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了個帳號用來記錄和男友的日常。
沒想到幾條視頻接連爆火,我成了全網知名戀愛博主。
後來我應粉絲要求,直播給男友送生日驚喜。
房門打開,卻出來了一個裹著浴巾的漂亮女人。
她細白的手指勾過我手裡的袋子,看都沒看我一眼。
「外賣都送到了,你怎麼還不走?」
01
我愣神的片刻里,女人已經重重關上了房門。
彈幕里含媽量太高,被屏蔽得只剩一堆火星文。
「是我眼花了嗎!」
「怎麼會有女人,我***!」
「嚴謹一點,還是剛洗過澡的女人,真牛***!」
巨大的震驚讓我頭腦發懵,我抬眼又看了看門牌號。
下一秒,我直接抬手捶碎了門上的裝飾品。
「誰啊?」一道熟悉的男音離門越來越近。
沒多會,房門向內打開,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男人頭髮濕漉漉的,裸露著上身,下半身圍了條浴巾。
我失望透頂地看著門內的盧驍,他呆若木雞,反應過來後猛地抓住門閂。
但他甚至來不及有下一步動作,我已經一腳踢了過來。
「你真是癩蛤蟆追青蛙,長得丑玩得花,我辛辛苦苦給你準備生日驚喜,你在這給我憋大招呢?」
「小雨,你聽我解釋。」
「你解釋什麼呢,當我眼瞎啊?我要是再不來,是不是都能看見你們下一代了?」
我的視線掠過盧驍,看著桌子上放的禮品袋。
裡面裝著我一上午的成果。
我越想越氣,直接推開他,猛地撕開袋子。
盧驍跟在我後面,仍然試圖狡辯,我直接端起蛋糕,在他頭上來了個暴扣。
「老娘親手做的蛋糕,早知道喂豬都不喂你!」
02
「哥哥,怎麼啦?」
一道柔柔的女音在臥室響起。
室內驟然沉寂下來,盧驍狼狽地躲閃著我的眼睛。
我冷笑一聲,端著剩下的蛋糕,一腳踹開臥室的門。
剛才裹著浴巾的窈窕女人躺在床上,眼前蒙著黑紗,根本看不清來人。
她掐著嗓子,聲音甜膩:「哥哥快來呀。」
我直接將剩下的蛋糕蓋在她臉上:「你爹我來了!」
「啊!」她尖叫起來,卻因為被綁住了雙手,只能徒勞地扭動,「你誰啊?」
「你猜我是誰?」
我一邊說一邊按著托盤,不想浪費一點奶油。
「孔小雨你要死了,趕緊鬆開我,哥哥說得果然沒錯,你就是個潑婦,造孽啊!」
我哈哈大笑,越笑越響,越笑越誇張。
「臭魚爛蝦碰一起就是玩得花,你造的孽明兒墳頭就能長花!」
「哥哥救我!」女人小聲嗚咽起來。
我回頭瞪了眼門口的盧驍,他死死摳著門邊,哆哆嗦嗦。
呵,真沒用。
我掐起女人的下巴,往她嘴裡又填了團奶油:「你哥哥正發著羊癲呢,自顧不暇,還救你?可拉倒吧。」
女人仍舊小聲地哽咽,纖細的腰肢扭動著。
「哥哥……」
「你是母雞下蛋呢咯咯咯?這個時候了還裝夾子,哭都不會好好哭!」
盧驍有些看不下去:「你別這樣,小雨,妙妙只是一個弱女子,禁不住你又打又罵的。」
03
「講清楚,我可沒有打她。知道你是個直腸子,也不能用嘴拉。」
我從床上下來,抓起旁邊盧驍的西裝,狠狠擦了擦手,他肉疼地「嘶」了一聲。
「小雨,那件很貴……」
「有你的棺材板貴嗎?」我冷嗤一聲,這一衣櫃的衣服都是我買的,還跟我裝上了。
轉頭出去的時候,我看著床上死魚一樣的女人,冷笑著。
「妹妹,你要搞清楚,這個男人只是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其實就是個吃軟飯的渣男,你跟著他什麼也得不到。」
「其實我現在完全可以把你們趕出去,因為房租也是我交的——但看你是女生,估計臉皮薄,所以我給你們留點時間。」
「你什麼意思?」盧驍追過來問我。
我抓起手機:「現在是下午四點,我給你半天時間搬出去,否則我直接請搬家公司上門,把你們給清出去。」
說完,我摔門而出。
直播間裡早就炸開了鍋。
剛才為了收拾「垃圾」方便,我隨意將手機扔到了一邊,但他們是能聽見聲音的。
動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所有人肯定都覺得我是個暴力狂、潑婦。
但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氣。
盧驍是我的初戀,他追我追了半年,我才答應跟他交往。
我壓根不相信愛情,卻為了他慢慢收起尖刺,學著愛人。
他卻給我來這一套?
沒把他們揍進醫院,都是我看在校友一場的情分上了!
再加上當初開這個號,本身就是為了記錄我的戀愛日常。
現在男朋友都沒了,還記錄個屁。
我自暴自棄地拿起手機,想宣布銷號的事情,但我沒想到,直播間裡的風向和我想的壓根不一樣。
04
「小雨太颯了!」
「渣男太噁心了,要不是這回小雨騙他說出差,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逮到他呢!」
「之前還好意思立深情人設,要不要臉啊?」
「偏題一下——沒有人覺得小雨罵人跟唱 rap 一樣嗎?」
「對對對!她都不帶卡頓的,我都驚了!」
「……」
我越看越沉默,現在的網友都這麼劍走偏鋒的嗎?
他們甚至在我的評論區追起了連載:「有後續一定要發出來啊,我這幾天就住在你主頁了!」
從驚訝里回神後,我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語氣:「對不起讓大家看笑話了,這件事不會再有後續了。」
「我這人不喜歡糾纏,從今以後也不會再跟盧驍有什麼瓜葛了,想取關的朋友們直接取關就行了。」
說完,我就退出了直播。
我本以為大多數網友當初就是為了嗑糖才關注的我,現在肯定連夜扛著火車跑了。
可不知道是誰把直播錄屏了,還發到了網上,現在一堆人瘋狂轉載,其中還包括幾個營銷號。
……我更火了。
……我又漲了十幾萬粉絲。
盧驍和那個叫妙妙的女人被網友們翻來覆去地罵。
他受不了這種精神折磨,給我發消息打電話,甚至用遊戲帳號私信我求和,但我全都不理睬。
最後他顯然是急眼了,不知道拿誰的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
上來就怒吼道:「孔小雨你行,既然你一點情分都不顧及,我也不會再給你面子了!」
05
盧驍丟下這句話後,就像死了一樣安靜無聲了。
我根本不拿他的威脅當一回事,可是當晚,好幾個營銷號忽然同時發文。
他們說直播捉姦是我的陰謀,原因很簡單。
「孔小雨和盧驍感情早就破裂了,盧驍想和平分手,孔小雨卻想繼續吃 CP 粉紅利。」
「為了留住粉絲,孔小雨才演了這麼一出。」
「她這是在借刀殺人,大家千萬不要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真可笑。
我在心裡罵了盧驍八百回,不愧是學新聞的,這輿論引導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但他忘了,我孔小雨從來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
我用大號轉發了營銷號發的東西,打了個問號,直接在評論區開殺。
「我們感情什麼時候破裂的你怎麼知道?你睡我家床底?」
「還我想吃 CP 粉紅利,但凡你看過我直播都說不出這句話吧?」
「替渣男洗地,觸景生情你是不是就占了畜和生兩個字?」
沒多久,營銷號回了我一串省略號。
看熱鬧的網友們又沸騰了。
「早就看這些營銷號不順眼了,罵得好!」
「我笑死了,我以為營銷號皮下都是死的呢,原來也會回復人啊。」
「盧驍這一波錢花得實虧,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啊。」
06
被盧驍的騷操作煩得,我一整個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就像在跟一個扎著口的塑料袋談戀愛。
塑料袋裡時不時傳出垃圾味,但聞習慣了,我壓根意識不到。
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將塑料袋戳破了一個洞,惡臭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才意識到,裝著垃圾的塑料袋本身就是垃圾。
我居然跟垃圾談過戀愛。
想到這裡,我一口氣直接堵在胸口。
睡是睡不著了,我乾脆直接預定了一個清潔服務,定在明早七點。
第二天,我準時和清潔公司的小隊碰面,帶他們去打掃的地點。
鑰匙插進鎖眼,我轉動了兩下,卻沒打開。
好傢夥,還沒走呢?
半天時限早過了,還躺在這是想讓我幫他們收屍嗎?
門打不開,我就帶著幾個人繞到了後面的主臥窗外。
不湊巧的是,裡面正巧傳出晨練的聲音。
幾個清潔工人面面相覷:「這……」
我讓他們站遠些,嘗試著推開窗戶,沒想到盧驍這個缺心眼真的沒上鎖。
房間裡爆出一聲女人的尖叫:「啊,哥哥,她又來了!」
盧驍也跟著看過來,反應過來後立馬扯過被子:「孔小雨你是不是犯病?」
我冷笑一聲,直接端起旁邊工人的水槍,對著裡面狂滋起來。
「不要睡我買的床,給我滾出去。」
07
把狼狽的盧驍和妙妙送走後,我讓清潔小隊里里外外地打掃了一邊房子,然後聯繫房東辦了退租。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我甚至沒來得及刪盧驍的微信,現在正好給他發帳單。
「這個房子租了 3 個月,我住的時間不到 10 天,就四捨五入算半個月,請你把兩個半月的房租還給我。」
盧驍:「?」
「我的要求很合理吧?」這條發出去時,後面已經綴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盧驍居然先把我刪了。
他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嗎?
本來只想讓他還兩個半月的房租,現在水電費他也得給我還回來。
但我還沒再聯繫上他,他居然先給我發了個律師函。
給我打電話的律師語氣嚴肅:「孔小雨女士是吧?盧驍先生委託我向您追回你們共有帳號的一半收益。」
「共有帳號?」
「是的,就是您用來記錄你們戀愛日常的帳號。」
我被膈應得厲害:「他是怎麼有臉要的?」
這個號從錄視頻到剪輯都是我一個人,但凡他配合出個鏡,我就得又是送禮物又是請吃飯。
「但您的帳號是記錄戀愛日常,請問您一個人可以談戀愛嗎?」
「我不但可以一個人談戀愛,還可以一個人有絲分裂生孩子。」
「……」律師沉默了一會兒,「既然您胡說八道,不聽勸告,一意孤行,那就等著收法院傳票吧。」
我冷笑一聲,擱這成語接龍嚇唬我呢?
「你貴姓啊?」我問對面的律師。
「免貴姓曹。」
「小曹你聽好了——」我簡要地概括了整件事,才提醒他,「盧驍嘴裡沒幾句真話,你別栽他手裡了。」
不等對面開口,我又補充:「而且據我所知,律師只有勝訴率高才能接到更多案子吧?」
「嗯,所以呢?」
「所以我把話撂這了,以我手上目前的證據,等真開了庭,你不會有任何勝算。」我冷聲道。
「人不能什麼爛錢都想賺,你敢給渣男洗地,我就讓你髒了羽毛,從鳳凰變山雞。」
08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問我:「您也是學法律的?」
「不,我學殯葬的,專門給男人收屍。」
「……」
對面再次沉默,許久後,他才問我:「請問您還有什麼想對盧先生說的嗎?」
「可以說髒話嗎?」
「……最好不要。」
「那我沒什麼可說的了。」
切斷電話沒多久,我又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接通後,就是盧驍歇斯底里的聲音:「孔小雨你怎麼這麼喪心病狂,你對我的律師做了什麼?」
「什麼做了什麼?」
「他為什麼把我的錢退了!」
「說明他不想幹缺德事了唄。」
「你,你……」盧驍憋了半天,只憋出來一句,「毒婦!」
我揉了揉眉心:「你搞清楚,到底誰更毒啊?」
我捫心自問,相識這麼久了,我沒有半點對不起他。
在一起時,因為我比他大 3 歲,他在我眼裡就是個弟弟,我幾乎對他百依百順。
要不是他給我種出一片青青草原,我壓根不可能發脾氣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