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懷疑你父親蘇國立沒有死。」警察看著門外蹲坐在台階上的蘇國立,「你能辨認出他是不是你父親嗎?」
「長得是有點像,不過我爸沒這麼胖。我懷疑他是看到我繼承了這些錢,想來分一杯羹的詐騙犯,我爸都火化了,怎麼會再活過來?」
警察猶豫。
我繼續道:「如果您實在懷疑,可以做一下 DNA 比對的。」
「行。」警察點點頭,「下午還要繼續考試,那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警察同我一起走出去,他沖蘇國立做了個召喚的動作。
在蘇國立即將站起來之前,我與蘇國立擦身而過。
兜里的銀行卡,刻意在他面前亮出來半寸。
他眼睛驟然發亮。
「我的錢!」他直接拽住我的胳膊,強迫性抓住我的外套,手往我兜里掏。
我瞟了眼警局外隱秘處架著的一台攝像機,故作驚慌地推開蘇國立:「你幹什麼!」
「乖女兒,是爸錯了,把錢還給爸,爸爸以後再也不打你了。」
直播間彈幕飛快刷新:
【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好像蘇國立啊。】
【可能是小叔叔之類的吧,蘇國立哪有這麼胖。】
【我一開始覺得這女孩挺任性的,但是早上她那股瘋勁,讓我總覺得她是被逼瘋的,肯定有苦衷。】
蘇國立見錢眼開,拽著我的外套不撒手。
【這外套都一身豬血了這女的還穿它幹啥,大夏天的,故意賣慘啊。】
就在這條彈幕發出的一瞬間,我的外套被蘇國立直接扯下來。
我裡面穿了一件普通白 T,沒有外套遮擋,我細瘦的胳膊裸露出來,胳膊上布滿的傷疤也暴露出來。
上面有燙傷,有縫針,密密麻麻,像蜈蚣一樣爬滿我的手臂。
就連見慣了血腥的警察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直播間的攝像頭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狗仔專用,遠距離拍攝依舊高清。
我身上的傷疤被拍攝的一清二楚。
不是喜歡利用輿論嗎,來啊。
【?!!!】
【身上這些傷哪來的?】
【好可怕,這麼一個白白凈凈的女孩身上怎麼這麼多疤痕啊,該不會是家暴吧。】
【說不定離家出走就是因為被家暴受不了了才逃跑的。】
【看名字就知道啊,兒子叫蘇盼安,女兒叫蘇迎南。】
蘇國立對我的傷疤司空見慣,都沒有多看我一眼,就搶過銀行卡,寶貝似的揣進兜里。
不等他驚喜,我直接一盆冷水潑過去,「這卡里又沒錢,你搶這個幹什麼?」
蘇國立臉色一變,下意識抬手就要打我。
警察衝上前,架住蘇國立的胳膊,怒斥:「這裡是警察局,你還想在這裡打人啊!」
另一位警察從蘇國立手中搶過銀行卡,遞到我手裡。
我背過身沖蘇國立笑了下,頭也不回的離開。
7
十幾天後,高考出成績。
上輩子,蘇盼安 714 分,是理科市狀元。
這一世,我 717 分,理科省狀元。
學校共有三位學生穩上清北,有我,還有其他班的兩位女同學。
本來最有望與我爭奪一下狀元的蘇盼安,成績出來後,考的甚至不如班裡吊車尾的同學,只能去上大專。
高考成績公布一周後,所有同學去學校領取畢業證書。
蘇盼安的座位空著,他缺席了。
「你們聽說沒,蘇盼安他爸居然是假死。」
「聽說了,太炸裂了。」
同學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偶爾偷偷看我一眼。
幾天前,蘇國立想證明自己沒死,同意做了 DNA 檢測,想以此奪回財產。
結果因為偽造死亡證明被直接拘留。
按照法條,他這種罪行,加上造成的社會影響過大,這局子他是蹲定了。
宋律師去打聽過,法院那邊的意思是頂格判,也就是判七年。
再加上虐待罪,數罪併罰,加起來判九年。
九年足夠久,等他出來,三個億早就已經變成我的個人資產。
收了蘇國立錢的幾個記者,都被警察揪了出來挨個處理。
李美蘭作為蘇國立假死的助攻,也被一起拘留,最少被叛一年。
蘇盼安稍微幸運點,他未成年,批評教育之後就放出來了。
我有充足的不知情證據,逃過一劫。
在班主任手裡拿到畢業證後,我拎著包準備離開。
班主任忽然叫住我,把我帶到辦公室。
「我問過律師了。」她說。
我眨眨眼,不懂她的意思。
「遺產已經到了你手裡,蘇盼安如果想再跟你打官司分遺產……這個案子太特殊,各大法院都沒有過先例,他大機率什麼都分不到。他如果想要得到錢,就得從你手裡繼承。」
「他高考失誤很大,父母還都進了局子,我前幾天去家裡看過他,狀態很不對。」
我聽不下去,直言道:「老師,你到底想說什麼。」
「為了安全,你是不是能把錢分給他一點?讓他不至於走上絕境,對你,對他,都好。」
班主任是學校的老好人,對每個學生都很好,對好學生那就更好了。
她說這些話也沒惡意,但我不可能退讓。
「他如果想報復我,我很樂意看到他們一家在監獄裡團聚。」
班主任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可當她看向我被衣料包裹著的胳膊時。
似乎想到那些駭人的傷疤了,她將那些話全部咽了回去。
她感嘆:「你跟從前真的很不一樣了。」
那是當然。
早在高考第一天的傍晚,我就花高價僱傭了安保公司的人,十位保鏢,二十四小時便衣保護著我。
我是當過一次鬼的人,鬼很記仇的。
就等蘇盼安上鉤了。
8
兩個月轉瞬即逝,清華開學報道那天,我雇來專門盯著蘇盼安的人發來消息。
【他在去清華的路上,包里裝著刀,可能要行兇,注意。】
身邊的保鏢接收到消息,立刻十二分警戒。
蘇盼安來的很快,手裡握著一把刀,陰沉沉地衝上來就想刺我。
藏在暗處的保鏢飛衝上來,將他摁在地上。
他拼了命的掙扎,甚至還想把刀拋到我身上,給我最後一絲傷害。
當然,他沒能如願。
警察趕來前, 他被捆在路口的石墩上,眼神恨不得直接殺了我,嘴裡的髒話一句比一句髒。
路人路過,都不忍心接著聽下去。
我習慣了這種咒罵, 在前世,這很稀鬆平常。
悠閒地掏掏耳朵,笑眯眯對他道:「反彈~」
他暴怒:「啊!!!你這個——」
我給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堵住他剩下的髒話。
我蹲在他面前,忍不住問:
「爸媽討厭我, 是因為我是個女兒, 但我一直很好奇,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在很小的時候,我挨打,蘇盼安會嚇得大哭,還會讓爸爸別打了。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看到我挨打,他眼神里居然是興奮,是解氣。
「媽媽說了, 你不配跟我們做一家人, 你個賠錢貨, 你不配!」
「你一個女的, 憑什麼次次考的比我好!每次考試你都壓我一頭, 爸爸打你,你才會讓著我一次,憑什麼?」
「你每次故意空出一道大題不做的樣子, 真的很虛偽, 很噁心!」
我抿唇:「其實你真的是個神童, 為了跟我同級,你連跳兩級,還能在年級里名列前茅。」
蘇盼安聽到我的誇獎, 眼神清明了片刻。
我冷笑一聲,站起來,居高臨下, 「可惜人太惡毒,是會遭報應的。」
生在那種家庭, 我不怨不恨,獨立自強。
家裡的既得利益者倒感覺不公平了。
我捏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隨便用它劃了一下頭髮, 刀刃鋒利強韌,削髮如泥。
如果這把刀插在我身上, 恐怕, 我還要再死一次。
「故意殺人, 你猜會判幾年呢?」
「神童~你這輩子都毀了。」
9
一連串的事情下來, 我在網上的輿論成功翻轉。
我的形象從【害死生父的叛逆少女】變成了【重男輕女家庭成長出的大女主】。
很多 MCN 機構都來招我去做網紅。
我一一拒絕, 毅然決然在志願那一欄填寫了清華大學新聞專業。
我要往高處爬, 讓新聞界那群酒囊飯袋滾回該回的位置。
我要擯棄流量,追尋真相。
我要拒絕偏見標題,不以碎片拼接故事。
我要讓所有事實得見天日, 讓數萬萬百姓有發聲通道。
我要聽見沉默的聲音。
所有網絡謠言,惡意中傷,都將被一一擊碎。
真相永不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