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完整後續

2025-03-0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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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槐安》首映時,導演陳槐序說這部電影他籌備了十二年,是給一個人遲到的承諾。

記者問:「是很重要的人吧?」

他自嘲:「一個終生難忘的騙子。」

後來,我被扒得底朝天,網友磕瘋了我們的過期糖。

他抱著我哭得哽咽:「祁安,我已經攢夠很多一百萬了,二婚能不能考慮下我?」

1

520 這天,導演陳槐序的電影《槐安》上映了。

一時「槐安」二字,占據各個平台熱搜,半個娛樂圈都在轉發預熱。

首映設在了晚上十點,依舊座無虛席。

從籍籍無名到天才導演,他只用了五年。

伴著滿場的尖叫聲與歡呼聲,陳槐序現身首映禮。

擁有著絕佳的皮相與身材,站在幾位演員身側,依舊毫不遜色。

坐在影廳最後排的角落,我望著台上的男人,一時失神。

有媒體提問:「聽說《槐安》這部電影陳導籌備了很久,能和大家分享一下背後的故事嗎?」

他微微頷首,目光微微掃過全場。熟悉的聲音迴蕩在影廳:

「這部電影我籌備了十二年,是給一個人遲到的承諾。」

十八歲時,他揮著電影學院的通知書對我說:「祁安同學,以後我要將我們的故事拍成電影。」

一別經年,黃粱一夢。

幾百人的間隔,是分手後,我們最近的距離。

聚光燈打在他臉上,勾勒出深邃的眉眼與英朗的五官,那麼近,又那麼遠,虛虛實實,不甚真切。

明明知道他視線觸及不到自己,但看到那張臉時,又忍不住亂了心跳,手指不由得絞緊,掌心的汗沁至攥得發皺的電影票根。

記者問:「是您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吧?」

他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自嘲道:「是啊,一個終生難忘的——騙子。」

五年前很尋常的一天,我望著廚房裡他的背影說:「陳槐序,我出去一趟,你以後少抽煙,照顧好自己啊。」

他聽話地點了點頭,還在忙著做我愛吃的咖喱雞。

那天我沒有吃上他的咖喱雞,因為我抱著我們養的貓出門後,再也沒回來。

後來某次採訪,提及食物,他說最討厭咖喱雞。

人群中某記者又提了句:「那陳導對《槐安》的票房目標是多少呢?」

他眼神微動,勾了勾嘴角,聲音盪在影廳:

「一百萬吧。」

主持人打趣他的謙遜幽默。如今「導演陳槐序」五個字代表著票房保障,金額都是以億來計算的,一百萬自然是個玩笑而已。

台上台下頓時笑聲一片,唯有我忍不住眼眶發熱,心裡陣陣酸澀。

因為二十二歲那年,他抱著我說:「祁安,等我攢夠一百萬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後來他攢夠了好多個一百萬,但早已沒有了「我們」。

人群中不知誰好奇問了句:「陳導為什麼要把首映設在晚上十點呢?」

他淡然一笑:「看完电影後,你也許會發現答案。」

2

燈光熄滅,電影開場。

「導演:陳槐序」五個字散去後,畫面切至學校禮堂,藍白校服的男生氣喘吁吁地喊著:

「陳安同學,能不能把你的高考志願給我抄一下!」

一陣陣起鬨聲響起,校長不耐煩地瞪他一眼:

「祁槐你有病吧?三百分和六百分能填一個志願?」

影廳響起一片笑,只有我再也壓抑不住眼裡的淚。

眾人在看故事,只有自己在照鏡子。

——

十八歲懵懵懂懂的年紀,喜歡一個人的悸動,就像吹在心尖的陣陣帶著槐香的夏風。

就像他的名字——槐序。

我偷偷翻著資料探究著關於他的一切:槐序,古時指六月,又指夏季。

世間溫柔,不過是芳春柳搖染花香,槐序蟬鳴入深巷。

我想如果青春有聲音,那一定是教室的讀書聲和窗外的蟬鳴聲。

暗暗計算著,每月一次的座位平移,還有多久我們會成為同桌。

十七八歲的年紀,暗戀一個耀眼的人,潛意識中總會無比自卑。

我羨慕陳槐序,他像個小太陽一樣,是富足家庭滋養出的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

彼時,我上有姐姐下有弟弟,是最不受寵的,身上套著姐姐穿剩的衣服,自卑得不敢抬頭。

他不愛學習,總是抄我的作業,將根號 2 抄成 52,將「鄂圖曼帝國」抄成「奧特曼帝國」,叫人哭笑不得。

他喜歡拿著相機拍 vlog,記錄著身邊的一切,又經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逗得我滿臉通紅後,又惡劣地按下閃光燈,我又氣又急不想理他。

可他座位在裡面,每次晃晃蕩盪地拖到上課前一秒回來,又故意在我耳旁提高音量說一句:

「我回來了~」

我不吭聲,默默前移,他卻故意在卡在我身後,略帶為難:

「祁安同學,我進不去。」

後桌的同學好奇問他,為何每次都說一句「我回來了」。

他挑了挑眉,支著下巴側頭看著我,小聲嘀咕著:

「我提前練習一下。」

夏日蟬鳴陣陣,頭頂風扇呼呼吹著,歷史課,我聽得認真,他睡得香甜。

老師正義憤填膺地講著八國聯軍侵華,情緒激動之時,一拍桌子。

陳槐序猛地驚醒,臉上壓出了紅痕,嘴角還掛著口水,迷迷瞪瞪望著我喊了句:

「祁安同學……」

我望著他那副尊容,忍不住笑了。

他微微一怔,突然抬手摸上了我的頭髮,我整個人登時被他此舉嚇得呆住了。

他從我發間摘下一朵散落的槐花,放到了我的課本上,勾著嘴角,用極低的聲音對我說:

「祁安同學,你笑起來真好看。」

一時,既害怕又緊張,臉紅到了耳根。

慌亂間拿起筆做筆記,掩飾著窘迫。

他依舊側著頭望著我,我紅著臉提醒他:

「聽課呀陳槐序……」

他臉上掛著笑,竟一反常態地聽話:「好的。」

課本上那朵純白色的槐花散發著若隱若現的清香,心裡起起伏伏地悸動,久久不能平靜。

3

從那以後,陳槐序竟一反常態地開始聽課了。

後來聽說,他要考國內的電影學院。

於是每天纏著我瘋狂補習。

而我是班裡的偏科戰神,所有科目都是天花板,唯有地理是地平線。

陳槐序取笑我:「祁安同學,你地理的分數還沒班主任歲數高。」

當然,他有取笑我的資本,可能是自小出國旅行,遍歷山川,他地理竟好得出奇。

而我天生的路痴,不分南北,只知左右。

「副熱帶高氣壓帶」。

他指著我的卷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祁安同學,送分題。」

我羞愧:「要不起……」

他總是勾著尾音喊我祁安同學,我沉悶的性格,因他這陣風,開始有了忽明忽暗的期待。

那時,班裡有不少偷偷談戀愛的小情侶。當然,學校喜歡陳槐序的女孩也很多。

聽說隔壁班的校花林晴與他自小相熟,畢業前夕,我在教室外走廊,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陳槐序,有謠言說你喜歡你那個同桌是嗎?」

「不是謠言,我是喜歡她。」

「你為什麼會喜歡她啊?」

「又乖又甜學習又好,我為什麼不喜歡?」

「恕我直言,我覺得祁安有點土。」

「她的土是用來埋你的。」

那一瞬間,因為陳槐序,忽然感覺自己的青春有了顏色。

畢業前的誓師大會上,好多人上台高呼著自己的目標和理想。

陳槐序竟大步一躍邁上講台,拿起話筒,目光隔著眾人望向我,高聲喊道:

「祁安同學,能不能把你的高考志願給我抄一下!」

我在一眾目光下羞紅了臉,周遭一陣陣起鬨聲。

校長不耐煩地將他轟了下去。

「不是你有病吧陳槐序,三百分和六百分能報一個志願?」

他嘴硬道:「我現在能考四百分了。」

經過努力,他成績確實提高不少,最好的時候能到五百。

5 月 21 日,距離高考還剩 16 天。

晚自習下課,走在操場那條路上時,他悄悄叫住我,從懷裡變出一個很小很小的蛋糕。

「生日快樂,祁安同學。」

我一時震驚又感動。

「就買到這個了,湊合一下,快許個願。」

他又從口袋掏出一個打火機,輕輕一按。燃起一點晃動的小火苗。

「陳槐序,你……你竟然偷偷抽煙。」

我忍不住瞪他一眼,他皺了皺眉,有些急。

「哎呀小點聲,能不能關注一下重點,快許願。」

他低聲催促著我,我剛要許願,遠處卻傳來了教導主任的聲音。

「哪個學生在那兒抽煙呢!」

我嚇得忙吹滅了打火機,陳槐序拉著我就跑。

最後,我們二人氣喘吁吁,相視一笑。

夜風溫柔,吹在臉上。

視線交匯的瞬間,心仿佛漏掉了一拍。

他聲音低沉沙啞:

「祁安同學,我們一起考北京的學校好嗎?」

我紅著臉點頭:「好。」

4

高考前夜的晚自習,老師不再講題講重點,班主任告訴我們,高考不是唯一出路,大家放平心態。

那天,很多人笑著笑著就哭了。

不知是人為還是巧合,學校停了電,明亮的教室忽然陷入黑暗。

心裡驀然一驚,忽然之間,課桌下的手被人抓住。

他帶著微微的顫,轉而又變成十指相扣,緊緊握著。

班上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隔壁班還有陣陣合唱的歌聲。

那一刻,仿佛什麼都聽不到了,暗夜裡的兩隻手緊緊握著,沁出一層汗,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一下,兩下,世界仿佛都停止了……

我們彼此沉默著,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幾分鐘後,教室回歸明亮,他方鬆開我的手,紅著臉輕聲說了句:

「祁安同學,明天加油。」

多年後回想,課桌下悄悄十指相扣的那一刻,大概是我懵懂青春最美好的瞬間了。

不久後,我們都收到了來自北京的錄取通知書。

他晃著手裡的電影學院的通知書,笑得眉眼彎彎。

「祁安同學,以後我要把我們的故事拍成電影。」

我望著自己手裡文學院的錄取通知,暗暗想,或許以後,我會成為知名作家,寫下我們的故事。

年少時總有著無知無畏的勇敢,也有著打破常規的勇氣。

彼時,學校廣播站正放著《最長的電影》:

「我們的開始,

是很長的電影。

放映了三年,

我票還留著。」

那時他站在天台高喊著:「陳槐序會成為最優秀的導演!」

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槐安》的最後,陳安與祁槐,兜兜轉轉,從校服到婚紗,養了可愛的貓貓,有了溫馨的家,後來有了可愛的寶寶。

很多人哭了,不知是為槐安而哭,還是為自己的青春而哭。

可惜,生活不是電影,沒有 happy ending,只剩遺憾散場。

電影結束樂響起,我壓下內心萬千情緒,起身,欲離開。

螢幕突然亮起一抹跳動的火焰,熟悉的聲音仿佛穿越時空而來:

「生日快樂。」

我抬腕看了眼手錶,正好零點整。

日期跳到了,5 月 21 日。

心仿佛被什麼重重擊了一下,一時既沉悶又酸澀。

我怔怔望著螢幕,眼眶發熱,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其實那年未說出口的生日願望是:希望我們的故事能有個好結局。

如今,18 歲遲到的願望,在 30 歲的電影里實現了。

我笑著向螢幕揮了揮手:

陳槐序,那就願你越來越好吧。

5

電影散場,夜風微涼,街邊的酒吧夜店依舊熱鬧,午夜的城市霓虹帶著些旖旎氣息。

身旁三三兩兩從影院走出的人還有些意猶未盡,討論著電影。

微博上關於《槐安》的熱度也越來越高,其中最熱的話題便是:

#陳安生日快樂#

#陳槐序白月光初戀#

網友的評論也越來越多:

【啊啊啊我終於知道陳導為什麼要在 520 的十點上映了,陳安是 521 的生日,電影結束正好零點,就為了和她說一句生日快樂啊!】

【《槐安》真是又甜又好哭啊,從校服到婚紗,還好結局是 HE,否則我真的會哭死。】

【看完《槐安》想起了自己的初戀,懵懂的年紀,單純的喜歡,真的會記一輩子。】

【陳導說這個電影籌備了十二年,是給一個人的承諾,陳槐序真實的白月光初戀是誰啊?好想吃這個瓜。】

【回樓上,最近新火的流量小花林晴啊,資料里說和陳導高中是一個學校,時間線故事線都對得上。】

【啊啊啊那也太好磕了,真是小說照進現實啊,原來這倆人地下戀這麼久了。】

原來隔壁班的校花林晴,如今已經成了大明星,鏡頭裡一顰一笑都美得風情萬種。

《槐安》上映,林晴直接包場支持陳槐序,一時 CP 粉們磕得越來越歡。

甚至有粉絲直接在熱門話題下艾特林晴:「晴晴粉你好久啦,快公開吧,我第一個支持,和陳導金童玉女配一臉,青梅竹馬也太好磕了!」

沒想到幾分鐘後,林晴竟然回覆:

【我生日不是 521,你個假粉!】

【什麼都亂磕只會害了你!】

一石激起千層浪,評論區熱鬧極了:

【活捉晴姐 5G 衝浪,在線熬夜打假哈哈。】

【某些 CP 粉別亂磕好嗎,林晴和陳導只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人家二人都澄清過,怎麼還有磕的?】

【我是姐姐的事業粉,請讓我晴姐一人獨美。】

我不禁莞爾,林晴這種可愛的性子,其實還真的蠻吸粉的。

6

到家後剛洗漱完畢,出差中的閨蜜徐夏打來了電話。

「寶貝生日快樂~限量版的包包明日準時送達~」

她頓了頓,轉聲又問道:

「陳槐序的電影,是拍給你看的吧。」

徐夏和我是大學室友,當年我和陳槐序的戀情,她也算見證人了。

我沉默了幾秒,假裝淡然地回道:

「都過去了……」

電話那頭她驀然嘆了口氣:

「但願你是真的放下了。」

我開玩笑打趣她:「說好這輩子遠離男人,咱倆一起過的,寶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電話那頭的她終於笑了,最近徐夏被她那糟心的前夫搞得不勝其煩。

「祁安明天幫我接一下睿睿吧,我擔心盛家又搞什么小動作。」

「好,放心吧。」

「明天是不是又要趕稿?早點睡吧,別熬夜了。」

「OK~」

徐夏上學時有個優秀而體貼的男友叫盛磊,畢業後男友不顧一切娶了她,婚後儘管婆媳問題頗多,但夫妻恩愛,婚後第三年徐夏有了身孕,一家人都開心得緊。

本以為,往後的日子都是蜜裡調油的,卻不承想,她尚在月子裡,盛磊便出軌了。

當年徐夏拖著還未恢復的身子,寧可凈身出戶,也要兒子的撫養權。

那時,我也剛經歷完人生的至暗時刻,我抱著產後抑鬱的徐夏,兩個人一起哭:

「夏夏,兒子我跟你一起養,人生沒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那年我渾渾噩噩了一段時間後開始嘗試寫小說,徐夏產後恢復後也爭取到了上市公司的 offer,後來我們一起合夥開了一個咖啡館,日子過得倒也舒適。

我倆經常開玩笑說,從此揮淚斬情根,封心鎖愛。

有閨蜜,有兒子,有點小錢,還沒老公,這日子很是不錯。

許是報應不爽,與徐夏離婚沒多久,盛磊便被車撞了,永遠失去了生育能力,盛家三代單傳,只剩睿睿這個孫子了。

這幾年,明里暗裡,軟硬兼施想將孫子認回去。

他們想得倒美,除非我們死了。

7

第二天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拿起手機,習慣性地刷一圈微博。

沒想到榜單熱門竟然有一條明晃晃的話題:

#爆 電影《槐安》抄襲小說《一枕槐安》#

我一驚,忙打開網站看了一下自己帳號消息,私信已有 99+未讀:

「大大快來,你的作品被抄了!」

【六月大大,《槐安》電影和你的《一枕槐安》好像啊,明明就是抄襲啊!】

【知名導演陳槐序抄襲了大大的《一枕槐安》,大大快去維權。】

《一枕槐安》是我幾年前的作品,故事原型便是我與陳槐序,雖然不是什麼熱門爆款,但也有不少讀者看過,私信越來越多,微博的熱度也越來越高,眼下,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翻了下微博,不同於昨日網友們的一片夸,現在全是罵聲:

【《槐安》從故事情節設定到細節明明跟作者六月的《一枕槐安》如出一轍,只不過原作者故事是 BE,陳槐序的是 HE,抄得這麼明目張胆,是欺負小作者干不過你大導演嗎?】

【昨天看完《槐安》哭成狗,今天氣到炸,浪費眼淚,什麼白月光初戀,原來是偷的別人的,我呸!】

【什麼天才導演,虧我還那麼吃他的顏值和才華,竟是個抄襲狗,脫粉了!】

【支持六月大大維權!@作者六月】

【希望院線下架抄襲作品!】

網友紛紛喊話:

【陳槐序,抄襲的事回應一下吧!】

罵聲一浪接一浪,無論是網站還是微博,我的私信和粉絲都越來越多。

直到下午,陳槐序才發了一條微博:

【抱歉,我偷了我們的故事,拍成了電影,送給你。@作者六月】

感謝大家關注,只有感情糾紛,沒有抄襲糾紛。

時隔多年,沒想到有一天爆馬甲是因為這種情況,網站編輯也一直建議我關於抄襲事件做個回應,畢竟我是原作者。

我斟酌許久,硬下頭皮,發了條微博:

【祝《槐安》票房大賣。】

也算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否認了抄襲之舉。

一時,網絡風評瞬間逆轉:

【我承認我上午罵得有點大聲……】

【錘了半天抄襲,結果是人家倆人的愛情紀錄片,小丑竟是我自己……】

【啊啊啊原來六月大大是陳導的白月光初戀啊,看了一遍六月的《一枕槐安》,哭死我,還是 BE 最帶感。】

【這倆人,一個將故事寫成了小說,一個拍成了電影,在生日時送給她,這是什麼神仙愛情啊!】

不知為何,隨著《槐安》的熱度越來越高,網上開始扒起了我和陳槐序當年的事。

多年前的畢業照、二人的合照等,不知從哪流傳了出來。

甚至還有人自稱是我們的同學評論:

【當年有幸見證了陳槐序畢業上台表白那一幕,本人作證,電影純屬紀實。】

【他們倆從 18 歲到 25 歲談了七年多戀愛,都是彼此的初戀,後來不知為何遺憾分手了。】

評論區的網友都磕瘋了:

【18 歲的陳導和六月大大都好青澀,一個陽光少年,一個清純少女。】」

【啊啊啊,本純愛戰神應聲倒地,這是什麼神仙愛情!】

【看了一遍六月的《一枕槐安》,所以 BE 才是真實的結局,陳導的《槐安》HE 不過是自己對這段感情的嚮往吧。】

【BE 美學照進現實了,我哭死。】

【這對太好磕了,看一遍《槐安》再看一遍《一枕槐安》,兩個視角的愛情,過期糖真是又苦又甜啊。】

【眾籌 HE,他倆能不能復合啊!】

不僅如此,萬能的網友還扒出了我的個人信息、家庭住址、咖啡館的地址,甚至還有人扒出了我的結婚證和離婚證。

【我靠,原來六月結過婚了,瞬間覺得配不上陳槐序的深情了。】

【結婚證和離婚證之間只隔了七天,這是什麼極速版婚姻?】

【閃婚又閃離,白月光的濾鏡碎了。】

【果然只有過期糖好磕,BE 才是最美的。】

隨著曝光的信息越來越多,我一時也有些怕。

而沒過多久,陳槐序竟然直接發微博回應:

【我不是藝人,希望大家多關注我的電影,少關注我的私生活。

我成名後所有一切她都未曾受益,更不應無辜遭受公眾的惡意指點及揣測。

對於某些窺探他人信息並傳播的行為,勸你馬上停手,律師函已送達。】

陳槐序的霸氣回應後,一時間,很多惡意評論漸漸噤了聲。

我搖了搖頭,沒再理會。

網絡熱點就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

8

下午接完睿睿放學後,便一直在咖啡廳碼字。

天暗下之後客人漸少,幾個服務員陪著睿睿玩著新買的遙控汽車。

我瘋狂敲擊著鍵盤,直到員工提醒,要打烊了。

我晃了晃神:「幫我打包一杯冰美式謝謝。」

新來的服務員小哥一臉好奇:「祁安姐今晚又要熬夜趕稿嗎?」

我打了個哈欠,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是啊,網文作者血液里都流淌著冰美式。」

接過打包好的咖啡,幾個服務員收拾完畢後,拿著電影票,笑稱要去感受一下我的青春故事。

我不好意思笑笑,抱起睿睿的玩具,朝他招手:

「走了兒子,我們回家去找團團玩。」

團團是多年前我與陳槐序養的貓,一隻白色銀漸層。

我牽著睿睿的手推門而出,盛夏的風鑽進脖頸,路邊的槐花已至末期,隨風紛紛而下。

一瞬間,突然想到了那個名字。

一別經年,也不知他這些年過得如何?

我沿著馬路,吹著風一步步走著。

身後驀然出現一個聲音:

「祁安。」

那聲音很熟悉,我一時恍惚,愣了愣。

又不禁笑自己,果然神情恍惚容易幻聽。

抬腳繼續走著,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聽後,對方遲遲沒有應聲。

我猶疑地問:「你好,您是?」

三五秒後,傳來的只有呼呼的風聲,我狐疑剛要點掛斷時,那頭驀然傳來一聲低語:

「我是那個……攢夠一百萬就娶你的人……」

他聲音低沉沙啞,尾音里,帶著微微的顫抖與哽咽。

我不由得心尖一震,手忍不住都抖了起來。

「陳槐序……」

想說什麼,又不知說什麼,最後只顫聲問了句:

「有……有事嗎?」

電話那頭的他,沉默了幾秒,聲音低沉:

「要見一面嗎?」

我抱著手機,一時語塞之際,他輕聲說了句:

「祁安,我在月亮下面。」

彼時,我路痴得找不到路,他打電話問我在哪兒,我說在月亮下面。這個梗,他嘲笑了我好多年。

我不由得抬頭,一彎新月掛在夜空,灑著清冷的光。

陳槐序的聲音再次從聽筒傳出:

「回頭。」

我怔怔轉身,望見他站在一棵洋槐樹下,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衫,月光灑在他身上,映著城市霓虹,勾勒著他線條分明的輪廓。

夏風徐徐吹來,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純白的花朵婀娜而下。

他站在樹下望著我,在燈火闌珊處,向我招了招手,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僵在那裡,兀然想到一個詞:一眼萬年。

他一步步走向我,每一步的靠近,心都在打著鼓點。

一步,兩步,三步……

他停在我面前,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頎長。

四目相對的瞬間,心臟仿佛驟停了幾秒。

我長了張嘴,不知如何開口。

他望著我,呼吸起伏,薄唇微抿。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我們同時出聲後,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

9

他視線停在了我牽著睿睿的手上,神色不明。

就在我尷尬不知如何開口時,身邊的睿睿突然望著陳槐序喊了聲:

「乾爸!」

我一時更加尷尬了……

「睿睿,叫叔叔……」

陳槐序卻驀然低低笑了一聲,饒有興趣地勾起唇角,摸了摸睿睿的頭:

「小朋友,剛剛喊什麼?」

睿睿小朋友昂首挺胸正聲道:「叫乾爸,乾媽說,長得好看的男人都叫乾爸。」

我:「……」

我急忙捂住睿睿的嘴,不好意思解釋:「那個,小孩亂說的……」

「他是夏夏的兒子。」

陳槐序依舊勾著一抹神色不明的笑,輕聲道:

「還以為是你的。」

我扯起一絲笑,掩飾著尷尬,試探性地問:

「你?」

他眨了眨眼,神色微動,開口解釋道:Ƴż

「抱歉因為我,有人扒出了你的地址和電話。」

「哦,沒關係,也沒受什麼影響……」

「地址跟電話,我順手存了一下。」他又說。

「哦……」

我呆愣愣地站著,不知如何開口時,他蹲下身子一手抱起了睿睿:

「送你回家吧,一起走走。」

睿睿一時有點興奮:

「乾爸,你好高呀。」

我跟緊腳步,咬著牙提醒:「睿睿,叫叔叔……」

睿睿抱著陳槐序的脖子左搖右晃:

「叔叔,我乾媽是不是很漂亮啊?」

陳槐序目光掃過我,點了點頭,輕笑一聲:

「嗯,是很漂亮。」

我硬著頭皮跟在他們身側,睿睿是個小話癆,一路不停地說。

我默默在一旁不出聲地走著,夏風陣陣,我望著陳槐序的身影。

許多年未見,感覺像做夢一樣。

10

那年,我們如願考上了同一所城市的大學。

新生報到那天,他陪我去的。

舍友好奇問我:「男朋友啊?」

我不好意思回:「同學……」

畢竟,我們也沒有明確過彼此的身份關係。

因為這句「同學」,他生了一路悶氣。

我默默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陳槐序……」

他轉頭,逆著光向我伸出了手,臉上還掛著未消的情緒。

直到我乖乖把手放到他掌心,他嘴角方勾起一抹頗為滿意的笑。

他牽著我的手,將我圈在角落,低頭,對上他灼熱的目光。

「同學?嗯?」

「本……本來就是同學啊……」

我嘴硬小聲辯駁。

他身體又向前進一步,低頭貼在我耳邊,聲音低沉:

「祁安同學,你會和同學牽手?」

他一步步靠近我。

「祁安同學,牽了我的手就得對我負責。」

我臉微微熱,又不禁腹誹,明明是他牽的我……

他伸手環住我的腰,熾熱的呼吸灑在耳廓,聲音微啞:

「祁安同學,我是不是男朋友?」

我紅著臉,揪著他的衣角,顫聲回:

「是……」

他低低笑了一聲,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髮:「真乖。」

腰間一緊,被他帶進懷裡,他低頭,在我額頭輕輕一吻。

周圍三三兩兩都是路過的人,一時,又驚又羞。

「陳槐序,你,你……」

他勾著壞笑:「我怎麼了?」

我紅著臉:「周圍都是人……」

他忍俊不禁:「那下次我等沒人的時候再親。」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你就不能跟我說一聲再……我都沒有準備……」

雖然只是額頭的輕輕一吻,但真的猝不及防……

他壞笑著貼近我的耳邊,低聲道:

「女朋友,請你準備一下,我下次想親嘴。」

我惱羞成怒:「陳槐序!!!」

他與我十指相扣,走在校園的林蔭小路上,他臉上是得逞的笑,我臉上是害羞的紅。

十八九歲的年紀,真的認為,牽過手就會是一輩子。

我與他的學校並不算近,往往都是他打車過來找我。

我有些過意不去,有一次沒有告訴他,地鐵倒公交,一個半小時才到了他們學校。

本想給他一個驚喜,卻路痴得在他學校迷了路。

無奈地撥通了他的電話,他問我在哪裡,我抬頭看見了頭上的一輪明月,傻乎乎地說:

「我在月亮下。」

他聽完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周圍有什麼標誌?」

我:「我在一棵樹下。」

我有點心虛:「陳槐序,你能找到我嗎?」

電話那頭的他呼吸起伏,帶著笑意:「你在月亮下別亂跑,等我。」

我站在樹下,握著手機,聽著他邊走邊說:

「祁安同學,你這麼路痴,真怕你以後走丟了找不回來。」

「幹嘛來我學校?想我了?」

「才沒有……」

「吃飯了嗎?餓不餓?」

「沒吃,不是很餓……」

那天的風好溫柔,月色也美得浪漫。

晚風撫過,樹葉發出沙沙聲,我站在樹下,手機聽筒響起他的聲音:

「回頭。」

我驀然回首,他穿著白襯衫,笑得眉眼微彎。

快步跑過來,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我抱著他勁瘦的腰身,抬眸對上他滿目的愛意,心間猛然一顫。

他抬手扶住了我的後頸,低頭吻上了我的唇。

一瞬間,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仿佛時間停在了此刻。

直到傳來路人的口哨聲,我氣喘吁吁地紅著臉瞪他:

「陳槐序,你,你又這樣……」

他佯裝委屈:「我冤枉,上次跟你提前報備過的啊。」

他牽著別彆扭扭的我,一起去他們食堂吃飯。

有個窗口的咖喱雞很好吃,我們兩人吃到撐得不行。

最後,他堅持打車送我回學校,我不肯,來回打車費要不少錢,他卻滿臉無所謂。

並叮囑我,以後他去找我,一個人擠地鐵太累,我又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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