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陪她逛街買東西的男人,並不是什麼大款。
而是蔣霞的繼父。
6
這件事,還是徐靜初告訴我的。
她再三叮囑我,要我千萬不要泄密。
我賭咒發誓,徐靜初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
原來她在高中時期參加過一個輔導班。
班上有位同學,是蔣霞的高中同學。
那女孩很八卦,告訴徐靜初,蔣霞的爸媽在她上小學的時候就離了。
蔣霞爸爸是個人渣,酗酒家暴無惡不作。
而她媽媽似乎很幸運,逃離虎口後找了個對她好的富人。
這人就是蔣霞的繼父。
然而蔣霞媽媽沒想到,她的再婚老公和她的女兒,居然會在女孩成年後勾搭在一起。
可憐的女人發現了這件事,生了急病,很快就撒手人寰。
蔣霞原以為繼父會好好和她「交往」。
沒想到對方壓根沒想跟她有什麼結果。
而是整天縱情聲色,很少回家。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蔣霞考上了大學。
大概是距離產生美,她和老男人的關係又有了回溫。
這才發生了去買奢侈品的事情。
7
我在兩生兩世中,第一次聽說蔣霞原生家庭的情況。
如此說來,她也是個挺可憐的女孩。
但是不管她有多不幸,也不應該害別人啊。
我又不是導致她不幸的人!
經過一夜的思考,我決定找蔣霞直說。
我約她去了校園裡的咖啡店。
蔣霞仰首挺胸,像一隻得勝的鬥雞:
「就算你向我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
我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把小票的照片和轉錄的監控視頻給她看。
蔣霞頓時面如土色,剛才的囂張氣焰也蕩然無存。
「這人,是我爸爸!你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沒興趣了解你的個人生活,我只是想說,請你不要再陷害我了,我有辦法查到真相。」
我還告訴她,我十分需要那筆助學金。
如果沒有那些錢,我的人生可能就完蛋了。
「所以,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維護我的權益。蔣霞,你想跟一個願意豁出去的人對著幹嗎?人一無所有的時候,是會拚命的。」
蔣霞面如土色,渾身發抖,過了好久才說:
「你這是威脅我!」
「不是。」我搖搖頭,「你也苦過,我希望你將心比心想一想。」
說完,我離開了咖啡館。
8
幾個小時之後,表白牆的運營同學給我發私信。
對方告訴我,一開始投稿的那個人聯繫了他們,要發聲明澄清。
說我並沒有購買奢侈品,「一切都只是誤會而已」。
我笑了笑,只回復了:「好的,收到。」
表白牆上掛出澄清啟事後,評論區炸了鍋。
「這麼大的事,說句誤會就算了?」
「被誣陷的女生應該起訴這個投稿人,還有你們表白牆!」
「就是,人家的名譽都受損了。」
群情激奮。
最後,我得到了助學金。蔣霞並沒有。
我知道,這件事雖然過去了,可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她是個明事理的人,也不會走到今天,以及上一世那一步。
所以,她心裡一定認為,是我害了她。
而不會覺得是她自己做錯了。
果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蔣霞又想出新的招數來為難我。
當天晚上,徐靜初回到寢室換衣服。
她一拉開衣櫃的門,就驚呼一聲。
我們都湊上前去看。
只見徐靜初的衣櫃里被人丟了好多黃泥進去。
她那些漂亮且昂貴的衣服,都被弄髒了。
徐靜初大哭:「是誰幹的?」
這間寢室一共六個人,肇事者肯定就在我們之中。
室友劉鑫指著我:「是趙悅!我看到了。」
我嘴上沒說話,心裡卻明白了。
原來蔣霞已經悄悄勾結了劉鑫做幫手,一起對付我。
這不奇怪。
最近這幾天,蔣霞和劉鑫經常同時不在房間。
她們應該是出去密謀了。
9
雖然蔣霞這算是發動了突然襲擊,但我一點也不慌。
「咱們可以查走廊的監控。」我說。
蔣霞一愣,接著哈哈大笑:
「你瘋啦?走廊的監控能拍到寢室?」
「屋裡大部分的區域是拍不到。但是徐靜初的衣櫃這個角落是可以的。靜初也知道這件事,之前宿管阿姨就囑咐過她,為了防止隱私泄露,叫她不要在衣櫃前面換衣服。」
我說的這番話,得到了徐靜初的認可。
劉鑫卻說,在整個寢室,只有我和徐靜初關係最好。
「靜初說過要回來換衣服,晚上要出去聚餐,趙悅不可能不知道。我親眼看到趙悅是下午兩點半左右回來的,她回來時,我正好要出去。後來寢室里就沒別的人了。所以只有可能是趙悅乾的!」
我笑了:
「你栽贓的水平未免也太低了。」
劉鑫和蔣霞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慌張。
下午兩點半,我在圖書館自習。
我望著另外兩名室友——於甜甜和張小燕。
「甜甜和小燕一直跟我在一起,她們可以為我作證。」
那兩人都點點頭:「沒錯!」
劉鑫臉紅了,嘴上卻仍然不肯服輸。
「你們三個肯定是……」
她話說到一半,就被蔣霞打斷了。
畢竟,對付我一個人容易,對付我和於甜甜、張小燕,則很有難度。
寢室一共就六個人,難道要與一半的人為敵?
徐靜初本來也不相信劉鑫的話。
到了這時候,她就更覺得劉鑫和蔣霞是沆瀣一氣陷害我。
「其實這事兒是誰做的,一目了然。」
我忽然說。
10
「趙悅你別賣關子,快說呀!」
徐靜初很焦急。
她的物品受損,連出去和朋友聚會的心情都沒了。
我點點頭,伸手到她衣櫃里,從衣服上取下一塊黃泥。
這泥巴很噁心,看上去應該摻雜了不少動物糞便之類的東西,所以很粘手。
我忍著想吐的衝動說:
「你們看,這黃泥里有什麼?」
大家湊過來,皺著眉頭仔細觀察。
我小心地用手搓開泥巴,避免傷到手。
大家同時看到其中一些閃亮的碎渣。
「是貝殼的碎屑!還有玻璃碴!」於甜甜驚呼。
張小燕思考片刻後說:「那應該是學校後山的泥。」
我們都知道,校園最近正在施工。
原本工程應該在暑假期間完成,但因為種種原因,拖延到現在還沒弄完。
其中就包括一部分校內道路的整修。
為了節約成本,工程隊直接用了海泥。
所以黃泥里會出現貝類的碎殼。
至於玻璃碎屑,則是施工過程中混進去的。
「我們只需要查一下,哪個室友這兩天去過工地,就知道是誰幹的壞事了。」
我說。
校園裡到處都是監控,要查也並不難。
我告訴徐靜初,她可以直接報警,讓叔叔們給學校保衛處施壓。
這樣就一定能查到監控錄像。
徐靜初表示贊同,拿起手機就要打 110。
「等一下。」
劉鑫忽然開口了。
她臉色慘白。站在她旁邊的蔣霞則是面色鐵青。
兩人的神情都一言難盡。
「黃泥是我弄的。」
劉鑫說。
蔣霞的表情明顯繃不住了,但還是極力維持著鎮靜。
11
「但我只是想用來養花!沒想到趙悅你會拿它幹壞事。」
我笑了。
事到如今,劉鑫居然還在嘴硬。
我問:「養花?那你的花呢,種子和盆呢?」
劉鑫憋紅了臉。顯然,她這一套說辭都是現想現編的。
而蔣霞可能也沒想到,她這個同夥竟然不打自招,心理素質這麼差。
在我的逼問和其他三人的注視之下,劉鑫的防線終於徹底崩塌。
她突然掩面大哭,嚇了我們一大跳:
「你們……能不能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都是被逼的。」
「劉鑫,你可不能胡說八道,要為自己的言論負責任!」
蔣霞的這句提醒,怎麼聽怎麼像是威脅。
劉鑫囁嚅著:「我……我……」
「不用害怕,你只需要把實情說出來!」我眼風掃過蔣霞,「只有那些做賊心虛、喜歡威脅別人的人,才會受到懲罰!」
劉鑫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你哭什麼!你以為裝可憐就行了嗎?」
蔣霞狗急跳牆,用言語攻擊劉鑫。
徐靜初推了蔣霞一把:「你急什麼?是不是不敢讓劉鑫說話?」
沒想到蔣霞突然開始發狂,扇了徐靜初一記耳光:
「你跟趙悅都是一夥兒的!」
徐靜初平時很文靜,但關鍵時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慫蛋。
她與蔣霞扭打在一起,我和於甜甜、張小燕怎麼拉也拉不開她倆。
最後宿管聞風而來,才讓戰況膠著的二人分開。
而這件事也自然被捅到了輔導員面前。
最終結果是,劉鑫被處分。
至於蔣霞,雖然劉鑫堅稱是被她指使,但因為證據不足,學院沒有處理。
劉鑫後來告訴我,蔣霞很狡猾。
她從來不會在微信或者電話里說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