一百萬。
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足以讓喧鬧的包房清晰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
原本喧囂熱鬧的議論聲,變得凝固起來。
對方親家三口的笑容僵住,看向婆婆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滿。
婆婆面子有些掛不住,但她很快又恢復了喜氣洋洋的笑容,走到我旁邊,親昵拉著我的手。
「媽的好兒媳,是媽的錯,當初你說,要給蘭蘭一個驚喜。」婆婆嘴上打著圓場,暗地裡用力捏我手警告:「只是早說晚說,蘭蘭都會知道,倒不如當著大傢伙的面,現在就說出來。」
「也能讓大傢伙知道,你是一個多好的嫂子呀,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呢。」
這時候,我老公湊近我耳邊,語氣帶著一絲懇求和不悅:「老婆,你就別和媽唱反調了,這麼多親戚都在,蘭蘭未來公婆也在,你別把大好日子搞得不歡而散。」
「更何況,你現在要不應下來,人家該說你這個當嫂子的小氣了。」
「我小氣?」我氣得臉部肌肉都在抽搐:「我和你加起來一個月才掙兩萬,我們存款只有二十三萬。」
「你告訴我,怎麼買市中心的五居室,怎麼買寶馬 X5,又去哪裡湊一百萬?」
「我和你是沒有,但是你自己有啊。」周陽聲音放的更低,可語氣里責怪我的意思。我感受的清清楚楚:「你爸媽每年給你的錢,你數的清嗎?你拿點出來給蘭蘭結婚,很為難你嗎?」
我家家裡獨生女,家裡做生意不缺錢。
偏偏我愛上帥氣的窮小子周陽,我爸媽抵不過我的軟磨硬泡,只能同意我嫁給周陽。
但有條件,要周陽簽合同,他不能花我爸媽贈與我的每一分錢,只能我一個人花。
就連我爸媽每年給我的錢,都不是打到我自己卡上,而是我媽名下的卡。
說如果,以後我和周陽發生矛盾要離婚,也不會產生金錢糾紛。
我當初因為這件事,對我爸媽生了很久的氣。
現在看來,我爸媽真是眼光長遠。
「周陽,你忘記你欠簽的合同了?」我帶著怒氣質問他:「無論我有多少錢,都是我媽的。」
「哪怕不是我媽的,也是我自己的!」
「什麼你的,你媽的?你嫁到我周家,你家的東西,全都是我家的。」周陽語氣很不耐煩:「你爸媽就你一個獨生女,等他們死了以後,不全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
「所以我花自己的錢,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再說,蘭蘭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我們做為大哥大嫂,幫襯他們一把怎麼了,難不成還會要你命嗎?」
我算是看明白,周陽和婆婆,早就商量好,要把我架在火上烤,想迫使我礙於面子,只能承認確有此事。
「大家不用交頭接耳猜測,我可以明確告訴大家。」我站起身,聲音堅決:「我婆婆剛才說我給蘭蘭準備嫁妝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情,也不可能答應。」
婆婆看我油鹽不進,索性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嚎起來,完全沒有之前體面模樣。
也不顧及今天是什麼場合,有對方親家的存在。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兒子娶回來一隻鐵公雞,連小姑子的嫁妝都不肯幫襯啊。」
「這事兒傳回村裡,我老周家不得被人蛐蛐死啊?」
「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我倒不如死了算了啊!」
婆婆這麼一鬧,本來就夠亂的場面,變得更加亂套。
親戚們議論紛紛的聲音越來越大,有人拿出手機錄視頻,就連路過的服務員,都忍不住透過門縫看熱鬧。
小姑子比婆婆更能演戲,當即撲到婆婆身上,眼淚嘩嘩的流。
「媽,你不要生嫂子的氣,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結婚。」小姑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嫂子,媽有這個想法,全都怪我。」
「是我無意和媽說了句,羨慕嫂子你和我哥結婚的時候,你爸媽給你送車送房送現金這麼風光,我也想像你這麼風光大嫁。」
「所以,媽今天才會沒經過你的同意,才會宣布陪嫁的事。」
「你看在媽一把年紀的份上,能不能不要生她的氣,給她道一個歉啊?」
「至於陪嫁的房,車,現金,我可以退一步的。」
「只需要市中心的三居室,和雷克薩斯,現金也只要五十萬就可以了。」
我真氣笑了,要我給婆婆道歉?
還要繼續給陪嫁?
我看不是周陽和婆婆商量好坑我,是他們一家三口商量的。
他們這一唱一和,倒是把我成功塑造成欺負婆婆,苛待小姑子的惡人。
「該道歉的人是你媽,她讓我捲入這場紛爭,讓我承受親戚的白眼和猜忌。」
我心裡的怒氣完全壓不住。
「我風光嫁進你家,是因為我爸媽有錢,有資本讓我風光。」
「你要想這麼風光,下輩子求閻王爺給你開個恩,看能不能像我一樣投個好胎,反正你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林箐,你講話不要太過分。」周陽用力扯我手臂,他眼裡的煩躁快溢出來:「媽是長輩,哪能像你道歉?」
「而且蘭蘭活得好好的,你提什麼下輩子,你這不是咒她死麼?」
「當著這麼多親戚的面吵翻臉,要是害得蘭蘭訂不成婚,你心裡才會舒服嗎?」
「你何必把我們弄成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你作為兒媳婦,作為大嫂退一步怎麼了?」
「又不是要你的命,大不了我以後掙錢給你買回來,你先認個錯,把場面圓回去?」
「買回來?」我冷笑看著周陽,只覺得現在的他無比陌生。
結婚時,他宣誓愛我一輩,不會讓我受委屈,無論何時都會站在我這邊。
可現在呢?
他站在哪裡?
「你一個月工資五千,你拿什麼買回來?」我恥笑他:「拿你的命買嗎?」
「可問題是,你的命有這麼值錢嗎?」
周陽被我懟的臉色漲紅,噎得一句話都講不出。
2
反倒是親家公,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包廂的目光,瞬間齊聚親家公。
「親家,今天是兩個孩子的定親宴,本來是大喜的日子,你鬧成這樣像什麼話?」親家公臉色難看:「嫁妝的事情我們可以私底下商量,有必要在親戚面前像個潑婦一樣撒潑?」
「再說,我們並沒有要求你們家出多少陪嫁,你這麼鬧,倒顯得我們家像是有多窮,蘭蘭嫁我們家會受苦受難,會餓死,非得要她帶著嫁妝進門,才能有口飯吃,才能有瓦遮頭。」
親家母也站起身,語氣帶著明顯的疏離,看著地上哭花妝的小姑子。
「蘭蘭,你想風光出嫁,阿姨能理解,可嫁妝這種東西,你想讓別人出,那也得人家心甘情願才能出,這是不能強求的。」
「要我看,咱們今天這頓飯,先到此為止。」親家母拉著未來妹夫的起身離開:「至於婚事,咱們回頭再商量。」
親家母這句話,像南極的冰水,澆得婆婆和小姑子透心涼。
婆婆立馬止住哭嚎的公鴨嗓,眼裡滿是慌亂,她沒有料到,這場針對我的鬧劇,非但沒有讓我拖著,還可能會攪黃小姑子婚事。
畢竟親家母這話里意思,是動了退婚的念頭。
未來妹夫也很懂事,拿起訂婚的十萬彩禮,跟著他爸媽離開,不帶多看小姑子一眼。
小姑子嚇得馬上爬起來,去追她的男朋友。
婆婆看到十萬彩禮被拿走,著急得從地上爬起來,她也想去追,可電梯門已經關閉。
婆婆只能把怒火發泄到我身上,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橫飛。
「你這個掃把星,我兒子是娶你回家當老婆的,不是讓你來拆家的!」
「我老周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娶到你這種吝嗇的女人!」
婆婆聲音又尖又刺耳,仿佛要用聲音把我凌遲。
周陽臉色鐵青,用力一把拽過我的手腕,我的手骨幾乎碎裂:「我是不是告訴你,讓你退一步,退一步?」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退,非要把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你就不能懂事一點,讓我省點心嗎?」
「親戚看我們笑話,蘭蘭婚事也懸了。」周陽眼裡滿是指責,沒有絲毫往日的溫柔:「鬧成這樣,你滿意了?」
「林箐,我真沒有想到,你會是這麼自私的人。」周陽朝我失望搖頭:「你怎麼就不能為這個家多想想呢?」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3
小姑子滿臉淚痕回到家,看我的眼神就像仇人。
「你好歹毒的心,攪黃我的訂婚宴,害得我張強要和我分手。」
小姑子拿起桌上的花瓶朝我砸來,我迅速閃開才避免爆頭。
「我告訴你,房,車,錢,你必須得出!」小姑子眼裡滿是淬了毒怨懟:「這是張強他爸媽說的,只要我能拿出這三樣陪嫁,我依舊能和他結婚,他們家就不退婚。」
「拿花瓶砸我頭,態度這麼惡劣,還妄想我給你嫁妝?」
我冷冷看著小姑子,上去留給她一巴掌。「你的婚禮,是你媽攪黃的,與我無關。」
「你結不了婚,就讓你媽負責。」
「我不可能給你花一分錢。」
「我媽要是有錢給我置辦嫁妝,我們至於在飯桌上坑你?」小姑子怒目瞪我,她想還手,但是不敢。
她害怕真把我惹怒,一分錢嫁妝都不給她準備。
所以,他們一家三口,真是商量好的。
「賤人!」婆婆見小姑子被打,肥碩的朝我衝來:「你敢打我女兒?!」
我往左邊閃躲,婆婆肥碩的身體,撞在牆上眼冒金星。
她痛苦哀嚎,周陽一把推開我:「媽,你沒事吧?!」
婆婆一把推開周陽,跌跌撞撞往窗戶爬。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婆婆站在窗戶控訴我的暴行:「小姑子結婚,作為大嫂連丁點嫁妝不願意出,害得小姑子嫁不出去啊。」
「你有本事就跳下去,你只要敢跳下去,別說市中心的小區房,哪怕市中心的別墅,我都給她買。」
婆婆雷聲大,雨點小。
想要跳樓,連腳都不敢跨出去一條,這叫想跳樓?叫不想活了?叫她要死?
「林箐,這個家,你還想不想要了?!」周陽帶著怒氣質問我:「媽都要跳樓自殺了,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我告訴你周陽,我有錢有顏,我和你離婚,我不愁吃喝,你不要以為能拿離婚威脅我。」
離婚我根本沒在怕。
「你不怕和我離婚,你就不怕你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爸?」周陽說出只有我一人知道的驚喜。
在沒有婆婆在訂婚宴上,宣傳我給小姑子送陪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