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視男風為大忌的朝代,這是大罪。
更何況主角竟是皇子!
蕭世衡,徹底完了。
陛下聞訊,龍顏震怒。
蕭世珩被施以宮刑,赤身掛於城門示眾,以儆效尤!
而三皇子蕭世衡,則被廢為庶人,終身圈禁於宗人府。
13
我讓沈明玥推我去送蕭世珩最後一程。
他剛被處以宮刑。
整個人像塊破布般被丟棄在刑房角落。
下身一片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聽到動靜,他艱難地睜開眼。
看到是我,他的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
我示意沈明玥將我再推近些,直至能清晰感受到他痛苦的喘息。
我俯下身,臉上沉痛,帶著哽咽。
「對不起,小棠,是孤無用……竟連自己的恩人都護不住……」
這句話徹底壓垮了他。
他不知從何處爆發出最後一絲力氣,居然抬頭,朝著我的臉,啐出一口血沫!
「放肆!」
不等我反應。
身後的沈明玥已經快步上前,掄圓了手臂,用盡全身力氣。
【啪】地一聲。
狠狠扇在他猙獰的臉上。
「你這下賤的腌臢奴才!」
她的聲音尖銳。
「太子殿下念你些許恩情,待你如上賓,賜你錦衣玉食!你不知感恩戴德,反而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污穢之事,玷污殿下清譽,敗壞了東宮的門風!你死一萬次也難贖其罪!」
蕭世珩看著沈明玥,張大嘴巴,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卻只能發出破碎的「啊……啊……」
沈明玥嫌惡地瞥開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她不耐地揮揮手,語氣冰冷,對旁邊的侍衛下令。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沒聽見聖旨嗎?立刻將這穢亂宮闈的賤奴拖出去,掛上城門示眾!不得有誤!」
侍衛粗暴地將他拖行而去。
最終,他赤身裸體地懸吊於高高的城門之上。
在風中無力地晃動著。
我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哎。
千算萬算。
確實沒算到沈明玥的占有欲竟如此瘋狂。
連個男人的醋也要吃。
她竟敢暗中給三皇子下藥,將兩人丟在一起。
既毀掉了最有資格取代我的三皇子。
也順手清理了這個讓她看著刺眼的恩人。
手段狠毒,一箭雙鵰。
只是,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蕭世珩卻死了。
看來又要重來了。
14
烈日灼灼。
城門毫無遮擋。
不過才曝曬了一日,蕭世珩便已斷了氣。
我靜坐在東宮,已做好了一切從頭再來的準備。
然而,等了一月有餘。
蕭世珩都曬成了臘肉,在城門口隨風搖曳。
周遭卻一切如常。
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我琢磨不透的時候。
好久沒見的金字再次出現:
【哇哦!男主已成功替代女主,經歷毀容、絕子、曬成臘肉等關鍵劫難。】
【身份置換成功,女主已成功替代男主,即將繼承大統!】
【所有核心節點均已完美契合原定劇本!命運軌道校正成功。】
看到最後一行。
我終於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笑意掠過唇角。
太好了。
省得我再費心費力,重走一遭。
後面的劇情,便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推動著,發展得異常順利。
宗人府莫名起了大火,火勢兇猛異常。
待火勢被撲滅時。
三皇子已被燒得面目全非,焦糊難辨,只剩一段黑炭般的殘骸。
幾乎與此同時。
皇后買兇刺殺太子、並暗害多位皇子導致陛下子嗣稀薄的罪行被捅了出來。
細節詳實。
人證物證俱在,根本無從辯駁。
皇帝震怒。
當朝便下旨廢去其後位,剝奪一切封號,將其打入冷宮。
接連經歷廢后與喪子之痛。
皇帝愈發偏執多疑。
他將全部希望寄託於求得新的子嗣,四處搜羅各種所謂的【金丹秘藥】。
宮中上下皆知。
一位名叫唐沉的新晉太醫手段不凡,尤其擅長進補之術,深得陛下信重。
皇帝依其所獻藥方日夜進補。
自覺身體日漸強健。
便Ṭū₆愈加放縱,夜夜臨幸後宮、縱情聲色。
不料一個月後……
在一場異常激烈的雲雨之中。
皇帝突然倒在一位剛進宮的秀女身上,再也沒能醒來。
為保全皇室顏面。
宮中對外只得宣稱皇帝是因連日操勞國事,突發惡疾而駕崩。
國不可一日無君。
我作為太子,順理成章地繼承大統,登基為帝。
朝堂內外皆忙於新君登基大典。
自然無人留意到,那位曾名噪一時的太醫唐沉,幾日前就已失足落水、意外溺亡。
太醫院的名冊上。
他的名字悄然浮現,又悄然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15
登基大典當日,滿城鐘鼓齊鳴。
盛典的餘音還沒散盡。
又一喜訊傳來。
太醫確診,沈明玥有喜了。
我龍心大悅,立刻便下旨冊封沈明玥為皇后,母儀天下。
戲,既然要做,那就得做全套。
從那之後,我把沈明玥寵上了天。
綾羅綢緞、珠寶珍玩如流水般送入她的坤寧宮。
六宮形同虛設。
我只專寵她一人,再未看其他嬪妃一眼。
即便國事再繁忙,我也會抽空天天陪她用膳、賞花、說體己話。
宮中人皆傳帝後同心、鶼鰈情深。
沈明玥果然徹底淪陷。
她滿心滿眼只剩我和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
我只是某次在她面前不經意地嘆了口氣。
「有時朕也覺得為難……丞相在朝中門生故舊遍布,就連兵部、吏部也多有他的人。有些國事,朕想做主,卻也束手束腳。」
她一聽,頓時心疼得眼眶發紅,竟毫不猶豫地從妝匣底層取出一份名冊,主動奉上:
「陛下何須為此煩憂?臣妾既已是陛下的人,便萬事以陛下為重。這是父親……往日為鞏固勢力,安插在要職上的人員名單,陛下可細看。」
我內心冷笑,面上卻感動不已,握緊她的手。
「得妻如此,是朕之幸。」
自此,她主動疏遠丞相府。
丞相幾次三番差心腹遞密信入宮。
她看也不看便原封退回。
我趁機出手。
明升暗降、調任閒職、查舊帳、扣罪名……
一步步剪除丞相的羽翼。
不過數月。
曾經權傾朝野的丞相已被架空。
時機徹底成熟。
那日早朝。
我授意的御史突然出列,聲淚俱下呈上一封血書奏摺。
痛陳丞相【結黨營私、意圖謀反】的十大罪狀!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我面色鐵青,勃然大怒,當即下令禁軍直接徹查丞相府。
不過半日。
禁軍統領便捧回來一個從書房暗格中搜出來的密匣。
裡面是幾封丞相與敵國密謀、準備裡應外合的親筆信。
字跡、私印ṱů₁一模一樣,鐵證如山。
我拿著那沓密信,氣得手都在抖,在滿朝文武驚懼的目光中,厲聲下旨:
「革去丞相所有官職爵位,抄沒家產!丞相府上下親眷,全部押入天牢——秋後問斬,一個不留!」
至此,塵埃落定。
所有威脅,徹底剷除。
16
沈明玥挺著剛顯懷的肚子,不顧宮人阻攔,跌跌撞撞闖入御書房。
她跪倒在地,淚如雨下:
「陛下!我爹是冤枉的!他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怎麼可能會謀反?求您看在臣妾、看在未出世的皇兒份上,饒過他吧!」
我慢悠悠放下手中的筆,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落在她狼狽的臉上,語氣淡漠。
「朕知道。」
她一怔,淚水還掛在睫毛上,像是聽不懂這三個字。
我唇角微勾,看著她的眼神里滿是溫柔。
「因為那些與敵國往來、密謀造反的信函,是朕命人仿造筆跡、刻印私章,放進你父親書房暗格最深處里的。」
她猛地抬頭,臉上血色盡褪,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為……為什麼?我父親忠心輔佐,我更是你的皇后!你為何……」
我打斷了她的話,「因為你害死了程小棠。」
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癲狂地大笑起來,笑聲刺耳。
「可笑!你居然因為一個廢人這樣對我?是!沒錯!是我設計害死他的,那又如何!」
我看著她,眼神里甚至帶上一絲憐憫:
「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招惹過你!」
無論是當初那個按著劇情走的我,還是後來替我去死的蕭世珩。
我們都沒有害過沈明玥。
沈明玥發出一聲冷笑:
「沒招惹我?你每日對他噓寒問暖就是惹到我了!我才是你的太子妃!是你的皇后!你是我的!你的眼裡心裡都只能有我一個人。」
「所以他必須死!他死得可真慘啊,被吊在城門上活活曬成了人干,我上次聞了下,還很香呢,哈哈哈……」
看著她又哭又笑的瘋癲模樣, 我忽然笑了。
「和你說個秘密吧, 其實……」
我抬手, 指甲摳進鬢角。
刺啦一聲。
直接把臉皮撕了下來。
露出了我原本的真實面容。
「朕,才是程小棠。
「而城牆上那塊臘肉,才是你心心念念的蕭世珩啊。」
沈明玥笑容僵在臉上。
她死死盯著我手中那張柔軟的人皮面具,又猛地轉向我的臉。
震驚、恐懼、難以置信……
最後是徹底崩潰。
「不……不可能……你騙我!!!這不是真的!!」
她尖叫著, 聲音撕心ťü₁裂肺。
看到她那麼痛苦, 我笑得更開心了。
「多謝了啊, 朕的好皇后, 要不是你,朕哪能這麼順利上位?」
她徹底癱軟在地,目光渙散。
忽然,她捂著肚子, 滿眼恐懼。
「那……那這孩子……」
「朕是女子,你說呢?」
17
看著沈明玥茫然的眼神。
我好心讓她死個明白。
「那晚你給朕下的催情藥, 朕早就知曉。不過是將計就計, 暗中與你調換了杯盞——你喝下的,只是尋常的安神湯。所以你沉睡一夜,實則什麼都未曾發生。
「之後數月,你的每日膳食湯飲中,都被加入了假孕藥。脈象自然呈現出滑象,所有太醫都診不出異常。你有孕了,朕便可順理成章不再碰你,甚至為你Ŧű̂₃遣散後宮, 獨寵你一人。
「而你,竟真被寵愛沖昏頭腦, 心甘情願地將你父親的勢力交到了朕的手上。」
看她渾身顫抖。
我補上最後一句:
「不過你也別太難過。若今日是真正的蕭世珩,你的下場只會比現在慘烈百倍。」
我沒有說謊。
依照金字所說。
蕭世珩登基之後。
將我的死全部歸咎於沈明玥, 對她施以了慘無人道的【梳洗之刑】。
宮人用滾水反覆澆燙她的全身, 再用鐵刷一次次刮下燙熟的皮肉。
直至她血肉模糊、受盡極痛方才斷氣。
與他相比,我簡直稱得上慈悲。
「賤人!我殺了你!」
沈明玥徹底瘋了。
她掙扎著爬起, 直直撲向我。
我卻在她驚駭的目光中, 從容不迫地站起身。
衣袖輕拂。
寒光驟現。
匕首划過了她的脖頸。
她所有咒罵聲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雙眼, 死死盯著我, 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她可能死也不明白,自己死得如此快。
我抬手, 緩緩抹去臉上被濺到的血跡。
金字再度於空中浮現:
【完結撒花!原定劇情線已終結, 從此天高海闊, 你的人生再無劇本!】
我定定地看著金字, 將壓抑在心底許久的疑問問出:
【你,究竟是誰?為何幫我?】
金字調皮地跳躍了幾下, 像是對我眨了個眼。
光芒流轉。
最終凝聚成幾行文字:
【我是這破書的頭號黑粉!原作者把你寫得那麼慘,我氣不過,連夜輸出 99 條差評狂噴她!】
【結果作者破大防了,居然把我給寫進書里了。】
【若這破書不能完結,我永遠都出不去, 恭喜我們,都自由啦!】
字跡閃爍到最後。
不再像以往那樣簡單地消失,而是綻開成一簇絢爛的煙火, 照亮了整個大殿。
我看著空無一物的前方。
忽然覺得身上一輕,好像某種跟隨已久的注視終於離去。
從今往後。
我的命,由我做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