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山河完整後續

2025-10-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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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次。

他正直直朝著演武場邊緣那堆寒光凜冽的兵器墜去!

孩子興奮的尖叫劃破半空。

我卻負手而立,絲毫沒有出手之意。

「不——!」

阮瑤兒的偽裝瞬間粉碎。

她雙腿一軟,踉蹌著撲跪在地,聲音撕裂:

「我說!我什麼都說......」

7

我長鞭一揮。

如靈蛇般捲住謝淮,將他穩穩帶回懷中。

阮瑤兒渾身一軟,癱倒在地。

她聲音破碎,斷斷續續開始交代:

「皇后說......只有勸你交出兵權,我才能回家......

「可是謝玄弈......他卻趁醉酒欺負了我......」

她抬手輕撫腹部,眼中泛起淚光:

「後來我有了淮兒......連死都不敢了,只能乖乖聽他們擺布。」

說著說著,她突然崩潰大哭:

「我只是高考完出門旅個游......怎麼就到這兒了?爸爸媽媽,我想家了......」

她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眼淚大顆大顆砸下。

我聽著這些陌生的詞彙——

高考、旅遊......雖不懂確切意思,卻聽懂了她話里的絕望。

這分明還是個需要父母呵護的年紀,卻無端被捲入這場陰謀。

我的手指節捏得發白。

皇后這幫人——

簡直喪盡天良!

那日後。

我以思念女兒和外孫為由,留阮瑤兒母子在府中小住。

日日帶他們逛街採買,出手極為闊綽。

有人討好說,謝淮長得像我。

我笑著應和:

「淮兒可是我霍家的血脈,日後要繼承我衣缽的。」

一副有了外孫萬事足的模樣。

加上認親宴過後,我曾特意對外放話:

「霍家的一切,絕不交給來歷不明的外室子!」

沒過幾天,謝玄弈果然坐不住了。

他一改往日傲氣,恭恭敬敬向我行禮:

「小婿擔心母親一路辛勞,未敢前來打擾,還請見諒!」

讀書人到底不一樣。

扯起謊來,臉都不紅一下。

客套半晌,他終於忍不住切入正題:

「聽說母親......有意讓淮兒入霍家族譜?」

8

我故作失望,嘆了口氣:

「搖光嫁你後便再無鬥志,我只當白養這女兒——

「但淮兒不同,他很有我當年的心氣。我年紀大了,霍家軍總得有人接手。」

我假裝未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貪婪,淡淡反問:

「怎麼,你不願意?」

見他面色猶豫,我又緩下語氣:

「你謝家不缺子嗣,可我霍家,卻只有一個淮兒。」

七年前我離家時,謝玄弈尚無子嗣。

聽阮瑤兒說,他如今光庶子庶女就生了九個!

難怪他七年過去,還只是個秀才。

他低頭躊躇良久,最終只道:

「容小婿回去與長輩商議。」

看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我無聲輕笑。

財帛或許動不了謝家——

但三十萬霍家軍,一定可以。

夜過三更。

將軍府無人的角落,幾道黑影正悄然飛出。

次日一早。

謝玄弈就送來了消息:

謝家同意讓謝淮入霍家的族譜。

呵。

這幫人,還真是沉不住氣!

我馬上著手準備入族譜儀式。

可這天,儀式才辦到一半。

阮望之突然一瘸一拐地沖了進來,大喊:

「我不同意!」

我冷眼瞧著他:

「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

他見我不為所動,竟當眾嘶喊:

「霍執纓,你不想知道搖光為何性情大變麼?是他謝家......」

9

謝玄弈頓時慌了神,厲聲喝斷道:

「阮望之!你為了個私生子,如今連臉都不要了?」

急忙喊來家丁:

「來人!堵住他的嘴,打出去!」

我端坐上位,面不改色,冷眼旁觀。

直到阮望之的叫喊聲漸遠。

他才想起我還坐在上面。

急忙轉身向我賠罪:

「母親恕罪!小婿只是一時氣憤......

「他當年能入贅霍家,已是天大的運氣,如今竟還這般貪得無厭!」

阮望之是我當年行軍路上,隨手救下的一個窮書生。

他為報恩,死活非要入贅霍家以身相許。

我輕輕抬手,沒讓他再說下去。

「無妨,你的孝心,我都明白。」

謝玄弈這才鬆了口氣,匆匆退下。

夜已深,寒露漸重。

我提著一盞孤燈,獨自走向將軍府地牢。

本以為,阮望之對搖光被換魂的事一無所知。

現在看來,他分明也知道內情。

好在我一早安排了人——

在他被家丁丟出去時,我的人就悄悄把他截下,帶回了地牢。

此刻,他就在裡面。

我站在他面前,沒有任何廢話,直接開口:

「換魂一事,你知道多少?」

阮望之嚯地起身,衝到牢房門口:

「你......你果然知道了?

「哈哈哈!霍執纓,你也有今天?」

他雙手緊抓牢門,笑得猖狂:

「想知道?那就跪下求我!」

三十年前,他為了讓我答應嫁他。

一個弱書生,從京城一路追隨我到北疆。

甚至在蠻子放冷箭時,他毫不猶豫替我擋了一下。

雖然沒有他,我也能輕鬆躲開。

可我還是鬆了口。

婚後大夫說我舊疾難孕,是他一臉心疼地發誓:

「孩子無非是錦上添花,沒人比你更重要。」

就算他後來移情,可搖光畢竟是我們盼了多年的孩子——

他怎能明知女兒被暗算,卻助紂為虐?

算了。

人心易變,只有握在手中的權力,才最真實。

10

我站在他面前,如同看一隻螻蟻。

階下囚一個,還認不清自己的處境。

「經歷霍昭一事,你還有膽跟我討價還價?」

我的聲音砸在陰冷的牆壁上,如同鬼魅:

「不說?我有的是辦法。」

從軍幾十年,我最懂得怎麼讓人開口。

烙鐵壓上他胸口,皮肉瞬間焦糊——

他立刻發出悽厲的慘叫:

「我說!我說!我曾瞧見皇后私會了妄......」

烙鐵剛一移開——

他就像倒豆子般慌忙交代:

「我聽見皇后說『霍搖光再厲害,還不是被鎖Ťūⁱ了魂』......

「ŧũₙ再想到搖光這些年的變化,猜到她怕是被人換了魂。

「還有霍昭......也是謝玄弈命人廢了她武功,讓我好好折磨的。」

我用烙鐵挑起他發抖的臉:

「還有呢?」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再說。

我拿起一把閃著寒光的小刀,在他腰間輕輕比劃:

「這刀......民間叫劁豬刀。

「不知用在人身上,是否一樣鋒利?」

他嚇得雙眼緊閉,失聲驚叫:

「太子!太子是他們倆的私生子!」

我手上動作一頓。

我就說了妄一個和尚,卻非要趟進這趟渾水裡。

原來是為了情人和親兒子!

震驚過後,一切豁然開朗。

「他周淵一個見不得光的野種,也配爭皇位?」

擦凈指尖,我眸光堅毅:

「這江山——我霍執纓來坐,可比他要名正言順!」

11

阮望之ƭû₀瞳孔一震,聲音發抖:

「你......你要造反?!」

我居高臨下Ŧū́⁾地看著他:

「不行麼?」

他慌忙搖頭:

「不敢不敢......您高興就好!」

說完就縮著脖子,再不敢抬頭。

我緩緩擦凈指尖,轉向隔壁牢房。

聲音清晰而沉靜:

「了妄,現在該你交代了。

「我女兒搖光的魂魄,要怎樣才能歸位?」

——早在得知是他作祟時,我便已派人將他秘密綁了來。

了妄雙手合十,裝模作樣道:

「若要魂魄歸位並非易事,需先剝離阮瑤兒魂魄......」

作惡時不嫌麻煩,現在倒囉嗦起來了?

我聽得煩躁,一腳將他踹到牆邊:

「說重點!」

他癱倒在地,臉色慘白,光頭上布滿冷汗:

「還、還需要血親的心頭血......」

見我不說話,他擦著嘴角的血跡,露出惡意的笑:

「霍將軍不是愛女如命麼?這是不願意了?」

我冷眼掃過他。

以為這就能難住我?

我當即讓人把奄奄一息的阮望之拖過來:

「不是要血親的心頭血?要多少有多少!」

了妄瞬間臉色慘白。

月圓之夜,我親自坐鎮。

阮瑤兒和搖光的生辰八字已備好,阮望之的心頭血也取夠了。

了妄在我的注視下,不得不開始啟動陣法......

12

不知過了多久,陣法光芒漸漸散去。

「娘親......」

榻上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嚶嚀。

我立刻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而她,也輕輕回握了我。

只這一下,我便知道——

這是我的搖光回來了。

細細問過才知道。

這些年來,她的魂魄一直困在身體里。

雖然醒不過來,卻能隱約感知到周圍。

當聽說我要起兵,她毫不猶豫地說要跟我一起。

我心裡一暖。

無論我要做什麼,我的女兒總會站在我這邊。

至於阮瑤兒——

了妄也不知曉,怎麼把異世的魂魄送回去。

我只好讓他設法,將阮瑤兒的魂暫時附在了一名剛過世的農婦身上。

她也是被迫入局的棋子。

念她一片愛子之心,我答應等事情平息,就送她平安離開。

謝淮是換魂之後才有的。

不算搖光的骨肉,會讓她一起帶走。

阮瑤兒跪地謝恩,眼淚止不住地流。

三天時間。

足夠我將一切安排妥當。

我以親自教導為由,將謝淮留在了霍家。

搖光則堅持獨自返回謝家。

霍昭不免擔憂:

「將軍,小姐才剛回來......這樣能行嗎?」

我望著遠去的馬車,語氣堅定:

「我的女兒,我信她。」

我命人悄悄將半死不活的阮望之又放了回去。

不到半月,京城流言四起:

早年意外身亡的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

竟然都是被當今皇后害死的。

皇上原本有四個兒子。

三皇子非嫡非長,反倒因為活到最後,熬成了太子。

他母親謝氏,也因此水漲船高成了皇后。

可這太子一當,就是二十多年。

也難怪他如今愈發蠢蠢欲動。

正趕上謝玄弈父親六十大壽,我應邀赴宴。

宴席上——

果然見到了已經等候多時的太子周淵。

13

沒人知道。

那天在謝府書房,我曾與太子見過一面。

旁人只知道——

他離開謝家時嘴角帶笑,看上去心情極好。

搖光每隔幾天便會來霍家看「兒子」。

有時獨自前來。

有時與謝玄弈同來,兩人舉止親昵。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們感情極好。

而此刻的京城,早已暗流洶湧。

關於皇后殘殺皇嗣的流言愈傳愈烈,大有野火燎原之勢。

經京畿衛幾番查探,終於揪出源頭——

竟是槐花巷阮家。

阮望之因記恨謝淮取代他兒子入了霍家族譜,借酒泄憤,散布謠言。

皇后是謝玄弈的親姑母,更是太子的生母。

他覺得只要太子倒了,謝家自然也就完了。

皇后大怒。

當即以「大不敬」的罪名,下令捉拿了阮望之及其外室母子。

消息一傳開......

整個京城頓時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而正在此時。

得勝的大軍終於班師回朝,駐紮於城外五十里。

營帳連綿,旌旗蔽空。

可還沒等聖上犒賞三軍。

早朝時,他突然口吐鮮血,昏厥不醒。

直至深夜,龍榻前燭火通明,卻仍不見天子睜眼。

我心底一片清明:

太子,這是等不及要逼宮了。

我立刻喚來親信,低聲下令:

「傳訊城郊大營——

「全軍整裝,隨時待命!」

14

我奉皇后之命進宮時,太子周淵正在殿內來回踱步,滿臉焦躁。

沒等我行完禮,他就急匆匆扶住我:

「城外情況如何?」

我恭敬垂首:

「殿下放心,三十萬霍家軍已集結完畢,只等您號令。」

他緊繃的臉色終於緩和,長長舒了口氣。

轉身坐下,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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