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刺頭惡婦重選人生完整後續

我著實沒有想到，整整四十年，我伺候完八十歲的公婆，給兒子兒媳把兩個孫子帶到上小學，我勤勤懇懇操持家務，我為吳家三代過上好日子盡心竭力，從來沒顧過自己。

我的衣服，都是去垃圾堆里撿來的別人不要的，卻從未短過他們的吃用。

最後卻在被孫子撞到、摔折了腰的時候，被他們扔到鄉下廢棄老屋等死。

他們說，我從來就是遠近聞名的刺頭、惡婦，我的存在讓他們全家抬不起頭來，留在我給他們買的新房子裡會髒了他們的屋。

身下的積灰早就變成了厚厚的土塊，蒼蠅蚊子循著我身上的味道繞著我飛。

我想，蒼天啊，如果能重來，我絕不要做為這群白眼狼盡心竭力的大傘，我要顧自己。

我不要省錢給丈夫打扮應酬，不要省錢給孩子買房娶媳婦，不要照顧公婆和孫子長期累得病倒。他們不值！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丈夫吳小偉來提親的時候。

01

說親的媒人是吳小偉的姑姑，在我家院子門口念叨著：

「小偉啊，你聽姑一句勸，你們一家性子弱，就需要個彪悍的才能護住你們。這陳翠花雖然長得一般、年紀也大，但她十歲就敢跟宗族拚命護住她爹媽留下的祖屋，一個這麼小的娃，硬是不要命地護著她弟去讀了書當了兵，做她家人，那是能被護住的。」

前世，我太渴望有家人了，弟弟去了部隊之後杳無音訊，我想我應當是沒有家人了。

我在門口聽到這句話時，我只聽到了「我可以再次擁有家人」。我想，護犢子我擅長，圖我這點的話，沒有關係，我只是想要一個家。我甚至還慶幸地想，他們要的我剛好有。

「不了。孩她姑，我們家小偉以後是要進城裡中學當老師的，不能娶這麼個大字不識的刺頭婦。我們走。」

是婆婆的聲音。看來，她也重生了。

「嗯，謝謝姑，我以後還會進大學當老師，也不想娶這麼個鄉下的沒有素質的農婦。陳翠花她動不動就要在人家門口弔死，只會讓人沒臉。」

吳小偉的聲音滿溢嫌棄，似乎我就是最髒的垃圾。看來他們都重生了。

吳媒婆也無奈：「好好好，看你們一家麵人兒似的軟性才給你們介紹的，你們不聽就算了。只一點，對象我可給你們介紹了，你們自己不要，媒人錢我可不給你們退。」

「真是，也沒有早重生半天，還浪費十個雞蛋！」吳媒婆走後，前婆婆懊惱地埋怨道。

吳小偉倒看得開，他笑著安慰道：「娘，沒事，能阻止那個刺頭潑婦到咱家，這十個雞蛋也算值得。」

「呸！」最後應當是前婆婆朝我門口吐了口水，然後他們就離開了。

在門後面的我不由得冷笑，一群掂量不清自己分量的東西，每一次要不是我不要臉不要皮地去鬧，吳小偉的工作、分房、工資，他爹媽的工資，還有後來他的每一次機會怎麼來的？憑他一個鄉村小學老師的才華？憑他們一家唯唯諾諾、被欺負了也不敢放個屁的性格？

我冷了眼，找上最近孩子大了需要成家或者家裡壯丁多，打算蓋房子或者買房子的人家。

我跟他們說，「大山在部隊里說是要成親，俺爹娘最想看到的就是大山成親。俺只好把房子賣了，換些錢給他送去部隊里。」

我去縣裡存了存單後，回村時遇見了吳小偉。

他試探道：「陳翠花，你怎麼突然要賣房子，陳大山這時候不是聯繫不上嗎？」

「你在說什麼！」我頓時就作憤怒狀，「要死啊，吳小偉你還是老師呢，居然咒俺弟聯繫不上，那不就是出了生命危險嗎。你為人師表居然這麼惡毒！蒼天啊，大地啊，都來看看這個做老師的人這麼咒俺親弟啊！」

「沒準是當時是為了咱家，想把賣房錢留給咱家用呢！」前婆婆一邊扯了扯吳小偉袖子。

「是了，是了，我最討厭她用【俺】，前世我逼著她改了小半年她才改過來，現在她還用【俺】，她還沒回來。」吳小偉也喃喃道。

然後他們就開始求我不要鬧。

最後我就拿走了他們來置辦用品的五毛錢，笑嘻嘻地走了，「沒事，俺弟命硬，咒不死，下回你想詛咒了還喊俺。」

「陳翠花肯定沒重生，她一向在我們面前雖然聲音大，但是尊重咱們。」我不遠處的轉角，我聽到前婆婆下了定論。

「是，她以前平時對我客氣，也不是這樣的。娘，看來這一世就我們重生了。」吳小偉道。

「那就好，小偉啊，你抓緊問你啥時候調城裡，前世這時候名單就在下個月就出了。」

「嗯。」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心下冷笑。

他們說我是刺頭惡婦，可是我在家裡怎麼對他們的，我一天干到晚，從早睡覺就開始洗一家人的衣服，做一家人的飯菜，給癱在床上的公公收拾，完了打掃衛生，下地，上山，侍弄菜園子，完了弄中飯。

吳小偉那點工資是在我這，一家人的花銷我是絞盡腦汁地降，讓他穿著體面，三五不時地就做了點心去送給他的領導同事。

更是求了不少人給婆婆安排了個食堂打菜的清閒工作。

我儘量少休息，家裡家外的活兒拚命干，照顧公公，有了孩子更是不眠不休地照顧孩子，讓吳小偉和婆婆都出去工作，自己還經常接編草鞋的活兒。一家人這才紅紅火火地每年都在變好，家底一年比一年厚實。

呵，沒有我，就吳小偉那個軟蛋，我就是瞧不起他，這回他轉到城裡小學的事他就辦不下來。

前世他能轉到村裡小學，那我是不要臉不要皮地去縣裡找領導鬧了得來的。

我說一家人過得苦，公公癱瘓在床，婆婆沒有力氣，吳小偉他在村裡的工資只有八塊，一家人就要餓死了。反正我都活不下去，我直接解了褲腰帶就要在縣裡小學校長家門口弔死。

縣小學的領導見我真的不要命地潑纏，這才把吳小偉弄到了縣裡小學當老師。

因為是這樣胡攪蠻纏進的縣裡小學，所以吳小偉一開始受到了領導同事不少冷眼，都覺得他是靠刺頭媳婦鬧著上縣城的。

為了這，吳小偉和公公婆婆整整跟我鬧了三個月的脾氣，天天罵我，砸東西，為了過日子，我一直在他們面前伏低做小，還天天給他領導同事送糕點，去他們家幫忙幹活，這才把事情過了去。

我笑了笑，然後把前世給婆婆弄的那份食堂打菜的清閒工作先給了自己，還談了幫忙看門，這樣來換取住宿的事兒。

「聽說沒，那溪水村有個鄉村小學老師，想要調來縣裡，結果就跟自己的老母親去找小學校長鬧。」

「哈哈，我聽了，那真是窩窩囊囊的一鬧啊。委委屈屈地說了一下，鄉村老師的工資真的沒法養活一家，那校長一說，國家發鄉村老師的工資，那就是考慮到需求的，你家有特殊情況，我會跟村裡說多照顧你們一點。你們不能一點困難就隨便上來鬧，不守規矩，你要上來，就等三年一次的公開招考。」

「然後母子兩個聽說紅著臉，唯唯諾諾地就走了。」

「哎呦，你剛剛說去找校長鬧，我還以為什麼個鬧法呢。就這麼點東西？哈哈哈真好笑。」

我也沒忍住跟她們一起笑，「是很好笑，問一下行不行，不行也就不行吧。哈哈哈哈。」

嬸子們也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團。

02

一天下了工，我正一邊吃著剩下的雞腿一邊樂呵呢，就被吳小偉攔下了。

只見他直勾勾地盯著我手裡的雞腿，說道：「翠花，過兩天就要公布縣裡小學老師名單了。我跟縣裡小學校長說了，他不同意。」

他盯著我的雞腿繼續說：「還有，家裡已經很久沒有油星了。我爹也需要照顧，你先把我進城的工作落實了，你這份工作給我娘，你回家照顧爹吧。」

我笑了笑，兩口吃完雞腿，然後把雞腿骨扔在他腳下，「哎，不是，大哥你誰啊，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鬼話？」

「俺一個黃花大閨女，你好像只是俺的同村吧，怎麼那麼大臉又是讓俺幫你搞工作，又是讓俺幫你照顧爹的。咋的，俺欠你一萬塊啊。」

「還知識分子呢，不要臉。」我滿臉鄙夷地懟他。

說完我轉身就走，走了兩步我又退了回來。

對上對方一下子亮起來的眼神，我繼續補刀：「對了。你剛剛盯著俺的雞腿是很想吃嗎？雞腿肉沒了，還有骨頭在你腳邊，想吃你就撿起來舔一舔。我不收你錢。」

我一句話，他氣得滿臉通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回頭一看他氣得那個樣子，我直接爽到，嘻嘻哈哈地蹦蹦跳跳地就走了。

我呢，出了食堂門，就去向一戶人家給人做保姆。現在做保姆還不能明說，就是以侄女的名義，用照顧人換取報酬。

我需要儘快攢下一筆錢，去南方創業。

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做一個厲害的商人。南方機會多，我要去看看。

又過了半個月，吳小偉帶著他媽又攔住了我。

他媽得意洋洋道：「陳翠花，我兒子現在可是縣裡的小學老師了，以後他還會是中學老師、大學老師，前途無量。你若是還想進我們家門，快點去把家裡的衛生先收拾了，不，先請我們吃頓好的，把工資都拿出來給我們花，你先伺候著我們，看你表現，也不是不能給你進我們家門的機會。」

吳小偉也挺胸抬頭道：「我可是縣裡領導親自指派的縣小學老師，以後只會一步步往上爬，你若是有眼光，現在就抓緊機會，如果你表現好，我會考慮娶你的。你那份工作先帶我媽去交接吧。」

我對著他們粲然一笑，然後就朝著人群的方向跑，一邊爆裂的哭天搶地：「來人啊，救命啊，他們要明搶俺工作啊，俺一個孤苦無依的下鄉女人，他們說俺不去給他們當牛做馬就不給俺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