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見實在聯繫不上我,沒了法子,只好給大伯哥打去了電話。
「喂!哥!我媳婦那邊假沒請下來,沒法在家照顧。你讓嫂子過來我家幫幫忙,照顧下媽。」
電話那頭的大伯哥語氣強硬,
沒半點商量的餘地:
「讓你嫂子去?她要帶孩子,哪兒有空去照顧媽。你趕緊讓你媳婦回家,這些年她可沒有照顧過媽一天,現在用得上她還推三阻四。我告訴你,要是媽在你家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老公被大伯哥一頓數落,
掛了電話後唉聲嘆氣,左右為難。
最後實在沒轍,只能硬著頭皮跟公司請假,自己回家照顧婆婆。
05
晚上剛推開家門,還沒來得及換鞋,
老公就像根炮仗似的竄了過來,
眉頭擰成疙瘩,語氣里滿是指責:
「你假請不下來,那以後你中午休班回家給媽煮飯,順便伺候媽上廁所。晚上下班也別磨蹭,早點回來照顧著。一兩個月熬熬就過去了,你至於這麼推三阻四?」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請半天假有多難,你就不能懂點事,體諒體諒我。」
我放下挎包,冷淡道:
「我中午回不來,領導剛給我加了點工作,晚上得八點多才能下班。」
老公盯著我的眼神里全是懷疑:
「我媽一傷到腰,你工作就突然忙起來了?早不忙晚不忙,偏偏這時候忙?秦曉玲,你故意的吧。故意不想照顧媽,想把這攤子全甩給我?你太自私了。」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我懶得跟他爭辯,轉身就要往臥室走。
「你你你……」老公被我氣得說不出話,
手指著我,臉都憋紅了,眼裡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
我停下腳步,回頭冷冷地看著他,
把他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彼此彼此。對了,明天我要去鄰市出差,最少半個月。你在家好好照顧媽,中午記得按時回來煮飯,晚上也別在外頭瞎晃,準時回家看顧媽。要是讓我知道媽在這兒住得不舒服,受了委屈,我可拿你是問。」
「你敢走!」婆婆尖利的聲音從次臥傳了出來。
「秦曉玲你個敗家星,我洗澡都要人伺候,你還敢出差?你是想讓我死在家裡是不是?沒良心的賤貨,我兒子怎麼娶了你這麼個不孝東西,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老公也跟著附和,語氣又急又狠:
「你不准去,必須在家照顧媽,不然我跟你沒完。」
母子倆一唱一和,對著我罵罵咧咧,
翻來覆去就那幾句「不孝」「惡毒」「敗家星」這類難聽話,
試圖用咒罵和道德綁架阻攔我出差。
我只當他們母子是跳樑小丑,左耳進右耳出,洗漱完就自顧自睡了。
隔天一早,我拎著行李箱,
無視他們鐵青的臉,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剛到高鐵站,老公的消息就炸了過來,
「你不孝會遭報應的。」
「我媽要是有事你這輩子別想安寧。」之類的屁話,
我回了條:「哦,那你在家把你媽照顧好,不然小心老天降個雷劈死你。」
隨後設置消息免打擾,氣死他拉倒!
06
出差這幾天,我得空會點開家裡的監控看看情況。
老公那所謂的孝心根本經不住考驗,
他既不想自己費心照顧,又捨不得花大錢請專業護工。
琢磨來琢磨去,竟找了小區的保潔阿姨來照顧,一天就給八十塊錢。
兩人約定好,婆婆想吃飯和上廁所,就給保潔阿姨打電話,阿姨上門幫忙。
婆婆倒好,完全把保潔阿姨當成了隨叫隨到的專屬護工。
剛讓阿姨幫忙倒了杯水,沒過十分鐘就喊人上門扶她去上廁所。
上完廁所,躺下沒一會兒,又說要咳痰,她夠不著垃圾桶。
反正隔個十幾分鐘,就找各種理由催阿姨上門,
到後面直接指揮阿姨把家裡衛生搞乾淨。
阿姨起初耐著性子跑了八趟,
到第九次接到婆婆的電話,讓她上門把家裡衛生搞乾淨時,
終於忍無可忍,直接給老公打了電話:
「你家老人我照顧不了,這才一個上午就喊了我九次,還讓我搞衛生,這不是故意刁難人嘛。這活我不幹了!你找別人去吧。」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保潔阿姨撂了挑子,婆婆在電話那頭急得跳腳,
對著老公的電話尖聲嚎叫:
「兒啊!你趕緊回來,媽快憋不住了。那個死保潔拿了八十塊錢,一個上午就跑了,你趕緊讓她把錢還回來。」
老公又氣又無奈,只能再次跟公司請假回家。
他所在的公司是銷售性質的,團隊有業績任務,
頻繁請假導致團隊任務完不成,
沒幾天就被領導當著全部門的面狠狠批評了一頓。
老公只能咬牙花九千塊錢請了個專業護工。
婆婆一看花了大錢,眼都氣紅了。
「一個伺候人的,哪需要這麼貴,你怕是被騙了吧,你個敗家子。」
知道錢退不了後,婆婆直接當起了老佛爺,
變本加厲地刁難人。
護工給她端飯,她要麼嫌溫度太燙要麼太涼,
直接把碗摔護工身上。
幫她擦身,她故意找茬說沒擦乾淨,
抬手就往護工胳膊上擰,擰得護工胳膊青一塊紫一塊。
按醫囑給她按摩腰部,她一會兒說力道太輕像撓癢,
一會兒說力道太重想把她骨頭按斷,
甚至故意汙衊護工虐待她,要護工賠償她十萬。
總之護工幹什麼都被罵,不幹,婆婆又哭鬧著說護工偷懶不幹活。
護工忍了不到一周,實在扛不住了,找老公要求漲工資:
「你家老人太難伺候了,要麼漲工資到一萬三,要麼我現在就走。」
老公當初花九千塊錢都覺得肉疼,現在護工要求漲到一萬三,
他立馬急了,覺得護工是貪心想拿捏僱主。
不僅沒同意,還直接打電話到護理機構投訴護工坐地起價,服務態度差。
沒想到,護工早有準備,直接提交了記錄儀的錄像。
視頻里清清楚楚記錄著婆婆如何摔碗、打人、惡意辱罵、種刁難人的過程。
護理機構看完視頻,不僅沒罰護工的錢,
反而把老公拉進了黑名單,
明確表示以後再也不接他們家的單子。
這市內的護理機構就這麼大,入戶前多少都會打聽下僱主情況。
婆婆難伺候的事傳開,沒個一萬五根本請不到人,
老公只能硬著頭皮,自己照顧。
07
半個多月後,我出差回來,剛推開家門。
就看見老公癱坐在沙發上,頭髮亂糟糟的像雞窩。
眼窩深陷,黑眼圈重得嚇人,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圈,
看上去憔悴得像個鬼一樣,完全沒了之前的精氣神。
刀子扎在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他紅著眼圈跟我商量:
「老婆,你把媽送到大哥家去吧,她是給大嫂帶娃扭的腰,本來就該大嫂照顧,憑啥讓咱倆照顧?」
我看著他這副算計樣,半點台階都不想給,
冷笑一聲懟回去:
「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照顧媽是我們的義務,不好好照顧傳出去沒法做人。這才多久啊?你就想撂挑子?這麼快就忘了你媽養你多不容易了?也不怕老天降個雷劈死你這沒良心的。」
老公被我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滿是羞愧,頭都抬不起來。
見我態度堅決,絲毫沒有要主動送婆婆走的意思,
他沒轍,只能自己硬著頭皮,找了個輪椅,把婆婆往大伯哥家送。
婆婆在這半個月,也休養的不好,
老公壓根不會照顧人,半月下來婆婆身子都發臭了。
一聽要送她回大伯哥家,也不抗拒。
到了大伯哥家門口,大嫂堵著門,
雙手叉腰,臉色鐵青:
「你幹啥?這是往哪兒送?媽在我這可住了六年,如今在你家才住了幾天,你就往回送?」
老公這會兒早就被折騰得沒了耐心,
沒心思跟大嫂爭辯,再不讓他睡個安穩覺,他真要猝死了。
他直接把婆婆往門口一放,
丟下句:「她是給你帶娃扭的腰,就該你管。」
說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晚上大伯哥下班回家,看見婆婆腰傷還沒好利索就回來了,
氣得當即就給老公打了電話,開口就罵:
「你他媽還是人嗎?媽腰還沒好,你就把她往這兒一扔不管了?」
這次老公總算硬氣了一回,直接在電話里懟回去:
「咱倆誰不是人?媽是給你帶娃扭的腰,憑什麼讓我照顧?」
說完不等大伯哥反駁,啪地掛了電話。
08
我本以為這事總算甩到了他們兄弟倆頭上,
沒想到隔天我正在公司處理工作,
保衛處的同事突然通知我:
「秦曉玲,樓下有人找你,還帶著喇叭鬧事,說你虐待老人,你下去看看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下樓。
遠遠就看見婆婆坐在輪椅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嚎。
大嫂則舉著個大喇叭,站在辦公樓門口扯著嗓子喊,
引來一堆路人圍觀:
「大家快來看啊!你們這辦公樓的秦曉玲,簡直是敗類,虐待婆婆沒人性啊。」
「我婆婆閃了腰,躺在床上動不了,她秦曉玲不給吃不給喝,連一口水都沒端過。老人家大晚上想上廁所,喊了她一個多小時,她愣是裝聾作啞不帶應聲的。」
「我照顧了我婆婆六年啊!整整六年!現在讓她秦曉玲照顧個把月,她就這麼糟踐老人,你們說說,這是人乾的事嗎?什麼單位招了這種沒良心的敗類,也不怕公司倒閉。」
圍觀的路人被她這番聲淚俱下的控訴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