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要炸,小顏卻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好的,姐姐們慢走。」
「二姐,你虧大了!這個包可比飯錢貴!」
坐在車上,我發動車子,心疼得「嗷嗷」叫。
她笑得開心,摸摸我的頭:「傻孩子,你二姐啥時候做過虧本買賣?那是個 A 貨,還是別人送我的。」
二姐開始分析這個小顏。
「看不出來這個包是假的,說明她喜歡但是不懂,而不懂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就是沒見過真的,這不太可能,她既然在北京,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
「第二個原因,就是她知道我很有錢,今天這種場合,也不可能背假的。」
「那是誰告訴她,我很有錢的呢?」
毫無疑問,是相親相愛的我爸、我媽,和我弟。
「他們是真的騙婚嗎?」
「怎麼可能?」二姐嗤之以鼻。
「今天鬧成這樣,我就是想看看,這個妹子是真天真被渣男騙了,還是心懷鬼胎地跟渣男一夥的。事實證明,他們應該是後者。」
「你的戶口還在爸媽手裡。大姐讓我聯繫了李伯,他說會想辦法。」
「無所謂吧,我這輩子,也不打算結婚,要戶口做什麼?」
車裡的聊天就此打住了。
我們這樣的家庭,也確實沒有一個好的榜樣來告訴我們,結婚能給女人帶來幸福。
「大姐不讓我跟你說,但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
二姐說,大姐其實準備離婚了。
大姐夫人是不錯,但是大姐遠嫁,而且娘家又根本不會給任何支持,還動不動地想吸血,大姐夫嘴上沒說什麼,但大姐夫的媽媽不願意了。
再加上大姐這些年一直忙著賺錢,他們一直沒有孩子,明明是兩夫妻一起努力的成果,在她婆婆看來,卻是大姐夫一個人的功勞。
「她那個瘋婆婆一直在攛掇他們離婚,要我說早就該離了。」
按照二姐的說法,淘寶店是大姐先做起來的。
可她婆婆現在卻想讓我大姐凈身出戶,理由是:沒能給他們家生下孫子。
「她婆婆重男輕女,跟咱爸媽一個樣,就算大姐懷了生的是個女孩,估計也跟我們一個樣,被奶奶嫌棄一生。」
「大姐怎麼想的?」
「她最近挺累的,在收集證據,婚肯定要離,但是誰想欺負她娘家沒人,偷她的財產,那也要問問我答不答應。」
「姐,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原生家庭帶來的痛苦啊?」
停了車,我沒有開門,只是深呼吸一口氣。
「很快,我這次來北京,就是想告訴你,這個破戶口留著給他們養老吧,我不要了,誰也別想要挾你。」
11
但我爸媽很顯然不這麼想。
我弟跟我二姐徹底地撕破了臉皮,他居然還天真地覺得我會妥協。
「你別忘了,張夢男,都是因為你,所以二姐的戶口才被扣下的。」
因為我?難道不是因為你們的貪婪和無恥嗎?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聽見臥室里二姐快樂地哼著歌,我笑了。
「張卓越,你聽好了,戶口是我的,有本事自己去考清華考公務員。錢,我們三個人一分都不會給你,你 18 歲了,要啃老去找你爸媽!」
「你他媽的,那不也是你爸媽嗎?」
「我爸媽?不好意思,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想要這樣的爸媽, 更不想要你這樣的禍害弟弟!」
掛了電話,轉頭看見我二姐倚著門笑著看向我。
「二姐……」
「睡覺吧,明天周末,帶姐逛逛北京城。」
第二天一大早,我帶著二姐去了天安門,去了故宮,還去了天壇公園。
我倆一人一串糖葫蘆,開心得像是小孩子一樣。
「錢真是好東西,當初我學習不行,你學習那麼好,我就覺得,應該把大姐賺的錢都給你去讀書。」
「姐,當時我不懂事,傷你心了。」
二姐搖搖頭,她靠在我的肩膀,太陽暖烘烘的,曬得她眯起眼睛:
「當時我也沒把握,只是覺得,就算我讀書不行,老天爺也得給我留條路吧?勤快人總不至於飯都吃不上。」
「不過說真的,你要是想留在北京,姐支持你,買房的事兒,咱們一起努力。」
我沒想好,我並不覺得放棄北京戶口是多麼可惜的事情,比起這裡的壓力和孤身一人,我更希望能和姐姐們在一起。
溫馨的時刻,總是有沒眼色的打擾。
我沒想到,我弟居然找到了我新的住址,一路跟蹤我們。
在便利店買水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了一個像是他的人影,偷偷地告訴二姐,我們倆快步地轉過一條胡同。
接著,他果然出現在了視野里。
「你這是在村子裡二流子當多了,還學了跟蹤人的本事?」
「張招娣,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個包!小顏拿去驗貨了,那是個假貨!」
他像是一隻理直氣壯的公雞,撐著翅膀梗著脖子站在胡同里咋呼。
「哦?假的啊!天哪,我被騙了,好可惡啊。」
二姐這分明是故意氣他的,果然,他更氣了。
「你傻逼嗎?花幾萬塊買個假貨,趕緊賠錢!」
「張卓越,你無恥起來真的是不愧對爸媽給你起的名字。我給你賠錢?你沒病吧?有病就去隔離, 別在這兒犬吠!妹,北京有沒有收狗大隊啊?」
「張招娣,你這麼對我,別後悔!」
「蝙蝠身上插雞毛——你算什麼鳥!」
雖然二姐把他罵走了,但我卻隱隱地不安,總覺得他要搞出什麼么蛾子。
酒店我已經沒有再交錢,我爸媽能有什麼錢?
那是誰還給他們續著費?
小顏?
12
很快地,我們就知道這個小顏是做什麼的了。
她是個撈女——低級的那種。
二姐在北京也開了兩場直播,但是她一個美妝博主,直播間卻湧進來大量三無小號和私密帳號,一直干擾直播辱罵她。
「大家快跑,這個主播有大瓜!」
「聽說你不孝順父母,把你媽氣住院了,是真的嗎?」
「當了主播就忘了爹娘,嘖嘖嘖!」
「我從前還挺喜歡你的,沒想到你背假包啊!」
還有一些夾雜著黃色笑話和侮辱性極強的謾罵,以及二姐的私信也被污言穢語爆破了。
「草!這個畜生。」
二姐坐在沙發上,她剛掛了經紀公司的電話。
我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批水軍,不僅爆破了我姐的直播間,還在她之前的視頻作品評論區各種造謠誹謗,把她塑造成一個不孝順、嘴毒心狠、背假包的惡毒女人。
「公司怎麼說?」
「公司的意思是,我的家事不好干預,背假包倒是沒什麼,那個包我就那天背了,沒照片,他們也沒辦法證明是我的。」
「可以起訴他們嗎?」
「有點麻煩,」二姐煩躁地捋著頭髮,「沒有證據。」
「他們還在北京,就一定有證據,只要我們去找。」
我安慰了她,想到了一個人。
我的大學同學,方奇。
他是法律系的高才生,我直接給他打了電話諮詢這件事。
「沒想到你爸媽這麼離譜……」他先是感嘆兩句,然後積極地給我出主意。
「你弟和你那個弟妹如果找了水軍,按照現在國家法律對水軍的整治意見和規定,是可以起訴他們的,至於證據……聊天記錄、交易往來記錄,或者通話錄音都可以。」
我和二姐對視一眼,有辦法了。
我給張卓越打了電話,語氣很軟,讓他覺得我們害怕了、妥協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呵呵,你們最好別耍什麼花招。」
我們約在了我家樓下的咖啡館,咖啡館老闆是我的老熟人,他將監控調整了方向,正對著我們的座位。
我弟是和小顏一起來的,兩個人大搖大擺、不可一世,仿佛勝券在握。
「是你僱人汙衊二姐的?」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不承認,我們也知道是你。」
「姐姐這話說的,我一個外人本來不該說什麼,」小顏今天化了很濃的妝,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盛氣凌人。
「可是看了你們對父母還有弟弟的態度,我真的很心疼叔叔阿姨。」
「哦?你說來聽聽。」
「你們上學的錢,是父母給的吧?就說二姐,當年離開村子的路費,也是父母給的吧?怎麼自己發達了,就不孝順父母了呢?」
二姐冷笑一聲:「當年他們給我的那筆錢,我早就還了不知道幾倍,我弟沒告訴你嗎?給我錢的時候,我媽可是說了,那是借給我的,我去外面賺了錢,要按照 4% 的利息還給她,我還了。我三妹上學的錢,是我大姐打工賺的。」
說到這個,二姐情緒激動起來。
「你知道為什麼我大姐學習跟三妹一樣好,結果輟學去打工了嗎?因為她的父母為了給兒子攢錢,要把還在上高中的她賣給瘸子當媳婦!天底下有這樣的父母嗎?!」
「你放屁!你們三個都是白眼狼!」
小顏按住了我弟,我則拍著二姐的背給她順氣。
「直接攤開說吧,你們這麼整我,不就是想要我的錢嗎?」
「難道你不該給我嗎?這可是你們當初答應了爸媽的,出爾反爾的是你們!」
「哦,我們答應你爸媽什麼了?」
「張招娣,別一口一個你爸媽,你不是吃我家飯長大的?」
「我多稀罕啊,要不是他們把我生出來,我也不知道,天底下有賣女兒的父母,還有你這種不成器、耍無賴的腦殘弟弟!」
眼見著他們又要罵起來,我連忙打斷:
「你們如果是來當綠茶說些噁心人的話,那現在就滾蛋。」
我弟將咖啡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
「按照說好的,你和大姐出錢,用張夢男的戶口在北京買個房子,名字寫我的。」
二姐聽聞哈哈大笑起來:「張卓越,你還真是哈巴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
「你……」
「你知道北京的房子多少錢嗎?你一個文盲溜子待在北京,就是給祖國首都抹黑!男人當到你這份兒上,還不如切了去喂狗。」
「自己沒本事,還異想天開地讓幾個姐姐當扶弟魔,你還真是脫了褲子打老虎——一不要臉,二不要命!」
「二姐,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
小顏神色淡淡,眼神里卻透著幾分狠勁:
「我聽卓越說了前因後果,當初你們遷走戶口,是主動地提出要給他在北京買房子的,什麼扶弟魔這麼難聽,不會是想賴帳吧?」
「再說了,誰家不是姐姐幫著弟弟?而且聽說二姐最近不好過吧?難道你不要事業了?」
這就是赤裸裸地威脅了。
「首先,白紙黑字,如果我們答應了給他買房,拿字據出來,幾百萬的東西空口無憑,你們才是想訛人吧?」
「再有,我們作為女兒,每個月都會往家裡打錢,這錢給誰花了,還用我說?你身上的衣服,說不定還是我的錢給買的。」
「你們雇水軍捏造謊言,汙衊我二姐,我們如果起訴,是可以判你們的。」
小顏笑了,她看了一眼我弟,慢條斯理地說:「三姐,凡事要講證據,難道不是你們自己品行惡劣、言而無信,被正義的網友揭發了嗎?」
「我有轉帳記錄,還有你的好男友的聊天記錄,我也勸你,你還沒嫁給他,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在給你畫餅?」
小顏猶豫地看了一眼我弟,我弟毛了。
「你他媽別挑撥離間!」
我繼續耐心地給小顏分析:
「這個事兒,我父母就算是鬧得我們三個人都沒了工作,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我大姐,他們鞭長莫及,現在連我姐一家子住在哪裡都不知道吧?我二姐,你們是今天才上網嗎?她開個直播哭一哭,把這些年受的委屈都說一說,就憑我爸媽重男輕女板上釘釘的事實,你覺得,網友會不會倒戈?」
「如果你們逼得她給公司賠天價違約金,一分錢都撈不到。」
「至於我,我早就跟公司人事透露過家庭情況了,你們不知道吧,我老闆是女的,平生最恨重男輕女、壓迫女性的男人。」
「我們三個人可以堵上前途跟你旁邊這位畫餅人耗到死,你圖什麼呢?」
「他剛才說的你沒聽見嗎?就算買了房,也是寫他自己的名字,關你屁事啊!」
二姐趁熱打鐵,又補了一句最扎心的話:
「笑死,你不會以為,我爸媽對親生女兒都這樣,對你這種肚子裡不知道能不能生齣兒子的兒媳婦會很好吧?到手的錢,分給外人,動動腦子吧大學生!」
小顏不說話了,我弟著急地開始表忠心:
「寶貝,我絕對不會背叛你的,我肯定,我、我肯定說服我爸媽房子也寫上你的名字,你放心,不要聽她們兩個挑撥我們。」
小顏看了看好整以暇的我們,又看了看我弟,露出一個溫柔又脆弱的微笑:
「卓越,你是認真的嗎?」
我弟狂點頭,就差跪下磕頭了。
「那你現在給叔叔阿姨打電話,問他們能不能加上我的名字。」
我弟傻了,二姐補刀:「還得公放。」
這個電話,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他給你花的錢都是爸媽給他的吧?爸媽的錢,可都是問我們要的,我二姐沒騙你,家裡的地早就不種了,我爸媽還沒社保,老了可是得靠兒子養老呢,家裡還有個會甩鞭子抽兒媳婦的老太太,一天能吃八張餅。」
「打,張卓越,你如果真的愛我,現在就打這個電話。」
13
我弟被迫無奈地撥通了我媽的電話。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我媽的聲音:
「怎麼樣?他們鬆口了嗎?」
縱然知道爸媽不愛我們,可二姐都被人造謠成這樣,他們居然第一個關心的是我們有沒有妥協。
「媽……」我弟的表情扭曲起來,他張了張口,硬是發不出聲音。
小顏擰了一把他的胳膊,我弟被迫繼續說。
「那個,小顏……」
小顏使了個眼色,我和二姐看出他想說小顏在他身邊,可不得不改口。
「怎麼了?她又問你要錢了?你姐這個月都沒給我錢,我身上的錢都用來交房錢了,哎,早知道這酒店這麼貴,就該讓她住酒店,咱們搬去她家。」
「不是,我是想說……那個房子的事。」
他磨磨唧唧,我媽都煩了:「房子怎麼了?她們答應買啦?」
「還沒,就說買房子加名字,能不能把小顏的名字也加上?」
我媽不負眾望,聲音立刻尖利起來:
「你瘋啦!我們家的房子,憑什麼加她的名字啊!」
氣氛一下子尬住了,小顏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
「她一個外人,何況你們才認識多久?兒啊,我跟你說,可不能陷進去了,被女人拿捏算什麼回事啊?你說起這個,我還有事兒要跟你說。」
「那個,媽,我信號不太好,我回頭……」
「嘶……」
小顏又狠狠地擰了他一把,他倒吸一口涼氣不敢掛電話。
「小顏這孩子吧,長得還行,那也沒你二姐好看,說什麼親戚在北京,可也不過就是個外地窮親戚,要是有房,怎麼不接我們過去住?而且啊,到現在也沒告訴你她一個月賺多少錢,我們來北京多久啦?還是上次一起商量怎麼逼迫你姐拿錢才見了一面,也沒說給我送個禮物。」
「兒啊,你這麼小,不著急結婚,等回頭房子下來了,你可就是有北京戶口,有北京房子的人,什麼樣的姑娘沒有啊?就算是個研究生,那配我兒子也綽綽有餘!」
小顏的手把包袋子捏得變形,臉上的表情完全垮下來了。
「阿姨,你們也不看看自己兒子是什麼東西,還研究生,我呸!」
她氣急敗壞地站起來就要走,我弟朝著電話吼了一句,也跟著要追出去。
「哎,怎麼都走了?!」
「張夢男,你給我等著!」
「人賤一輩子,豬賤一刀子。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在家浪費 RMB。」
二姐喝了口咖啡,做了最後評價,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從咖啡館老闆那裡拿到了錄像,我又整理了這些年我們三個給家裡的轉帳記錄,一併發給了我的老同學方奇。
他也沒閒著,找到了幾個帶頭造謠的帳號,出具了一封律師函。
沒過兩天,小顏給我發了幾個聊天記錄,然後就把我拉黑了。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她,這個聊天記錄,詳細地寫清楚了,我這個可愛的弟弟,是怎麼雇水軍來誣陷造謠二姐的。
我把聊天記錄拍成一張張圖片,二姐連夜剪輯了一個說明視頻。
視頻里,她說,這是第一次談及自己的原生家庭。
「你們都叫我張子薇,這是我的藝名,我的真名叫張招娣。」
招娣,女弟,是封建父權制度下,要求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壓迫事實。農村用這個名字,意為讓女兒招來一個弟弟,延續香火。
「可能看我直播的很多人,從小生活在幸福的家庭,很多人都是獨生子女,不太理解重男輕女,但我和我的大姐、三妹,從小就知道,那不是我們的家,我們隨時可能因為任何理由,就被父母賣給別人做媳婦。」
「所以,我慫恿我大姐跑了,我爸用皮帶寬的竹條子抽我,因為當時他們已經跟村裡的一個瘸子談好,18 萬彩禮,讓我姐給他當媳婦,我大姐一個科科滿分的尖子生,沒能上大學,一個人去了南方打拚。」
「我也跑了,我不是讀書的料,但我不想一輩子就在村子裡,再走我媽的老路。生孩子、生兒子,被婆婆辱罵,被喝醉了賭錢賭輸了的老公打,壓迫自己的女兒去扶持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我不想,所以我來了這裡,跟公司簽約做直播。」
「我三妹,清華大學的學生,你們知道她有多努力嗎?她一天可以只睡四個小時,她連做夢都在背單詞。」
「我曾經幻想過,會不會有一天,爸爸媽媽老了就後悔了,可我們總在等著父母認錯,而父母也只會一直覺得我們不懂事。」
二姐聲淚俱下,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看見她哭。
曾經發了燒、被騙錢、直播被人罵、被跟蹤騷擾,她都沒有哭,而是笑著罵回去、打回去,像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霸王。
我走過去,輕輕地抱住她。
她嚇了一跳,告訴我我入畫了。
我從身後拿出畢業證和學生證,擲地有聲:
「希望看到這條視頻的人停止對我姐姐的誤解,她這一路靠自己打拚, 規規矩矩、乾乾淨淨,我已經委託律師對造謠生事的帳號進行維權。」
「曾經,我們的大姐告訴我們,女孩子一定要讀書,因為讀書是我們走出大山的唯一期望。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姐妹,哪怕是我的父母也不行!」
14
在視頻和各種證據的曝光下,輿論終於恢復了應有的理性和公正。
警察去酒店帶走了我弟,我爸媽徹底地懵了。
小顏也跟他分手了,分手前還榨乾了他自己所有的私房錢。
爸媽哭著求我們高抬貴手,我爸從襖子裡掏出了一個本本。
是戶口本。
「這個給你們, 讓你弟弟回來吧,他才 18 啊!」
看吧, 這就是我們的父母, 只會心疼他們的兒子。
「爸媽,我們可以撤訴,也可以每個月給你們打錢, 但是你們最好別來北京找三妹,也別想著我和大姐的錢, 咱們家的日子啊, 就這樣湊合過吧。」
怕他們又捲土重來,二姐又補了一句話:
「李伯說, 咱們村派出所他給說明了情況,我的戶口這兩天就能遷出來, 你們還想在老家過下去,最好還是尊重一下李伯, 聽人勸,吃飽飯;不聽勸,兜著走。」
我爸臉色一僵, 想來他已經收到了李伯的簡訊。
爸媽和張卓越從北京站走的時候,我沒去送,我和二姐一起去了義烏。
大姐的氣色不錯,正在指揮搬家公司。
「他們以為我缺愛,就能拿捏我, 也不看看我張莉雪這些年怎麼打拚到現在的!」
很好,是我霸氣的姐姐。
大姐一早就改了名字,叫張莉雪, 她說,她喜歡杭州的雪, 婉約又溫柔。
二姐等拿到戶口也要改名字, 改成張子薇。
她們問我想叫什麼名字?
我手機上收到了方奇的微信,他發了個「一切順利」的表情包,還有一條消息。
昨天晚上,他忽然問我, 為什麼不改個名字?
我就隨口一問:「大律師有什麼高見呢?」
「張笑揚。」我笑著說,「願我們此後人生,笑語飛揚。」
備案號:YXXB9m1LexdQbmu83qLdGUJ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