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手鐲完整後續

從我六歲開始，我媽開始逼我戴一個銀手鐲。

我媽說這鐲子背負了兩條人命。

摘了我會破相，還會克我爸和我弟。

還只能戴右手上。

我很不方便做事，也不方便寫字。

我在網上發帖吐槽，有人評論：

【快摘下來！這鐲子吸你氣運！】

【左進右出，右手命線長，你媽是想要拿你的命換他們的命！】

1

我看到這個評論之後。

我心裡一咯噔。

評論區開始激烈的討論。

尤其是在我的定位是苗族某地，貼子瞬間火了。

評論區的討論也開始白熱化。

那條評論也成了熱評第一。

有人挺他：

【我本來不相信，一看博主是苗族人，我就信了這個評論。】

【只能戴右手，可不是左進右出嘛。】

【我也懷疑博主媽媽這是讓她替她爸和她弟防災，畢竟知乎小說都是這麼說的。】

也有人罵他：

【吃了幾斤知乎小說？】

【現在都是啥社會了，還信這個，標記一下，以後給他們賣保健品。】

【沒看見博主媽媽也擔心博主會破相嗎？對博主為好。】

也有人搞抽象：【我要是博主，我就逼著爸媽買房，不買我就摘鐲子。】

【讓你爸給你買別克，對了弟弟也得給你買一輛。】

【讓你爸和你弟每天穿耐克。】

【下次脫一半戴一半，兩人在地府門口一閃一閃的。】

【這多好，全家人都得順著你，惹你你就摘手鐲。】

【不是啊，高考也不允許你摘手鐲？那做核磁共振呢？】

2

我戴了這個手鐲已經 17 年了。

前幾年參加高考的時候。

我媽特地燒香拜佛，又出門找村裡最有威望的神婆跪求了一包符水給我喝。

她千叮嚀萬囑咐不允許我摘下來這個鐲子。

還專門找到了校領導和教育局談話。

老師苦口婆心地說唯物主義。

可是我媽一口咬定了這鐲子就是不能摘。

最後寫了保證書，經過一系列嚴格的檢查。

我還是成功參加了高考。

我心裡更是一咯噔。

與此同時，手機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

有人私信我。

正是剛才我評論區的熱評第一的人。

ID：紫陌

那個紫陌發來的消息格外緊促：

【你必須趕緊把鐲子摘了！】

【你弟和你爸最近是不是已經很久沒出門了？】

【他們已經成了屍煞，不能碰陽光。】

【這個鐲子只要你戴夠 18 年，就能在中元節那天換命了！】

3

戴了 17 年的銀手鐲，媽媽說摘了會剋死爸爸和弟弟。

網友卻讓我快摘：「這是在拿你命換他們的命！」

我盯著手機螢幕上「紫陌」發來的私信，心裡一涼。

窗外的太陽剛過正午。

苗族村寨里的吊腳樓曬得泛著暖光，可我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卻覺得渾身發冷，連呼吸都帶著顫抖。

【你必須趕緊把鐲子摘了！】

【你弟和你爸最近是不是已經很久沒出門了？】

【他們已經成了屍煞，不能碰陽光。】

【這個鐲子只要你戴夠 18 年，就能在中元節那天換命了！】

這幾句話陰魂不散地在我面前縈繞。

我下意識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銀手鐲，它已經陪了我 17 年，從六歲那年媽把它套在我手上開始，就再也沒摘下來過。

鐲子是老式的光面款，邊緣被歲月磨得圓潤，貼在皮膚上。

這個鐲子在夏天是涼的，冬天卻會溫得跟體溫一樣，像個有生命的東西。

我媽總說這鐲子「沉」，背負著兩條人命。

具體是哪兩條，她從來不說。

4

我一直以為這是爸爸和弟弟的命，只要我不摘，他們就能長命百歲。

媽媽只說我摘了就會破相，臉上會長滿爛瘡，還會把煞氣引到爸和弟身上，讓他們不得好死。

小時候我試過偷偷摘過一次，剛把鐲子擼下來，媽就衝進來扇了我一耳光。

那是她第一次打我，打得我半邊臉都麻了。

她自己卻哭了，抱著我喊「你想害死你爸和你弟嗎」。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敢提「摘鐲子」這三個字。

寫字的時候手腕要拐著彎，洗衣服的時候鐲子會硌得疼，就連睡覺都得小心別壓著。

可這些不方便，跟「剋死家人」比起來，好像又算不了什麼。

直到昨天，我實在忍不住，在知乎發了個匿名帖子：《戴了 17 年的銀手鐲，媽說摘了會克爸弟，我快被逼瘋了，怎麼辦？》

沒想到帖子一夜就火了，尤其是看到我定位在黔東南的苗族村寨後，評論區直接炸了。

熱評第一就是紫陌那條：

【快摘下來！這鐲子吸你氣運！左進右出，右手命線長，你媽是想要拿你的命換他們的命！】

下面跟著幾百條回復，有人說。

「苗族確實有換命的秘術，尤其是用至親的氣運填煞」。

也有人罵「別拿封建迷信嚇人，博主媽明明是擔心她破相」。

還有人搞怪說「讓你爸給你買套房，不買就摘鐲子」。

我一開始覺得那些說「換命」的人是看小說看多了。

可紫陌的私信，卻把我心裡那點僥倖徹底打碎了。

5

她問我「爸和弟是不是很久沒出門了」。

我仔細一想，這是真的。

我爸以前是村裡的獵戶，每天天不亮就背著獵槍上山，可從去年冬天開始，他就很少出門了。

他每天躲在堂屋的陰影里抽煙，窗戶拉著厚厚的藍布簾。

哪怕是陰天，他也不肯讓陽光照到身上。

我問他怎麼了，他只說「身子虛，怕風」，可我分明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塊烏青的印子，像被什麼東西咬過，問他，他就岔開話題。

我弟比我小五歲，今年剛上高中，以前是個愛跑愛跳的小子。

可這半年來，他每天放學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晚上才肯出來吃飯。

有次我趁他不注意，拉開了一點窗簾，陽光照到他手臂上，他像被燙到一樣跳起來，手臂上瞬間紅了一片，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疹子。

我媽看到後，又是哭又是罵，說我「不長眼」。

她把弟推進房間塗藥膏，關上門的瞬間，我聽到弟小聲問「媽，我什麼時候才能曬太陽啊」。

這些事我以前沒往心裡去，只當是爸年紀大了體質差，弟得了什麼皮膚病。

可紫陌說他們「成了屍煞，不能碰陽光」，我後背的汗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

6

我握著手機，手指抖得厲害，給紫陌回了條消息：【你怎麼知道這些？什麼是換命？】

她秒回，語氣比剛才更急：

【17 年前你家肯定出過事，你媽找神婆做了這個鐲子，用你的氣運鎮住你爸和弟身上的煞。】

【等你戴夠 18 年，中元節那天，煞會徹底轉移到你身上，他們就能恢復正常，而你。】

後面的話她沒說，但我已經猜到了。

我會代替爸和弟，變成那個怕光、被煞氣纏身的人，甚至可能會死。

我盯著螢幕，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

這些年的骨肉親情，難道都是假的？

媽每天給我煮雞蛋，弟把好吃的留給我。

這些難道都是為了讓我乖乖戴著手鐲，等著 18 年期滿，給他們換命？

7

我越想越怕，起身走到鏡子前，盯著右手腕上的鐲子。

鐲子泛著冷光，貼在皮膚上，好像真的在一點點吸著我的力氣。

我試著用力擼了一下，鐲子紋絲不動，這麼多年，它好像已經長在了我手上。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媽媽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走進來，看到我對著鏡子發獃。

她笑著說：「發什麼愣呢？快過來喝雞湯，我給你燉了兩個小時，補補身子。」

我趕緊擦乾眼淚，轉過身，不敢看她的眼睛。

媽媽把雞湯放在桌上，伸手想摸我的頭，我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

她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也淡了：「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我低著頭，聲音有點啞，「媽媽，爸爸和弟弟他們什麼時候能好啊？」

媽愣了一下，然後走到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快了，等過了中元節，他們就好了。」

中元節！

我心裡猛地一沉，紫陌大師說的換命日，就是中元節！

8

我抬起頭，看著媽媽眼角的皺紋，突然覺得陌生。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以前會笑著跟我說「皎皎要好好長大」。

她會把我抱在懷裡講故事，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眼裡只剩下爸爸和弟弟，只剩下這個不能摘的手鐲？

「媽媽，」我鼓起勇氣，聲音發顫，「這個鐲子到底是什麼做的？」

媽媽臉色一下子變了，抓著我的手腕，力氣大得讓我疼：「你問這個幹什麼？是不是聽別人說什麼了？我跟你說過，別管那麼多，好好戴著鐲子就行！」

她的反應印證了我的猜測。

我推開她的手，後退了一步：「是不是戴夠 18 年，我就要給爸爸和弟弟換命？是不是我會死？」

媽媽愣住了，眼睛瞬間紅了，她衝過來想抱我。

我用力推開她，碗里的雞湯灑了一地，滾燙的湯汁濺到她的褲腳上。

她卻像沒感覺到一樣，只是哭著說：「皎皎，你聽媽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我喊了出來，眼淚止不住地流，「爸爸不敢見太陽，弟弟被陽光曬到會起疹子，你說過了中元節他們就好，紫陌大師說中元節要換命，這些都是真的對不對？你是想用我的命換他們的命！」

9

「紫陌？」媽媽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她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問，「你跟她聯繫了？你別信她的話，她是騙子！她想害你！」

「騙子？」我冷笑，「她知道爸爸弟弟不敢見太陽，知道鐲子要戴 18 年，她比你還了解我們家的事！你才是騙子，你騙了我 17 年！」

我甩開媽媽的手，轉身就往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