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夕露後續完整版

態度依然和以前一樣溫順恭謹。

沈確上飛機之前遞給我一個盒子，裡面裝著一塊藍寶石的手錶。

他說怕趕不回來，先送把生日禮物給我。

我把手伸到他面前，沈確笑了笑，把那塊表從盒子裡拿出來幫我帶上。

我認真地看了一會，帶著幾分真心說：「謝謝哥，我很喜歡。」

沈確靠近我，抬手捏了捏我的後頸。

他一上飛機，我就帶著姜尋把沈治住的醫院圍住。

我拿著一管試劑推開沈治的病房。

沈治一無所知，甚至笑著說：「小栩，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我將試劑放在他面前。

沈治：「這是什麼？」

「爸，這是治療信息素紊亂綜合症的藥劑。」

沈治原本輕鬆的神情褪去，他盯著我手中的試劑，上手就搶。

我輕輕一抬，他便撲了個空。

「給我！」沈治手腳並用想從床上爬起來。

我帶來的人把他壓回去。

沈治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沈栩，想想你的母親。」

「爸，我媽很好，現在正在巴厘島度假，我給她安排了幾個身強體壯的 Alpha 相陪......」

「沈確呢？我要見沈確！」

「他剛上了去美國的飛機，你想見他得等他從美國回來。」

沈治恨恨的目光盯著我：「逆子！」

「爸，集團有一位股東願意把他手裡的股份全轉給我換這一管藥劑......

我看在我們父子一場的份上，可是先來找你的。

我沒多說一句廢話，轉身就走。

沈治堅持不到三步，將我喊回來：「我給你百分之五，再多不可能！」

我：「好巧，那位股東也是給我這麼多。」

沈治一咬牙：「百分之六！」

我轉身：「加上趙家那百分之三十，我就給你。」

沈治臉上划過驚訝，隨後臉上浮起挫敗：「行......」

我走出病房的時候，沈治在背後喃喃：「小栩，我也曾真心待過你......」

你的真心不真心，重要麼？

我回頭：「爸，其實顧家根本沒有研究二代信息素抑制劑，也沒有治療信息素紊亂綜合症的課題，是我回國之後，讓顧盛傳播的假消息。」

沈治的臉色變得鐵青。

我滿意了。

沈確回國後，一切已塵埃落定。

我原本就有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加上沈治給的百分之六和我收集的散股，我現在有百分之二十。

我成了集團的最大股東。

13

沈確來找我的時候，滿身風塵。

「哥。」我叫了他一聲後，就沒再說話。

他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沉默的人換成了我。

沈確大步走過來，姜尋擋在我面前。

「滾開！」

沈確想動手，我擋住他的手：「姜尋，你先出去吧。」

姜尋：「二少......」

我搖搖頭，姜尋才一步三回頭離開。

我低著頭扯了扯沈確的衣袖，仿佛還和以前一樣，小心翼翼地討好他一般。

「哥，剛下飛機麼？」

沈確目光深深看著我：「你說呢？不是你召集的股東大會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他：「哥，我想要你執行董事的位置，如果可以，你手上的股權我會按照市場最高價夠買。」

沈確一直壓著的怒意終是浮上眼：「痴心妄想。」

「如果我拿趙家的股權和趙老爺子換呢？」

沈確瞳孔一縮：「你威脅我？」

我搖搖頭：「哥，我不過是以牙還牙......」

我頓了頓，抬手解開身上的襯衫。

沈確冷眼看著我的動作。

但在看清我滿身的傷痕之後，終於是變了臉色。

我指著靠近心臟位置的傷痕和他說：「哥，這裡，是我出國第一年，被人暗殺時留下的子彈傷痕......

這裡，是第二年，我落單時被遭受綁架時被燒紅的鐵塊的燙傷.

還有這裡，曾經布滿了針孔......

哥，我身上還有很多相似的傷，你要看嗎？」

我第一次，抬起頭認認真真看進他那雙眼睛裡。

可是沒有。

我從來看不透沈確。

他沉默了許久，抬起手想觸碰，在快碰到的時候我後退了一步。

我繼續說：「哥，我出國的時候只是想把書念好，自己有生存的能力之後，再把我媽接過去。

再大一點，找一個志趣相投的 Beta 結婚，領養兩個 Beta 小孩，就這樣過完一生......

哥，不是我覬覦沈氏，是你們沒給過我活路。」

沈確語氣艱澀：「不是我......」

「我知道是趙家。」我輕輕笑了笑，拾起襯衫穿上：「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

「哥，快開會了，我先過去，你也快點過來吧。」

沈確拉住我手，藍寶石的手錶反光照到了沈確的眼。

他問：「疼嗎？」

我側頭看他：「哥，你不應該在開會前問我這個問題。」

把弱點暴露，是死招。

沈確沒鬆手。

我另一隻手搭上去，輕輕掙開他的禁錮。

我說：「肯定疼啊，時間久了，就好了。」

股東大會如期召開。

沈確卸任執行董事。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也給了沈確我承諾的。

番外

沈確

我第一次見沈栩時，他還沒滿六歲。

跟他媽媽一起站在客廳，雙眼明亮又清澈。

身上乾乾淨淨，一身的書香氣，一點也不像剛從窮人窟出來的。

沈治讓我喊媽喊弟弟，我沒理會，摔了手裡的杯子就上樓了。

剛開始的沈栩是不怕我的。

他喜歡跟著我，看著我，找我說話。

後來他就不找我說話了。

每次我靠近一點，他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縮到一旁，小心翼翼看我。

但我想要什麼，他又馬上過來幫我。

沈治把他轉到我們學校。

圈子就這麼大，沈家那點事，大家都知道。

他們班上的人開始嘲笑他，孤立他。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理，那時我媽剛過世沒多久，我甚至覺得解恨。

回到家，沈栩跟在他媽媽身後轉了許多圈才開口說想要一顆吊墜。

他媽媽剛嫁過來，不敢沈治要，讓沈栩把心思放學習上。

沈栩張了幾次嘴，最後什麼也沒說，乖乖上樓。

我隨手扯了窗簾上的合成石吊墜，騙他是祖母綠。

沈栩很高興，他說：「哥哥，謝謝你，長大後我一定也給你買貴貴的禮物。」

可惜，我把他的禮物扔了。

那天，外公打電話給我，告訴我沈治要轉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他。

我心想，他果然是不安好心。

後來我找他那個師兄想把那對袖扣買回來。

那個師兄告訴我，這對袖扣可能在我眼裡不值什麼錢，但是沈栩挑了三個小時，又在冬天的湖水中找了更久。

「他從水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抖得厲害，手指全被割傷了，但是又被凍到流不出血。」

師兄沒把袖扣賣給我，他說：「沈總，不是什麼都能用錢買回來的。」

顧家來聯姻那天，我當著他和他媽媽的面說他是私生子。

看到他血色褪去那瞬間我就後悔了。

我還沒來得及道歉，他媽媽就被綁架了。

我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回到家，我以為他會罵我揍我，但他只是哭著求我。

沈治打他的傷還沒好，被淚水浸透，又紅又癢。

沈栩睡著了還時不時抬手抓。

我給他上了藥後，握著他的手防止他亂動。

沈栩終於安靜了，稀碎的劉海散落在額頭、眼睫, 看上去乖巧又聽話。

他在我面前，一直都乖巧又聽話。

我想, 等他傷好了，讓他重新回集團吧。

總好過被顧盛那爛人騙了去。

可是他很聰明。

二代信息素抑制劑，信息素紊亂綜合症, 這些攻克多年的難題被他解決了。

也很厲害，我出差回來，我已經不能左右他任何。

我生氣，但是在看到他滿身的傷，我心裡慶幸, 慶幸他還活著。

那些東西, 他想要, 我就放手吧。

外公在國外被他派人嚇了幾次就一病不起, 回不了國了。

我把趙氏的股份賣了, 打算去國外發展。

沈栩送我到機場。

我說：「我不會認輸的。」

「隨便。」他低頭幫我把登機牌翻出來，「哥, 你放了我媽，我也心軟一次，但是你要是敢回國, 我只會比你外公更狠。

我接過登機牌，承諾道：「好, 我應該不會回來了。」

沈栩很有天分, 這幾年，沈氏在他手裡發揚更好。

有一次在酒會上遇到沈氏的一位股東, 借著酒意，股東跟我說, 沈栩身邊有個長得很像我的人，差點以為是我。

股東問沈栩幹嘛招這麼像的人回來膈應自己。

沈栩說, 以前都是他伏小做低, 正主被趕走了, 他花錢找個替身回來用用解解氣。

我問那位股東, 沈栩這次沒來嗎？

股東搖搖頭：「小沈總從來不會來美國出差。」

後來, 我有事去德國, 剛想離開，就有人和我說沈栩也在柏林。

我問到了他的酒店, 打車過去, 隔著街道，只想遠遠看一眼他。

下著雪, 他從酒店撐著傘出來。

短短一秒就上車走了。

我沒動，一直站了許久，久到有路人過來提醒我, 我才抖落身上的雪轉身。

沈栩站在我身後, 也不知站了多久，黑色的傘覆滿了白雪。

明明是刻意為之，他卻笑著和我說：「哥, 好巧啊，我想回酒店喝一杯熱咖啡，你要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