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裙子完整後續

媽媽總是把我家的東西送給妹妹。

嘴上說著是我家不要的破爛。

實際上是我捨不得戴的金手鐲、女兒的限量玩具、老公剛到手的遊戲機。

這些東西被我媽打著廢物利用的名號，統統送到了妹妹家。

直到我給女兒買的新裙子，連包裝還沒拆，就被她送給了妹妹的女兒。

我忍不住了。

連夜打包。

把我媽也送去了妹妹家。

1

忙了一天，一進家門，女兒就迎了上來。

「媽媽，我的裙子還沒到嗎？」

我愣了一下。

女兒今年三年級，前段時間被選上學校六一文藝匯演的小主持人。

為了這次活動，我和她在網上挑了好久，選了一款禮服裙。

考慮到時間緊急，我特意補了運費讓賣家發了最快的順豐。

明天就是六一了。

好在今天上午物流顯示已簽收。

我還準備晚上把裙子熨燙一下。

可女兒手裡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別急。」我溫聲安慰女兒，讓她再去練練台詞。

轉頭問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媽媽。

「媽，你上午有沒有收到一個快遞，是小寶的裙子，她明天主持活動要穿的。」

我和老公是雙職工，這幾年老公外派，我媽來幫我帶孩子，平時家裡只有她一個人。

要說快遞簽收，只能是她簽收。

可我媽一口否定：「沒有，哪有什麼快遞！」

「不可能啊，我這兒明明都顯示簽收了，八點多的時候。」

我把手機上的物流記錄給她看，她不耐地側過了身。

「我哪兒知道，是不是放樓道被別人拿走了。」

我心裡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來不及多想，我先給快遞小哥打電話。

說明緣由和地址後，小哥讓我等他回頭查一下，如果真的是他弄丟了，一定會負責的。

我很氣憤。

「這不是負不負責的問題，這條裙子我明天就要用，你弄丟了算怎麼回事。」

小哥連連保證馬上去查，我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只能掛斷了電話。

我媽見我眉頭緊皺，有些不悅。

「不就是一條裙子嘛，你至於拉著一張臉嘛，再買一條不就行了。」

說完，她又自顧自刷起了短視頻。

我心裡更不舒服了。

這是一條裙子的事嗎？

為了這次主持，女兒辛辛苦苦地背串聯詞，對著鏡子一遍遍地練習表情和動作，連睡覺說夢話都嘟囔台詞。

一張小臉累瘦了一圈。

她投入了那麼多心血和精力，眼看就要毀在一條裙子上，我能不著急上火嗎？

況且這次小主持人規定穿紫色禮服，臨時去買還真不好找。

我一邊等待快遞員的回覆，一邊盤算著如果裙子真丟了，就帶女兒去附近商場碰碰運氣。

沒一會兒，快遞員加我微信，我通過之後，他發了一條語音和一張照片過來。

「你好，我查了一下，你這個快遞是當面簽收的，我當時還拍了照片，你看一下。」

點開照片，上面站在門口接過快遞紙盒的人，正是我媽。

2

看到照片，我原本急躁的心情頓時像被潑了一瓢冰水。

我不解地把照片擺到我媽面前。

「媽，快遞員拍照了，就是你簽收的，你怎麼說沒看見呢？」

我媽沒想到快遞員會拍照，眼裡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消失不見。

「我忘記了，你這麼大聲幹什麼？我每天買菜燒飯搞衛生忙死了，忘記事情不是很正常。」

我無語，我媽確實每天忙著買菜燒飯搞衛生，但她不是為了我忙，是為了我妹。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我壓下心裡的不快，繼續問：「那裙子你放哪兒了，小寶明天要穿的，沒有這條裙子她就登不了台了。」

這回我媽終於放下了手機，撇了撇嘴。

「找不著了？那可能是我扔垃圾的時候不小心帶出去扔了。」

我心裡的火氣騰一下上來了。

我媽雖然住在我家，但從沒幫我扔過一次垃圾。

況且包裝得整整齊齊的快遞，怎麼就能不小心扔了。

我站起來。

「那我下樓去找，我們小區的垃圾點是有監控的，每天晚上十點才清垃圾，我現在就去翻，找不到我就報警，去物業看監控，查是誰撿走了。我一定要把這條裙子找回來！」

大概是我臉上的表情太認真，我媽終於慌了，連忙攔住我。

「我想起來了，我上午收拾了一點你家不要的舊東西給嬌嬌，可能把這條裙子混進去了。」

3

我冷笑，早該想到的。

我媽喜歡把我家的東西送給妹妹。

單位發的米麵糧油，網上採購的貴价牛羊肉海鮮，朋友送的時鮮特產，名貴煙酒，甚至衛生紙、衛生巾、洗髮水這些日用品。

我媽通通搬去我妹家。

這也就算了。

發展到後來，我掛在衣櫃里不捨得穿的羊絨大衣、首飾盒裡的金手鐲、朋友從國外給女兒帶回來的限量版泰迪熊、老公剛剛到手的遊戲機。

也被我媽送去了我妹家。

我每次質問她，她總是一臉委屈。

「我看你們放在那裡不用，還以為是你們不要的破爛呢。嬌嬌家條件沒你們好，我想著舊東西不要浪費，就送給她了。」

我很生氣，但東西已經送出去了，我和老公臉皮都薄，開不了口讓我妹還回來。

況且幾年前我爸去世的時候，囑咐我長姐如母，讓我照顧好嬌嬌。

加上妹妹大學沒畢業就奉子成婚，生下女兒後一直做家庭主婦，老公不定性，總是換工作，婆婆又愛找事，日子確實沒有我過得好。

所以我也沒有過多追究，只是買了一個小保險箱，把首飾等貴重物品收了進去。

之後我媽依然打著廢物利用的名號，隔三差五把我家的東西往妹妹家搬，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我沒想到，她這次居然演都不演了，剛到手的新裙子，她就這麼送給我妹了。

如果是我的衣服，我可能也就這麼算了。

可一想到女兒辛辛苦苦排練就要毀在這件事上，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4

「打電話給嬌嬌，讓她把裙子送回來，不然我上門去拿。」

我冷著臉跟我媽說。

我媽一下子急了。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你這樣讓嬌嬌怎麼在婆家做人！再說了，你以為你送了什麼好東西，不就是一點你家不要的破爛嘛！」

我氣到無語。

「剛到手的新裙子，在你眼裡是破爛？」

「小寶排練得這麼辛苦，你是她外婆，你不幫忙就算了，還把她的裙子隨便送人，你讓我在孩子面前怎麼做人？」

我媽大概沒想到一向順從的我會反抗，愣了一下，隨即眼睛豎起來，臉上爬滿怒意。

她重重地撞開我，哐一聲打開了大門，嚎了起來。

「李靜，你怎麼這麼自私！不就是一條裙子嘛，計較個沒完了。」

「我天天給你帶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為了一條裙子，你這麼欺負我，你還算是個人嘛！」

「你家不要的破爛東西，我送給你妹妹怎麼了。你就這麼小氣，自私！」

我媽越說越委屈，帶上了哭腔。

我家住三樓，現在是夏天，不少大爺大媽在樓下乘涼。

我媽這一吼，許多八卦的耳朵豎了起來。

這是我媽慣用的招數，她要讓我丟人，讓別人覺得我是個不孝女兒。

而我為了體面，一次次地忍讓退步。

在我媽的謾罵中，我臉皮漸漸漲紅，兩串淚水滾落了下來。

失望、氣憤和委屈在我心裡橫衝直撞。

我又一次想要息事寧人。

算了，一條裙子，何必鬧到家宅不寧，鬧到周圍人對我指指點點，帶女兒出去重新買吧。

我抓起包，剛想喊女兒出門，只見她怯怯地走了出來。

眼裡寫滿了不安。

「媽媽，外婆怎麼了？」

看著像個瘋婆子一樣坐在門口謾罵的媽媽，女兒很害怕。

我將她摟在懷裡。

「沒事，媽媽帶你出去買新裙子。」

女兒乖巧地點了點頭，沒再問什麼。

可我沒想到，我媽竟然沖了過來，一巴掌扇在了女兒臉上！

「都怪你！你怎麼這麼愛找事！」

「小小年紀心機那麼重，挑我和你媽的事。」

「你那麼多條裙子，哪條不能穿，你就非要你小姨的東西，你也是個白眼狼，虧我還天天給你做飯。」

女兒被打懵了，我大腦也一片空白。

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狠狠將我媽推到了地上。

我渾身發抖，指著她罵。

「你給我滾！」

「滾出我家！」

我媽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隨即扯住胸口的衣服，殺豬般地叫了起來。

「我不活了，我現在就去死！」

「就為了一條裙子，你就逼死你媽吧，你個畜生！」

5

我冷冷地看著我媽，她嘴裡喊著要去死，實際上只會大喊大叫。

從小到大，她偏心我妹，我習慣了。

我妹結婚，她把所有積蓄拿出來給她當嫁妝，輪到我的時候，她給了兩床被子。

妹妹買房子，她把老家的房子賣了給她付首付，我買房子，她哭窮分幣不出。

對外還宣稱一碗水端平。

要不是我妹夫喝醉了說漏了嘴，我還被瞞在鼓裡。

我妹跟我前後腳生孩子，她從月子裡伺候我妹，沒照顧過我一天。

一直到我妹孩子上小學了，房間緊張了，她又喊著來幫我帶孩子，住進了我家。

嘴上說伺候我和女兒。

實際上因為我跟我妹住得近，她每天去我妹家買菜做飯搞衛生，連晚飯的碗都洗好，扔完垃圾才回我家。

一到我家，她就喊累，只會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我每天下班回來，沒有一口吃的，還要把早飯的碗收拾了，洗衣拖地，輔導孩子作業。

她唯一為我做的，就是每天傍晚接我女兒去妹妹家吃一頓晚飯。

就為了這頓晚飯，她每個月問我要 5000 生活費。

不用想都知道，這筆錢是我女兒吃了，還是我妹妹一家人吃了。

饒是這樣，我都沒怎麼計較。

老公每每抱怨，我總是一句話。

她養我小，我養她老，天經地義。

漸漸地，老公也不抱怨了，直接申請了外派。

我守著女兒和我媽過日子，雖然寂寞，但我問心無愧。

我孝順我媽，不是應該的嘛。

可我媽對女兒的謾罵，還有她這一巴掌讓我徹底清醒了。

我把她當親人，她拿我當血包。

我跟我女兒在她心裡，什麼都不是。

6

想通這一點，我一陣心寒。

沒有理會我媽的哭鬧，我收拾了兩件衣服，讓女兒帶上書包出了門。

我媽的哭聲愈發悽慘，走到樓下，大爺大媽看我的眼神帶著一點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