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的事,沒得談。」
13
從那天起,沈晏的騷擾像甩不掉的蒼蠅。
變本加厲出現在我生活中。
早上七點,我剛到工作室樓下,
就看見他靠在那輛黑色邁巴赫上抽煙。
煙蒂扔了一地,顯然在這蹲了一夜。
看見我,他立刻掐了煙迎上來,伸手想抓我的胳膊:
「知秋,我們好好談談……」
我側身躲開,他的手抓了個空。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晚上十點,新家的門鈴響起,我透過貓眼。
他手裡還拎著我以前最愛吃的那家蛋糕。
但是是過敏的芒果蛋糕。
我微笑開了門,用力把蛋糕甩在他臉上。
「謝謝你的蛋糕,但是你忘了,我對芒果過敏。」
更噁心的還有。
合作半年的張姐突然給我發消息:
「知秋,想定製件婚禮禮服,咱們婚紗店聊?」
我到了才發現,座位上坐著的是沈晏。
面前擺著一束俗艷的紅玫瑰。
他伸手想碰我的頭髮,語氣刻意放軟:
「知秋,我錯了,還記得這家店嗎,當初我們也是在這裡選的婚紗,之前不該那樣說你。你原諒我這一次,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胃裡一陣翻湧,抓起包就要走。
他急了,伸手拽住我的包帶:
「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多久了,非得我跪下來求你嗎!那個顧凜到底有什麼好的?」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聲音里滿是嫌棄:
「沈晏,你連騙都不會騙了。用張姐當誘餌,你就這點能耐?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對感情有潔癖,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沈晏還是不理解為何我的反應會如此。
「我只不過就是對蘇念好了一點,你至於這樣嗎!我出軌了嗎!這算哪門子出軌!」
「我再說一遍,精神出軌,也是出軌。」
在男人的認知里,只要肉體沒出軌,精神上天都不算出軌。
可並不能否認,這些行為帶來的傷害內耗失望都是真的。
14
說完,我轉身就走,沒再看他一眼。
畢竟我還約了蘇念見面。
剛走到約定的咖啡館坐下。
蘇念的聲音傳來,帶著藏不住的雀躍:
「知秋,按照你說的我們都已經弄好了,終於啊,沈晏那個王八羔子,老娘再也不用忍受了。」
我嗯了一聲,看向窗外。
這個結果早在我們情理之中。
從一開始我知道沈晏喜歡蘇念後,我就和蘇念做了局。
如果蘇念回來他沒有任何反應,我就當那一天發生的一切不存在。
但他為了蘇念忽視我,那我選擇分開,並且把我的東西拿回來。
說起來還可笑,我還跟蘇念打賭,沈晏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是我太傻。
沒有想到他的嘴臉會讓人如此噁心。
也可能是我從未看透他。
蘇念看我並沒有太大情緒,稍作猶豫糾結,最終還是開口:
「知秋,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那天你跟他提離婚後,他來找我,他是真想跟我發生關係,我那天拚命找了藉口才掙脫他,我怕你擔心就沒說。」
「我不知道為何沈晏會喜歡我,但是我們十幾年的感情,絕對不會被他影響,可是我還是害怕你會傷心,我只能開口和你說,他還主動邀請我逛街看電影給我買東西,太多太多。我也希望你能看清他,他不是一個好男人。」
聽蘇念說完,我的手忍不住在顫抖。
愛人者在忍耐,無愛者想偷腥。
「沒事,我已經不在乎了,是我之前太傻,還是沒看透,我不會再被他傷害了。」
我強忍著笑意,彎了彎嘴唇,舉起咖啡敬向蘇念:
「辛苦你忍辱負重這麼久了,現在我就等著徹底擺脫他了。」
「哎呀,這算啥,咱們多少年感情了,這死男人,老娘早就忍不住了。」
蘇念嫌棄的神色在臉上溢出,眉頭皺得不行,
「現在沈氏帳本上的窟窿被人捅出來,合作方還突然撤資,他就自求多福吧。」
我收到王助理髮來的照片時,正在跟蘇念選慶祝的餐廳。
照片里,沈晏簽完字癱在椅子上。
頭髮亂得像雞窩,眼底全是紅血絲。
手裡還攥著那張被揉皺的股份轉讓書。
他以為的「掌控一切」,不過是我和蘇念布下的局。
我說過,他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全部拿回來。
15
沈晏找尋一切能挽回的方法。
但所有路都被堵得死死的。
最後只能咬著牙宣布:
「拋掉公司 60% 的股份,回籠資金救急。」
他不知道,那些股份早就被我通過第三方公司偷偷收購。
股東大會那天。
沈晏還在台上裝模作樣地安撫股東:
「大家放心,公司很快會度過難關……」
「是嗎?」
我推開門走進來,手裡攥著厚厚的股權證明,身後跟著律師。
我把文件放在會議桌上,聲音清晰有力:
「各位股東,我現在持有『沈氏』67% 的股份,是最大股東。」
「從今天起,公司更名為『葉氏集團』,沈晏因挪用公款、損害公司利益,即刻起免去所有職務。」
沈晏猛地站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看著我:
「葉知秋,我們真的要走到這步嗎?」
我坐在董事長專屬椅子上,沒有一絲笑意盯著沈晏:
「我們原來可以不用走到這步。」
其實想想,可能我和沈晏本來就不合適。
因為一開始的感情本就是欺騙。
我以為我愛人真誠就能換得另一方的真心。
沒想到到頭來全是欺騙與背叛。
蘇念也笑著走進來,手裡揚著沈晏銀行流水的證據:
「沈晏,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還不快滾!」
沈晏的身體晃了晃,眼神里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他看著我,又看向蘇念,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終於明白,自己從頭到尾。
都只是我們這場計謀里的笑話。
16
股東大會結束後,沈晏在辦公室堵著我。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知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該忽略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不喜歡蘇念了,我就和你好好在一起,其實我那天看到顧凜靠近你,我就看清楚了我的心,我不能沒有你……」
「公司我也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他的眼淚掉在我的手背上,黏膩得噁心。
從我知道他是真想出軌後,我是不可能在會原諒他。
我抽回手,從抽屜里拿出離婚協議書,推到他面前:
「沈晏,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
他的臉瞬間白了,眼淚掉得更凶。
抓著我的胳膊不肯放,語無倫次地哀求:
「我會改。」
「我不能沒有你。」
「我們這麼多年感情…」
我打斷他,語氣平靜卻決絕:
「不要跟我談感情,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簽字離婚,我分你一筆錢,夠你後半輩子生活。」
「第二,我讓律師把你挪用公款的證據交給警方,到時候你不僅一分錢拿不到,還要坐牢。」
他盯著協議書上的黑字。
手指抖得像篩糠,半天沒敢碰筆。
最後大概是想通了坐牢的下場。
終於顫抖著拿起筆,歪歪扭扭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把簽好的協議書收好,塞進文件袋。
看都沒看癱在椅子上的他:
「錢在拿到離婚證會打到你卡上,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轉身就走。
辦公室里傳來他壓抑的哭聲。
17
一個月過去,我終於和沈晏徹底沒有瓜葛。
沈晏紅著眼眶看著手上的離婚證。
他突然抬頭,聲音嘶啞:
「知秋,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了,希望你未來的日子會更幸福,如果你願意回頭,我…」
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
更何況我也不在乎他這份噁心的愛。
現在我只想知道,困擾我這麼久以來的問題答案:
「沈晏,我們不會再有以後,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為什麼你會喜歡蘇念。」
沈晏雙目失神,回憶起那段過往:
「當年在國外,我被搶劫,是她把我送到醫院,還給我留了錢……」
我愣了一下。
沒想到他所謂的「深情」,竟是這麼一場烏龍。
他還在絮絮叨叨。
說蘇念當時穿白色連衣裙,說她的笑像陽光, 他記了四年。
我拿出手機,給蘇念打去電話:
「你還記得國外救過一個被搶劫的人嗎?」
很快,蘇念大大咧咧的聲音從聽筒里蹦出來:
「???啥啊,沒印象啊, 我當時在國外只記得幫你搶過限量版布料, 還排了三小時隊, 腿都快斷了,誰有空管別人的閒事啊?」
我掛了電話, 沈晏自然也聽到了蘇念的回覆。
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乾淨。
從臉頰到嘴唇,最後成了死灰般的慘白。
嘴裡反覆念叨著:
「不可能……她明明……」
「沒什麼不可能的。」
我收回手機, 頓了頓, 看著他僵住的臉。
一字一頓繼續補刀:
「蘇念幫你, 可能只是順手, 她從來沒把你放在心上,連這件事都忘了。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也是這樣,你也把一個最愛你的人逼走了, 沈晏, 我愛過你, 很愛很愛。」
沈晏僵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所以……一直以來, 是我自作多情,還把自己最愛的人逼走了……哈哈哈沈晏你真是個大傻瓜!!!」
「知秋,我欠你一聲真正的道歉,對不起,辜負了你對我的愛……」
沈晏此刻終於看清楚他的愛。
但是那個很愛他的人,已經不再愛他了。
18
擺脫了沈晏,我的生活終於回到了正軌。
公司我交給專業的團隊打理。
現在我只用每天泡在工作室里。
聞著布料的清香,聽著縫紉機的嗡嗡聲。
這種踏實的感覺, 比當「沈太太」舒服一百倍。
顧凜還是像以前一樣,經常來工作室幫忙。
有時候是帶一杯熱乎的豆漿。
有時候是幫我整理面料色卡。
偶爾還會跟我討論禮服的設計細節。
一天下午,他紅著臉, 遞給我一束向日葵:
「念秋姐,我喜歡你很久了, 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我愣了一下,看著他眼裡的真誠,沒立刻拒絕。
蘇念知道後,特意跑來工作室勸我:
「顧凜這孩子多好啊,踏實、認真, 還跟你有共同話題,比那個沈晏強一百倍。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可死心塌地,你就給人家一個機會唄。」
我笑著看了看窗外,陽光落在布料上,泛著溫柔的光澤。
是啊,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沒必要一直活在過去里。
我回頭看向顧凜忙碌的背影, 輕聲說:
「那就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嘍。」
顧凜猛地回頭, 眼裡亮得像星星,笑著說:
「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縫紉機還在轉, 繡線在布料上慢慢成形。
我知道,屬於我的新人生,才剛剛開始。
----------(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