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也會害怕啊?」
他一臉怪笑地逼向我。
我急忙把文芸護在身後,冷冷瞪著他。
「你們想幹什麼,現在是法制社會……」
「嘿!法制社會怎麼了?我們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交朋友也犯法嗎?」
說著就上來扯住我的衣領,把我往巷子裡拖。
「來,去我家坐坐,咱們交交朋友,聊聊你是怎麼哄你老公放棄治療的。」
「放開我……」
我拿包砸他,卻被旁邊另一個混混一把搶走,翻出手機收好。
衝著我怪笑。
「放心,就是替你保管一下。」
「你們放開我媽媽,你們這些壞人,我已經用手錶報警了……」
見我被拖進小巷子,文芸撲過來抱住我的腿,拚命往外拖。
「小雜種,十歲了吧哈哈哈,也不算小……長得挺好,三年起步,老子也賺了。哈哈哈哈……」
說著就抓住文芸的手腕,一把摘掉她的電話手錶。
「嘿,你不報警,我們還只是玩玩。既然報警了,那就不能怪我們了,哈哈哈走出國去……」
「好的老大,這一票才兩個貨,有點少了。但沒辦法……誰讓她報警了……」
說著,他們掏出兩條布,在我和文芸臉上一蒙,不過片刻,我們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被五花大綁在一輛吉普車上,周圍是荒山野嶺,車道是黃泥路……
我和文芸的嘴巴被他們用膠帶封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們這是遇上人口拐賣了,而且是直接被送到邊境外的緬北的那種。
不行,我決不能讓文芸出事。
她是我的命。
不,她比我的命重要多了。
是我和老公兩個人唯一的生命延續。
這一刻,向來膽小,連看見蟑螂都要尖叫著找老公的我,出奇地冷靜。
開始細細打量車裡的東西和人。
8
車裡一共三個人,一個開車,一個是說要吃絕戶的那個。
還有一個是搶我包,掏走手機的那個。
搶我包的那個,叫大頭,是他們的老大。開車的叫刀疤,說要吃絕戶的叫李二狗。
他們身上都帶著刀,就掛在腰上……
夜裡,他們把車停在邊境的一個山頭上。
粗魯地把我們扯下車。
「這臭娘們還挺冷靜,哈哈哈……」
「怕是嚇蒙了吧?」
「嘿嘿……馬上就過邊境了,去了那邊,就立馬要賣給園區。嘖,咱們要不要在這裡先……嘿嘿……」
李二狗看著我笑,一臉的不懷好意。
大頭冷冷瞪了他一眼。
「就知道你精蟲上腦了,趕緊的,這裡雖然安全,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要快點出境。」
李二狗當即點頭哈腰。
「謝謝老大,二狗這輩子跟你混定了。」
說完就把我扯到了車後的草叢,同時那個開車的刀疤,也把手伸向了文芸。
文芸害怕地直發抖。
「嗚嗚嗚~~~~」
李二狗一把將我推倒在草叢裡,就開始解皮帶。
「嘿嘿……是不是你老公不行,你才哄他放棄治療的?哈哈,爺今兒就讓你做一回真正的女人……」
說著就撲到我身上,一股噁心的汗臭頓時籠罩住我的鼻腔,就在這一瞬。
我迅速拔出他腰上的刀,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抹。
「唔~」
他驚慌地捂住脖子。
「你……」什麼時候解開綁手的繩子?
我沒說話,看著他如同死魚一樣倒在地上抽搐。
也就在這時,大頭聽到動靜走過來查看,探頭的時候,被躲在車後的我一刀砍在脖子上,鮮血噴了我一身……
「艹~」
掀起女兒裙子的刀疤看見後,瞬間拔出腰上的刀,朝我劈來。
我躲避不及,拿刀的手臂被劃傷,「哐當」一聲,刀掉在地上。
我也痛到窒息。
刀疤冷哼了一聲。
「臭娘們,小看你了。居然偷偷解了繩子,本來還想把你賣到園區,過逍遙日子。但現在,你必須給我兩個兄弟陪葬。」
說完,就一刀朝我的脖子劈來。
汶萊哭著撞過來,想救我,卻被刀疤一腳踹開,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嗚嗚~」
刀疤「呸」了一聲。
「小雜種,一會再收拾你。」
說著,刀已經壓在我頸動脈上,文芸驚恐地看著我,眼裡滿是絕望。
我看著文芸,咬了咬牙,兩隻手抓住刀疤的手,盡力想挪開,可男女力氣差距太大了。
我拼盡全力,刀疤卻是氣定神閒,像看小丑一樣看著我。
就在我快失去力氣的那一剎那。
「砰」
一聲槍響。
「啊~」
刀疤的手臂突然多了一個血洞,他瞬間失去力氣,捂著手臂倒了下去。
「不許動,警察。」
幾個穿制服的人影從遠處跑來,刀疤當即面色死灰,轉身就朝車後的草叢跑去,那底下居然有一個地洞,能通往邊境防護網外頭。
9
眼見著他要跑了,我抓起地上的刀就衝上去,一刀插在他背上。
「啊~臭娘們……你找死……」
他一腳踹在我腹部,我頓時腹如刀絞,痛得直不起身來。
「砰。」
刀疤抓起我的頭髮,把我往石頭上砸。
我意識渙散之際,警察又開了一槍,刀疤小腿中彈,跪倒在地。
而我在看到站在警察中的冷墨後,便再也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10
醒來時,鼻尖籠罩著消毒水的味道。
睜開眼,文芸就趴在我身邊,哭得紅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媽媽,你醒了?」
我虛弱地點點頭,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緊張地問。
「你被那個壞蛋踢了一腳,有去做檢查嗎?」
她點點頭。
「我沒事,醫生說就是尾椎骨有點骨裂,其它沒問題。反倒是媽媽……你……嗚嗚嗚……你吃的那個藥,根本不是維生素,是止痛藥……」
我心裡一咯噔。
「你知道了?」
她點點頭,眼淚根本止不住。
「媽媽,你和爸爸都不要芸芸了,以後芸芸該怎麼辦啊?」
是啊!
我的寶貝以後該怎麼辦啊?
我靜靜地看著她,淚水無聲地落下,那種充滿無力感的心痛讓我窒息。
就在這時,一臉冷漠的冷墨走了進來。
在他身後,還鬼鬼祟祟地跟著冷柯。
文芸說,這次我們能夠僥倖得救,還是因為冷柯送文芸的那個小玩偶。
那個玩偶是冷墨給老愛離家出走找媽媽的冷柯定製的,裡面裝著定位器和竊聽器……
「趙女士,我是京市腫瘤醫院的外科主任,你雖然是胃癌中晚期,但轉移擴散,但還有治療的希望。」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我沒錢,老牛車早不值錢了,治病要賣房才行。萬一治不好,文芸怎麼辦?我們家,只剩下文芸和她七十九歲的姥姥了,我和老公放棄治療,就是不想讓文芸人財兩空。」
文芸卻抱著我嚎啕大哭。
「可是媽媽,沒有你,我要錢有什麼用?說好了,我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的。」
我無奈地抱著她,嘆了口氣。
「乖!以後把姥姥接到城裡,媽媽留給你的錢,夠你省吃儉用到高中畢業的,你好好孝敬姥姥,要哄姥姥開心,好不好?」
文芸用力地搖頭。
「不要,沒有爸爸媽媽,我活著有什麼意思,我不如和你們一起死了……」
我緊緊抱著她,一時間,心裡滿是苦悶。
這時,冷墨忽然說:「我有一個項目,需要一批試新藥的晚期患者,你願不願意試一試?因為是試藥,所以是不需要醫藥費的。」
我愣了一下。
下意識就拒絕了。
「我……我想多陪陪芸芸。」
聽說,試藥一旦出問題,很快就會死的。
我放棄治療,其實就是想多陪陪女兒,多一天也是好的。
11
我感謝過冷柯定位玩偶的救命之恩後,這父子倆就沉著臉走了。
但次日,冷柯就一個人偷偷來了醫院。
「阿姨,我有好多壓歲錢,你好好治病好不好。我從小就沒有媽媽,我不想文芸也沒有媽媽。而且她比我還可憐,她已經沒有爸爸了。」
他像小狗一樣,用腦袋在我的手心裡拱了拱。
「等你好了,給我做媽媽好不好?」
文芸更是爬到病房的窗戶上,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如果不肯治療, 我就從這裡跳下去。今天不跳,等你死了, 我肯定跳。」
我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因為我不止一次看見她爬上家裡的窗台。
她……
也許,我和老公做的決定真的是錯的。
「好!我治……」
同時,網絡上關於我的風評變了。
原來我和女兒出事的事被發布到了官網,引起了新的一波輿論。
導致, 我和老公的主治醫師, 不得不出面澄清。
【雖然,作為一名醫生,我應該保護患者的隱私。但是,輿論愈演愈烈,甚至導致趙女士被壞人惦記。所以,思來想去,便決定把兩位患者的情況給大家說一說。是的,兩位患者。趙女士和先生同時查出癌症, 一個晚期,一個中晚期, 最後他們都選擇了放棄治療。】
網友們震驚。
【淚目, 原來……她說的我們不治了, 是真的我們……】
【麻繩專挑細處斷, 其實換做是我,估計也會和她做一樣的決定。不治了,至少女兒還有房子住, 賣了, 也夠女兒長大……】
【唉!我就說, 一定會有反轉。】
【我是文芸的同班同學姜瀟瀟, 在這裡,我要向文芸說一聲對不起。我不該看了網絡上的輿論, 就視為真理去傷害文芸。其實我不壞,我只是有點妒忌她成績好。我知道錯了,以後,會改正的。對了,為表歉意,我決定把壓歲錢都給趙阿姨治病。】
沒多久,姜瀟瀟的爸爸媽媽果然帶著姜瀟瀟來看我, 並留下二十萬。
姜媽媽是個很婉約的女人。
「對不起,文芸媽媽。我們也是剛剛知道孩子乾的錯事,真的不好意思。你好好治病, 文芸不能再失去媽媽了。」
後來,文芸全校的孩子,都給我捐了錢。
但都被我退回去了。
因為,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冷墨的項目。
因為,我還是想給女兒留下生活的資本, 我相信,她最終一定會堅強地活下去的。
至於老公的病友,聽說他在發完我們一家三口的照片後, 就病逝了。
12
試藥那天,我給了文芸一個大大的擁抱。
「寶貝, 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記住,媽媽永遠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