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時,男友看見一隻公狒狒勒死了另一隻同類。
男友激動地丟過去一個瓶子逗狒狒。
望向狒狒森冷的眼神,我勸他不要去逗弄野生動物。
男友滿不在乎,「不就是個畜生,它能拿我怎麼樣?」
說完還衝狒狒做了一個又一個挑釁的動作。
「有本事你來找我呀!」
怕非洲的狒狒聽不懂中文,還用英文又說了一遍。
當天夜裡,那隻狒狒來找我們了。
1.
和男友去非洲旅行,坐車參觀野生動物時,我和男友看見一隻公狒狒用樹藤勒死了另一隻身材較小的同類。
親眼看見野生動物之間的謀殺,男友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他忘記了之前嚮導對我們的勸告,當場激動地大吼大叫。
「草,這玩意殺狒狒了。」
「沒想到,這小東西還有這腦子呢。」
說著他一邊拍視頻,一邊不停地沖那隻狒狒發出尖銳的怪叫聲來吸引對方的注意。
狒狒聞聲轉頭望過來,朝他呲牙。
見對方竟敢挑釁自己,男友不顧嚮導的勸阻拿起礦泉水瓶就朝那隻身形格外高大的公狒狒扔了過去。
「瑪德,啥玩意,敢挑釁老子,信不信我一腳把你頭踢爆。」
礦泉水瓶雖然沒有砸中狒狒,但男友的行為還是激怒了它。
這隻狒狒飛快地從角落躥到距離我們的觀光車附近,對著我們齜牙咧嘴,吱哇亂叫。
其他狒狒察覺到動靜,也一窩蜂地往我們所在的車擁過來。
我趕忙拉住還要繼續朝狒狒扔東西的男友。
「樂陽你幹嘛?你忘了嚮導之前的交代,讓我們不要打擾動物。」
「你這麼做,萬一激怒了那隻狒狒怎麼辦?」
男友滿不在乎。
「不就是個畜生,它能拿我怎麼樣?」
「再說了,我們在車上,嚮導和司機還有槍,你怕什麼。」
說完他還比了一個中指挑釁死死盯著他的狒狒。
並用誇張的口型一字一句對那群狒狒道:
「有本事你來找我呀!」
說完他擔心這裡的狒狒聽不懂中文,還用手舞足蹈地用英語又說了一遍。
那隻狒狒果然被激怒,雙目赤紅,尖叫著朝我們所在的觀光車撲過來。
好在觀光車的司機察覺不對,踩了一腳油門。
但狂怒的狒狒還是在車子後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爪印。
同車的其他遊客對男友的冒失行為有些不滿,但觀光車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差不多也到了,嚮導宰了我們一筆修車費,便都沒再多說什麼。
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道森冷的目光一直在背後注視著我們,讓我心裡發毛。
一路上我苦口婆心地勸男友接下來的行程一定要聽嚮導的,不要再這樣,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我們畢竟人在國外,人生地不熟。
非洲的動物和國內動物園的不同,野性極大,萬一被襲擊了,那可能就是要命的事。
男友嗤笑我膽小,還罵我是事媽,最後我們不歡而散。
回到酒店,他從前台拿了兩罐啤酒直接去找隔壁認識不久的白男吹牛,我散了會兒步後獨自一人回房。
2.
剛打開房門,一塊香蕉皮就直奔我面門。
「吱吱吱」的叫聲伴隨著乒里乓啷的敲擊聲炸響耳畔。
陽台上迎風飛舞的窗簾落下,一隻描腮掛花朝我做鬼臉的狒狒映入眼帘。
「啊!」
在我的尖叫聲中,客房門「砰」的一聲被人突然從裡面關上。
原地愣了半晌,我這才急忙衝到隔壁白男的房間門口。
「砰!砰!砰!」
「樂陽,快開門!」
我敲了足足三分鐘,門才打開,一股嗆人的煙味撲面而來。
男友皺著眉,滿臉都寫著不耐煩。
「你又要鬧什麼?」
「猴……猴,不對。」
「是,是狒狒,房間裡有狒狒,有,很多。」
我打著結巴,手舞足蹈,磕磕絆絆地把剛在房內看到的說給男友聽。
聽到「狒狒」二字,男友眼睛唰地亮了。
他轉身進了白男屋內,我站在門口隱約聽到幾聲爭吵。
只是當他再次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把獵槍。
這對於我的驚嚇不亞於狒狒。
「樂陽,你拿的這是什麼?」
男友一把推開我,大步朝我們的房間走去。
我拽住他的袖子。
「樂陽,你瘋了,非法持槍在這裡是要坐牢的。」
男友將我甩開。
「老子有持槍證,你一邊去,這群畜生,還真以為我拿它們沒辦法了是吧。」
「這些小畜生,竟然還真跟過來了,看老子收拾它們。」
我攔在門口。
「樂陽,你冷靜點。」
「我們入住前,嚮導就說過,遇到狒狒進房,等它們鬧完出去就好了,你這樣會把事情鬧大的。」
「據說狒狒這種動物特別記仇,你沒辦法做到把它們都殺了,只要跑掉一隻,以後我們就別想安生了。」
聽到我這麼說,男友更暴躁了。
「走開,我再說一次,你趕緊給我走開。」
見我不為所動,他竟然舉起獵槍對準我,滿眼都是戾氣。
「再不走,老子連你一起崩了。」
手臂傳來一陣劇痛,隔壁的白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一把將我扯到了一邊。
我抬頭向對方道謝。
「謝謝。」
可對方只是看了眼男友進房緊閉的房門,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間。
我想跟著對方一起進去。
「砰!」
誰想,竟吃了一個閉門羹。
3.
說來也奇怪,我和男友都是亞裔,和這白男都是初次見面。
但對方同男友一見如故,卻對我異常冷漠。
想著同住一家酒店,對方和男友又比較合得來,每回碰面我都會對他點頭、微笑、打招呼之類的,可每次他都視而不見,將我當空氣。
只有男友在場時,他才會偶爾和我聊兩句。
不過多數時間,都是男友拎著啤酒去他的房間看球聊天。
對方明顯看我不順眼,朝他求助也無用。
想到這槍是男友從對方房裡拿出來的,我更加不敢在這裡多待,匆匆往樓下跑去。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人,帶著酒店經理氣喘吁吁趕回來時,男友竟悠閒地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球。
全然不似之前赤眼暴躁的模樣。
我氣喘吁吁地問他:「樂陽,那些狒狒呢?」
男友一臉莫名:
「什麼狒狒?」
「對了,你到哪去了,剛回酒店就跑不見人影。」
「你,你在說什麼呢?」
我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說。
「樂陽,剛剛房裡不是有一群狒狒,你當時還說……」
男友打斷我:「什麼狒狒,我回來的時候,陽台關得好好的,一隻狒狒都沒看見,倒是你,說是出去一下,然後怎麼也聯繫不上人,到這會兒才回來,我倒要問你幹嘛去了。」
我看了一眼陽台的方向,拉滿的窗簾紋絲不動,陽台的門窗肯定都關嚴了。
房間也整潔有序,完全不似之前我開門一瞥時雜亂的模樣。
望著和之前全然不同的男友,我內心涌動著強烈的不安。
黑人經理見房間一切如常,不顧我的挽留堅持下了樓。
4.
我不明白男友為何撒謊,關上門,我問他。
「那群狒狒呢?還有你那支槍是怎麼回事?」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你要撒謊!」
男友從沙發上坐起,作勢要摸我的頭,「你怎麼了?在那瞎說什麼呢?」
「什麼狒狒?什麼槍?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身子一偏,繞過他想要尋找那些狒狒來過的痕跡。
乾淨整潔的客房,全然不似說謊的男友,仿佛之前的情形真的都是我想像出來的幻覺。
「難道真的是我腦子錯亂了?」
我突然對我的記憶產生了疑問,兩個太陽穴突突地有些疼。
男友一把攬過我,「你是不是被今天那隻狒狒給嚇到了?」
「白天我是有些衝動,放心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說著男友將一杯牛奶遞到我手裡。
「喝了牛奶,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要早起呢。」
自從出來旅行後,我就一直睡不好,養成了睡前喝一杯溫牛奶的習慣。
我將牛奶放在茶几上,打算先洗個澡再喝。
男友又像往常一般,拿起兩罐啤酒說要去找隔壁白男看球。
我叫住了他。
「樂陽,今天你就別出去了吧,我這會兒一個人在房間有點害怕。」
男友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
「我就在隔壁,你喊一聲我就能聽見。」
「再說我也待不了多久,最多一個小時就回來。」
「乖,你先洗澡上床睡覺。」
沒想到一個才認識的白男,在男友心中竟然比我還重要。
我心情有些悶悶的:「樂陽,你覺得瑞恩這人怎麼樣?」
「挺好的,人也和善,最重要的是他和我喜歡的是同一個球隊。」
男友有些好奇,「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了?」
我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我覺得他好像對我有意見,或是不太喜歡我。」
既然說到這裡,我就把平日裡瑞恩單獨見我時對我的態度同他說了。
男友神秘一笑:「這很正常,因為他不喜歡女人。」
我愣了一下,之前的冷漠仿佛都得到了解釋,但我總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
可惜,男友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球,不等我話說出口就出了門。
5.
洗完澡,我穿著浴袍從衛生間出來,客廳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關了。
夜風將客廳的窗簾吹得呼呼作響,月光打在房內樹影就像是群魔亂舞的怪獸。
陽台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被人打開。
我心裡頓時一咯噔,但又安慰自己,多半是男友回來了。
心裡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嘗試著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樂陽。」
除了陽台外風吹植物的沙沙聲,什麼動靜都沒有。
我大起膽子準備去將陽台的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