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為安慰穿越女寡嫂,親手強灌我喝下落子湯。
我流了一地紅,他無奈嘆氣:
「大哥戰死,嫂子只能依靠我了,她又因情緒激動失了孩子,若看到你的孩子,她會徹底絕望的。」
「你放心,等一年喪期滿,我們再要一個孩子。」
他陪了寡嫂一夜,我卻在空房中經歷喪子之痛。
回來後,他臉上掛著藏不住的笑意。
「嫂子說她的攻略對象從大哥改成我了,我下午就會把她接回府。」
他不知道的是,我也是穿越女。
穿越者不能同時攻略一個對象。
她想搶我攻略對象,唯一方法就是將我弄死。
所以當她終於按捺不住,將鶴頂紅裝成安神湯騙我喝時。
我將計就計,一飲而盡。
1
我回過神,驚愕地看著許行安。
「自古哪有小叔將寡嫂接回府的道理?你就不怕辱了國公府的門楣嗎?就不怕陛下問責嗎?」
許行安臉色有些不耐。
「江月白,你的思想怎能如此迂腐。」
「星禾是穿越女!她在這裡舉目無親,我只是想給她一個庇佑之所。」
「況且,皇后娘娘是我親姐姐,陛下不會對我問責。」
他試圖握住我的手,被我猛地甩開。
「那我們的孩子呢?他也該為幕星禾陪葬嗎?」
許行臉色一沉。
「孩子沒了我也難過,但決定是我做的,你沖星禾發什麼火?」
「難道你要她償命嗎?那我要怎麼向地下的大哥交代?」
「我們三人自幼相識,大哥不在了,我照顧她天經地義!」
我眼神呆滯:「那我呢?」
許行安無奈嘆了口氣,張開雙臂將我摟進懷裡。
「你受委屈了,聽話,一年之後,我們會再有孩子的。」
我只感到徹骨冰涼,連忙掙脫開。
許行安惱怒。
「下午星禾就會進府,你若還鬧脾氣,別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2
我癱軟在冰冷的錦被中,手下意識地撫摸小腹。
三個月的孩子就這樣沒了,連同我的心一起死去。
那個曾在月下起誓「此生永不納妾」的少年郎。
那個曾在我病中徹夜不眠,躺在雪地里只為抱著我降溫的許行安。
現在卻用我們的孩子去換幕星禾的開心。
自從大哥戰死後。
他總憐她孤苦無依,經常去大哥府上探望她。
我以為他能守好叔嫂的界限。
直到,皇后娘娘的生日宴當天。
她害我失足落水,險些喪命。
許行安原本怒氣沖沖,非要給我討個說法。
可他在殿前看到幕星禾哭花了妝,便立刻心軟了。
他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哭得發抖的幕星禾身上。
卻對濕透的我視而不見。
許行安說我是自己掉下去,而幕星禾只是剛好路過。
回府後,他的表情慚愧又無奈。
「星禾只是眼裡進沙子了沒站住,你正好在她後面,實屬誤會,就這樣算了吧。」
從那天起,許行安就像變了一個人。
無論幕星禾對我做了什麼事情,他都逼著我忍讓。
甚至逼死了我們的孩子。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下意識召喚系統。
「系統,我不想攻略了。」
冰冷的電子音從耳邊傳來。
「宿主,除非攻略成功,否則無法主動脫離世界。」
我皺眉疑惑:「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除非死於非命,否則無法脫離世界。」
系統突然傳來嘆息。
「宿主,其實許行安對你的好感度仍然高於 90%,還是有機會的。」
「只要你先假意歡迎幕星禾進府,再趁機……」
我打斷系統:「一個變了心的男人,我不想要。」
「既然幕星禾想要,我就讓給她唄。」
「可是。」
系統欲言又止。
「兩個攻略者無法同時攻略一個對象,她想把攻略對象換成許行安,除非在一個月內將你殺死。」
難怪幕星禾三番五次想害死我。
我又問:「我被她殺死後能脫離世界嗎?」
「能。」
「現在還剩多久?」
「半個月。」
我冷笑一聲。
既如此,我就成全幕星禾。
真想親眼看看。
當許行安得知幕星禾害死我後。
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3
下午,幕星禾進府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她甚至以拜見主母為由,強行讓人將我架到了主廳。
幕星禾端著茶,淚眼婆娑。
「月白,聽說因為我搬來的事,讓你和行安鬧了不愉快。」
「我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這杯茶,就當嫂子給你賠不是,以後我們一家人和睦相處。」
她將茶遞向我,眼底卻儘是虛偽與試探。
我不願接:「不必了。」
許行安半摟著我,想從中勸和。
「星禾也是好意,長嫂如母,她是你的長輩,你就喝了吧。」
我冷哼一聲。
「知道的是長嫂,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是世子爺納妾,她在給我敬妾室茶呢!」
許行安頓時臉色發青。
「星禾只是搬過來住,互相有個照應而已,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我和他四目相對。
「清白?許行安,你敢發誓嗎?」
雙方僵持著,誰也不肯讓步。
倏然,幕星禾手中的茶杯倒了。
「啊!」
茶水燙在她的手上。
許行安心疼壞了。
趕忙將她的手輕輕拿起來吹。
他怒斥我:「江月白,現在把星禾的手燙傷了,你高興了吧?」
幕星禾哽咽地抹眼淚。
「行安,你別怪她了,我知道她心裡怨我。」
許行安咬牙看著我,聲音冰冷。
「道歉!」
我嗤笑一聲:「明明是她自己燙的,你眼睛瞎了嗎?」
他一聽更加惱怒,下令將我禁足。
4
許行安將我禁足後,又提了只燒雞進我房間。
他聲音軟了下來:「吃吧。」
「月白,你最近脾氣太大了,呆在房間裡冷靜一下也好。」
我怔怔地看著平時最愛吃的燒雞,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許行安摸了摸我的頭。
「乖,一天沒吃飯了,我喂你吃總行了吧。」
他將雞腿扯成一條條雞絲,喂我吃下。
瞬間,我們的關係像回到從前。
他慣用這招,在我心死時又來示好。
如此反覆,叫人痛苦。
可我如今卻只覺得累了。
盼著何時能早點回家。
許行安笑眯眯地,從身後拿出一株天山雪蓮。
「這是我特意摘買回來,給你補身體用的,別生氣了。」
他低頭靠近我,身上卻傳來幕星禾慣用的脂粉味。
我撇過頭,暗暗蹙眉。
「我身子還病著,怕把病氣傳染給你。」
許行安一愣,終究還是停住動作。
他微微嘆氣。
「我先走了,你好生休養。」
「過兩天你的生辰,我一定抽出時間陪你。」
藏在袖子裡的手攥緊。
我暗自看著許行安離去的方向,用手攥緊了被子。
也好,就當我們最後的告別吧。
5
幕星禾打著看望的名頭來看我。
一進門,她忍不住捂著嘴笑。
「江月白,你好歹是國公府世子夫人,怎麼房中如此冷清。」
「行安給我布置的望星閣,比你這破爛地不知要豪華多少倍。」
她假意來關心我,實則挑釁。
我將計就計,想要故意激怒她。
「幕星禾,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也是穿越者,你想搶我的攻略對象,除非我死!」
幕星禾被戳中心窩,上前扯著我的領口。
她雙眼猩紅:「別急,我很快就能讓你下地獄!」
「許行安我搶定了,你就等死吧!」
我在內心冷笑。
那最好,正如我願。
佩兒哭著進了房間。
「夫人……」
見到幕星禾後,她立馬噤聲。
幕星禾看了看佩兒手中的空籃子。
「主子沒用,奴婢更沒用。」
說罷,她得意地揚長而去。
我一愣:「佩兒,怎麼了?」
佩兒哭著停不下來,說話聲音帶著哽咽。
她將袖子拉高,露出滿手的紅痕。
「她們欺負我,搶了我們過冬的炭火,還動手打人。」
「還說國公世子府以後的女主人是幕星禾,什麼事都她說了算!」
我拿出金瘡藥,一點點塗在她手臂的紅痕上。
佩兒抽噎著,又心疼地看著我。
「夫人,她們欺負奴婢不要緊。」
「可她們還說,世子爺給望星閣那位摘了滿滿一筐的天山雪蓮,卻只分了您一株,奴婢只是替您不值。」
我拿藥的手瞬間怔住。
一股寒意直逼心頭。
真是諷刺。
他給了我一株天山雪蓮,我還像寶貝一樣收起來。
原來我不過是他隨手打發順帶的。
6
生辰當天,佩兒幫我梳洗打扮。
可直到中午,都沒見許行安出現。
我看著鏡中的金釵,那是新婚第一年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那時的許行安說:「往後每年我都陪你過生辰,每年都給你買一支最時興漂亮的金釵。」
可短短三年過去,就物是人非了。
許行安來了,卻派人將我的小院圍住。
他怒氣沖沖地:「查,給我查!」
我急切地問:「這是怎麼了?」
他咬牙切齒:「怎麼了?你還好意思說,是不是你懷恨在心,派人偷了星禾的貓?」
我為自己辯解。
「我沒有!我要她的貓作甚?」
許行安眉頭緊皺。
「你平時嫉妒星禾就算了,現在連一隻貓都不放過?」
「有沒有,進房間搜一搜就知道了!」
他完全不聽我的話,派人攔住我。
佩兒張開雙手堵在門口,聲音發顫卻堅定。
「這是夫人的閨房!沒有夫人的命令,誰都不能進!」
「想進夫人的房間,除非從我的身上踏過!」
我哀求許行安:「今天是我生辰,你確定要讓他們搜我房間嗎?」
這時,幕星禾剛好趕到。
她看出許行安眼裡的猶豫。
掏出手帕,掩面擦淚。
「可憐我家多多,就這樣不見了。」
「但只要月白能開心,多多死了就死了,我沒關係的……」
許行安徹底失去耐心:「一個賤婢也敢攔我?把她拖開!」
兩個小廝得令,粗暴地去拽佩兒。
佩兒拚命掙扎,卻被推搡在地,額頭猛地撞在石階上。
當即就不再動彈,鮮血從額發間汩汩流出。
她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除了許行安最親近的人。
就這麼眼睜睜地,死在了我面前。
我衝著她嘶吼:「佩兒!」
我想上前,小廝們卻把我摁在地上。
我想上前,卻被其他小廝死死摁在地上。
我只能掙扎著往前爬,指甲在石板地上摳出血痕。
許行安看著這一幕也有些意外,但隨即又被惱怒取代。
他將我從地上揪起來。
「江月白,你瘋了嗎?那不過是個奴婢,死了便死了,我賠你十個八個就是!」
我眼眶發紅,目眥欲裂。
「佩兒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你竟然為了一隻貓,把她害死?」
「那我呢?許行安,今天是佩兒,明天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許行安薄唇緊抿,神色晦暗不清。
他想伸手來扶我,卻被幕星禾的哭聲打斷。
「對不起,你們別吵架了,都說我的錯,該死的人是我。」
她哭得情真意切,言語卑微顯得無害又可憐。
「反正念安死了,世上只剩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我還不如隨他去算了……」
說著,就作勢要去撞一旁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