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於姝遇完整後續

2025-10-0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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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宴成親的那天,控制了我身體三年的系統終於消失。

大婚之夜,沈宴隨意挑開我的蓋頭。

「⼩晚在閉關突破,今晚我要替她護法。」

「謝姝,你乖⼀些等我回來。」

沈宴去找了他的⼩青梅,沒發現我看他的眼神早已沒有往⽇的愛慕。

深夜,我披著一⾝嫁衣來到了地牢。

⾥面鎖著⼀個窮凶極惡的魔。

是本該死於大戰中的幕後⿊⼿,也是曾經的劍道天才。

現在的他,雙⼿被⽞鐵所縛,紅色的眼尾懸著淚,修⻓的⼿指貼近我的頸間似是嘆息。

「阿姝,新婚之夜也會來憐我嗎?」

*

新婚夜,花燭紅妝。

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像個精緻的木偶。

紅蓋頭下的眼睛微睜,透著⼀絲詭異的⾦色微光。

腦海中一道⽆機質的聲⾳響起:

「劇情任務檢測中……進度 99%」

我眼睫顫了顫,身體有一瞬間脫離系統的控制。

果然劇情越接近終點,系統對我的控制力就越弱。

三年前,我因為⼀場試煉墜⼊山崖。

醒來時腦海中被迫綁定了一個自稱是劇情矯正的系統。

它囚禁了我的靈魂,操控著我的身體去攻略一個叫沈宴的人。

可偏偏它用的⼿段噁心至極,卑躬屈節,用著我的臉對那男子百般奉承。

對沈宴舔了三年,終於求來了這門婚事。

和沈宴成親,就是這場荒誕劇情的終點。

就在此時,門被人打開。

系統重新占據上風,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我透過蓋頭縫隙看見鵝黃的衣裙。

非常熟悉,是沈宴的青梅,曲晚。

曲晚看著我一身婚服,安靜地坐在床上。

她輕笑了一聲,「師姐今日真漂亮。」

鵝黃的衣裙翩躚至我眼前,曲晚嗓音輕柔:「不過你的新郎在哪裡呢?」

我聽見系統操控著我開口:「曲晚,如今我已和阿宴成婚,是你輸了。」

曲晚垂下眼,神色莫名:「我可能是輸了……但是謝姝,你那好郎君現在還睡在我榻上。」

她的手從蓋頭下探出,微涼的手指落在我的側臉,又緩緩下滑,撫上我的脖頸:

「沈宴昨晚可是與我訴了一夜的衷腸,他說當年驚鴻一瞥的仙人,如今也不過是隨意勾勾手就會聽話湊上來的下流貨色,娶你只是因為你夠聽話。」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那又如何,我愛他……」

那雙輕柔貼著頸間的手突然用力,曲晚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謝姝,他都這樣了你還要嫁他!」

良久,頸間的手指終是鬆了力,她的聲音像風一樣輕:

「我有時候真想掐死你……師姐,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曲晚抬手理了理我被弄亂的衣領。

「罷了,你定是還沒看清那個人的真面目,今晚你可以試試在這新婚夜能不能留下你的如意郎君。」

她捏住了紅蓋頭,停頓了幾秒直接掀開。

「這蓋頭只能由丈夫挑開……」

曲晚微微揚起的嘴角在對上我的眼神時僵住。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恨我?」

曲晚沉著臉色湊近我。

我的視線被她抬起的手指遮擋,下一秒頸間傳來刺痛。

「不准這樣看我……謝姝,你不能恨我。」

她的聲音變輕,讓我有些聽不清了。

「……你總是識人不清,今晚我就去將他殺了可好?」

系統操縱著我的身體把曲晚推開,怒喊著讓她滾出去。

我試圖阻止系統的動作,沒有成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把曲晚推出了房門。

無力感像是潮水將我包裹,整整三年,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不停傷害周圍親近的人。

曲晚是我當年撿回來的小孩。

她蜷縮在垃圾堆旁邊,朝我看過來的眼神安靜卻空洞。

我將她抱回了宗門,求師父認下她做徒弟。

我開始教她課業,陪她練劍。

後來的曲晚小小一個,會跟在我後面軟軟地喊師姐。

直到之後沈宴出現,與曲晚相認,我才得知兩人之前便是青梅竹馬。

只是當年曲晚家道中落,被迫流落街頭,才失了聯繫。

傍晚,沈宴帶著輕微的酒氣走到我身邊。

系統操縱著我的身體柔若無骨地貼上去,嬌嗔地訴說情話。

我面無表情地聽著,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是真的沒招了。

整整三年,我已經能夠平靜地聽系統用我的嘴講燒話了。

沈宴隨意挑開蓋頭,低聲道。

「小晚在閉關突破,今晚我要替她護法。」

紅色的障面滑落在地,腦海中的機械聲再次出現。

「劇情任務檢測中……進度 100%」

沈宴的聲音幾乎和系統一起響起:

「謝姝,你乖一些等我回來。」

沒有得到回應,沈宴不滿地低頭看去。

懷中的謝姝垂著眼,安安靜靜地沒說話。

他無奈地低頭親了親懷中人的額頭。

「你不要鬧脾氣,小晚現在需要我。」

「如今我們已經成婚,你也該知足了。」

沒等到我的回答,沈宴已經不耐煩地起身離開了。

……

「任務完成,036 號系統申請脫離世界……」

我的手指微微蜷縮,嘴角微不可聞地上揚。

「警告!警告!能源受損!遭受未知能量攻擊……脫離失敗……」

我緩緩抬眸,眼底一片清明。

金色的符文自身下浮現,籠罩住整個房間。

我抬手結印,從眉心往外虛空一抓,拖拽出一顆金色的小球。

它驚恐地試圖逃竄,卻被符文反彈回來。

我看著它的動作嗤笑一聲。

「真以為我的身體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我起身伸手精準掐住了金色小球。

「占用了我的身體三年,也應該向我這個原主人好好打個招呼吧。」

036 號試圖掙扎:「任務都是總部派發的,我只是負責執行……」

我瞭然點頭,「噢,總部……」

036 號見我停住動作,語氣得意:「你最好是現在放了我,否則你的結局就是被抹殺靈魂。」

我低笑一聲,手指陡然收攏。

「把你的總部一起端了不就行了。」

金色小球碎裂在手中,一縷細微的光線自掌心瞬間遁逃。

謝姝的身體緩緩倒下,如同一具空殼。

內里的靈魂早已隨著光線追蹤而去。

這三年時間裡,操控不了身體,我就只能鍛鍊自己的精神力。

出竅一勢早已練得出神入化。

我跟著金線找到了所謂的總部。

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金色小球起伏間就是一陣海浪。

每顆金球延展出兩縷金絲,絲線的盡頭是兩個懸浮的靈魂。

一道逐漸凝實,一道逐漸模糊。

被牽引的靈魂或喜或悲,皆被金絲捆綁。

我跟著遁逃的金線找到了強占我身體的靈魂,是一個中年男人。

他的靈魂幾乎已經凝聚成實體,卻又布滿了即將破碎的裂紋,因為金絲那頭供他吸食的靈魂掙脫了。

周圍的金色小球似乎發現了我這個不速之客,紛紛朝我聚攏。

我看著那強占我身體的靈魂躲在遠處,伸出一張醜陋的臉得意地對我叫罵。

「……原來如此。」

我扯了扯嘴角,「靠吸食靈魂而生,你們還真是成群結隊的小偷啊。」

金色小球連接的兩道靈魂,一道是搶占者,一道是受控者。

受控的一方被搶占者吸食能量,而所謂的任務,也是為了改變原靈魂的命運,奪其氣運。

周圍的金絲蠢蠢欲動,它們聞到了大補的靈魂氣息。

……吸干她,吸干她!

我低頭沉默地看著數以萬計的金絲穿過我的靈魂。

搶奪過我身體的靈魂貼近,嘲笑道:「還以為你能有幾分能耐,不過也是廢物一個……你笑什麼?」

我帶著笑意抬頭,瞬間伸手扼住他的脖頸,「笑你啊,第一個衝上來送死。」

那靈魂驚恐地掙扎:「不可能,你的靈魂怎麼還會有實體……」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未說完的話被吞沒在火光里。

「神府為爐,地魂為火,焚!」

我垂下眼,滾燙的風帶走手中的靈魂粉末。

千萬點火光從我身上燃起,瞬間順著金絲蔓延。

精神力化作的劍刃橫掃,火光順著磅礴的劍風愈演愈烈。

火光吞噬著那些強盜的靈魂。

受囚的靈魂終於重獲自由。

*

回到熟悉的身體里,我抬眸對上了銅鏡。

鏡中的女子黛眉朱唇,珠圍翠繞,一襲紅衣醒目得有些灼人。

我無奈地張開手掌。

手指蔥白如玉,連我練了多年劍的手繭都沒了。

這具身體三年沒有修煉,那強盜靈魂天天研究如何讓肌膚更白,容貌更美,好去勾搭沈宴。

我擰著眉開始摘腦袋上的頭飾,這發簪插得又重又緊。

像是有個人在揪著我頭髮說:

「你結婚了你結婚了……」

我磨了磨牙。

還是讓他死得太輕鬆了。

他爹的,給我留了一堆麻煩。

……

深夜,月色隱於雲霧之下。

地牢里,昏暗的台階層層疊疊。

我輕車熟路地到達了最底層。

這裡關著一個窮凶極惡的魔。

聽聞他三年前忘恩負義,殺盡師友,甚至當場墮魔。

留下血債後轉頭混成了魔主。

在魔界名聲大震。

鄙人不才。

這位魔主是我曾經的竹馬。

只不過我與他後續拜師入了不同的宗門,聯繫逐漸少了些。

直到三年前,我被人魂穿,他一戰成名。

我倆就一直沒機會見面了。

直到一月前,眾仙門合力圍剿魔族,魔主自爆元神當場赴死。

只不過沒死成,被我撿回來了。

那段時間我正在與那異魂搶奪身體,還好短暫地成功過。

思及此,我垂眸看向眼前的人。

江郁白隨意屈起一條腿,手臂懶散地搭在膝蓋上。

聽到腳步聲湊近才緩緩抬頭。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幾秒後垂下,唇角揚起笑:

「阿姝今日真好看。」

我看著他被玄鐵縛住的雙手,只是眨眼的瞬間,眼前人消失了。

我皺眉剛想轉頭。

一隻手攬住我的腰,整個人被迫陷入身後人的懷抱。

修長的手指撫上我的側臉,他在我耳邊低聲輕嘆:「阿姝,新婚之夜也會來憐我嗎?」

我垂眸看向他的手腕。

「怎麼連玄鐵也困不住你。」

江郁白聞言抬手,手腕間還束著一圈玄鐵,只是連著玄鐵的鐵鏈早已斷裂,剩半截晃晃悠悠地掛著。

他勾起那截鐵鏈,圈起我的手腕打了個結。

兩個人的手被迫捆到了一起。

江郁白心情極好地晃了晃手腕。

「現在困住了。」

我:……

「阿姝,想困住一個魔,最好是以身為鎖。」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你若是日日同我在一起,我又怎麼能逃得掉。」

我無語地給自己解開鎖鏈。

「那還真是分不清到底是你被囚禁還是我被囚禁了。」

江郁白低頭,下巴靠上我的頸肩,好整以暇地對上我側過來的視線。

他盯了我半晌,我以為他是有什麼話要說。

結果江郁白語氣幽幽:

「半夜穿著一身婚服來見我,是想勾引我做你的郎君嗎?」

我:……?

三年不見,這人怎麼陰成這樣了。

我記得江郁白之前明明是個陽光開朗的傻白甜來著。

墮魔給人墮成陰濕男鬼了?

不會和我一樣被人魂穿了吧……

我盯著他的眼睛仔細看了看。

也沒有啊。

江郁白見我盯著他,恬不知恥地把臉湊得更近了些。

「如何,我這臉是不是比你那夫君好看多了。」

我點點頭,「臉皮是厚多了。」

我拍開他的手,從芥子囊里掏出幾瓶丹藥給他。

「你好好養傷吧,我先回去了。」

我還沒走出去兩步,整個人被拖了回去。

江郁白聲音有些低:「為什麼急著要走?」

我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開了個玩笑。

「大概是因為……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吧。」

其實是想去看看曲晚閉關突破成功了沒。

腰間的手臂收緊,他神色莫名地笑了一聲:

「呵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配嗎?」

我看見他逐漸暗紅的眸色和額間若隱若現的魔紋,微微皺眉。

到底為什麼要墮魔?

我轉過臉去不想看他。

那隻貼著我側臉的手陡然施力。

「怎麼?阿姝也嫌棄我了……當初又為什麼要救我呢?」

我張口剛打算說話,江郁白鬆開手,轉身向地牢外走去。

金色的符咒在門上亮起。

江郁白站立在門前。

「不讓我走?」

「阿姝,你覺得這就能困住我嗎?」

他抬眸看了看符文,伸手穿過。

在即將跨門而出時,我嘆了口氣。

「江郁白,回來。」

抬起的腳又落回原地,他轉過身。

「你又嫌棄我,又不讓我走,謝姝你到底要怎樣。」

我看著他:「我只是想讓你活著。」

「你現在還不能出去……外面的仙門因為找不到你的屍體,至今還在你當初自殺的地方掘地三尺,死要見屍。」

「……我沒有嫌棄你,我只是覺得難過。」

我視線落在他的手腕。

「你的劍浮沉在你墮魔的那天自動飛到了我的身邊,它說你不要它了。」

「可我明明記得你之前最寶貝這把劍了,每學會一個新劍招都要來我面前炫耀一遍。」

江郁白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魔氣與劍氣相剋,我已經拿不起它了。」

我沉默地看著他。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讓你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江郁白,是有人害你嗎?」

他看了我許久,最後垂下眼開口。

「你還記得玄天宗嗎?」

我點頭,江郁白當年就是拜入這個宗門。

玄天宗幾年前盛極一時。

直到三年前被江郁白幾乎殺穿了整個宗門。

後來人才凋敝,如今也幾乎銷聲匿跡了。

江郁白神色淡淡地繼續道:

「玄天宗坐落於靈脈之上,修煉資源優越,甚至能讓它在眾仙門中脫穎而出。」

「可是有一天,他們突然發現靈脈開始枯竭了。」

「他們想盡了辦法也沒能阻止靈脈消失……直到玄天宗負責鎮壓的那隻魘魔說他有辦法能蘊養靈脈。」

我聞言擰眉:「魘魔最擅長蠱惑人心,他們真信了?」

「起初是不信的,後來在魘魔的幫助下靈脈確實有所好轉。」

「於是玄天宗和魘魔做了交易。」

「什麼交易?」

「血祭生靈,滋養靈脈。」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江郁白扯了扯嘴角,「玄天宗不敢動仙門的人,只能從凡間下手。」

「我那日剛好下山歷練,順道想回家鄉看看,卻發現村子裡安靜得出奇,所有的一切都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後來我才發現,那是一層骨灰……燃燒的大火燒光了所有人的性命。」

「骨灰之下我探查到了玄天宗的法訣,而我的師父正從村子裡緩步而出,沿途撒下魔獸的血,試圖將一切嫁禍給魔族。」

「我上前質問他時,他卻和我說什麼為了宗門大業……多好笑啊,於是我拔劍殺了他。」

「當時的我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想回宗門要個答案,卻被長老們抓住關進了地牢。」

我有些怔愣地看著他。

江郁白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看到我軟化的眼神,朝我走近,整個人將我攏入懷裡。

「然後呢?」

他低聲,「他們把我和魘魔關在了一起,那隻魔想要同化我,日日在我身上試驗……」

折辱虐打,甚至抽骨剖丹我都試過,但我不敢和你說。

江郁白從我的頸窩間抬頭,牽起我的手眼神委屈:

「阿姝,我當時真的好痛。」

沒有回應。

江郁白剛想偷偷瞄一眼,手背上落下了一滴帶著溫度的眼淚。

江郁白:!

他近乎慌張地低頭看我。

「不、不疼了阿姝,你別哭我一點事都沒有,真的,是我的錯別哭了。」

他的手指落在我的臉上,拭去眼淚時還帶著輕微的顫抖。

手掌撫過,留下濕潤的痕跡。

我沉默了。

為什麼當時我不在他身邊,為什麼偏偏就是那個時候靈魂被替換了。

……浮沉都已經飛來我身邊了。

明明那是江郁白在對我說。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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