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彈不得。
只能驚恐地看著我,瞳孔劇烈顫抖。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語氣溫柔。
「夫君這張臉,我真是喜歡得緊。不如……你把它送給我吧?」
07
不等蕭世珩回應。
我從懷裡抽出了匕首,對準了他的鬢角。
微微一壓。
一縷鮮紅便滲了出來。
我最擅長剝皮了。
經常拿動物皮去換銀錢。
大家都誇我的皮是最完整的。
只是剝人皮,倒真是頭一遭。
因此我格外小心,全神貫注。
刀尖沿著皮膚紋理遊走,小心地分離著每一寸連接。
屋內只剩下刀刃划過皮肉的嘶嘶聲,以及蕭世珩絕望的嚎聲。
花了將近兩個時辰。
我才將蕭世珩的臉皮完整地剝了下來。
此時的蕭世珩,面部只剩一團模糊血肉,猙獰可怖。
但他的眼睛還在死死瞪著我。
我小心翼翼捧著臉皮,走到水盆邊,洗去血污。
又取出早已備好的特製樹膠塗抹在內部。
隨後,我對著銅鏡,將臉皮貼上了自己的臉頰。
我能感受到,它正在與我的肌膚融為一體。
身後依舊是蕭世珩不停歇的咒罵聲。
「你這毒婦……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定將你……碎屍萬段!!」
我沒搭理他。
只是對著銅鏡,嘗試著不同的表情。
很真實。
我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鏡中的蕭世珩也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我重新踱回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蕭世珩,壓低嗓音,冷聲斥道:
「大膽!程小棠,你敢詛咒當朝太子?」
08
蕭世珩終於明白我想做什麼。
他氣得渾身發抖。
突然,滾燙的鮮血從他口中噴出來,濺得滿床都是。
「賤……人」
他從喉嚨里拚命擠出兩個字。
我當場就笑了。
原來太子罵人與市井無賴也並無區別。
既然不會好好說話,那就別說了。
我將匕首伸進了他的嘴裡。
手腕輕巧地一旋一剜!
一截軟肉掉落在地。
「呃……嗬——!!!」
咒罵聲被悶在喉嚨里,只剩下了痛苦的嗚咽。
這下,世界清靜多了。
麻散的藥效逐漸退去。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下。
我繼續用匕首挑斷了他的手腳筋。
蕭世珩,從今往後,你就做一團只能蠕動、無法反抗的爛肉吧。
蕭世珩疼得全身劇烈抽搐,白眼翻得都快只剩眼白了。
好幾次眼看要暈過去——
我反手一根銀針扎他人中上,強行喚醒。
「暈過去?豈不便宜你了?」
我輕笑著,小心翼翼為他灑上厚實的金瘡藥,仔細止血。
萬一他不小心死了。
我豈不是又要重新剝一次皮?
那也太累了吧。
通過這一個月來的朝夕相處。
我已經很了解蕭世珩了。
他說話時眉梢微挑的弧度。
他噙笑時嘴角總是隱含著譏諷。
他發怒時指尖會無意識輕叩桌面。
他看人時眼神總是高高在上……
這些神態,我已經能模仿得九成像了。
劇情不許男主死?
但沒說不許他重傷、殘廢、生不如死吧?
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吊著。
這世界,就崩不了。
我摸著臉上這張嚴絲合縫的新皮。
嘴角越扯越大,壓都壓不住。
從今天起,我便是蕭世珩,是當朝太子。
劇情?
我親自走。
09
三日後。
馬蹄聲踏破了山林的寂靜。
小木屋被黑壓壓的侍衛圍得水泄不通。
甲冑森然,鴉雀無聲。
為首的侍衛統領疾步上前,抱拳行禮,臉色惶恐。
「屬下救駕來遲,令殿下身陷險境,萬死難辭其咎!請殿下重罰!」
他的目光越過我,落在我身後床榻上。
那團被髒污被子緊緊裹住、只勉強透出一個人形輪廓的東西上。
他的語氣變得遲疑:「殿下,這位是?」
我臉上悲痛,長長嘆息一聲。
「這是孤的救命恩人程小棠。
「若非他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軀為孤擋下所有致命殺招,此刻躺在這裡、無聲無息的人……便是孤了。
「他為我重創至此,形同廢人,孤豈能做那忘恩負義之徒?將他一同小心抬回宮去,命太醫署好生照料。」
說著,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腿,眉頭微蹙。
「再去為孤尋一張椅轎來。墜崖時傷了腿骨,如今……已是行走不便了。」
「是!屬下遵命!」
統領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恭敬退下。
一行人護送著我。
小心翼翼地將椅轎抬上了那輛奢華的馬車。
蕭世珩也被抬了上來,躺在我的腳邊。
車輪滾滾,駛向皇城。
一路上,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蕭世珩憤恨的目光。
然而,他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這幾日的嘶吼早已耗盡了他最後的氣力。
就在此時,金字再次出現,透露出接下來的劇情:
【宮門深似海,殺機四伏。皇后為此次刺殺幕後元兇。】
【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太子雖存,然宮中無人可信,處境如履薄冰。】
【提示:其原定命數需憑藉聯姻獲得丞相鼎力支持,方得登臨帝位。功成之後,可過河拆橋。】
10
按照宮中規矩。
我回宮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養心殿向皇帝復命。
我在殿外整整等了一炷香的時間。
皇帝身邊的王公公才出現:
「太子殿下,陛下正在休息,吩咐下來了。說您平安歸來便是萬幸,受了驚嚇就好好在東宮將養著,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我心下冷笑。
好一個「免了」,分明是連見都懶得見。
剛示意侍從抬我離開。
便聽見高聲通傳——
「皇后娘娘駕到——!」
只見皇后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疾步而來。
我掙扎著就要從椅轎上起身行禮。
結果一個踉蹌便從椅上重重摔倒在地,發冠歪斜,模樣狼狽不堪。
「兒臣……兒臣參見母后……請母后恕兒臣失儀之罪……」
皇后的目光釘在我的腿上,隨即化為浮於表面的關切。
她上前一步,虛虛地抬了下手,並未真正攙扶。
「哎喲,快起來!都傷成這樣了,還講這些虛禮做什麼!
「本宮一聽聞你腿傷嚴重,心都揪緊了,立刻帶了太醫來給你瞧瞧。快,張太醫,還愣著做什麼?趕緊給太子殿下仔細診治!」
一旁的宮人手忙腳亂地將我攙扶回椅中。
那張太醫戰戰兢兢地跪地上前,先是屏息凝神地為我診脈。
接著,他又小心翼翼地檢查我的腿,按壓幾處大穴,觀察我的反應。
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半晌,他收回手,撲通一聲將頭重重磕在地上,聲音顫抖:
「回、回稟皇后娘娘……殿下腿骨已然斷裂,多處筋脈嚴重受損,乃至氣血徹底阻絕,無法貫通……臣、臣惶恐,殿下此腿……怕是……怕是再難恢復。」
皇后聞言,眼裡快速閃過一絲狂喜。
她急忙拿起絲帕,按了按眼角,假裝悲切:
「天啊,蒼天何薄於我兒……怎會如此……」
她轉而又對我強顏歡笑。
「不過,萬幸的是人還活著,太子,你千萬要看開些,好生休養,說不定……說不定會有奇蹟發生呢……」
她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安慰之詞,仿佛慈母一般。
隨後便帶著太醫,心滿意足地擺駕離去。
我慢慢抬起手,用寬大的袖袍掩住了唇角,眼底儘是譏諷。
我從小在深山老林里與豺狼虎豹奪食,於懸崖峭壁間摸爬滾打。
嘗遍百草。
煉製各種藥劑。
脈搏比尋常女子要強健有力。
豈是這深宮裡養尊處優的太醫能摸透虛實的?
至於這腿?
我已用金針徹底封死了腿部的幾條主要經脈。
莫說是太醫,就算華佗再世,診出來的只會是經脈盡斷、氣血枯竭、回天乏術的死象。
我與蕭世珩之間終究存著體魄之差。
如今暫以殘軀掩人耳目,才是最穩妥的選擇。
11
我被小心翼翼地抬回了東宮。
轎輦剛在殿門前停穩,還未及通報,一個身影便撲了過來,險些撞到抬轎的內侍。
是太子妃沈明玥。
她雲鬢微亂,眼眶泛紅。
「殿下!這些時日您究竟去了哪裡?可知妾身日夜憂心,肝腸寸斷,幾乎快要活不下去了……」
就在此刻,金字再次劇透:
【警告:戀愛腦惡毒女配已上線。】
【她愛男主勝過自己的性命,占有欲已深入骨髓,扭曲成執念。】
【此女手段極為惡毒,原劇情中直接害死女主。最終結局:被利用殆盡後,全家皆為女主陪葬。】
我尚未回應。
沈明玥的目光已然下移,定格在我的雙腿之上。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顫抖著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滿臉驚恐。
「殿下……你的腿……你的腿怎麼了?!」
我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悲涼。
「玥兒,不必再問了,我已是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一個連站立都無法做到的廢人……」
我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艱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她淚水更加洶湧。
「是誰?是誰將你害成這樣?!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我沒有直接回答。
只是用力捶打著自己的雙腿。
「我這太子之位……如今看來,怕是也保不住了……」
我看著沈明玥,眼神痛苦。
「玥兒,我們……和離吧。我不能、不能以此殘破之身耽誤你的大好年華……」
「不——!!!」
沈明玥幾乎是尖叫著打斷我。
她瘋狂地搖著頭,雙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肉里,仿佛一鬆手我就會立刻消失。
「我不准!我不准你說這樣的話!」
她眼神偏執得可怕。
「你是我的夫君!是我沈明玥的天!我絕不會和離!太子之位只能是你的,誰也奪不走!」
等著就是她這句話。
我面上ţű̂₃卻仍是痛楚萬分,無奈地嘆息道。
「玥兒,你這又是何苦……」
「因為你是我夫君!」
她斬釘截鐵,眼中滿是堅定。
「夫君,你放心,從今日起,妾身就是你的腿,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分毫!」
自此。
我便順理成章地在東宮內靜養。
而真正的蕭世珩被我安置在最偏僻的側殿深處。
我每日都會去探望他一次。
各種名貴的補藥湯水如同流水般送入他的房中。
生怕他出一點意外。
蕭世珩不愧是男Ťŭ₌主。
就算現在已然成了個廢人,但是求生意志頑強得可怕。
他居然拼了命也要活著。
呵。
也是。
畢竟他不知道自己死後可以重開一局。
我,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12
朝堂上廢除太子的呼聲日漸高漲。
畢竟歷朝歷代,就沒有站不起來的儲君。
我的存在,成了皇室最大的尷尬。
皇帝子嗣單薄,儘管年年採選、廣納嬪妃。
但嬪妃們要麼難以懷孕,要麼胎兒莫名流產,能平安長大的皇子鳳毛麟角。
如今除了我這個廢太子。
便只剩下繼後所出的三皇子蕭世衡。
他幾乎是眾望所歸的儲君人選。
皇后一黨更是氣焰囂張,只待時機成熟,便將我徹底取而代之。
可偏偏就在此時。
一樁驚天醜聞震動了整個宮廷。
那日清晨。
侍女照例前往偏殿為蕭世珩送藥,剛推門便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
沈明玥當即帶侍衛疾奔而至。
一副不堪入目的景象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蕭世珩赤裸地癱趴在床上。
身下漫出的鮮血已浸透床褥,暗紅一片。
而三皇子蕭世衡,身無寸縷,伏於其後,仍在一片血污中瘋狂聳動。
他神情沉迷恍惚,對驟然闖入的眾人毫無所覺,口中甚至發出興奮的悶哼聲。
沈明玥當即厲聲喝道:「快!快將他們分開!」
侍衛們強忍驚駭上前拉扯。
三皇子這才如夢初醒,發出尖叫聲。
但醜態已被太多宮人目睹。
頃刻間傳遍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