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藥歸來。
家門口躺了個渾身是血的美男子。
正要上前,眼前閃過一串⾦字:
【警告!路邊男⼈不要撿!哪怕他是男主!】
【他將來會納你為妾,毀你容貌,殺你孩子,把你曬成臘肉,最後對著墳頭草說最愛的是你……】
我:「……」
好好好。
這麼玩是吧?
於是我掄起鋤頭,朝他的腦門上砸去。
卻發現他的頭根本砸!不!爛!
01
這是我第⼀次在家⻔口看到人。
這深⼭⽼林⾥,向來只有我⼀戶。
平⽇只有⼀些野雞、野豬、野兔來做客。
它們來了,我便熱情招待。
山野生的,肉質緊實、⾹氣醇厚。
可今天,⻔口躺著的,是個人。
我握緊手中的鋤頭,遲疑地走近。
他俯趴在地,衣衫破損,像是從山崖滾落,渾身沾滿泥⼟與⾎跡。
我忍不住好奇,將他輕輕翻了過來。
只⼀眼。
我便倒抽一口冷氣。
這張臉……怎生得如此好看?
眉如墨畫,鼻樑高挺,唇色雖白卻形狀姣好。
就連城⾥南風館裡最惹眼的頭牌,也及不上他萬分之一。
我呆呆地看著。
腦子不禁開始胡思亂想。
若他是我郎君……
將來生的娃,得有多標緻?
等我回過神時候。
口水已經滴答滴答落在他的臉上了。
男人似是有感應般蹙起了眉頭。
真好看啊,連痛苦的模樣都叫人移不開眼。
我慌忙扔開鋤頭,心想先把他拖進屋裡再說。
可就在這一瞬。
我看到了那幾行金字。
毀容?
殺孩子?
曬成臘肉?
我心裡那些旖旎的想法瞬間消退。
這哪是美人?
分明是閻羅王!
02
我將男人扛起,打算將他扔得遠遠的。
可就在這時。
男人忽然睜開眼,手指攥住我的衣袖。
他的眼睛如墨玉般深黑,裡面清楚映出我驚慌的臉。
「救……我……」
「我必……報答你。」
我嚇得一鬆手。
他【咚】的一聲重重摔回地上,疼得整張臉都皺起,卻仍強撐著一口氣,語氣轉厲:
「大膽……你若敢見死不救……也休想活命。我的人……很快就到。」
他竟敢威脅我?
果然如金字所說,是個恩將仇報的禍害!
我心裡最後一絲不忍也褪去了。
今日不是他死。
將來就是我變成臘肉。
我掄起一旁的鋤頭,眼中一狠,朝著他朝他的腦門上砸去。
【哐!哐!哐!】
一連數下,毫不手軟。
直到已然模糊得辨不出人形。
我才喘著氣停下。
將屍身拖向密林深處。
正準備挖個坑將人埋了。
忽然——
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
冰涼如玉。
我渾身一僵,低頭看去。
那個男子的臉依舊俊美非凡。
他氣息微弱,卻目光灼灼。
「救……我……」
「我必……報答你。」
03
我嚇得又把人給扔了出去。
心臟怦怦直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已經死了……
我親眼所見,他的頭顱都被我砸爛了,怎麼可能又活生生地出現在這裡?
還沒等我想明白。
他就重重摔回地上,這一下顯然牽動了傷口,疼得他眉頭緊鎖,卻仍強撐著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厲聲道。
「大……」
「膽」字還沒出口,我就冷笑著打斷了他。
「我若是不救你,我也活不了,對不對?你的人遲早會找到這裡,發現我見死不救,一樣會殺了我。」
他瞳孔一縮,臉上寫滿了驚愕。
「你……怎麼知……」
然而,我根本沒給他機會。
我再次出手。
雙手死死扼住他的脖頸,用盡了全身力氣。
他徒勞地掙扎了幾下。
最終徹底沒了聲息。
這一次,我謹慎地探了他的鼻息。
確認他是真的死透透了。
不敢再耽擱。
我抄起鋤頭,拼了命地挖坑,泥土飛濺。
就在坑快要挖好的時候——
我的裙擺又一次被拽住了。
不是吧?
又來?!
我僵硬地低下頭。
果然,又對上了那雙眼睛。
他嘴唇翕動,氣若遊絲。
「救……」
我抬腳就照著他的太陽穴狠狠踹了過去!
他腦袋一歪。
又一次暈死過去。
我拎起鋤頭,眼中殺機再現,準備徹底做個了斷。
就在此時。
金字再次閃現:
【放棄吧!男主根本殺不死的!別白費力氣了!】
【主線劇情若無法推進,這個世界都會崩塌,你也將不復存在!】
【唉,或許這就是你這虐文女主的命吧……認命吧。】
04
認命?
雖然不太完全明白【虐文女主】、【劇情】是什麼意思,但要我認命?
絕無可能!
山中的猛虎我都能殺。
我就不信真的奈何不了一個重傷的男人!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我咬著牙,極其不甘地收回了即將落下的鋤頭。
就在這時。
男人又一次睜開了眼睛,他死死地盯住我,帶著一絲慣有的命令口吻,重複道:
「救我……」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蹲下身,搶先開口。
「如果我救了你,你要怎麼報答我?」
他語氣施捨般說道。
「我可以納你為妾,保你此生享盡榮華富貴……」
我鄙夷地看著他。
「嘖,吹牛誰不會?我看你倒像是被債主追殺的窮光蛋,還讓我享盡榮華富貴?」
「大膽!」
他瞬間被激怒,脫口而出,「你竟敢質疑孤……我?」
孤?
我去集市時最愛蹲在茶館聽說書先生講故事。
而只有太子才能自稱為「孤」!
原來他就是那個失蹤的太子蕭世珩。
怪不得他覺得讓我當個妾就是獎勵了。
既然真的殺不得……
我只能認栽。
「好,我救你。」
我將他扛起,往家門走去。
05
蕭世珩傷勢過重,在半路又暈死了過去。
我將他扔在地上,上下打量。
他身上的刀傷極深,皮肉外翻,血色暗沉。
看得出下手之人是奔著要他的命來的。
流了這麼多血,換作常人恐怕早已死透,可他偏偏還有氣息。
也是,既然他是那什麼男主,自然是命硬得很。
誰都可能死,唯獨他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
也沒必要浪費我辛苦采來的珍貴草藥了。
我利落地將他扒了個精光,連條褻褲都沒留。
隨後,細細搜遍他全身每一寸,甚至連後臀都翻了下。
一是找線索。
二是找值錢東西。
結果令人大失所望。
他身上窮酸得很,什麼銀錢票據都沒有,也沒什麼特殊的胎記。
唯一值錢的就是一枚質地上乘、觸手溫潤的玉佩了。
玉佩上清晰地刻著一個【珩】字。
果然是他。
太子ţú⁻蕭世珩。
我將玉佩毫不客氣地揣進自己懷裡。
就在這時,金字再次閃現:
【接下來,將是你們培養感情的一個月。】
【別信這狗男人的任何鬼話!他或許愛你,但他永ƭũ₊遠更愛他的皇位!】
【清醒點!趁早謀劃,找到一線生機!】
金字告訴我。
按照原本的劇情發展。
蕭世珩在他養傷的這一個月里,看上了天真善良、不諳世事的我。
我們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他回京後,會排除萬難納我為妾。
我們確實有過一段好時光。
只可惜,他是不受寵的太子。
他需要倚仗太子妃的母族。
為了向太子妃表忠心,為了他的宏圖霸業。
他雖然深愛我,但是親手劃花我的臉,殺死我腹中的胎兒。
最後將我掛在城門口暴曬。
太子妃路過時還掩鼻輕笑,「這肉乾真香啊。」
一想到我死得如此慘烈,胸腔里的恨意翻湧。
既然護不住我,又何必來招惹我?
這狗男人。
真該死!
06
為了推進所謂的劇情。
我認命地照料起蕭世珩。
他昏迷了整整三日,高燒反覆。
期間多次抓著我的手腕,模糊地喊著「娘」。
因腿上的刀傷極深,幾乎見骨,他無法行動自如。
這三十個日夜。
我們與世隔絕,朝夕相對。
他給我講京城的繁華,說街市的車水馬龍,說宮殿的琉璃瓦在陽光下如何流光溢彩。
而我則給他煮最苦澀的草藥,熬最濃郁的野菌湯。
蕭世珩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滾燙。
果然如同金字所言那般。
蕭世珩愛上了我。
這日,我將最後一口藥汁喂入他口中,還沒來得及擦去他唇邊的藥漬,便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眼底的深情幾乎要將我吞噬。
「小棠。這些時日,幸得有你。
「我心悅你,你可願嫁我為妻?」
他嗓音低沉,帶著蠱惑。
我羞澀地點了點頭,「我願意。」
他滿意地笑了,手臂用力,將我帶入懷中,溫熱的氣息噴洒在我耳畔。
「那今日我們便在此拜了天地,結為夫妻。」
金字再次出現:
【醒醒!他東宮裡早有一位太子妃、兩位側妃了!你被小五了!】
【呵,狗男人,傷剛好了點,就開始癢了是吧?】
【三日後他的人就會找到這裡!而你會在今夜懷上他的孩子,這是你不幸的開始。】
我害羞地倚在蕭世珩的胸口,指尖在他衣襟上畫著圈。
「夫君,若我們成了夫妻,便是世間最親密之人了。
「那你的東西,自然也就是我的東西了,對不對?」
他低沉一笑,滿眼寵溺地颳了下我的鼻子。
「這是自然。莫說身外之物,便是我的命,你想要,我也給你。
「小棠,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不要誤了這好時辰。」
說著,他翻身將我壓在身下。
灼熱呼吸逼近。
細密的吻即將落下。
可下一秒,他整個人猛地一僵,隨即重重倒在一旁。
他眼中是無法置信的驚駭。
「小棠,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我渾身動彈不得?」
我緩緩坐起身,理了理微亂的衣襟,對他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再無半分情意。
「不過是加了一點山里特產的麻散而已,只是手抖加多了些,藥性烈了些,夫君莫怪。
「夫君方才說,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
我俯身靠近,手指輕撫過他俊美的臉龐,眼神冰冷。
「那我現在,想問你借一樣東西。」
「什……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