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國立名下的三個億遺產,我一分都不會讓他們拿到手。
4
兩個月後,高考當天。
全班學生一起坐校車趕往考場。
我這段時間沒有出現在學校,加上網上的風言風語,同學們看到我,都像看到什麼瘟神。
弟弟蘇盼安一上車就坐在我身旁,打量著我身上的衣服,「兩個月沒回家,上哪兒賣去了,買這麼一身名牌。」
我搖頭:「某些人啊,看誰都像同事。」
蘇盼安哼笑:「奉勸你別高興太早,全市第一,只能是我蘇盼安的。你以為你今天能考成試麼?」
「什麼意思?」
「走著瞧咯~」蘇盼安撇著嘴攤開手。
校車停在考場外,學生排隊下車,我坐在車窗前,看到外面架著多台攝像機。
高考本就很受媒體關注,有攝像機很正常,但其中,我看到了戶籍大廳那位可疑的粉毛胖子記者。
蘇盼安陰笑著抱起胳膊,顯然有鬼。
前世蘇國立出事後,母親在夜裡偷偷抹著眼淚,把我叫進房間裡。
「迎南,你爸一走,家裡徹底沒了經濟來源,媽媽實在負擔不起你跟弟弟兩個人的大學學費,你先輟學一年,打工養你弟弟上大學行不行?」
我學習成績一直是學校拔尖兒的,班主任說只要高考正常發揮,是可以穩上清北的。
我給她解釋,「媽,現在國家有政策,我跟弟弟可以先申請助學貸款,沒利息,等以後——」
「貸款怎麼還的起啊!」李美蘭打斷我的話,「你就聽媽的話,去打工,行還是不行!」
她看我還在猶豫,咬著牙放出大招,「是你把你爸害死的,如果不是你會有這麼多事嗎!」
這一切因我而起,我不敢拒絕。
而從那時休學後,我便再也沒有了復學的機會。
因為從弟弟的學費到弟弟考駕照買車,再到他的婚房,每年他們都會想出新的招數來找我要錢,讓我繼續無休止的打工。
我已經經歷過一次高考被毀,絕不會再來第二次。
考生排隊進考場,忽然,一顆水球嘭的一聲砸在我身上。
水球中裝著的紅色豬血直接在我身上炸開。
粉毛記者高呼一聲:「大家快看,這是新聞上離家出走害死親爹的女敗類!」
話音落下,下一秒,鋪天蓋地的豬血水球朝我砸過來。
「這種人不配高考,把她的准考證拿走!」
我看向喊出這句話的人,唇角忽地綻開一抹弧度:
「你說什麼?」
我頂著水球,一步一步,朝著為首的記者走過去。
見我靠近,他拿著水球心虛後退。
我一身濕噠噠的豬血,順著往下流,每走一步,地上都會出現帶血的腳印。
「怎、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你這種品德敗壞的人,高考也是浪費國家資源……」
我猛地抬手搶過一台攝影機,發瘋往記者頭上砸去。
「我敗類!我害人!」
「是誰拿錢胡亂撰寫新聞!是誰為了流量不顧真相!是誰惡意剪輯!是誰一次次吃普羅大眾的人血饅頭!」
每說一句話,我便狠狠砸一下。
「是你們!是你!」
「別說他沒死,就算蘇國立他真死了,又跟我有什麼關係!為了噱頭不顧是非,你配當新聞人嗎!」
記者被我砸倒在地,昏迷不省人事。
混亂中,許多人來拉扯我。
我甩開他們,渾身爆發出巨大的力氣,接連砸爛十幾台攝像機。
滿身血的瘋狂,像從地獄來的惡鬼。
我回頭,看向一旁被嚇傻了的蘇盼安,衝過去朝著他的臉猛扇一巴掌。
「這就是你用來阻攔我高考的手段?就這嗎?」
他怔愣地捂著臉,雙腿哆哆瑟瑟發抖:「你發什麼神經,你瘋了吧……」
「放開我兒子!」
李美蘭從路口狂奔而來。
她驚慌失措,身邊還帶著兩個警察。
還有個肥如豬的大胖子跟在後面,不過被落下老遠。
看模樣,是已經胖到認不出來的蘇國立。
短短兩個月,伙食不錯。
「警察同志,我銀行卡里的錢全都不見了!」蘇國立氣喘吁吁跑過來,肉疼的跺腳。
「三個億!一分都沒了!一定是她乾的,快把她抓起來!」
我陰惻惻轉頭。
好戲,終於開場了。
5
蘇國立衝上前,揪住我的領子,目眥欲裂。
「快把我的錢還回來,還回來!」
若是從前的我,看到他這幅模樣,定然又是嚇得渾身發抖。
可現在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我什麼都不怕。
哪怕再豁上一次性命,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我抬起腿,一腳猛踹在他大腿根上,蘇國立臉一下綠了,雙手捂住襠,疼的躺在地上打滾。
李美蘭看到老公被踹倒在地,急得衝上來要報仇。
「你個不孝女,我非打死你——」
警察把她攔下,怒吼:「胡鬧!當著警察面打架,都想進局子是吧!」
「蘇迎南,現在有人報案說你涉嫌參與一起巨額詐騙案,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
「讓我配合調查,先拿出我詐騙的證據,如果沒有證據,不好意思,我還要高考。」我晃了晃手中的准考證。
班主任在一旁都嚇傻了,聽到【高考】倆字,她才清醒過來,一把擋在我面前。
班主任對著警察雙手合十抱歉道:
「警察同志,蘇迎南是我們學校的尖子生,搞不好今年就是咱們全市的狀元,耽誤她高考,咱們誰也付不了責任啊。」
蘇國立忍痛高呼:「我卡里三個億的錢沒了,別說市狀元,哪怕她是全國狀元也得配合調查。」
警察也對著我說:「我們確實查到您銀行卡里有三個億的進帳。」
這時,一位西裝革履的律師匆匆擠入人群。
宋律師站到我身旁,低聲道歉:「不好意思蘇小姐,路上堵車,接到您的消息我就趕過來了。」
「來的正好。」我看著為首的警察,「那三個億,是我繼承我爸的遺產,合理合法,程序都已經走過了,有什麼問題跟我的律師談。」
蘇國立:「什麼遺產,我還沒死呢!」
我冷笑:「你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哪位啊?」
蘇國立提起一口氣,卻又說不出什麼,梗著脖子支支吾吾。
李美蘭接過話茬:「哪怕真要分遺產,那也不能你一個人全拿走,我跟盼安的份你必須還回來。」
「憑什麼?」
「憑我是你媽。」
「你是我媽沒錯,可我爸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李美蘭氣笑了,「大家都來聽聽這逆女的話啊,我是你媽,你說我跟你爸什麼關係。」
考場前人來人往,宋律師看到人群里有不少家長在看熱鬧,舉著手機拍攝。
他轉身面向他們,一本正經的解釋:「蘇國立是孤兒出身,無父無母,與妻子李美蘭離異多年。在法律上,蘇迎南小姐是蘇國立先生的獨生女,由她繼承蘇國立全部遺產,有什麼不對嗎?」
蘇盼安驚了:「不是,說什麼呢,我才是蘇家唯一的獨苗,她怎麼成獨生女了?」
宋律師:「你拿什麼證明你是蘇國立的兒子,你的出生證上,可沒寫生父是誰。」
聞言,蘇盼安急切地拽住李美蘭的胳膊:「媽,你什麼時候跟爸離婚了?我怎麼不知道?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蘇國立早年因為當街打架,有過案底。
媽媽懷蘇盼安的時候,做了產檢,她想讓未來的兒子考公務員,所以在蘇盼安出生前就跟蘇國立辦了離婚。
蘇盼安的出生證上特意沒有寫蘇國立的名字。
這些年他們雖然生活在一起,可法律並不承認這種同居關係有繼承遺產的權利。
更何況,蘇國立已經「死」了,蘇盼安沒有辦法再去做親子鑑定證明自己跟蘇國立的親子關係。
在法律上,只有我有繼承權。
「這兩位考生,你倆到底還考不考試了?」
距離開考就二十分鐘了,考場門口的安保忍不住提醒。
蘇盼安還想繼續問清楚。
班主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著我們進考場。
「有什麼事,考完再說!」
6
上午只考一門語文,是我最擅長的科目。
答題結束後,我在考場廁所洗乾淨身上被潑灑的豬血,準時走出考場。
宋律師等在校門外。
「你弟弟提前交卷了,現在他們都在警局,我們也趕過去。」
提前交卷可不是蘇盼安的風格。
曾經他為了考過我,試卷可都是要三番兩次檢查過後才會交的。
看來今天的事讓他亂了心神了,真是額外收穫。
坐著宋律師的車抵達警局,還沒下車,就聽到蘇盼安崩潰質問的聲音。
「你沒跟我爸領結婚證你不知道嗎?你們為什麼這麼蠢,費盡心機做這麼一齣戲啊!」
「當初你爸提出這個的時候,也沒見你反對,你現在倒是埋怨起我們了!」
狗咬狗的戲碼我愛看。
可惜,他們注意到我過來後,立即默契地調轉矛頭對向我。
李美蘭:「從小我就覺得你這個小賤人冷心冷肺,果然沒讓我看錯,好歹我們養你十八年,你就這麼對我們?」
我嗤笑一聲,懶得搭理她,徑直走進警局大廳。
今天接警的警察迎上來,對我道:「我們查過了,您繼承遺產的程序確實沒有任何問題。」
「那你們叫我來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