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慌亂沒有任何用處,只會讓我陷入更深的被動。
我必須找到破局的辦法。
我閉上眼睛,飛快地回憶著兩世的經歷,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畫面。
一定有什麼地方被我忽略了。
為什麼對方能模仿我到這種地步?連我最親近的人都分辨不出來?
等等……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划過我的腦海。
我猛地睜開眼睛,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證據就是」
我抬起手,指向視頻里那個正在數錢的我,「視頻里的人,用的是右手。」
「而我,是個左撇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地看向我的手,又看看視頻。
視頻里的人,確實是用右手熟練地捻著鈔票。
柳芳和洛振國面面相覷,他們顯然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左撇子?」
洛振國眉頭緊鎖,「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左撇子?平時也沒注意過。」
「你當然沒注意過。」
我冷笑一聲,「你什麼時候真正關心過我?」
從我媽去世,柳芳進門後,他的眼裡就只有柳芳和洛陽。
「你……」洛振國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柳芳眼珠一轉,立刻說道:「就算你是左撇子又怎麼樣?誰規定左撇子不能用右手了?」
「說不定你就是故意用右手,想混淆視聽!」
「對!你說是左撇子,誰能證明!」洛振國立刻找到了台階下。
「我姥姥可以證明!」我脫口而出,「我從小是姥姥帶大的,她最清楚!」
提到姥姥,我心裡一陣絞痛。
上一世,就是因為柳芳故意把網上的輿論引到姥姥那裡,說她教出我這麼個外孫女,才把老人家活活氣死。
這一世,我一定要保護好她!
可我的話並沒有讓大家信服。
「找個老人來作證?誰知道是不是串通好的!」
「就是,我看她就是想拖延時間!」
周圍的鄰居又開始鼓譟起來,甚至有人開始推搡著要衝上來打我。
我知道我沒有時間了。
在他們徹底失控的前一秒,我用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地喊道:
「我知道真正的人販子是誰了!」
5
「是姥姥。」
我平靜地吐出兩個字。
整個客廳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洛振國第一個反應過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洛清歡,你瘋了!你竟然敢汙衊你姥姥!」
「她那麼疼你,你怎麼說得出這種話!你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嗎?」
柳芳也裝出一副震驚又痛心的樣子,「清歡,你怎麼能這麼說姥姥?她老人家年紀大了,經不起你這麼冤枉啊!」
就連一直冷眼旁觀的陸澤,也皺起了眉頭。
「清歡,我知道你想洗脫罪名,但你不能胡亂攀咬,尤其對方還是你的親姥姥。」
「況且剛才你還說叫你姥姥來給你作證呢!」
警察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洛清歡,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汙衊他人,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我知道,我的話在任何人聽來都是天方夜譚,是狗急跳牆的胡言亂語。
但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能把水攪渾,為自己爭取時間的辦法。
我必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出去,哪怕只是暫時性的。
我看著他們,眼神里沒有絲毫的退縮和心虛。
「我沒有胡說,我確實是左撇子,我叫姥姥過來也確實懷疑她!」
「你們不信,可以把姥姥叫過來對質。」
「除了我,家裡鑰匙只有姥姥有。」
「今天我反鎖了房門,是誰能在我睡著的時候,悄無聲息地進來,拿走我的衣服,打扮成我的樣子出去?」
「還有。」我頓了頓,目光掃過柳芳,「我們家誰最恨你,最想把你和你的兒子趕出去,你們心裡不清楚嗎?」
我話一出口,柳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洛振國也愣住了,眼神里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警察們面面相覷,顯然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一個家庭倫理大戲,突然轉變成了懸疑劇。
警察交換了一個眼神,為首的那位沉聲說道。
「我們會依法傳喚你的外祖母前來協助調查。」
「洛清歡,我警告你,如果查明你是惡意誣陷他人,罪加一等!」
我點了點頭。
「我明白。」
為首的警察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揮了揮手。
「去,把她姥姥請過來。」
等待的時間裡,客廳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沒人說話,只有洛陽偶爾發出的抽泣聲。
洛振國和我繼母坐立不安,時不時地用憤恨的眼神瞪我。
陸澤則站在角落裡,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我,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努力平復著狂跳的心臟。
姥姥,對不起。
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暫時保護你。
很快,姥姥就在一個年輕警察的陪同下,趕了過來。
她老人家身體一向硬朗,但此刻卻顯得有些步履蹣跚,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憂。
「清歡!我的好孫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人說你被警察抓了?」
姥姥一進門,就衝到我面前,緊緊地抓住我的手。
看到她花白的頭髮和擔憂的眼神,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我強忍著,抬頭看向她。
「姥姥,他們說我把洛陽賣了。」
姥姥一聽,頓時火冒三丈,轉身對著洛振國就罵:「洛振國!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清歡是什麼樣的孩子你不知道嗎?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肯定是你這個老婆在背後搞的鬼!」
柳芳被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委屈地哭了起來。
「媽,您怎麼能這麼說我?我……我才是受害者啊!」
「別叫我媽!你可不是我女兒!」
「你受害?我呸!你這個狐狸精,當初要不是你,我女兒會死嗎?現在又來害我孫女!」姥姥氣得直跺腳。
眼看場面又要失控,警察連忙上前制止。
「老人家,您先冷靜一下。」
「我們請您過來,是想跟您核實一些情況。」
姥姥這才停下,但依舊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所有人。
警察點了點頭,打開了錄音設備。
我看著姥姥,一字一句地問:
「姥姥,您告訴警察同志,我從小到大,是用哪只手吃飯寫字的?」
6
後姥姥深吸一口氣,指著我,斬釘截鐵地對警察說。
續「我們歡歡是左撇子!從小吃飯寫字都用左手,我親眼看著長大的,這還能有假?」
內她又提供了自己下午的不在場證明。
容「我下午兩點就去王姐家打麻將了,我們一幫老姐妹打了整整一下午,五點多才散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
請警察點了點頭,又問:「那您離開家的時候,您的孫女洛清歡在做什麼?」
到「清歡不舒服,在房間裡睡覺呢。」
宮「我出門的時候還特地囑咐她好好休息。」
種警察的目光轉向我,「洛清歡,你姥姥說她有不在場證明,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
號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胡洛振國和柳芳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巴我迎著警察審視的目光,搖了搖頭。
「我沒什麼想說的。」
士「這麼說,你承認你剛才是在說謊,故意汙衊你姥姥了?」警察的語氣變得嚴厲。
看「我沒有汙衊她。」我看著姥姥,眼神里充滿了歉意,「我只是想證明一件事。」
「什麼事?」
「我想證明,能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模仿我的人,必然是對我,對我們家了如指掌的人。」
我緩緩說道,「而這個人,還能輕易地拿到我們家的鑰匙,拿到我的衣服,甚至知道我的言行舉止。」
我頓了頓,目光從洛振國和柳芳臉上一一掃過。
「我說完了。」
我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確實,如果視頻里的人不是我,那模仿者必然是一個非常熟悉我的人。
警察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案件似乎變得比想像中更複雜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陸澤突然開口。
「警察同志,我覺得洛清歡就是在故弄玄虛。」
「視頻就是最好的證據,人販子也指認了她,還有什麼好查的?」
他一臉痛心地勸我。
「清歡,收手吧,別再把你姥姥也拖下水了。」
「現在承認,還能爭取寬大處理,你……」
「陸澤。」我冷笑著打斷他,「你這麼急著讓我認罪,是心虛嗎?」
他臉色一僵:「你什麼意思?」
「你說你下午在公司加班,對嗎?」
「對,我……」
我直接拿出手機,點開我們的聊天記錄,將螢幕轉向眾人。
「這是你下午四點發給我的照片,說你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喝下午茶,讓我好好休息。」
「你加班的地點,還挺別致。」
陸澤的臉瞬間脹紅,慌張不已。
「我……我是中途下去買了杯咖啡!這能說明什麼!」
「說明你在撒謊。」
我步步緊逼。
「一個人,是可以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的。只要,有另一個人在幫他圓謊。」
就在這時,為首警察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電話,聽著對方的彙報,臉色越來越凝重。
掛斷電話,他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陸澤。
「我們調取了遊樂園門口的監控。」
「下午三點十分,一個和你未婚妻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帶著洛陽出現在了監控範圍內。」
「三點十五分,她完成了交易,然後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離開。」
警察的聲音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眾人心上。
「那輛車的車牌號,我們查了。」
「車主……是陸澤。」
陸澤臉一下子白了,他連連後退,驚慌地大叫。
「不!不可能!我的車今天一直停在公司樓下,我根本沒動過!」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是套牌車!一定是套牌車!」
兩個警察已經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他。
「陸先生,現在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陸澤還在徒勞地掙扎,嘴裡語無倫次地喊著冤枉。
洛振國和柳芳都看傻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牽扯到陸澤身上。
客廳里,只剩下我們一家四口,和兩個留下來繼續調查的警察。
氣氛,比剛才更加壓抑。
我站起身,走到警察面前。
「警察同志,我想申請做一件事。」
「什麼事?」
「我想驗傷。」我平靜地說道。
警察不解地看著我:「驗傷?你哪裡受傷了?」
我撩起我頭髮,露出耳後的皮膚。
「我身上,有一處非常明顯的胎記。」
「這胎記長在耳後,平時被頭髮遮住,除了從小給我洗澡的姥姥,連我媽都沒注意過。」
我看向柳芳,她眼神躲閃,不敢與我對視。
「如果視頻里的人是我,那麼胎記一定會被拍到。」
「如果視頻里沒有胎記,那就證明,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
我的話,讓在場的警察都愣住了。
他們立刻重新播放視頻,將畫面放大,一幀一幀地仔細查看。
幾分鐘後,為首的警察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震驚。
「視頻里的人,耳後確實沒有胎記。」
7
這個發現,讓整個案件發生了驚天逆轉。
如果視頻里的人不是我,那她是誰?
她為什麼要冒充我,做出這種事?
洛振國呆呆地看著螢幕,又看看我,嘴巴張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柳芳更是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她強撐著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可……可能是視頻角度問題,沒……沒拍到……」
「夠了!」
姥姥厲聲打斷她,「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想狡辯!我看這件事,根本就和你脫不了干係!」
柳芳被吼得一哆嗦,眼淚又掉了下來。
「媽,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警察沒有理會她們的爭吵,而是陷入了沉思。
一個和嫌疑人長得一模一樣,卻沒有關鍵體貌特徵的模仿者。
一輛屬於嫌疑人男友,卻出現在犯罪現場的車。
警察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洛清歡,你再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或者,你認識什麼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嗎?」
我搖了搖頭,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看向柳芳。
「我不知道。」
「但是,或許我繼母知道。」
柳芳的身體猛地一顫,「清歡!你……你又想汙衊我?」
「我只是覺得奇怪。」
我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她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為什麼這個模仿者,對我的喜好,我的穿著,甚至我的家庭關係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