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嶼臉色一沉。
我猛地起身:
「凌玥!你給我閉嘴!」
「我為什麼要閉嘴?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她指著我,提高音量。
「你敢說你沒花三百萬想買我老公嗎?」
「你敢說你不是看我老公現在公司做起來了,就想甩掉他,再去找下一個目標嗎?」
她指著傅承嶼哭喊:
「先生!你就是她的下一個目標啊!她先是用錢把你砸暈,再用身體勾引你,等你的公司被她掏空了,她就會像扔垃圾一樣把你扔掉!」
「你看看我,看看我的家庭,就是被她毀掉的!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餐廳里眾人側目。
傅承嶼臉色鐵青,他從未受此羞辱。
我氣得渾身發抖。
這個女人要毀我名譽,毀我事業。
「保安!」
我朝外喊。
「把這個瘋女人給我趕出去!」
4
凌玥卻一屁股坐地,嚎啕大哭。
「我不活了!沒天理了!小三都這麼囂張了嗎?」
「搶我老公,毀我家庭,現在還要找人打我!」
她哭鬧撕扯,像個潑婦一樣。
傅承嶼起身理了理西裝,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
「蘇總,我想,我們今天的談話,可以到此為止了。」
「關於合作的事,我需要重新評估。」
他繞開凌玥,徑直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我渾身無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回到家後,我把自己關在暗室。
門鈴鍥而不捨地響,我以為是季延,不想開。鈴聲卻不停。
我煩躁地拉開門。
門口是凌玥父母,一臉焦急憤怒。
「洐洐,小玥呢?她是不是在你這裡?」
凌母一開口就質問。
我一愣。
「阿姨,我不知道,她沒來過。」
「還撒謊!」
凌父氣得跺腳。
「我們接到她的電話,說你把她逼得活不下去了,她要跟你同歸於盡!我們打她電話也打不通,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是誰?」
我覺得荒謬。
她大鬧餐廳,反倒成了我逼她?
「叔叔,阿姨,你們真的誤會了。」
我試圖解釋。
「是凌玥她……」
「你別叫我們叔叔阿姨!我們擔當不起!」
凌母尖聲打斷我。
「蘇洐,我們從小看著你長大,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小玥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毀她?搶她的老公,你還有沒有良心?」
看著他們義憤填膺,我心如刀割。
連他們也信了她的鬼話。
「我沒有。」
我堅定地說。
「你還嘴硬!」
凌父指著我。
「小玥都跟我們說了!你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想拆散他們夫妻!你逼著季延跟你在一起,還威脅說要是不聽你的,就讓公司破產!」
「蘇洐,做人不能這麼惡毒!」
原來她在父母面前也編造謊言,把我塑造成惡霸。
這時,季延來電,我打開了免提。
「洐洐!你快勸勸小玥!她把自己反鎖在天台,說要跳下去!」
季延的聲音驚恐。
凌父凌母聞言,臉色刷的變白。
「什麼?!」
「她在哪家醫院的天台?!」
「不是醫院!是公司!她說你不見她,她就從樓上跳下去!」
5
季延在那頭喊。
「洐洐,算我求你了,你快過來吧!這關係到一條人命啊!」
我握著手機,聽著季延的懇求。
所有人都當我是罪魁禍首,是我逼凌玥跳樓。
我深吸一口氣。
「好,我過去。」
半小時後,我們趕到公司樓下。樓下圍滿了人,消防和救護車已就位,鋪好氣墊。
我抬頭,凌玥穿著白裙站在天台邊緣,搖搖欲墜。
我們衝上頂樓。季延和幾個高管正在勸說。
「小玥!你快下來!別做傻事!」
「蘇洐!你終於肯來了!」
她哭著大喊。
「你這個殺人兇手!你把我的一切都毀了!你還想怎麼樣!」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談判專家對我說:
「這位女士,麻煩你先不要刺激她的情緒。」
凌玥指著我,對著人群和鏡頭控訴。
「就是她!蘇洐!我的好閨蜜!她搶我的老公,逼我離婚,現在還要逼死我!」
「我今天就死在這裡!讓所有人都看看,有錢人是怎麼欺負我們這些普通人的!」
我只感到百口莫辯。
季延跑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搖晃。
「蘇洐!你快跟她說!你說你放棄!你把股份還給我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見我了!」
「你快說啊!不然她真的會跳下去的!」
看著季延,這個我曾傾力相助的男人。
此刻,他眼裡只有恐懼和逼迫。
為救妻子,他要我承認莫須有的罪名,放棄一切。
我看著他,看著瘋狂的凌玥,看著哭倒的凌父凌母。
我覺得可笑,友情和仗義,原來只是陷阱。我就是那個獵物。
好!你們想看我輸,我就輸給你們看。
我看著季延的眼睛。
「股份?可以。」
我在眾人驚愕中,撥通一個電話。
「張律師。」
我語氣平靜。
「準備啟動 B 輪融資的對賭協議。」
季延愣住了。
我看著他,繼續說道。
「對,季延團隊嚴重違約,其核心家庭成員行為對公司聲譽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害。」
「我要行使股東權利。」
「清算公司,收回我的全部投資。」
張律師聲音冷靜。
「好的,蘇總,我馬上準備相關法律文件。按照協議,您有權要求季延團隊以三倍溢價回購您的全部股份,或者直接申請對公司進行破產清算。」
我的聲音在天台上格外清晰。
季延血色盡褪,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對……對賭協議?什麼對賭協議?」
他上前搶我手機。
「蘇洐!你在說什麼瘋話!」
我後退一步。
「你忘了?當初簽投資協議的時候,張律師給你解釋過的。」
「為了保障我的投資安全,如果公司在三年內,因為你們管理團隊的重大過失,導致公司聲譽受損或陷入經營危機,我,作為投資人,有權單方面終止合作。」
我看著他的臉繼續道。
「而終止合作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你們按約定的懲罰性條款回購我的股份,三百萬的投資,三倍溢價,也就是九百萬。當然,我知道你們拿不出。」
「所以,就只剩下第二種。」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季延,落在凌玥身上。
「啟動破產清算程序,變賣公司所有資產,優先償還我的投資本金和利息。剩下的,才輪得到你們。」
6
「季延,你覺得,公司現在這點家底,清算完之後,還剩下什麼?」
季延搖搖欲墜。
他一手打造的公司,是他全部的心血。若被清算,他將再次一無所有。
天台上的凌玥也聽傻了,表情僵住。
「清算?破產?蘇洐!你敢!」
她尖叫。
「這是我和季延的公司!你憑什麼!」
「就憑我是這家公司除了季延之外,唯一的股東。」
「就憑這家公司的啟動資金,每一分,都是我的錢。」
我看著她,眼神冰冷。
「凌玥,你不是一直說我圖你們家的錢,圖你老公嗎?」
「現在,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拿回我自己的錢。」
「你不是想讓我從你們的生活里消失嗎?很好,公司沒了,我自然就消失了。」
「你……你這個毒婦!」
凌玥氣得渾身發抖。
「你寧願毀了公司,也要報復我們!」
「是你們逼我的。」
警察和談判專家都愣住了。
凌父凌母衝來,凌母抓住我的胳膊。
「洐洐!你不能這麼做啊!這是要逼死我們全家啊!」
「你快告訴她,你們鬧著玩的!你不會真的要告他們吧?」
我掙開她的手:
「阿姨,我沒有開玩笑。」
「你……」
「夠了!」
季延突然大吼,雙眼赤紅。
他衝到天台邊,對凌玥嘶吼:
「你給我下來!現在!立刻!馬上!」
他第一次如此暴怒地對凌玥說話。
凌玥一愣,哭喊得更猛烈:
「季延!你現在也來吼我!你是不是怕了?怕你的公司沒了?在你心裡,公司比我還重要是不是!」
「我他媽不下來!今天我就死在這裡!我看她蘇洐敢不敢真的把公司搞垮!」
她狀若瘋狂。
季延臉上肌肉抽搐,他猛地轉身,衝到我面前。
噗通一聲,跪下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蘇洐。」
他抬起頭,滿臉淚痕。
「我錯了。」
「我混蛋,我不是人。」
「我不該縱容她胡鬧,不該懷疑你,不該逼你。」
他抬手自扇耳光。
啪!啪!
「我求求你,收回剛才的話,好不好?」
「公司是我的命,也是幾百個員工的飯碗,不能就這麼毀了。」
「你想要什麼?股份?分紅?我都給你!只要你放過公司,放過我。」
他磕到額頭滲血。
看著他卑微的樣子,我心中只感到平靜。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我的沉默讓他恐慌,也讓天台上的凌玥徹底崩潰了。
「季延!」
凌玥尖叫著。
「你給我起來!你不准求她!你是我老公,你怎麼能給這個賤人下跪!」
她看著季延跪在我腳下,嫉妒與不甘啃噬著她,她以為季延愛她,站在她這邊。可現在他為公司拋棄尊嚴求我。
「啊——!」
她絕望尖叫,向後一仰,墜下天台。
「小玥!」
眾人驚呼。
那片白裙從空中迅速消失。
凌玥沒死。
氣墊救了她,但她全身多處骨折,內臟嚴重受損。
凌父凌母則哭昏了過去。
鬧劇以慘烈收場。
但我成了眾矢之的。
「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咄咄逼人,小玥怎麼會跳下去!」
季延瘋了一樣沖向我,雙眼血紅。
警察立馬拉住了他。
我只是靜靜看著他扭曲的臉。
是嗎?
是我逼的嗎?
幾天後。
「蘇洐逼死閨蜜」的新聞鋪天蓋地。
我成了全網唾罵的毒婦。
我的信息被悉數扒出。
公司門口被圍堵,橫幅罵我是兇手,讓我滾。
手機被打爆,全是辱罵詛咒。
我鎖在家裡,與世隔絕。
張律師來電,公司情況糟糕。合作終止,銀行催貸,股價暴跌,瀕臨破產。
「蘇總,」
張律師語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