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微信瘋狂彈出一百條消息。
我打開一看,全是美容院顧問發來的廣告刷屏:
【姐,特惠活動來了!】
【充 2500 得 5000!就五個名額,五分鐘內不回默認你參與哈!】
我趕緊打下兩個字:
【不用。】
可對方不依不饒:
【不用?你說不用就不用嗎?】
【我特意幫你留的名額,你不買我會被扣工資的!】
我壓著怒火繼續回道:
【沒錢。】
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
可下一秒,螢幕又亮了起來:
【兩千塊而已,你把腿一張錢不就來了?都是藉口!】
【不買可以,寫五千字申請說明原因!十分鐘內沒發我就墊付了哈。】
我反手一個拉黑,世界都清靜了。
第二天,她梆梆敲響我家房門,掏出了自己付款兩千五的截圖:
「怎麼才醒?該還錢了!微信還是支付寶?」
1
我揉著睡眼去開門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討債鬼。
還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溫聲細語的顧問小李嗎?
我皺著眉頭看向她手機的付款記錄:
「還錢?什麼錢?」
「我昨天不是說不參加活動嗎?你怎麼還是幫我付了。」
說完,我還不自信地去翻了一遍聊天記錄。
畢竟昨晚睡得迷迷糊糊。
看她這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我還以為是我記錯了。
結果一看,我的確已經明確拒絕了。
小李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我最煩的就是你們這種人,能不能自覺點?」
「昨天我明明已經說了,不參與得寫五千字的申請表,你寫了嗎?」
「我可是好心才幫你墊付的,你什麼態度?」
「不還錢就算了,還好意思質問我,好心沒好報!」
被她這麼一說,搞得好像我欠她幾百萬一樣。
誰家好人會凌晨一點給顧客推銷東西,而且不買還得填表啊。
何況她平時發的活動那麼多,每次都是群發。
我昨晚困得要死,根本沒想過她會「好心」幫我墊付。
這不就是強買強賣嗎?
於是我冷笑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謝謝你哈,但我再次強調一下,我不需要,而且沒錢。」
「你要麼就去店裡退款,要麼這卡你就自己用吧。」
說完,我就打算把門一關。
誰知小李唰的一下就躺到了地上,死死抱住我的大腿。
開始隨地大小演起來了。
2
她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姐,我就是個打工的,算我求你了,別難為我行嗎?」
「你昨天明明參與活動了,我拿自己一個月工資給你墊了錢。」
「你現在說不要了,讓我怎麼活啊?」
「姐,你賺的都是快錢,我跟你可不一樣啊,我賺錢不容易的!」
我皺著眉頭,只感覺她越說越離譜了。
甚至還故意往某些方面引導,陰陽怪氣我一樣。
周圍的鄰居們聽到動靜,都紛紛探出頭來查看情況。
聽完她說的話,眼神瞬間鄙夷了起來。
我立馬往後退了兩步,跟小李拉開了一點距離:
「來,我今天倒是要跟你掰扯清楚,什麼叫我賺的都是快錢?」
「昨天晚上也是,說什麼兩腿一張就有錢。」
「你是打工人不容易,怎麼我的錢就是打水漂來的嗎?」
小李見狀,立馬假惺惺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姐,我錯了,我不該亂說話的。」
「你放心,你的私事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會幫你保密的。」
「但是你一個女人住這麼高檔的小區,隨便一個包就十幾二十萬。」
「也不能怪別人懷疑你作風不良吧?」
說著,她還有意無意地朝鄰居們那邊看過去。
似乎想尋求大家的認同。
我簡直要被氣笑了,想詆毀我的名聲逼我就範,想都別想!
「我的私事?你看起來很了解我嘛。」
「咱倆就是一錘子買賣的關係,你一個銷售能知道我什麼私事?」
「看來你私底下沒少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但是你自己做可以,別帶上我哈。」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學歷又低又沒本事,買不起房的。」
小李被我說的臉色又青又白,只能不甘地咬著下唇。
「我不是,我沒有!」
「我是賺得沒有你多,可你憑什麼造謠我,侮辱我的人格?」
我嗤笑一聲:
「喲,那你就可以造謠我了?」
被我這麼一懟,她頓時理虧地閉上了嘴。
3
即使如此,小李依然沒打算放棄:
「徐姐,我也是沒辦法,我都是聽上級安排的。」
「昨天規則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這個錢已經退不掉了,而且活動很划算啊。」
「兩千五得五千,你想怎麼用都可以,說起來你占大便宜了!」
鄰居們看到她打苦情牌,也都覺得沒多大事。
紛紛慷他人之慨地勸我:
「要不就把錢給了吧,你也不差這點,別為難人小姑娘了。」
「她大熱天的出來上班不容易。」
「就是啊,為了這麼個事街坊鄰居鬧得多難看。」
我翻了個白眼,人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想笑。
於是我扭頭看向小李,鬆了口:
「你確定這個錢,我想怎麼花都可以?」
小李立馬露出得逞表情點了點頭:
「是啊姐,什麼項目都能做,你趕緊付了吧。」
我掏出手機,在小李期待的目光下掏出了收款碼:
「那既然這樣,你轉我兩千就行了。」
「還有五百就當是給你的辛苦費,不用謝我~」
小李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我:
「你什麼意思?還要我倒貼給你啊!」
我聳聳肩,理所當然地回她:
「你不是說我占大便宜了,怎麼用都可以?」
「既然這樣,那當然可以取出來咯。」
「你只花了兩千五,可我裡面有五千塊錢啊。」
「於情於理,你給我不是應該的嗎?難道你想賴帳?」
被我這麼一連串的問下來,小李又占了下風。
鄰居們本來也是看戲,牆頭草兩邊倒。
看我說的有道理,也都紛紛跟著我幫腔:
「也是哈,兩千五得五千,那你是應該還欠她兩千五呢。」
「小姑娘你們那活動還有嗎?幫我也辦個唄。」
小李氣得話都說不上來,只能結結巴巴地指著我:
「你!你不講道理!不可理喻!」
說完,她扭頭就走了,看樣子這事算過去了。
我本來想直接把她刪了的,可考慮到之前充的卡還沒用完。
想想還是先留著。
結果當天晚上,小李就又發來消息噁心我了。
4
凌晨三點,我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
她突然給我打來幾十個電話把我從睡夢中吵醒。
催我趕緊回她的消息。
我努力壓制住怒火打開手機,想狠狠噴她一頓。
結果我還沒罵她,她倒是先質問起我來了:
【姐,我回去之後越想越覺得,你不尊重我,我很不高興。】
【我們店裡其他同事業績都達標了,客人也沒為難她們。】
【我自認為我對你服務還算周到,也沒得罪你,你為什麼針對我?】
【現在我們店搞團建活動,我還差一個人就能去旅遊了。】
【你就當幫我個忙,再沖個一千塊錢就行。】
【這次可不能再拒絕了,你總不能窮的一千都掏不出吧?】
我深吸一口氣,怒氣值徹底到了頂點。
她對我服務周到那都是我花了錢的,是她的工作,又不是我欠她。
憑什麼我要為了她能去旅遊而充錢呢?
見我隔了五分鐘還沒回,她又開始瘋狂打電話催。
看樣子是不充錢就不打算讓我睡了。
我攥緊拳頭,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了。
於是我索性爬了起來,連夜跑去百度上找了個精英頭像。
微信改名 AA 買房找小徐,打算用魔法打敗魔法。
【哎呀這不巧了嗎?我這也剛好就差一個名額就完成目標。】
【都是打工人,咱們互相幫助唄?】
【也不貴啊,你付個十萬塊錢首付就行,這樣咱們都能去旅遊了。】
【你總不能窮得十萬塊錢都掏不出吧?】
【掏不出也沒關係,兩腿一張不就有了嗎?很簡單的。】
【限你十分鐘內回復哈,不回消息我就默認你參與了。】
小李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卻始終沒有回覆。
直到距離十分鐘還有最後幾秒鐘時,她才回復了串省略號。
並陰陽怪氣地說:
【你贏了,沒見過比你還摳的。】
我也不甘示弱:
【沒見過?照照鏡子就見到了。】
就這樣,我們兩互相騷擾對方打了一整晚電話。
最終小李先熬不住了,索性把我拉黑。
而我則調休了一整天的假期,美美補了一覺。
5
第二天下午,我喊上了朋友一起。
打算趕緊把卡里的餘額用完,好徹底跟這家店撇清關係。
可進店以後,所有人都默契地無視了我們。
就連從前最熱情的前台,也端著水徑直走向了比我們後來的客人。
我冷笑一聲,雖然早就想到了態度會不好。
可沒想到變臉變這麼快。
充錢的時候把你當大爺,不充錢了就把你當瘟神了。
我帶著朋友,徑直走向了一旁無所事事的小李。
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還想左顧右盼假裝沒看見我。
我立馬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小李,我今天要做全身 spa,給我跟我朋友都安排上。」
「我記得我卡里的錢應該剛好夠用吧。」
小李見躲不開我,只能不情不願地擠出一絲笑容:
「哎呀,不好意思姐,店裡現在挺忙的。」
「你看你也沒提前預約,得等一等了。」
「不過具體要等多久我也不好說,您要是等不及可以改天。」
不等她說完,我立馬把包往沙發上一撂:
「沒關係,我等。」
「就是等到關門我也要把剩下的錢給用了。」
「你放心,我不著急,有的是時間。」
「反正你也沒啥事,就去給我們倒點水拿點吃的唄。」
小李見趕不走我,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給我們倒完水後就立刻裝很忙,生怕我又使喚她。
就這樣,我硬生生從白天等到了晚上。
店裡的所有人都完全跟看不到我們一樣,甚至躲著走。
小李看笑話一樣站在角落,跟閒下來的技師指指點點的。
我一眼就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