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吃魚尾的我完整後續

媽媽生了弟弟後，在我吃飯時只允許我吃魚尾。

弟弟伸出小手勾著我筷子上的魚尾。

媽媽臉色一變，她把弟弟抱走，塞給他一塊魚頭。

轉身給了我一巴掌。

「江妍！咱家就屬你有心機！」

「你給你弟吃魚尾是不是想把他趕得遠遠的？」

「我告訴你，家裡的一切都是你弟弟的！」

我呆在原地。

我手裡緊緊握著那張開出大獎的彩票。

決定離開這個家。

01

「就因為一碗魚湯？」

媽媽死死拽著我的行李。

「江妍！別鬧了。」

「你弟還小，他吃點魚湯魚肉長身體，我們做爸媽的也沒本事給他吃什麼魚油魚肝的。」

「況且你們小年輕不都想著少吃點減肥嗎？」

我爸皺眉。

「你媽說的就是氣話，我替她跟你道歉，行了吧！」

我掰開媽媽的手。

「沒什麼好說的，讓我走。」

剛打工結束，身上的疲憊和無力讓我的火氣一股一股的往上冒。

媽媽在一旁絮絮叨叨。

「正好今天有空，吃不下飯就去東森樂園裡面玩，裡面有燒烤漂流，你不一直說要帶弟弟去看看自然嗎……」

我心裡湧上一股無名的火。

「我不想去！」

爸媽一瞬間愣在了原地。

他們不敢相信一向逆來順受的我竟然在反駁他們。

這時屋子裡的弟弟看見周圍沒人，不爽地嗷嗚嗷嗚地哭了起來，嘴裡不停地叫著。

「媽媽媽媽。」

爸媽趕緊著急地跑過去把他抱起來搖晃安撫著。

我看著著還沒到周歲就上著 300 一節的早教課。

一不爽就嚎啕大哭瘋狂打人的小孩，忽然笑了。

昨天爸媽給我發了一份長長的單子。

從 3 塊一片的尿不濕到 500 一桶的奶粉，從搖搖馬到兒童小汽車。

價格剛剛好，是我工作這幾年攢的存款。

媽媽抱著弟弟出來，沒好氣的說道。

「江妍，因為你的耍小性子，你弟都哭了！」

「趕緊給你弟道歉，我們就原諒你了。」

「你現在被辭了正好能帶帶你弟，培養感情！到時候也有個依靠！」

我直接被氣笑了。

這是讓我當免費的保姆還打個名頭？

「演夠了嗎？」

我看著爸媽面無表情。

「我的房間不都成他的玩具室了？」

爸媽面面相覷。

「就換了個房間！」

「江妍，你太計較了，我們在一層給你重新搭了個房間，你怎麼這麼不講理。」

我的聲音顫抖。

「一個在走廊的房間！別人一抬頭就能看見。」

「我的東西都在庫房發爛泡水了！」

爸媽連忙否認。

「那是因為老下雨，我們也顧及不上。」

「你知道的，爸媽向來活得很糙。」

我直接氣笑了。

「你們為什麼不讓出來自己的房間？」

「為什麼要動我從小長到大的地方？」

媽媽突然生氣。

「江妍！知道你被開了心情不好。」

「我專門給你熬了一下午魚湯！就因為一句話，你把全家吵得不得安寧？」

「你甚至連給陽陽的東西都沒買，他是你弟！」

我看著滿臉怒火的媽媽。

被爸爸抱著的弟弟此時正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壞！壞！出去！」

忽然覺得很可笑。

去年，爸媽就試探我他們要生二胎。

我告訴他們現在他們年齡大了，身體不好，怕他們無聊出錢讓他們出去旅遊。

可沒想到三個月以後媽媽就說自己懷孕了。

她在群里高調宣布有育兒補貼，每月三百。

不需要我掏錢。

但是那張綁了親密付的銀行卡，每個月都花劃出我工資的一半。

我心疼他們，就任憑他們花銷。

現在，我看著滿臉不耐煩的爸媽。

打開朋友圈，輕聲說道。

「你不是每天都要給弟弟熬一碗滋補湯嗎？」

爸媽突然安靜。

我沒有猶豫，扭頭就走。

身後傳來爸爸的聲音。

「孩他媽，你也不攔著點。」

媽媽聲音洪亮。

「她一個連工作都沒有的人能去哪？晚上就自己回來了！」

他們不知道。

我不是被開除。

是主動辭職。

那張被我緊緊攥在手心的彩票。

是我帶回來的想改善家裡生活、告訴他們不需要那麼累的底氣。

這一次，我徹底死心了。

02

「哇塞，妍妍你終於想好要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旅行啦！」

我拖著行李箱，接過了那束花。

看著笑嘻嘻的閨蜜沈希，她是唯一一個知道實情的人。

那年畢業的時候。

爸媽天天在我面前哭訴年齡大了，干不動活了。

我放棄保研進了大廠。

三年中，每一次的年假，我都勤勤懇懇地回家照顧他們。

前年爸媽身體調養，去年的坐月子。

周圍人都說我戀家，只有我知道，這是無可奈何。

這是我第一次的旅行。

「我和他們鬧翻了。」

我低聲說道。

沈希愣住了。

「怎麼了？你不是罪死心塌地了嗎？我勸了你那麼多次……」

「不過從表面看，他們確實做得不錯。」

「你小時候的新裙子，從來不需要干農活，每天都能吃一個雞蛋。在村子裡的女孩里已經算是不錯了吧。」

是啊，如果一直這樣，我也認了，可是有了弟弟我才知道。

他們一直都是想要二胎的。

沈希是在隔壁村，她爸媽從小就對她不好。

所以在考上高中後她自己跑了出去，到現在也是一個小有成就的博主了。

我看著她眼睛裡有點羨慕。

如果能早一點察覺到……

沈希看著我，直接把我拉到售票處。

「走，咱們一起去看看大好山河！你就知道他們根本不重要！」

坐在車上，沈希抱著筆記本努力地撰寫文案。

我的手機一陣接一陣地震動。

爸媽我微信頭像從全家福變成了他們和弟弟拍的合照。

朋友圈裡，爸媽看著在兒童樂園裡拍手的弟弟小的合不攏嘴。

「還是兒子好啊。」

「有兒就有靠，誰讓我已經養了個白眼狼？」

親戚們在下面疑惑發問。

「怎麼了？妍妍又惹你生氣了？」

媽媽發著大哭的表情。

「是啊，就因為一碗鯽魚湯。」

「年齡大了，惹人煩了。」

我看著七大姑八大姨在微信群里、私信里對我一條又一條的批判。

關上手機。

簡訊彈出的親密付提醒「消費人民幣 130 元。」

「消費人民幣 3000 元。」

記錄是昂貴的搖搖車、兒童樂園。

我面無表情地關閉親密付。

這麼長的時間，親密付的帳單里爸媽居然沒有給我買過一次東西。

那怕是我的錢。

想了很久，我還是把那張銀行卡直接註銷了。

03

廣闊的大草原讓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平靜。

那種遠離城市紛擾的快樂。

我以為自己可以放下。

直到我接到了大伯的電話。

他說媽媽已經給我訂了婚，馬上就要辦婚禮，問我多會回來。

？

我一頭霧水。

我居然被訂婚了？

被屏蔽的消息里。

媽媽的信息一條接一條。

「你還不回來？是在外面賣嗎？」

「江妍，你居然敢關了卡？」

「趕緊把親密付打開！你弟還等著打疫苗呢！」

「算了，正好村裡的東來家兒子向你提親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答應了，你明天回來辦個酒席。」

「別說媽對你不好，這個鐲子就是你的嫁妝，祖傳的。」

圖片里是一條銀鐲子，上面滿是黑點，估計在柜子里放了很久。

我一直沒有回覆。

媽媽著急了。

「江妍，我告訴你不結也得結！彩禮都收了！」

「我是你媽，我能害你？」

我捏緊了手機。

東來叔家的兒子，可是村裡出了名的腦子不好使的存在。

九年義務教育里初中都沒畢業！只是肆業！

我顫抖著手在朋友圈、家族群里宣布。

「我從來都沒有說要結婚！誰收的彩禮跟誰結！」

在一堆質問聲里，我疲憊地關上了手機。

令我沒想到的是。

次日我就看見了媽媽抱著弟弟，捧著我的照片。

跟東來叔家的兒子拜堂的照片。

媽媽配文：

「女兒太忙了，又著急結婚得不行，幸好她弟能幫忙！」

我兩眼一黑。

顫抖著手聯繫律師。

在這場令人啼笑皆非的儀式中。

除了爸媽和弟弟笑得開心，其他人都瞠目結舌。

媽媽卻喜滋滋地給我發了許多的語音。

「妍崽啊，你放心，東來家不嫌棄你沒工作。」

「東來叔說了，他理解你趕不回來，只要到時候好好和東安好好過。」

「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是還和東安玩過家家嗎？」

「東安加你了，記得以後視頻。」

我整個人的喉嚨里像是塞了一團棉花。

弟弟沒出生之前，我是村子裡為數不多的獨生女。

雖然爸爸也會對著別人家的小男孩發獃，但是他也曾帶著我上學。

曾經跟我一起考上高中的朋友們。

即使是女孩也被爸媽送出去打工。

而我還上過補課班。

所以，即使是他們生了二胎。

我也只是擔心他們的身體。

每個月的親密付任憑他們花銷。

生鮮水果更是直接快遞到家裡。

更別說空調、彩電、手機話費水電費這些大大小小的費用了。

手機上，身為律師好友告訴我。

只要自己的身份證被好好保管的，即使爸媽替我辦無數場婚禮。

我的身份依舊清白。

我看著手機里的那個申請。

沉默了很久，冷靜地說道：

「東來叔，你和誰結的婚就找誰。」

「彩禮不是我收的，我也從來沒答應！」

曾經那些年，我放棄了保研的機會。

放棄了一次又一次外調、升職、加薪。

只為能照顧好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