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吃魚尾的我完整後續

「江妍！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

「你到底想對你的的怎麼樣？」

「你弟他只是格外有男子氣概！」

媽媽甚至把弟弟的檢測報告拍到了軟體上。

「女兒居然要把他親弟送到特殊學校？」

「我兒不就是內向點，更有男子氣概一些嗎？」

在評論區的震驚中，媽媽堅決不信。

可隨著一位又一位醫生的好言勸阻。

媽媽絕望。

她拉著我。

「妍妍啊，她是你弟，你不能不管啊！」

「妍妍啊，你跟我說實話，你弟這還有救嗎？」

「妍妍，媽現在都聽你的，這可是你親弟弟啊，你以後的依靠。」

我看著近乎絕望的媽媽。

忽然想起來小時候發燒的我在燒了整整三天後。

媽媽也是這樣抱著我，貼著我的臉，拿著毛巾給我降溫。

「妍妍啊，醫生都給你打針又輸液了。」

「你一定要好起來啊。」

我心裡一軟，下意識的說道。

「媽，醫生不是說高度疑似了嗎？只要聽醫生的話，好好乾預治療，說不定弟弟也能成為正常人呢。」

「這樣，咱們找個好一點的醫院或者是學校，你看行嗎？」

媽媽抱著弟弟不肯撒手。

「他們都是騙人的吧。」

「你弟這麼小，怎麼能進學校呢？這不行的，那是不行的。」

我看著媽媽耐心勸阻。

「就跟小孩子生病了要去醫院一樣。」

「弟弟說不定就在干預下慢慢變得正常了呢？」

媽媽抬起眼睛，看著我一動不動。

「真的嗎妍妍，你可不能騙媽啊！你發誓。」

這誰能保證的了！

我已經被她整得有點崩潰了。

「媽！這是你非要生的弟弟！」

「你把他送到學校就行了！」

媽媽態度堅決。

「不行，我兒去那種學校不得受罪？」

我面無表情。

在一個深夜借著買藥的藉口悄悄離開。

我絕不要摻和到這種事情里。

既然媽媽覺得我的方案不行，那她就自己養她的寶貝兒子吧。

媽媽開了視頻。

每天記錄他的寶貝兒子，即使是自己喝水都被媽媽當成她兒子是正常人的佐證。

而除了夸自己的兒子……

媽媽還不遺餘力地罵我。

我的各個照片被她打上「白眼狼」、「忘恩賊」、「養不熟的狗」。

媽媽更是天天給我打電話，發消息。

「江妍！早知道一出生就把你摔死了！」

「就不應該留下你，你就陪和你那幾個姊妹作伴，好好在黃泉路待著！」

「江妍！你已經被族譜除名了！你死了也別想進祖墳！」

我面無表情地關了手機。

果然，那些年媽媽一個月的消失，動不動地臥床，就是去流產了。

至於族譜？

那是在我考上 985 高校，是村子裡唯一一個考上排名如此靠前的學生的特殊名頭。

不過一張無所謂的紙上記錄的名字。

我不在乎。

我已經在新疆的山野間尋找到了自己。

可沒想到隨著媽媽一次又一次地發著視頻。

一條評論被頂了上去。

「這個小姐姐不是前段時間剛剛中了百萬彩票嗎？」

「對啊，她有錢還不管自己的媽媽和弟弟，我看見她還讓她媽給她跪下呢。」

07

這一次，媽媽徹底瘋了。

她給我打電話。

「你個小蹄子居然敢中了彩票不告訴我們？」

「你要是現在把彩票給我，我還可能勉強原諒你！」

「哼，你要是現在過來給我們跪下磕幾個頭，我就原諒你。」

我一直沒有回覆。

而自從弟弟被確診後就失蹤的爸爸，此時也發來消息。

「妍妍啊，怎麼中了彩票也不跟爸爸說啊，你往了小時候爸爸還帶你去爬山釣魚嗎？」

我一樣沒有回覆。

媽媽不間斷地對我進行持續的轟炸，直到我看到她最後一條消息。

「江妍！你完了！」

而剛從雪上爬下來的我。

此時整個人都帶著幾絲虛弱。

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於是我忽略了酒店前台奇怪的目光。

直到睡夢中的我大門被人用力的砸著。

「白眼狼！我親眼看見你了！你個不管親弟死活，讓親媽下跪的混蛋！」

「有本事開門！」

漸漸的，我的房間出現一股惡臭的味道。

悶熱，煩躁。

這家我選的高端酒店。

空調被人用藍牙調到了 30°。

我睜開眼睛側身看去，卻看到遠處的玻璃上一張人臉緊緊地貼著玻璃，注視著我。

「啊！」

我下意識地尖叫出聲。

人臉消失。

我打來手機，無數的信息湧入進來，手機變得一卡一卡的。

我看著螢幕上的消息難以置信。

媽媽的帳號里，粉絲量飛漲。

直播、帶貨。

我已經看出來媽媽沉迷在粉絲的安慰和打賞中無法自拔了。

而更令我沒想到的是……

我的主頁里湧入了無數的謾罵。

手機被陌生號碼打到一刻不停，我只能設置陌生號碼屏蔽。

我看著視頻里，媽媽的臉越發地容光煥發。

弟弟一個人趴在一旁灰突突的樣子。

突然明白，其實媽媽只愛自己。

最新的視頻里，媽媽濃妝艷抹。

「感謝家人們的支持，我已經和孩子爸離婚了。」

「他不管我兒子，我可以自己照顧好的。」

「女兒？白眼狼一個。」

我看著毫不心虛的媽媽。

那些在她的評論區瘋狂發言的人們，那些宣揚要給我「一個教訓」的積極分子，那些媽媽看似手滑的點贊。

我忍不住一身冷汗。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我該怎麼辦？

我打開手機不斷搜索著。

終於下了決心，保存，記錄。

我重新註冊帳號，發布視頻。

比起對軟體不太熟悉的媽媽，我第一條視頻就買了 2000 的推廣。

「大家好, 我就是那個所謂『白眼狼』的女兒。」

「我想說的是，在半年前, 我媽收了 30 萬的彩禮把我賣給了一個腦子不好使的男人。」

「當然，在我本人不知道、不在場的情況下辦的婚禮。」

我看著螢幕那邊的人, 聲音堅定。

「我不是獨生女，我爸媽一直在為生男孩做準備。」

「至於弟弟。」

我展示了很多的就診記錄和轉帳記錄。

「媽媽沒有做產檢，高齡產婦，醫生建議專業人士治療, 我建議媽媽送到特殊學校被她拒絕了。」

「這些年我每個月的工資都被他們的親密付帳戶花了，我因為他們放棄了保研的機會, 進大廠打工。」

我看著那個黑洞洞的攝像頭，深深吸氣。

「我作為女兒, 已經足夠了。」

「你們如果覺得不夠，可以去當我媽的孩子。」

在金錢的加持下, 這個視頻一下子就爆了。

網友們的關注雖然會隨著一個又一個的熱點出現而轉移視線。

但網際網路並非沒有記憶。

我的視頻下面有很多人的安慰。

「抱抱小姐姐。」

「沒關係，看透了原聲家庭就行。」

「其實長大後才發現爸媽沒有那麼的愛自己。」

而更多的網友衝到了媽媽那邊。

「你還是人嗎？這麼誣陷自己的孩子！」

「你也是女人，憑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的女兒！」

「你根本就是個小丑, 退貨！賠錢！」

媽媽手足無措，只能在螢幕前說。

「不是的，不是的。」

那些我主頁、評論區的惡臭發言，都被我記錄了下來，我會把他們挨個告上法院。

我放下手機。

深深吸氣。

我希望事情就可以這樣結束了。

可我沒想到媽媽根本承受不住流量的反擊。

我再一次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08

「你好, 是江妍嗎？你媽媽自殺了。」

什麼？

醫院裡, 媽媽瘋瘋癲癲地躺在病床上。

爸爸此刻強制地拎著弟弟。

警察看著我深呼吸。

媽媽自從被評論區的網友各種謾罵後，精神恍惚。

而早就和她離婚的爸爸在看到媽媽大起大落後, 忽然想到媽媽這段時間應該掙了不少錢。

於是他悄悄潛入媽媽的家中, 恰好碰見了抱著弟弟發癲的媽媽。

爸爸當然不能接受媽媽傷害自己的寶貝兒子，雖然這個兒子不太聰明。

於是他一不小心推了媽媽一把。

看著昏倒在地的媽媽, 爸爸嚇得轉身就跑。

正好被物業看見了。

我神情複雜。

病房裡, 媽媽已經醒來。

她抱著一個枕頭，笑得滿臉慈愛。

「乖兒子, 來, 叫媽媽。」

爸爸在警察局裡看著我，滿臉祈求。

「妍妍！你知道，爸就是想看看兒子！」

「你弟這樣都是因為你媽就是個神經病！」

「我聽醫生說了！他精神失常。」

我看著爸爸滿臉複雜。

從小打到，爸爸的存在感覺就一直不強。

很少的和我交流的時候。

他專注釣魚，喜歡睡覺。

更多的時候是媽媽一個人承擔著家⾥的重任。

於是爸爸就完美隱身, 被村⾥⼈誇讚。

「厚道、老實。」

我看著爸爸有幾絲好奇。

「那你不管媽媽和弟弟了嗎？」

爸爸⼀瞬間有些呆滯。

他看著抱著水杯啃得香甜的弟弟。

搓了搓⼿。

「管, 只要你出諒解書就行。」

是的, 因為爸爸被抓起來，我作為直系親屬是可以出諒解書免除爸爸坐牢的。

這樣⼀來，可以把他追了好久才生出來的⼉子一併給他。

此時趕來的村子看著我也深深嘆⽓。

「妍妍啊，村⻓⼀定會管好你爸和你弟的。」

「你知道，村裡出了這樣⼀個人, 整個村子的⻛評都受影響啊。」

最終我還是簽了諒解書。

至於瘋瘋癲癲的媽媽，我聯繫了⼀家精神病院。

交了⾜夠的錢後。

我轉⾝出國留學。

那個我已經申請好的藤校，憑藉我優秀的績點和履歷申請的學院。

等我成功畢業, 完成了當年沒有讀研的遺憾的時候。

手機上傳來⼀則新聞。

「一男子被患有超雄的孩子毆打，最終該男子不堪忍受與孩⼦同歸於盡。」

「在此, ⼩編提醒大家，定時產檢，優⽣優育。」

我關上⼿機。

看著新申請到的年薪三十萬、五險⼀金、年假 15 天的 offer。

轉身去迎接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