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舊雪告別完整後續

2025-11-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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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傅硯知結婚的第七年。

我們在一家高檔餐廳偶遇。

他正和沈一楠共進燭光晚餐。

我是來陪客戶吃飯。

對視一秒,我們默契的同時移開視線,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結束飯局之後,周傅硯知開著車等在門外。

我禮貌道謝,自覺去了后座。

車開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

「時月,我今天是和她徹底結束的。」

我一時語塞,只能尷尬地笑笑。

其實結束不結束,與我也沒什麼關係。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經不愛他了。

1.

副駕上屬於沈一楠的標貼還在。

夜色朦朧,那些曾經看起來囂張無比的宣示,此刻竟也有些泛黃。

或許是我的反應太過平靜,傅硯知在後視鏡中微微蹙眉。

「過幾天我準備回去看看爸媽,你什麼時候方便。」

我一愣,下意識拒絕。

「爸媽最近身體不好,你還是不要去了。」

他和沈一楠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回過家。

算了算時間,也有四年了。

話剛落下,傅硯知的表情瞬間低沉。

我渾身一緊,剛想開口解釋,就聽到一聲嘆息。

「好,聽你的。」

說罷,他重新發動車子。

外面雨越下越大,車窗打得噼啪作響。

車內氣氛漸冷。

一路無言。

看著外面的雨幕,忽然生出些恍惚。

我們之間,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和平相處了。

上一次見面,還是生死仇人。

如今也能心平氣和的坐在同一輛車裡。

車子駛入小區的時候,我猛然回神。

傅硯知竟然開回了我們曾經住過的小區。

我想開口解釋。

可觸及男人的眼神之後,還是生生咽了回去。

電梯里,傅硯知突然開口。

「這幾年,你還好嗎?」

我客氣疏離地笑笑。

「挺好的。」

男人似乎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

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我看。

似乎想要從我身上看出些什麼。

我被看得有些不適,只好盯著電梯上的數字,祈禱它能再快些。

門開的時候,傅硯知好像說了什麼。

剛好被電梯提示音掩蓋,我沒聽清。

傅硯知用自己的指紋開鎖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隨後臉上竟浮現出一絲笑意。

下一秒,那笑意就僵在了臉上。

這處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住人。

空氣里瀰漫著令人作嘔的霉灰和鐵鏽味。

嗆得人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傅硯知伸手開燈,摸了一手的灰。

我從包里掏出紙巾遞給他。

「估計是很久沒交電費了。」

語氣平靜的就如同在菜市場買菜砍價一樣。

男人一愣,抬頭看我。

「你,不住這裡?」

我點點頭,用手機交了電費。

沒一會兒就來電了。

燈光亮起,屋內的情形漸漸明朗起來。

四年時間,這裡和我當初離開時一模一樣。

婚紗照被撕碎,隨意扔在地上。

沙發和床上一團團黑色的髒污,提醒著我當年這裡發生過的一切。

那是我抑鬱最嚴重時自殺留下的痕跡。

在我和傅硯知結婚的第七年。

我再一次回到了曾經的噩夢中。

其實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過。

心平氣和。

這個詞很久沒有出現在我和傅硯知之間。

男人低垂著頭,看著屋內情形。

我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反應,只好先行離開。

「你今晚要住這裡的話,可以聯繫物業,他們能幫你找打掃阿姨。」

擦肩而過的時候,傅硯知拉住我的手。

「你現在住哪兒?我送你。」

我渾身一凜,觸電般地甩開他的手。

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不用了,謝謝。」

叫的網約車已經到了樓下。

我快速逃離了現場。

回到家之後,爸爸和哥哥已經睡了。

媽媽還在等我。

「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路上出什麼事了嗎?」

「飯菜已經涼了,我去給你熱熱,你快去洗澡。」

熱水接觸皮膚的一瞬間。

一天的陰霾瞬間消失不見。

手腕上的疤痕隱隱作痛。

這麼多年一直這樣。

一到陰雨天,傷疤就痒痒的。

洗好澡出來,媽媽的臉色有些差。

一轉身,客廳里多了一道猝不及防的身影。

傅硯知竟追來了家裡。

爸爸和哥哥也從房間裡出來。

他們倆的身體從四年前就不大好,一向需要早睡。

傅硯知站在客廳,仍然一副上位者姿態。

「時年,好久不見。」

2.

傅硯知和哥哥曾是最好的夥伴。

我們三個都是從大山里走出來的孩子。

從小學到高中,我們總是形影不離。

他從小就表現出異於同齡人的成熟。

很多年後,我恍然醒悟。

傅硯知的智商或許是來源於那個被賣進大山深處的女子。

他的母親在生下他的第三年,投河自盡。

死的時候,渾身青紫,一絲不掛。

我比傅硯知和哥哥小一屆。

高二那年,他們都考上了大學。

本應該是喜事,但對爸媽而言,也是無力的重擔。

我跑去找傅硯知,正好看到他的錄取通知書被撕碎。

「泥腿子還想翻身當龍王?只要我活著,你這輩子都不可能!」

傅硯知跪在地上,被打得一聲不吭。

等了好久,直到月亮升起來,動靜才停下。

他仍然跪在地上,月色灑在他身上,鍍著一層朦朧的光。

傅硯知長得太好看了。

我問他:「你想讀大學嗎?」

他說想。

鬼使神差的,我回家告訴爸媽。

「我不讀了。」

我不聰明,成績一直中等偏下。

家裡有一個出息孩子就行了。

爸媽狠狠打了我一頓,最後又抱頭痛哭,說是自己沒用。

雞飛狗跳了很長一段時間。

最終我辦了退學。

我和哥哥還有傅硯知一起去了省城。

他們去上大學,我去打工。

我學歷不高,只能找最基本的工作。

住的地下室,吃的白水和饅頭。

一天打三份工,咬牙賺出了哥哥和傅硯知的學費。

可心裡有盼頭,即便生活再苦也覺得很滿足。

傅硯知拿到第一筆獎學金的時候,帶我去吃了一頓西餐。

回來的時候下起了雪。

他牽著我的手,大雪飄了滿頭。

「我一定會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

沒有浪漫的告白,但我卻覺得,那是世上最美的語言。

傅硯知很聰明。

很快就不需要我那麼辛苦了。

我們重新租了房子,傅硯知也從宿舍搬了出來。

他學的法律,實習的時候,總是被刁難。

有好心的前輩提點他。

「這一行,沒有人脈是走不長遠的。」

傅硯知不信邪,硬是一頭闖了進去。

省城一個富二代闖了禍,原本坐牢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傅硯知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硬是將人從牢里拽了出來。

從此,他的名字,正式出現在了圈子裡。

從法院出來,被害人拿刀沖向了他。

傅硯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下意識擋在他面前。

等到他回過神,我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一向沉著冷靜的傅硯知,臉上頭一次布滿恐慌和絕望。

說出的話也是顛三倒四。

「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醫院下了一次又一次病危通知。

後來哥哥告訴我。

傅硯知跪在地上,拉著醫生的腿,不停磕頭。

他問哥哥:

「怎麼辦?沒有小月,我該怎麼辦?」

傅硯知跪了整整一夜。

我醒來後,他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自那之後,他每晚都做噩夢。

醒來緊緊抱著我哭得泣不成聲。

「幸好,幸好你還在。」

那時他對我的愛,都是真的。

可後來,他對我的恨,亦是真的。

3.

再一次面對傅硯知,哥哥眼裡依舊滿腔恨意。

「你還想做什麼?你再敢動月月一下,大不了我們全家都和你同歸於盡!」

爸爸胸膛起伏得厲害,不停地咳嗽。

「我女兒沒有對不起你,算我求你了,放過她吧!」

說著就要給傅硯知跪下。

我眼眶一熱,想要上前扶起他。

傅硯知比我更快一步。

「我沒想做什麼,只是想補償。」

男人嗓音依舊冷清。

我媽眼眶通紅,站在我身前。

「不需要,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就算是補償了。」

「她好不容易才活下來,你不要再來刺激她了。」

眼看爸媽情緒激動起來,我趕緊推著他往外走。

「你快走吧!」

「我們什麼都不要,就像從前那樣就行了。」

拉扯間,睡衣袖口不小心被掀開,露出那道猙獰的傷疤。

傅硯知看見後略一失神,剛好被我推出門外。

「別再來了,就當我求你。」

關上門後,爸媽鬆了一口氣。

哥哥也鬆開了拳頭。

「你別怕,哥哥這次一定保護好你。」

心頭一暖,眼眶也跟著熱了起來。

從小就是這樣。

不管什麼事,哥哥都會義無反顧地站在我身前。

替傅硯知擋刀時,他自責沒有照顧好我。

就連傅硯知出軌,他都認為是自己的問題。

當初在替傅硯知擋下一刀後,我的身體一直都不大好。

婚後一直在家休養。

傅硯知也順利進入了紅圈律所。

他留給我越來越多的背影。

他總說:「時月,我想給你更好的,這世上最好的東西,我都想給你。」

他也確實做到了。

但也留給我滿身傷痕。

婚後第三年,他出軌了。

出軌對象是他的委託人。

一樁拐賣案的被害人。

原本這樣的案子根本不夠格讓傅硯知接手。

但或許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所以他親自接了,律師費全免。

見到沈一楠的時候,她眼神空洞,拒絕任何人的觸碰。

卻唯獨對傅硯知例外。

「可能是覺得我能幫到她,所以才會對我放下戒心。」

傅硯知安慰我。

面前女孩渾身青紫的模樣,我忽然想起。

傅硯知的母親臨死前,也是這樣。

我知道,他是想彌補。

所以,我並沒幹涉他的任何決定。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不論沈一楠的電話有多晚。

傅硯知總會第一時間趕到她身旁。

「她精神不穩定,我在的話,她會好很多,對案子也有好處。」

我心裡不舒服。

但看見那雙空洞的眼神里滿是絕望時,還是心軟了。

沈一楠的病情漸漸好轉,清醒的時候會抱著我哭得不能自已。

「姐姐,要不是你們,我真的就要死了。」

她知道麻煩了傅硯知很長一段時間,也會真誠地和我道歉。

「等案子結束,等我的病好了,我就去大理定居。」

她和我說起未來,眼裡再也不是初見時的絕望。

而傅硯知也沒有讓她失望,成功將人販子送進了監獄。

沈一楠和我告別,說心愿已了,將要動身前往大理。

我趕去機場送她。

卻在機場外面看見兩人相擁而吻的畫面。

大雪飄了兩人滿頭滿身。

我冷得渾身僵硬。

那場大雪裡,瘋掉的人,只有我一個。

傅硯知把人緊緊摟在懷裡,不讓別人看到她的臉。

靜靜地站在原地,任由我在原地發瘋吶喊,被所有人圍觀。

「時月,錯的人是我,你沒必要把火發到一楠身上。」

他將人護送到車上離去。

徒留我癱坐在雪地里,像只被遺棄的野狗。

4.

傅硯知被趕走一次之後,並未死心。

他去了我的公司。

面對這位鼎鼎有名的大律師。

老闆有些誠惶誠恐。

傅硯知卻遊刃有餘的直奔我而來。

「我來談事情,你什麼時候下班?我等你一起?」

同事們瞪大了雙眼。

我低著頭看著手裡的文件,語氣平波無瀾。

「我坐地鐵。」

我的拒絕對傅硯知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茶水間裡,有同事悄悄問我和傅硯知什麼關係。

我給自己沖了杯咖啡,笑著解釋。

「結婚證上的合法配偶。」

不等同事驚訝,我繼續補充。

「不過,他的傅太太並不是我。」

這樣的解釋,很快就能讓人明白其中緣由。

但話音剛落下,就看到同事們躲閃的眼神。

我回頭,傅硯知正神色複雜的看著我。

回去的路上,他不停的從後視鏡看我。

我扭頭看向窗外,全程沉默。

我並沒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

男人一旦變心,便永遠不會再回頭。

如果回頭了,那一定是沒有更好的選擇。

那時的我在被愛過之後。

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傅硯知不愛我了的事實。

我回到家砸了婚紗照,撕碎了所有關於傅硯知的一切。

將面目全非得家拍照發給他。

傅硯知帶著沈一楠來找我。

「最大的房子,最好的生活我都可以給你。」

「我也可以保證,今後一楠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沈一楠滿臉愧疚地坐在我面前。

「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感情,是我對不起你。」

那年,剛好是我和傅硯知結婚第三年。

不管我怎麼鬧,怎麼威脅,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心。

就像當初他決定親自接下沈一楠的案子一樣。

他搬了出去,正式和沈一楠在一起。

我一個人守著空房子,一夜夜地睡不著,編輯了大段大段的文字。

可信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復。

冷暴力真的可以逼死任何一個人。

收不到任何回復,心底僅存的期望破滅。

我也曾想過,算了,就當我這麼多年的付出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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