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項目結束了,他也早就忘了當初的承諾。
現在我不再需要。
他卻拿著花來了。
他臉上一僵,爾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笑道:
「我真的只把蘇晴當姐姐,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讓她來給你解釋。」
我這才注意到隱在一旁陰影里的蘇晴,以及她眼裡還沒來得及收拾好的得意。
被點名後,蘇晴立刻上前一步,眼淚說來就來:
「瑤瑤妹妹,我真的只是把小川當弟弟,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麻煩小川了。」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罵沖我來,別這樣對陳川,他真的很愛你。」
我看著這齣雙簧,只覺得一股反胃感直衝喉嚨。
「打你?罵你?」我輕笑一聲,目光掃過他們倆,「我怕髒了我的手。」
「至於陳川,從你選擇出現在她婚禮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我是獨生女,體會不了有姐姐的快樂,你自己享受吧,別再來煩我。」
我自覺已經說得夠明白,直接伸手關門。
可陳川卻伸手去擋門,整個手背瞬間腫了。
蘇晴在一旁大呼小叫,心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可他卻像沒痛覺一樣不管不顧,直勾勾地盯著我,眼尾發紅,表情也有些癲狂:
「明明是你和衛年勾搭上了,你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
「瑤瑤,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不分手,我們直接結婚,好嗎?」
我被他倒打一耙的話氣笑了。
真是自己心臟看什麼都髒。
過去五年的濾鏡徹底碎成粉末,惡感充斥心頭。
陳川顯然是誤解了我的表情,眼裡又亮起光:「你是不是心疼我了?我不痛。」
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我沒再給他們任何眼神,趁著陳川被蘇晴拉開手的瞬間。
我立馬關門、反鎖,撥打保安室電話。
沒多久門外就傳來了保安的驅趕聲,陳川壓抑的低吼和蘇晴的啜泣很快就消失了。
終於清凈了。
看著房間裡零零散散屬於陳川的東西,我決定退租。
14
第二天我坐在工位刷手機找新房源時,又刷到了蘇晴的朋友圈。
【幸好難過的時候,還有家人永遠站在身邊。】
配圖是醫院掛水,她頭靠在一個人的胸膛上。
雖然她只露出了一張臉。
但靠著的那個襯衫是陳川昨日穿的。
他們倆的身體距離太近,近到負距離。
更絕的是,她那個傻乎乎的老公,在下面點了個贊,評論道:
【老婆還有我呢!永遠愛你!】
陳川也給這條朋友圈點了贊。
我盯著手機,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這個世界已經開放到我看不懂了嗎?
還是只有我當初眼瞎,泡在了這麼兩個爛人的污水潭裡?
真噁心。
還好我已經清醒了,改天必須請閨蜜吃飯。
就在我被各種租房信息搞得頭大時,衛年的消息來了。
【周末有個行業晚宴,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我的「家屬」一同出席?】
15
我看著「家屬」兩個字,心裡有點癢。
還沒來得及回復,他又一條消息緊跟而來。
【聽說你在找房子?我恰好有套公寓空著,離你公司很近,環境不錯,要不要來看看?】
衛年有房子?還這麼巧?
我幾乎能想像到他手機那頭狐狸似的笑容。
我對他早已不是最初的全然警惕,好奇和探究占據了上風。
我故意回他:【衛總,這算不算員工福利?】
他回得飛快:【算家屬福利。】
下一秒這條消息被撤回。
新的消息發了過來:【穩定的居住環境,有利於合伙人保持良好的工作狀態,從而為我創造更大價值,我這完全是出於商業考量。】
哈哈,好蹩腳的藉口。
我對著螢幕笑了。
【那就謝謝老闆的商業考量啦~周末看房?】
【榮幸之至。】
16
搬家前,我把陳川的所有東西和訂婚戒指一起打包寄到了陳川公司。
這下,他終於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了。
他直接衝到了我公司樓下堵我,眼底布滿紅血絲:
「我不同意分手!我已經把蘇晴刪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別分手!」
偏執的模樣讓我有些害怕。
衛年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邊。
他將我護在身後,面對陳川的暴怒,他語氣平靜卻字字誅心:
「陳川,如果我真想撬你牆角,五年前就撬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裡質問她?」
「我尊重她,所以等她徹底看清你之後,才敢抓住機會。不像有些人,只會借著『報恩』的名義,享受曖昧,傷害最愛的人。」
這話精準地戳中了陳川的肺管子,他怒吼一聲,揮拳就向衛年砸去!
我想也沒想,立刻擋在衛年身前,對著陳川怒斥:
「你鬧夠了沒有!動手打人,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陳川看著我維護衛年的樣子,整個人都僵住了,臉色慘白如紙。
偏偏這時,蘇晴又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帶著哭腔:
「別打了!都是我的錯!瑤瑤,你要怪就怪我,陳川他只是太愛你了。」
她那個傻老公也在一旁幫腔:
「游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小川他幫姐姐也是人之常情,何況他們已經跟你道歉了。」
17
我看著這荒唐的一幕,終於忍無可忍。
我目光直接看向蘇晴的老公黃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黃先生,在你忙著勸別人大度之前,不如先回家查查你老婆的聊天記錄和消費帳單。」
「看看你頭頂的草原,是不是已經綠得能跑馬了!」
蘇晴的臉瞬間血色盡失。
黃安也愣住了,驚疑不定地看向蘇晴。
後來我才知道,黃安真的去查了。
不僅查出了蘇晴和陳川私下做空自己公司帳務,還發現他們早在藉口「在警察局」徹夜未歸的夜晚就睡在了一起。
知道這一切後,我只覺得一陣更深的噁心。
衛年帶我出去散心。
車開到一個安靜的湖邊,他變魔術一樣從後備箱拿出野餐裝備。
每一樣食物,竟然都是合我口味的。
我看著他熟練地泡我喜歡的茶,擺我愛吃的點心,忽然福至心靈:
「衛總,你這綠茶泡得,水平挺高啊。」
衛年動作一頓,抬頭看我,眼神里有驚訝,也有笑意。
我走過去,拿起他帶來的 HelloKitty 發圈——那是我高中時丟了的,找了很久。
「蓄謀已久?」我看著他,「這些小心思,鋪墊了多久?」
衛年笑了,坦然承認:「是久了點。」
「當初我媽媽在國外生了重病,事發突然,我爸幾乎是連夜帶我走的。」
「當初一起讀大學的約定我失約了,可以給我一個為你泡一輩子茶的機會嗎?」
我看著夕陽下他溫柔的側臉,心裡軟成一片。
「我知道你有點茶,」我笑著說,「但你願意為我花這麼多心思,我有什麼可嫌棄的。」
18
我和衛年的關係自此迅速升溫。
有了他的支持和引導,我的事業也走上了快車道,比以前更加順利。
而另一邊, 聽說陳川的公司快要破產了。
原來是黃安發現了真相, 怒不可遏, 不僅撤了資, 還利用人脈在業內封殺了他。
陳川在一次去找蘇晴對峙的路上,出了嚴重車禍, 據說腿殘了。
而蘇晴,在他出事後沒多久, 就卷了剩下的錢跑得無影無蹤。
後來,一個更驚人的消息傳來。
有知情人透露, 陳川爺爺奶奶彌留之際,蘇晴不僅沒幫忙,反而因為嫌棄老人上廁所麻煩而偷偷喂老人超量安眠藥,導致老人病危。
陳川收到的那個「報平安」的電話, 根本就是蘇晴的謊言。
最後的消息是, 陳川找到了躲起來的蘇晴, 和她同歸於盡了。
聽到這些時, 我心裡沒有多少波瀾, 只剩一聲輕輕的嘆息。
一段扭曲的關係,最終吞噬了所有身處其中的人。
而我,很慶幸自己及時抽身。
窗外的陽光很好, 衛年正在廚房手忙腳亂地試圖按照菜譜給我做一頓大餐。
看著他的背影,我知道,我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
番外
陳川視角:
1
瑤瑤是我遇見最美好的女孩。
我下定決心要讓她過上最好的生活。
可一切都在收到一封來自衛年的信時變了。
衛年是瑤瑤的初戀。
她雖然不肯承認,但我看得出來。
「哎呀,他那種大冰山不會喜歡我這種凡人的。」
哦,是嗎?
每次聽著瑤瑤堅定的口吻, 我內心都會增加一絲膽怯。
畢竟這封我偷偷藏起的信里訴說了衛年對她的歉意、想念以及偏愛。
我得藏好它。
像只老鼠一樣陰暗地守護著自己偷來的寶藏。
2
我覺得瑤瑤的父母不喜歡我。
他們看不上我。
我是單親家庭,爸爸在我七歲時就再婚了,從此再無聯絡。
我一直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生活一窮二白。
我小心翼翼地藏著自己的自卑, 不讓瑤瑤發現。
每次見面前我努力洗去打工染上的汗水、煙味。
因為我知道她喜歡衛年那樣陽光的男孩。
微笑的面具時刻掛在臉上,刺入皮膚, 讓我無法呼吸。
大學畢業的時候,爺爺奶奶重病, 彌留之際一直叫著我爸的名字。
可我爸卻死活不肯來:「你阿姨她不喜歡我接觸以前的人, 而且她又懷孕了,我不想沾上晦氣衝撞到寶寶。」
我跪下求他,可他連個視頻通話都不願意打。
醫院發來了病危通知。
而我卻為了一個社會渣滓遠在千里之外的城市。
太荒唐, 太不公平。
是住我家隔壁的蘇晴替爺爺奶奶幫我送走了他們。
我欠蘇晴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3
畢業後,瑤瑤陪著我創業。
日子慢慢變好了,但我們的距離卻遠了。
她總是因為蘇晴跟我鬧。
很煩。
我只不過是想要報恩。
在外面別人都會叫我陳總,可是在瑤瑤面前, 我永遠是最初的模樣。
我看著她純凈的眸子裡裝滿了我。
可我心中的惡意越來越壓不住了。
她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喜歡我偽裝得像衛年的部分?
「瑤瑤她真的很會看人,一眼就看重了你這個潛力股。」
蘇晴姐看向我的眼神充滿崇拜和依賴, 她明明也見過我貧困的過去。
為什麼瑤瑤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呢?
慢慢地,我越界了。
不過沒關係, 瑤瑤很單純。
我只要不讓她發現就好了。
4
最終,我還是輸給了衛年。
下輩子,我一定會抓住你。
游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