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嫂子結婚那天,他的小青梅竟然穿著大紅秀禾服來了。
敬酒時,她把嫂子擠到一邊,挽著哥哥親熱地說:「謝謝大家來參加婚禮。」
嫂子性子軟,沒吭聲,紅著眼眶看我。
我當場炸了,氣得衝上去就是一耳刮子。
哪來的死綠茶?!
1.
婚禮是西式露天草坪風格,整個場景清新浪漫。
從入場處的新人立牌到紗幔、鮮花,全是我和嫂子親手布置的。
為了這個婚禮,我們整整忙活了一個月,連花藝師的錢都省了。
嫂子和我同齡,是個甜妹臉,今天穿著我幫她選的蓬蓬裙婚紗,漂亮到讓我手機相冊爆滿。
再看看我哥那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
嘖,屬實高攀了。
可就在這麼夢幻的場合里,偏偏闖進來一個格格不入的女人。
她穿著大紅色秀禾服,金線繡的鳳凰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裙擺上的珍珠隨著她的走動叮噹作響。
在滿場淺色系的西式婚禮里,扎眼得像走錯片場,顯得異常另類。
很無語的是,我認識她。
林欣欣,我哥的小青梅。
她和我哥關係一直很好,好到所有人都以為他倆遲早會在一起,直到我哥遇見了現在的嫂子。
但我對她觀感極差,具體為什麼,我也說不上來,大概就是女生的直覺
其實仔細想想,倒也不是因為她和我哥走得近,而是她愛玩那套分不清自己性別的把戲。
後來上了大學,成了衝浪少女,詞彙量豐富起來,我才知道她這種人應該稱之為:漢子茶。
嘴上說著「我們只是哥們兒」,行為上卻毫無邊界感。
哪怕我哥後來談了戀愛,她照樣湊上來,勾肩搭背、嬉笑打鬧。
一副「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女朋友不會介意吧」的德行。
去年聽嫂子嘟囔過一嘴,說什麼情人節那天半夜,林欣欣還打電話過來問我哥今天的屎尿屁。
我當時被她的臉皮厚到說不出來話。
可今天這齣,屬實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
別人的婚禮上,她倒是盛裝出席上了。
這大紅嫁衣是幾個意思?
來搶親還是來砸場子?
我直接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眼睜睜看著她提著裙擺,搖曳生姿地走過來。
說實話林欣欣長得並不出眾,今天這烈焰紅唇和誇張的假睫毛讓她看起來像個唱戲的。
如果非要整個詞兒來形容,那大概就是時尚雜誌里常說的高級臉,一般人欣賞不來的那種。
我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盯著她了,這位姐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拍我哥的胳膊,嬌嗔道:
「不是說好了來接我嗎?」
「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不是讓森子去接你嗎?生氣了?」
我哥竟然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語氣熟稔得仿佛在哄女朋友。
更離譜的是,他居然伸手擦掉了林欣欣嘴角暈開的口紅,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回。
林欣欣得意地瞟了眼我嫂子,她撇撇嘴:「我不喜歡坐他的車,臭死了。」
「行行行,等會兒坐我車回去。」
我哥這話接得那叫一個順口。
我徹底暈了。
這給我干哪來了??
這倆人聊的已經不知天地為何物,仿佛做了夫妻般。
這時周圍賓客不多,大家都落座許久,我剛陪嫂子換完敬酒服準備去認親敬酒。
看著眼前這齣家庭倫理大劇,我氣得肝疼。
轉頭看向嫂子,她正低頭盯著草地發獃,好像突然對植物學產生了濃厚興趣。
這個紙糊的傻白甜!
她和我哥談了多久的戀愛,我就認識她多久,我倆的關係好到除了我哥,不分你我。
我早就說過她這副軟包子性格早晚吃虧,特看不慣她永遠沒脾氣笑臉盈盈的樣子。
記得有次我還半開玩笑地說:「就你這脾氣,以後被欺負了都不知道去找誰哭。」
她眨巴著眼睛說:「有你哥護著我呀。」
現在可好,你老公的爪子都伸到別人臉上去了!
場地方的服務員適時送來兩杯酒水,嫂子剛要伸手,就被林欣欣一個屁股墩擠到旁邊。
只見她熟練地挽起我哥的胳膊,端著酒杯就朝臨近的賓客桌走去,笑容燦爛。
「謝謝大家來參加婚禮~」
我:???
嫂子: (???︿??? )
2.
我懂了。
這瘋婆子不是不喜歡我哥,她是更喜歡找刺激,當別人感情里的第三者啊?
想起我爸媽早些年問我哥怎麼不和她處對象的時候,我哥還一臉正氣地聲明:
「我和欣欣是拜過把子的兄弟關係,絕無可能在一起。」
我現在真的很懷疑。
他倆不是拜過把子,而是看過把子吧?
雙方的父母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臉色難看起來。
賓客們更是面面相覷,眼神亂飛,手裡的酒杯舉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媽硬著頭皮過來打圓場:「這倆小孩打小關係就好,我們把她當親女兒來看,大家別見外哈。」
親女兒?!
我這個正牌親女兒一年到頭都見不到林欣欣幾次,也就小時候我哥在家時她才會露個臉。
後來我哥去外省工作,她立馬屁顛屁顛跟過去,早把我爸媽忘到九霄雲外了。
我斜眼瞅我媽,編瞎話也不怕折壽。
她暗地裡給我一肘擊,眼神瘋狂暗示我別拆台,嫂子的父母就在後邊兒看著。
我沒搭腔,直接往旁邊挪了兩步,懶得配合她演戲。
結果我媽這話一出,林欣欣更來勁了,直接從單手挽著我哥升級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夾著嗓子嬌滴滴地喊:
「媽媽~我就知道你把我當親女兒~」
我:??
不是,大姐。
你叫誰媽媽呢?
離了個大譜!
我手抬起來又放下,最後直接扶額,不想看這對狗男女的噁心表演。
不敢相信我哥三觀能歪成這樣。
甚至沒忍住「哈!哈!哈!」冷笑三聲。
無人理會我的無能狂怒。
嫂子性子軟,沒吭聲,紅著眼眶看我。
行。
她別說無能狂怒了,我看她是無能無能。
這叔能忍,嬸不能忍。
嫂能忍,我不能忍啊!
我一把將剛搶到的捧花摔在地上,提著裙擺三步並兩步衝過去。
「啪!」
一記響亮的大嘴巴子狠狠甩在林欣欣臉上。
「哪來的死綠茶?!」
全場瞬間死寂。
嫂子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水汪汪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崇拜?
想到這兩年她時不時跟我抱怨「你哥那個好兄弟又半夜打電話來了」,再腦補這對狗男女背地裡那些沒邊界感的破事,我直接進入六親不認模式。
一個巴掌哪夠解氣?
趁林欣欣捂著臉發懵的瞬間。
有破綻!
我反手又是一大嘴巴子,狠狠抽在她另一邊臉上!
「啪!」
清脆響亮,餘音繞樑。
舒服了。
3.
我哥那張萬年死人臉終於有了表情。
眉頭緊鎖,眼裡冒著火。
嘖,合著就對除了林欣欣之外的人沒好臉色。
林欣欣捂著臉,顯然被我這兩巴掌打懵了。
她大概沒想到,小時候那個悶葫蘆妹妹,長大後變得這麼野蠻?
她倒是沒哭,漢子茶就是漢子茶,和普通綠茶不一樣,段位高一點,甚至還能裝大度。
林欣欣扯著嘴角,故作瀟洒。
「我把你哥當兄弟處,來的時候我還在門口隨了兩千塊的禮,你以為我要來搶婚?別開玩笑了。」
又來了。
一口一個兄弟,惡不噁心?
我翻了個白眼。
「你有沒有這門心思你自己心裡清楚哈,誰家好兄弟天天趁著人小情侶嘿咻嘿咻睡覺時候打電話來?」
我故意提高嗓門,讓在場未知全貌的賓客聽得清楚。
全場譁然。
姐的每一個嘴巴子都有它的道理,省的在背後對我頗有微詞。
林欣欣還沒吱聲,我哥先急了。
他冷著臉,手都快戳到我腦門:「汪語,跟欣欣道歉!」
啊?
「你還敢說話?!」
下一秒,我直接一個小母雞彈射起步,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嘴巴子。
密碼的。
光顧著打漢子茶了,差點忘記打你了。
你也滾。
林欣欣能這麼沒有邊界感,沒有女德,我哥功不可沒。
如果他不給出信號,又怎麼會讓林欣欣在正主面前蹬鼻子上臉,恃寵而驕?
「你!你!」
我哥也捂著臉,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能不能結?不能結別結!」
我沒給他們時間考慮,一把扯過還在旁邊偷偷給我比耶的嫂子。
親哥又能怎?渣男就該死!
幸好他倆沒領結婚證。
之前我總覺得哪裡不對,一遍又一遍在爸媽面前忽悠,說什麼算命大師說了這個點兒不好。
我爸媽又是很迷風水的古板傳統老年人,還真就信以為真,讓他倆先把婚禮辦了,後面再領證。
我爸咳嗽了兩聲,試圖圓場:「我先說兩…」
嫂子媽媽打斷:「呵,我看你也別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家兒子一夫兩妻制呢。」
林欣欣陰陽怪氣:「你們就是大驚小怪,都說了我倆是哥們兒,和你們女的說不到一起去。」
這話說的,連我媽都背過身去不插嘴了。
簡稱:沒眼看。
我真的想問林欣欣一句:
你的身邊就沒有低情商的朋友嗎?
能活到現在沒被打死也是神跡。
嫂子的父母是市裡有名的商人,家境甩我們家十八條街,她家一個廁所都比我們家臥室大。
我無數次問她到底看上我哥啥?
說真的,要不是他是我哥,走路上我都懶得看一眼。
嫂子眼睛亮亮的,她說:「入學那天,他幫我拎了行李箱。」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
就這?
都說了戀愛腦要去看中醫。
嫂子陪嫁豐厚得離譜,跟霸總小說走進現實似的。
市中心兩套學區房、一輛保時捷、商貿城一整層商鋪...加起來少說幾千萬。
就這?
給我哥?
他也配?
婚禮前,嫂子跟報菜名似的念叨這些陪嫁,聽得我昏昏欲睡,直到她最後一句:
「這些全給你哥哥,他會喜歡嗎?」
我當場驚醒,震驚地看著她,差點一巴掌呼醒她。
姐,你沒事兒吧??
我哥這人,要顏值沒顏值,要情商沒情商,脾氣陰晴不定,還特愛裝。
我和他關係一直挺淡的。
他從小自私自利,家裡有什麼好東西都得經他手才能輪到我,爸媽更是把他當祖宗供著。
搞得跟家裡有皇位要繼承一樣,我被欺負的鼻涕冒泡也沒看我一眼。
長大了才知道,這叫家裡有耀祖,俗稱重男輕女。
我哥就這麼被慣著長大,一年到頭我也和他說不上一句話。
也就他後來和嫂子談戀愛,帶回家後,我和嫂子一見如故,才多了點交流。
回到現實,原本熱鬧的婚宴現在鴉雀無聲。
賓客們筷子都放下了,一個個伸著脖子看戲。
果然中國人的八卦之魂到哪都熊熊燃燒。
古有去父留子,今有去哥留嫂。
嫂子還是悶不吭聲,只一個勁兒撓我手心。
我直接替她拍板:「不結是吧?行!各位吃完去門口領回份子錢!還有你汪易,把陪嫁全吐出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對翡翠鐲子現在戴在誰手上!
我瞥了眼林欣欣,她本來還得意地偷笑,聽到還陪嫁三個字瞬間僵住,猛地抬頭瞪我。
「汪語,你不能替你哥的婚姻做主!」
我擼起袖子正想懟回去,嫂子爸爸一聲怒喝:
「她能做主!她就該做主!」
「這一家子,就他媽她一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