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我剛高考完,歷經父⺟跳樓⾃殺,債主逼上⻔還債。
他們砸亂我出租屋裡的牆壁,將我送到地下賣場割腎。
從手術台下來,其中⼀個債主撕開我滴⾎的⾐物,要收取利息。
⼀堆⼈看好戲的心態。
我呼吸微弱,差點熬不過去。
危急之際,伏在我上方的男⼈被人⽤拳頭揮開。
剛剛給我做手術的醫⽣站出來。
「⼈歸我,債我還。」
所有人默不作聲,站出來說話的⼈很有分量,他們不想得罪許則。
許則我初見他時,他在地下賭場砍了⼀個人的⼿,血濺到我面前。
⽽今⽇過後,許則是我唯一的債主。
1
被許則帶回去的五年,我錯失上大學的機會,變成他的情婦。
血雨腥風中,我在許則身邊幫他擋了七次槍。
七次都是許則親自做⼿術,把我從死神邊緣拉回。
所有⼈都說我是他⼼尖上的寵⼉。
可流言傳出來後,許則把手術刀架到我臉上,差一點刺入我的眼睛。
「你去跟雲殊解釋,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她有潔癖,不喜歡髒過的男人。」
我不禁好笑,心底發涼。
我滿身斑斑點點的痕跡,難道非要我說是狗啃出來的?
但我不敢反駁,我怕他真會拿刀砍我。
耳邊的頭髮被輕輕撥弄開,他溫熱的唇貼近,話卻冰冷。
「我給你找個好人家,你嫁出去就沒人會懷疑我們了。」
「周嶼白怎麼樣?」
「我把你免費送給他,他會接受吧?」
周嶼白,是我大學的校草,高中時期的白月光。
曾經我是喜歡過周嶼白,可給人當情婦的我,自覺配不上他。
我很疑惑許則為什麼提起周嶼白。
許則用力捏住我的下巴,眼裡儘是瘋狂。
「雲殊看上他了,我要你去勾引周嶼白。」
雲殊是許則的白月光,在許則餓得快死時給他遞了塊餅。
一切都講得通。
許則發怒的時候,聲音又蠱又魅,非常容易叫人沉溺。
「你去把周嶼白弄髒,雲殊就不會再盯著他,到時我會以整個港圈地下黑市做聘禮迎娶雲殊。」
我跟過許則五年,他身邊除了我沒有出現任何女人。
包括雲殊,他把雲殊捧在手心。
我以為他會把雲殊當妹妹一樣嫁出去。
我也曾貪心地幻想,他會在 25 歲收手娶我。
結果是他收手,卻連我也不要。
2
正當我因睜大眼睛太久,眼睛發酸想哭時。
許則又扔下刀子,來親我的臉。
「乖,你的嫁妝我給你提前準備好,不會叫你吃苦的。」
可我不想要嫁妝,我想留在許則身邊。
但我清楚,許則的決定不會因任何人改變。
除非那人是雲殊。我曾看過雲殊在大學門口,任性地甩許則一巴掌。
原因是許則開豪車接她太招搖,雲殊不喜歡被同學特殊對待。
那天起,許則最愛的紅色敞篷在角落積了灰,他換了一輛以前路過都不帶看一眼的黑色大眾,中規中矩。
其實許則也為我做過許多,他給我放過全城最美的煙花,我們去看了百米以上的星空,無數的紅毯為我鋪過。
在流氓混混爪子伸向我時,許則毫不猶豫斷了他們的手。
他從來對我很寵愛,只是不偏愛和例外。
我不該有多餘的妄念。
直到現在,我看清他眼裡的冷冽和不在意。
我垂下眼瞼,淡淡應了聲「好」。
我決定為許則做最後一件事。
許則卻不正常了,他的神經忽然被觸動,攥緊我的手。
指尖入肉三分。
我皺眉疑惑。
他語氣猶豫,「你不喜歡我可以換一個,我讓別人去勾引周嶼白。」
「不用,我可以。」
我回答得乾脆利落,最後一次為許則做事的機會,我怎麼會錯過。
許則指尖鬆開,口氣輕了些。
「那就好。畢竟周嶼白只喜歡……」
後面的內容,許則沒有說完,他硬生生轉了話題。
他目光沉沉,掃過我裸露在空氣中的每一寸肌膚。
「我抱你去洗澡,你看你身上汗多得不行。」
不等我拒絕,許則自顧自將我抱去浴室。
熱水打在兩人肌膚上,薄霧變濃霧,氣氛旖旎。
「真捨不得你,想把你藏起來,養在別墅里一輩子。」
他把頭擱在我脖子上,我脖子癢,心也癢。「再來一次好不好?打個分手炮,就在浴室里。」
我沒拒絕,這次是我主動吻上去。
......
3
事實證明,男人做情事時說的話,都不能信。
一個小時後,我們從浴室出來,兩人頭髮濕透。
我擦著髮絲,而許則點煙,往空氣中吐出厚厚的一團。
他看我的目光深沉,「安琪,你早些出嫁,我早點把雲殊娶到手。」
說完,他把猩紅的煙頭往桌上摁滅。
如同我們的感情走到了盡頭。
五年前,二十歲的許則牽著十八歲的安琪,走出廢棄倉庫,拉她出泥潭。
他於我是救世主,我是他收養的小可憐。
貪圖陪他幾年的光陰,是我賺了。
我眼眶發熱,忍著眼淚不在他面前掉下來。「我聽先生的。」
這些年我把位置擺正,當自己是他的僕人,一直喚他先生。
許則事後,給我買了寶石項鍊做彌補。
他帶我去學校找周嶼白時,恰巧被雲殊撞見。
一見面雲殊盯著我的脖子,雙眼發紅,她指著我的項鍊,大聲發泄。
「許則,你不是說最愛我嗎?為什麼給她買寶石?」
雲殊仗著底氣從我脖子上拽下項鍊,鎖骨鮮血淋漓,她卻先委屈地哭了起來。
和我不一樣,她不怕許則責怪。
果然許則哄她,完全沒看一旁上衣染紅了的我。
許則用拇指擦去雲殊的眼淚,是我從沒見過的模樣。
他在雲殊面前,語氣卑微渴求著,「你也知道我喜歡你,那你還不趁早答應我的求婚。」
雲殊眼皮上翻,嘴巴鼓氣,「我要看你表現。」
原以為許則肯定要生氣,可他只是笑笑,輕易揭過。
「好啦,我帶你去看校草籃球賽,讓你見識我和你男神比誰更帥。」
地下賭場黑道老大殺神稱號的許則,跟雲殊如同常人一般相處。
「誰要見你了,我要看我男神。」雲殊依舊不滿,可她手已經摸上許則腹肌。
許則對她一貫寵溺,他轉頭對我打發。
「你去超市買幾瓶水,要運動飲料,雲殊一會兒給周嶼白送水。」
大學超市離籃球場來回八百米遠,天氣炎熱,許則竟是連這點苦也捨不得雲殊受。
4
等我買好水,許則正帶著雲殊在樹蔭下看周嶼白。
周嶼白餘光瞥過我,一個彈力起跳剛好成功投籃。
雲殊鼓掌搶過我手裡的飲料後,跑去遞給他。
「謝謝,我很喜歡。」
周嶼白把水接過,話卻是衝著我說的。
望進周嶼白意味不明的眼底,我心頭一顫,條件反射尋找許則的位置。
許則側臉弧線不變,似乎早已看穿。
我立馬釋然了,可雲殊不肯放過我。
她抓住我的頭髮,當著周嶼白和許則的面扇我巴掌。
「你有許則哥哥,為什麼還要勾引周嶼白?」
「是不是要每個人都拜倒在你腳下才開心?你這個賤人。」
臉上很疼,許則先變了臉色。
但他維護雲殊,「都跟你說過,我跟安琪沒有關係。」
「我救她回來當下人,你不喜歡當然可以隨意打罵。」
周圍人鄙夷又同情的目光射來。
我的夢境徹底被打碎,難堪地低頭站在原地。
跟著許則的五年,僅僅是我一廂情願。
......
我搬出許則的公寓,租進校園附近對周嶼白展開追求。
和許則冷心冷麵、殺人無情的作風不一樣。
周嶼白穿一身純棉白 T,眸中閃著細碎的光,對人總是愛淺淺地笑。
進到球場時,他中場休息掀起襯衣下擺擦汗,女生來給他送水。
他淺笑著拒絕了。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遞過他平日愛喝的飲料。
「謝謝,不用。」
他沒抬頭,照例拒絕,忽然他意識到來人是我。
話音硬生生在口中轉了個調。
「你自己來的?許則呢?」
「我沒跟他在一起,我自己要來找你。」
話沒說完,他笑得燦爛,撞進我眼裡有一瞬的驚艷。
可我的思緒很快被許則占滿,他笑起來會不會也這樣好看?
周嶼白揉了揉我的腦袋,把球扔給隊友。
「不打嗎?」我出聲疑問。
「不打。」周嶼白牽著我的手起身,肯定道,「我帶你去吃飯。」
我怔住,任由他牽我到食堂。
他給我一個個介紹食堂窗口,最後在麻辣燙店停住。
周嶼白說,很早想帶我來吃了。
我依舊發懵,脫口而出,「雲殊不跟你來嗎?」
周嶼白目光定格看我,好一會兒,似是嘆息。
「我只想帶你來吃。」
相互對視,無需更多語言。
我便肯定了周嶼白的心意。
5
麻辣燙沒吃,我落荒而逃。
剛出學校碰到倚靠黑車的許則。
今天雲殊不在,他怎麼會來?
我心頭疑惑,許則卻筆直走向我,他開口質問。
「你跟周嶼白約會了?你沒跟他睡吧?」
我不回答,許則就攥住我的手,抓得很緊。
「還沒有。」我解釋,心中悲涼。
他煩躁抓了幾把自己頭髮,原地轉圈。
他的聲音固執又任性,「我不管你們進行到哪裡,總之,你不許和他真的在一起。」
我不理解。
要我來勾引周嶼白的,是他。
可最後為什麼又不讓我跟周嶼白在一起了?
許則去我租的房子,他吐槽環境簡陋,說我受了委屈。
正當我以為他對我也有感情時,許則突然轉頭,開口一貫的作風陰鬱。
「雲殊還沒忘周嶼白,你得抓緊動作,掐滅這個苗頭。」
胸口仿佛被尖刺扎穿,我忍得鼻尖泛酸。
好不容易平復呼吸,下巴就被許則抬起。
「你哭了?」許則語氣驚疑,他隨後擁我在懷裡,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你先跟周嶼白演一齣戲,我遲早要來接你的。」
「安琪,其實我發現自己……」
許則放在我後背的手指逐漸向下,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升起一陣酥癢。
我察覺他身下的反應,立即推開他。
「許則,你忘了嗎?雲殊不喜歡髒過的男人。」
「你現在跟她在一起,她會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