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留長發後，媽媽哭了完整後續

小時候，媽媽賣了我的頭髮。

「長頭髮影響學習，學生不需要好看。」

「師傅貼著頭皮剪，越短越好。」

我留了很久的長髮，最後被媽媽賣了六十塊錢。

長大後，我再也不願意留長發。

媽媽卻哭了。

1

「媽媽，我能不能不剪頭髮？」

開學前，媽媽非要剪掉我的長髮。

我的頭髮留了好幾年，又黑又直很漂亮。

「你上小學了，長頭髮洗頭麻煩。早上起來還耽誤工夫影響學習，不留的好。」

媽媽不顧我的反對，硬是把我拖到理髮店。

理髮師往我身上兜上圍裙的時候，我忍不住哭了。

「媽媽，能不能給我留一點點下來，能扎一個小辮子就行。我保證不會影響學習！」

這是我最後一點期望了，至少讓我還能紮起來，哪怕只是個兔子尾巴。

「壓根剪六十，留一把的話只能出四十。」

理髮師扔掉嘴裡的煙頭道。

「貼著頭皮剪，越短越好。」媽媽不假思索。

我慌了，「媽媽不要，那樣好醜，我不要。」

「學生不需要好看，你成績好比什麼都好看！師傅，剪！」

媽媽按住我的肩膀，我耳邊很快響起【咔嚓、咔嚓】的聲音。

頭髮很厚，理髮師用力拽著我的頭髮，扯的我頭皮生疼。

自始至終我都閉著眼睛，我不敢看。

剪完後媽媽拿了六十塊錢，帶著我回家。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發。

「還生氣呢？你現在生媽媽的氣，長大了就會感謝媽媽。媽媽都是為你好！」

她想拉我的手，被我輕輕躲開。

長大了我會感謝她嗎？

我不會！

開學後，同學們看到我的寸頭先是竊竊私語，然後是當面嘲笑。

「劉媛媛，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你的頭髮比班裡男生還要短，哈哈哈！」

女生們嘲笑我不男不女，不跟我玩。

男生叫我陰陽人，偷看我上廁所，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女孩。

「這也不能怪同學，你一個女孩子頭髮剪這麼短，我們老師也覺得很奇怪。」

班主任知道男生偷看我上廁所後，不但不怪男生，反而怪我頭髮太短。

媽媽知道後，跑到了學校。

我以為她是來幫我的。

「你們自己看看，我們家劉媛媛到底是男是女？」

數學課上，她讓我站上講台。當著所有人的面，扒下我的褲子。

2

班裡沸騰了！

男生們吹口哨，女生們捂臉。

「看到了吧？她就是女孩子，不過是頭髮短點而已。」

「我們家媛媛將來是要考大學的，她和你們不一樣。」

數學老師在旁邊看不下去，替我提上褲子。

「劉媛媛家長，你這樣太不尊重孩子了。」

她對媽媽道。

媽媽卻笑了，「八九歲的孩子有什麼尊重不尊重的，我可是為了她好。」

數學老師嘆氣，搖著頭離開。

「好了，再也不會有人問你是男是女的問題了。媽媽幫你徹底解決了！」

「以後你就只管好好學習，其他什麼都不要管。」

我一聲不吭回到座位，拿出課本看書。

「這就對了嘛，那些事情都不重要，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媽媽摸了摸我的頭，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學校。

而我從頭到尾，沒有看進去一個字。

我的眼前是女生們的捂臉的表情，我的耳邊迴蕩著男生的口哨聲。

視線越來越模糊，直到淚水打濕了課本。

可我還是抱著一絲僥倖，月底又到了剪頭髮的日子，我沒有回家，去了表姐家。

只要能躲掉一次，我的頭髮就能長一點，哪怕只是長一點點。

媽媽知道我去表姐家後，沒有怪我。

我還沒來得及慶幸，周一語文課她直接衝進班裡。

「老師，耽誤你三分鐘。」

不等老師說話，媽媽的腳步已經來到我的座位邊。

她從口袋裡掏出圍裙兜在我的脖子上，右手拿起推子熟稔的在我頭上推。

「別以為去你表姐家就能躲著不剪頭髮，再有下次，我當著全校學生的面給你剪。」

全班都靜止了，包括老師。

3

大家像看戲一樣望著我，臉上有驚奇、有詫異、有嘲笑........

「她頭上虱子多，不剪短髮不行。短髮好，短髮方便學習。」

「老師，你繼續。」

媽媽笑著和老師打完招呼才離開教室。

我徹底放棄了抵抗，除了學校和家裡不去任何地方。

也不敢穿裙子，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全部穿校服。

「你家媛媛真省心，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一點不圖打扮！」

「哪像我家丫頭，衣服多到衣櫃都塞不下，成績全班倒數。」

鄰居當著我媽的面誇我。

「那是，她現在初中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容易早戀。我家媛媛我完全不擔心有這個問題！」

媽媽得意道。

「也是，她現在這樣你不說我都以為是男孩子。」

「可不是嘛，她小學那會班上同學都不信她是女孩。我當著全班的面脫了她的褲子，大家才閉上嘴。」

「嘖嘖~你可真夠狠的，好歹是女孩子。」

「怕什麼，八九歲的孩子懂個屁。」

「你們說夠了嗎？」我冷著臉問。

回到家，媽媽笑著對我道：

「只要你中考考上一中，媽媽就讓你留齊耳的短髮。」

「你說的是真的？」

聽到不用留寸頭，我心裡重新燃起希望。

「當然是真的！」她拍著我的肩膀一臉認真。

接下來的日子我更用功學習了，我想穿裙子，我想別發卡。

我想和正常的女孩子一樣，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這些年我時常偷偷在房間裡哭，學校里女生們肆意揚起的長髮，飄蕩在風中的裙擺，令我羨慕不已。

我是個女孩子啊。

初中三年我早也學，晚也學，成績一直是全年級第一。

中考不負所望，以全校第一，全市第五的成績考進市一中。

我高興極了，我終於可以留頭髮了。

「媛媛，你真給媽爭氣。是媽的好女兒！」

媽媽一高興喝了很多酒，喝醉了。

我從抽屜里拿出小時候的發卡，頭繩，還有早就穿不上的裙子整齊的擺在床上。

整整一晚，望著它們我激動得睡不著。

我想像著兩個月後我的頭髮變長了，我別上發卡，穿上裙子上學的模樣。

我混在人群中，只是一個普通人。

再也不會有人對我指指點點了！

整個暑假媽媽都很忙，忙著辦酒席，辦謝師宴，接受記者採訪。

忙著向親戚、朋友傳授育兒經驗。

她真的沒有再剪我的頭髮。

我的心裡是滿滿的期待，期待留著齊耳的短髮出現在學校。

期待做個普通的女生。

八月三十號的晚上，我正在收拾行李，明天就是去學校報道的日子。

「媛媛，你來一下。」媽媽在衛生間叫我。

4

「媽媽這幾天考慮了一下，高中你還是繼續留寸頭比較好。」

「等你考上大學，你想留多長就留多長，媽媽絕不管你。」

她拿著剪刀對我笑。

「為什麼？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考上一中，就可以留齊耳的短髮。」

我摳著衛生間的門，不肯挪動一步。

媽媽放下剪刀，將我往裡拉。

「媽媽是為你好，高中的誘惑比初中更多。學校周圍還有那麼多黃毛，你要是被騙了怎麼辦？」

「只有留寸頭，才能安心學習。保管沒有一個男的招惹你！」

媽媽的力氣好大啊，我根本拗不過她。

剪刀在我頭上揮舞時，我留了一個暑假的頭髮如雪花一般飄落在地。

它們被衝進下水道，再也撿不起來了。

「這些牛奶你都帶著，每天晚上記得喝。你記住，除了學習，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等你考上大學，想留多長的頭髮就留多長的頭髮，想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

媽媽將我送進宿舍後，對著我一頓安慰。

望著宿舍里其他女生的異樣目光，我掀起了自己的上衣。

「我是女的，不要害怕。」

媽媽立即附和我，「對對，她和你們一樣是女生，為了不影響學習才剪短髮，大家不要誤會。」

她們都穿著漂亮的裙子，有的扎著馬尾，有的編著辮子，好看極了。

我看得出神。

「等你考上大學，媽媽就帶你去買衣服，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媽媽摟著我溫柔道。

可是，誰還會在乎呢？

昨晚，我已經把珍藏多年的發卡、頭繩和穿不上的裙子，統統扔掉了。

我想，我再也不會需要它們了。

5

高中三年除了學習，我什麼活動都不參與。

早操從來不去，運動會也不參加。

老師把情況反映到媽媽那裡去，卻被媽媽懟了回去。

「我女兒只要負責學習就行，做操、運動會那些只會浪費時間，老師你就別管了。」

老師被她氣得不輕，果然沒再管我。

我一個人坐在班上的角落裡，旁邊是垃圾桶。

每天最早來，最後一個走。

熄燈了才回寢室，天還沒亮就來到教室。

一整天都不用上廁所。

同學們都叫我透明人，他們幾乎沒見過我去食堂，沒看過我上廁所。

就連同寢室的人和我也說不上幾句話。

我儘量避免不出現在大眾視野，盡一切可能做個透明人。

「劉媛媛媽媽，你要不抽個空帶劉媛媛去醫院看看吧。這孩子太不正常了！」

「每天除了上課什麼都不做，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再這樣下去，我怕她心裡出問題。」

老師看不下去，聯繫了媽媽。

媽媽當天下午就來到學校。

「媛媛你這樣我就放心了，學生嘛就應該心無旁騖，一心學習。」

「你看課本里寫的陳毅看書，芝麻餅沾上墨汁吃了都不知道。」

她誇獎了我一番後，轉頭對老師道：

「雖然你是老師，但在培養孩子這一塊你可能不如我。我們家媛媛沒有任何問題！老師以後不要再瞎操心了。」

說完她在老師詫異的目光中離開。

同學們把她的話當成笑話講，甚至帶其他班的同學來班裡看我。

「看到沒？就是她，她媽不正常，估計她也正常不到哪裡去。」

「她真的是女生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女生的頭髮這麼短。」

窗戶邊他們小聲議論著，我聽得一清二楚。

6

高中三年我玩命學習，媽媽很高興。

「看看，有目標就是好。為了留長發，她都不用我監督，自己就能主動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