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窩囊廢,全京城都知道我軟弱可欺。
未婚夫君立了戰功,妹妹立即搶了我姻緣。
我眼淚汪汪,氣得跺腳:
「你們!太過分了!」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誰都沒把我放心上。
後來,我還是乖乖嫁給風流世子。
世子整日出去花天酒地,我也只是紅著眼。
可忽然有一天,他不往外跑了,天天在家待著。
我反而瑟瑟發抖:「你……別過來啊!」
後來,娘家全家上斷頭台時,我只能哭哭啼啼。
「對不起,我是窩囊廢,你們女婿太紈絝,幫不上忙。」
1
「你們!太過分了!」
我氣得跺腳,眼淚早已經嘩啦啦地流。
可房中眾人面面相覷,只一瞬寂靜後,便繼續方才的話題。
繼母抓著妹妹江聽月的手:
「沈相宜到底是戰場上回來的,性子可能剛烈了些,你嫁過去切莫與他正面衝突。
「凡事好聲商量,實在不行,服個軟,再體貼點。
「抓緊時間生出嫡長子才是道理,等孩子落地,你主母位置便也無人能撼動。」
她溫言軟語,滿懷盼望。
江聽月認真聽著,時不時附和著點頭。
她們似乎都忘了,我才是沈相宜的未婚妻。
半個月前,沈相宜打了勝仗的消息傳回京城。
那是八年來被敵軍壓著打後的揚眉吐氣。
皇上大喜,讓他官職連升三級。
一夜之間,沈相宜成了家國英雄,回京時更是萬民相迎。
他回來不過三天,繼母便說動父親,去沈家將我與江聽月的婚事交換。
我的意見沒人在意。
只因全京城都知道我是窩囊廢,立不起來。
2
等繼母和江聽月說完話,才看向我。
「林世子家世樣貌哪裡配不上你?
「我也是為你好,你性子軟,去了將軍府只會處處受欺負。」
繼母冷冷掃了我一眼,眼底厭惡不帶掩飾。
林世子家世樣貌確實上等,不然也不會是江聽月的未婚夫。
就是品行著實惡臭,幾乎與我齊名。
我是著名的窩囊廢,林世子是著名的紈絝。
我好歹不傷及他人只內耗自己。
他卻惡名遠揚,流連花叢,傷了大片少女心。
江聽月冷哼了聲:
「成日哭哭啼啼,福氣都被你給哭沒了!
「你若再挑,到時候連林世子都沒得選。
「家中庶姐庶妹多的是,你不想要,她們可都爭著搶著。」
我嚇得立即止住眼淚,面色也跟著白了白。
江聽月眼底閃過鄙夷,一副你果真如此窩囊的表情。
3
我一怒之下,淺淺地怒了一下。
阻止不了江聽月與沈相宜婚事,更阻止不了我自己的婚事。
好巧不巧,兩家同時來下聘。
江聽月瞧著我滿院子堆滿的紅木箱子,眼睛瞪大如銅鈴。
「今日就是下聘也沒見林承儀出面,有再多聘禮又如何?
「他花名在外,國公府不過是心虛提前堵你的嘴罷了。」
我臉色垮下來,掃過門外正往裡走的沈相宜。
這才畏畏縮縮開口:
「妹妹是嫌棄沈將軍家給的聘禮太少了嗎?
「你要理解,沈將軍家底自然比不上國公府,想必他已經力所能及給你最好的了。」
江聽月面色猛變。
她身後的沈相宜眉眼更是深沉了幾分,轉身就走。
等江聽月丫鬟提醒她時,她面色一白,慌忙去追。
我一口口打開箱子,金銀財寶亮瞎了我的眼。
阿娘去得早,外祖家早就風光不再,好些年沒看到這種盛況了。
我掏出泛黃的另外一份冊子,遞給國公府的張叔。
「有勞張叔了,聘禮的冊子還請張叔保管。
「我的丫鬟絮兒年輕不擔事,不知能否請張叔那邊的人來清點。
「連帶著我母親的嫁妝,一起交給您了。」
張叔呆愣了片刻,這才緩緩點頭。
他是國公府派來的老人,聽我開口便明白過來其中深意。
4
飯桌上,繼母問起我的聘禮單子時,我一臉無辜。
「給張叔了,到時讓他來張羅,母親也知道,我院子裡的人總犯錯。
「婚姻大事,若出了差錯平白叫人錯看了我們江家。」
她面色變了變,生出不快。
「你該拿給你父親,或者給我也行,哪有給婆家的道理?」
我茫然無措,眼淚又要來了。
父親一臉晦氣:「好了好了,莫要掃興。」
我深吸口氣,弱弱道:「沒人與我說過,我也不懂,女兒知錯了。」
我窩囊得很,生怕他們生氣。
繼母也不好再說什麼。
我畏畏縮縮舉起手,鼓起勇氣繼續開口:
「我娘留下的嫁妝單子,也一併給了張叔,到時還需國公府的人幫著張羅。
「若是那邊的人來找,就勞煩母親了。」
「什麼!」
繼母聲音猛地提高,不敢相信地瞪著我。
坐在我對面的沈相宜和江聽月也同時看過來,均滿臉震驚。
我瑟縮了下:「是我做錯了嗎?」
眼淚說來就來:
「我想著母親為妹妹的婚事已經焦頭爛額了,便不想讓您再為我的事情費心。
「母親放心好了,嫁衣我也買好了,首飾也都有,其他東西用我娘的就行。」
我分明這般懂事。
不知怎麼的,繼母好像越來越生氣了。
5
「怎麼回事?」
父親問罪的話傳來,看向繼母的眼中全是不滿。
繼母努力平復情緒,用帕子點了點眼角。
「這孩子,我這不是都準備著嗎?你不相信我嗎?」
可有沒有準備,府上是個人都知道。
父親又怎會不知?
不過是看準了我窩囊,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我相信母親的,只是想為母親分擔。」
江聽月氣得黑了臉:「我看你是故意找茬。」
「好了,聽晚不是那樣的人。」
沈相宜在恰當的時候開口,看向我時都是憐惜。
江聽月更氣了。
可她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憋著大喝一口茶。
這頓飯,吃得所有人都難受。
6
「去祠堂跪著!」
等人一走,繼母便冷著臉呵斥。
「江家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還未嫁過去,嫁妝單子和聘禮單子都給了人家。
「怎的?你是想讓所有人都覺得我會欺負你不成?」
我低垂著腦袋,跪在地上,聽她訓誡。
跪祠堂,我早就習慣了。
可我娘的東西,她這些年吃了的,都要吐出來。
這樣一想,我甚至覺得自己賺了些。
「嘖!是因為本世子今日沒來,就以為沒人給她撐腰了嗎?」
身後的聲音猛然傳來,頭戴玉冠的林承儀三兩步到我面前,皺眉看了我一眼。
似乎有些嫌我丟人。
林承儀捏著我肩膀,直接將我提溜起來。
再看向繼母,便冷了臉色。
「我很好欺負嗎?
「還是夫人覺得我國公府會昧下兒媳的嫁妝和聘禮?
「或者夫人想從嫁妝里做手腳,昧下我媳婦的東西?」
7
「哪裡的話,世子錯怪我了。」
繼母乾巴巴地解釋,目光又落在我身上。
她上前兩步試圖抓我的手,我卻觸電般往後縮了縮。
「好孩子,為娘的怎會不為你打算?
「你可真是錯怪娘了,我這不是擔心外人說閒話嗎?」
她紅著眼睛,哽咽出聲。
我癟了癟嘴:「母親,我是不是不用去跪祠堂了?」
繼母動作一僵,下意識去看林承儀的臉色,忙搖頭。
「不過是嚇唬嚇唬你,我哪裡捨得?」
我鬆了口氣,頓時破涕為笑。
「多謝你。」
看向林承儀時,我瑟縮又怯懦,捏緊帕子臉頰緋紅。
他輕輕嘖了聲,抓著我手腕就往外拉。
「日後若是還有人敢罰你,本世子給你出頭。
「抬起頭來,咱國公府的未來世子妃,可不能當軟柿子。」
他聲音很大,目光如狼似虎環顧四周,嚇得丫鬟小廝們個個低垂了腦袋。
直到將我送到住處,林承儀瞳孔再次縮了縮。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我眨巴著眼睛:「有什麼不對嗎?
「雖然舊了點,也有些簡陋,但我也住了十年了。」
「你……」
林承儀半天說不出話來,看到不遠處匆忙跑來的父親,悠然冷了臉。
8
「你們江家若沒有好院子,我國公府多的是,需要本世子送你些嗎?」
林承儀的話讓父親臉色陡然變白。
他張望了一圈,眼底閃過驚詫,忙拱了拱手。
「底下人辦事不力,是我的錯。
「來人,尋章管家來。」
林承儀擺了擺手:「算了,本世子明日還來。」
說完,他又皺眉看向我。
我只顧著低眉順眼,他卻抬起我下巴。
「江聽晚,你喜歡什麼?」
「什麼?」
他頗有些不耐煩,但到底忍著在。
「珠寶首飾?綾羅綢緞?商鋪地契?或者什麼花草樹木?」
我思慮許久,訥訥開口:
「喜歡什麼都可以嗎?」
「嗯,都可以。」
「我喜歡阿娘給我的羊脂玉鐲,可惜了,妹妹也喜歡。
「還喜歡檀木的鞦韆,舅舅為我做的,不過……」
我黯然神傷,不想再說下去。
眼底已經蓄滿淚水。
林承儀眉眼逐漸變冷,父親滿頭大汗。
不等林承儀發作,父親忙開口:
「這孩子,原先還以為你是不喜歡呢?」
說著又看向林承儀:「這就讓妹妹給你送回來,你們姐妹情深,她也就是借過去玩兒幾天。」
呵!幾天?分明已經好些年了。
可我窩囊,不敢點破,只感恩戴德地點頭。
9
林承儀離開時,看我的眼神越發複雜。
「原先只以為傳言失真,沒想到你真是……」
我茫然看向他,笑得眉眼彎彎。
「罷了,若是有人欺負你了,拿著玉佩去找我。」
他遞給我隨身玉佩,我忙收起來。
等林承儀身影消失在視線,我才緩緩吐出口氣。
「小姐,您真要嫁給林世子嗎?」
丫鬟絮兒頗為不解,又憤懣不平。
我把玩著玉佩,輕笑了一聲。
「林承儀再怎麼紈絝不堪,那也是國公府世子爺。
「他也不是第一回這樣鬧騰,可不管怎麼鬧,宮裡都沒有降罪的意思。
「世子頭銜更是穩穩噹噹落在他身上,等再過幾年,他便是林國公。
「世家大族,盤根錯節,要臉,更護短。」
這不,我才稍稍示弱,國公府便押著林承儀上門了。
他國公府的兒媳婦,哪能在江家受委屈。
可,林承儀與我想像中的,不一樣。
「江聽晚!」
惡狠狠的聲音打斷我思緒。
江聽月拎起裙擺急沖衝過來,才站穩,便揚起手一個巴掌落下。
我不躲不閃,甚至隱約有迎上去的架勢。
「你和父親說什麼了?不過一個鐲子,我不還給你又怎麼樣?」
看來,父親去繼母院裡發火了。
10
拽住要為我出頭的絮兒,我淚眼汪汪地看向江聽月。
「那是阿娘留給我的。」
江聽月嗤笑道:
「那又如何?
「你娘都死了,她命短,享受不了這麼好的東西,我替她享受了。
「江聽晚,你最好認清現實,林承儀是我不要的男人。
「他就算地位再高,這輩子也就那樣了,哪裡比得上沈相宜。
「你該不會覺得你還得了便宜吧。」
我眼淚簌簌地落,只覺得好委屈,好窩囊。
江聽月揚了揚手腕上的鐲子,取下來。
卻正要遞給我時,猛地鬆手。
啪的一聲,手鐲落地。
碎裂開!
我撲在地上,恨恨地抬頭。
她戲謔地踩著我的手。
「聽好了,我想要的,毀了都不會給你。」
說完,她便揚長而去。
手鐲的裂口劃破掌心,鑽心地疼。
絮兒忙跪在地上捧著我的手。
「小姐!您出血了。」
我目光落在她臉上,不在意地擦了擦眼淚。
「方才的事情,都看清楚了嗎?」
她愣了愣,點了點頭。
我麻木站起身,又用了點力氣,直到更多的血滴落在地上。
11
林承儀紈絝惡劣,但素來說話算話。
第二日他到府上時已經是傍晚。
但無妨。
昏暗的燭火下,我臉上的腫脹,帕子上的殷紅愈發觸目驚心。
他臉上的笑容猛然消失,沉了沉臉。
「怎麼回事?」
我只顧著哭,窩囊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還是絮兒跪在地上,將昨日江聽月所作所為告訴他。
包括她說的每句話。
林承儀面色越發猙獰,咬著牙齒不斷點頭。
金尊玉貴著長大的公子哥,哪裡受過這樣的氣?
他當即轉身離開。
「你去哪裡?」
我掙扎著從床上起來,他卻頭也不回地走。
我當然要跟上。
12
「江大人好大官威!
「是當我國公府好欺負不成?」
書房內,父親疑惑開口:
「世子有什麼事情直說便是?何苦這番興師問罪?」
父親到底是長輩,語氣中也有些許不快。
可惜林承儀本就是個混不吝的,伸手就砸了個茶盞。
「我林承儀是她江聽月不要的男人?
「我林承儀的未婚妻連個自己的鐲子都要被人搶,甚至還要在你江家被打?
「怎麼?江聽晚的母親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要被你江家這番磋磨?
「本世子倒要去問問當今聖上,後來者平妻之女,有何資格對嫡長女動手?」
「怎……怎麼回事?」
父親語氣慌張起來,立即讓人去請江聽月。
我躲在暗處見她趾高氣揚地進去,緊接著就是清脆的巴掌聲傳來。
「爹!」
她尖銳的聲音劃破夜空,滿滿的不敢相信。
「我讓你還回去的鐲子,你摔了?」
「是她江聽晚不識好歹,既然是送給我,哪裡有要回去的道理。」
「混帳東西!」
又是個巴掌落下。
「那是你長姐,你一口一個不識好歹,給我去祠堂跪著!」
我忽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只是跪祠堂啊。
整個江家都是他們的,等林承儀一走,定會麻溜放出來。
父親的心,早就偏得沒邊兒了。
「本世子看,不用那麼麻煩了。」
我才要離開,便聽到林承儀開口。
13
「掌嘴吧。」
他聲音淡淡,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
「你敢,我可是沈將軍的未婚妻。」
林承儀嗤笑了一聲:「江大人覺得,我敢不敢?」
父親沒回話。
林承儀又道:「嘖,你們江家,是瞧不上本世子?」
「不敢!來人,掌嘴!」
父親慌忙回話,緊接著就聽到清脆的巴掌聲。
我忍不住捂著唇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笑他們的如意算盤,打得真好,卻獨獨漏了我這個窩囊廢。
父親和繼母看上了沈相宜的未來,可現在的國公府他們還惹不起。
江聽月不想嫁給紈絝子弟,讓自己臉上無光,也看重如日中天的大將軍。
可,紈絝也有紈絝的好處。
比如現在,他想打人就打人,甚至親眼看完才罷休。
林承儀在我後一步到我住處。
他皺眉盯著我看了許久,有些嫌棄,也有些莫名的憐惜。
「世子爺,該不會要退婚吧?」
我泫然欲泣,眼巴巴看著他。
他眉頭又皺了幾分:「為何說這樣的話?」
「是我沒用。」
我垂眸,藏下眼底情緒。
雙手死死扣在一起。
14
「你怎麼這麼窩囊?」
他才開口,我猛地抬頭。
他面色又忽然僵住,眼底閃過懊惱。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搖頭:「我確實窩囊,多謝世子爺。」
「好了,我不退婚。」
他想安慰我什麼,可皺眉盯著我看半天,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目光落在桌上碎掉的手鐲,閃了閃。
「鐲子,我找人給你修好。
「你還有什麼東西是被他們拿走的,列個單子,我給你討回來。」
我感動得淚水盈眶。
又覺得不妥:「我不能再麻煩世子了,我太窩囊了,都是我的錯。」
「江聽晚!」
他聲音忽然沉了幾分。
我嚇了一跳,茫然去看他。
林承儀聲音不自覺軟下來:
「我沒吼你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這不是你的錯。
「整個江家都爛透了,你這樣也好,誤打誤撞生存下來,挺好。
「不過你放心,等以後你嫁給我了,國公府的人都好相處,我娘會教你管家。
「你只需,再大膽些,多學學我,就好。」
他說得磕磕絆絆,十分彆扭。
可我聽得真切,心臟不自覺縮了縮。
那裡,許久沒有過這樣大的觸動。
15
我列了單子,東西不僅完好無損的還回來。
江聽月甚至低下頭顱給我道歉了。
父親親自在一旁盯著,她不敢出錯。
我受寵若驚:「妹妹的臉怎麼了?
「再過一個月就大婚了,這可怎麼是好。」
她氣得面目扭曲,越發猙獰。
可正要發作,一旁的父親咳了兩聲,她便乖乖站好。
只一雙眼睛仿佛淬了毒,死死盯著我。
我笑得越發溫柔:「我想了想,覺得上回妹妹的話說得不對。
「林世子挺好的,雖紈絝了些,紅顏知己有那麼幾十個,但沒關係,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
「將來沈將軍也會娶妾的吧,而且聽聞他在戰場認識了個十分特別的女子。
「想必妹妹也知道吧?」
江聽月徹底繃不住了。
她震驚當場,咬牙切齒:
「你胡說!他怎麼可能認識別的女子?」
「妹妹不知道嗎?是個農家女,聽聞擅長醫術。」
我捂著唇,眨巴著眼睛,又道:
「不過也沒事,到底妹妹是主母。
「她雖與沈將軍有情誼,這情誼聽聞也挺深的,似乎是過命的交情,到時……」
「啊!你閉嘴!」
江聽月猛地推了我一下,我順勢坐在地上。
淚眼汪汪。
16
父親嚇了一跳,忙過來扶我。
又下意識看向那邊跟著的小廝,我見過,那日國公府下聘時他跟著張叔一起來的。
「姐妹間玩鬧。」
父親尷尬解釋。
我也跟著笑,十分寬容。
「妹妹只是心情不好,我能理解的。
「她以前也總這樣。」
父親面色沉了沉,警告地看了我一眼。
「好了,事情都了結了,便都別放在心上。
「你們都是江家女兒,要和睦一心,莫要鬧出笑話。」
我忙低頭稱是。
大婚前的一個月,江聽月和繼母都沒時間來找我麻煩。
聽絮兒說:「那邊最近總忙到半夜,時不時還有爭吵聲,也不知怎麼了。」
我喝著父親最近送來的好茶,嘴角揚了揚。
「我母親當年的嫁妝可是十里長街,現在也不知剩不剩得下一半。
「他們當然要忙了,吞併亡妻給女兒留的嫁妝,光這頂帽子落下,江家就丟不起這人。」
「萬一湊不齊呢?」
我捏著杯盞的手緊了緊。
「他們會來找我的。」
這不?父親很快就來了。
17
茶喝了兩壺,他才回到正題。
「你娘的有些嫁妝,年代久遠,如今找不到了。
「你看是否用別的東西代替?」
我瞥了他一眼:「是找不到了,還是被人賣了或者被偷了?」
「我說找不到就是找不到,這麼多年,哪裡知道去了哪裡?
「你這孩子,若不是牽扯到國公府,這件事咱們關起門來說就是。
「你是我女兒,我還能虧待了你不成?」
他惱了,面色嚴肅,拿出家長的威嚴。
我嘆了口氣:
「父親想讓我如何?單子已經給了張叔,他到時肯定按單子上的來核對。
「若我幫著隱瞞,到了國公府被揭發,公婆定覺得是我耍了手段心計,到時……如何立足?」
「你既嫁過去就是世子妃,還能撼動你地位不成?」
我愣了愣,見他絲毫不心虛,頓時覺得心寒得很。
「不如這樣吧,缺了哪些,按照價格給銀票補上,當父親和母親給我添妝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