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山河完整後續

2025-10-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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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孤成就大業,定不會虧待霍將軍!」

我連忙低頭,語氣惶恐:

「老臣年事已高,別無他求,只願子孫平安順遂。」

這一回——

他端坐椅上,紋絲不動地受了我全禮。

沉默片刻。

才聽見他帶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放心!玄弈是孤表弟,有孤做主,自然不會虧待你女兒。」

他說到這兒,竟輕笑出聲:

「沒想到霍將軍戎馬半生,如今也會為了兒女低頭。到底是個婦人......」

最後那句,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低頭掩去眼中冷意。

明明要靠我軍中勢力成事。

卻因我是女子,連基本的尊重都懶得維持。

這樣的人,也配坐擁江山?

我垂下眼,只當什麼都沒聽到。

將頭埋得更低,掩住嘴角那一抹譏諷。

恰在此時,宮人踉蹌來報:

「陛下......陛下怕是不好了!」

我與太子興奮對望。

眼中同時燃起灼熱的光。

下一刻——

宮門在巨響中被猛然撞開!

太子周淵一身玄甲染血,長劍寒光刺目,踏著濃夜疾步而來。

身後,黑壓壓的士兵如潮水般湧入。

無數火把瞬間將聖上寢殿照得如同白晝。

也清清楚楚映出他眼中——

那再也無需掩飾的野心。

15

殿內寒風刺骨。

皇帝躺在龍榻上,面色如灰,唯有眼中還燒著最後的怒火——

像是迴光返照,亮得駭人。

他顫抖地抬起手,指向周淵:

「逆子......你怎敢......」

「父皇——」

周淵聲音冰冷,一步步逼近榻前:

「您病得太重,也該退位了。」

兩側的宮人早已跪伏在地,瑟瑟發抖,無一人敢抬頭。

他俯視著自己的父親,語氣里沒有一絲溫度:

「您就安心地去吧。」

老皇帝猛地咳起來。

目光掃過殿下黑壓壓的甲士,終於絕望地閉上了眼。

殿外風聲嗚咽,如泣如訴。

眼見著聖上終於咽了氣——

周淵突然衝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老不死的!」

他雙眼赤紅,興奮地踱步:

「這江山——終於是我的了!」

張開雙臂放聲大笑,仿佛此刻已經君臨天下。

卻見滿殿玄甲士兵靜立不動,無一人跪拜。

「大膽!見了新帝為何不跪?」

他猛地轉頭瞪向我,怒火盡數潑來:

「霍執纓!這就是你帶的兵?!竟敢藐視皇威!」

我靜靜站在原地,嘴角噙著一絲譏誚,如同看戲。

「藐視皇威?」

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又緩緩道:

「憑你一個混淆皇室血脈的野種,也配?」

霎時間,他額頭冷汗涔涔,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胡說......」

我不急不緩,抬手一揮——

身後鐵甲Ŧúₗ將士齊步上前,押出兩人:

正是衣衫凌亂的皇后,和面如死灰的了妄和尚。

而他們身後,赫然站著一身火紅戰甲的搖光!

「霍愛卿是否說謊,朕自有判斷!」

就在這時,龍榻上突然傳來一個威嚴的喝問。

原本已經「駕崩」的聖上,竟然緩緩坐了起來......

16

周淵這才反應過來,知道這是中了計。

「霍執纓!你個賤人——敢陰老子?」

他嘶吼著朝我撲來,卻被玄甲兵死死攔住。

他雙目赤紅,齜牙咧嘴,像一頭困獸。

恨不得從我身上撕下一塊肉。

搖光上前一步,向聖上行禮:

「稟聖上,叛黨已被霍家軍一網打盡。」

周淵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望向她:

「霍搖光?你......你又被換回來了?」

搖光卻看也不看他,默默退到我身後。

姿態冷冽。

他手指發抖地指著我,聲音發顫:

「所以這一切......全是局?」

我淡淡點頭。

他不甘地怒喊:

「當年把霍搖光指給謝家的——可是父皇!你為什麼不恨?」

我直視他的雙眼,字字清晰: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稍頓片刻,聲音真誠有力:

「霍家軍——只效忠聖上!」

龍榻上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氣得發抖,指著周淵罵:

「逆子......你弒君篡位,行事狠辣......如今還想挑撥?」

我立即屈膝下跪,低頭恭聲道:

「臣,誓死效忠陛下。」

垂眸瞬間,臉上寫滿忠誠,眼底卻靜如寒潭。

周淵忽然低低笑出聲來。

笑聲越來越大,逐漸變得癲狂:

「父皇啊......論狠心,我終究不如您。」

17

他眼神恍惚,仿佛回到過去:

「七歲那年,您最寵愛大皇兄......我就把死於天花的人穿過的衣服,悄悄塞進他枕頭裡。」

他扯出個慘笑:

「他果然死了,可您發現後......卻只罰我禁足。

「從那時起我就懂了......我不必做您最愛的兒子——只要做活到最後的那一個就好!」

他聲音陡然拔高,近乎尖叫:

「只要他們都死了,那您不就只能選我了!」

皇后謝氏跪在一旁,淚流滿面地扯著他的衣角:

「別說了......淵兒......求你別說了!」

周淵卻一把將她甩開,繼續瘋言瘋語。

我冷眼旁觀,心中明了:

原來聖上一直知道周淵殘害手足,卻縱容至今。

本想看皇子爭鬥,強者上位......

誰想到最後留下的,竟是個野種。

真是天意荒唐。

活該!

我悄悄握住搖光顫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他眼中突然閃過瘋狂的光:

「可四弟死後,您又開始廣納妃嬪,想再生幾個兒子?這怎麼行!」

他癲狂大笑:

「還是母后疼我......她直接幫我絕了後患。

「您沒發現嗎?這二十年來......宮裡再沒有孩子出生了!」

「孽障!朕當初就該殺了你!」

皇上氣得噴出一口黑血,又重重倒回榻上。

周淵卻越發猖狂,擺明想氣死他:

「父皇,您不能殺我~殺了我,您可就真絕後了!」

他歪著頭獰笑:

「難道您想告訴天下人——是您縱容一個野種,殺光了所有皇子?」

他聲音陡然尖銳:

「那您可就是大周的罪人啦!乖乖去死不好麼?非要折騰什麼呢?」

18

這話直戳聖上的死穴。

今上最看重名聲,最怕的就是遺臭萬年。

這些年明明忌憚我兵權在握,卻不得不在面上厚待霍家。

搖光的婚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起往事,我心如刀割。

當年誰不知道——

搖光隨我征戰沙場、屢建奇功。

北疆人人都尊她一聲「霍小將軍」。

她本該是翱翔天地的鷹,卻被聖上一句話,鎖進了謝家金籠。

餘生只剩規矩體面,再不見笑顏。

可在外人看來,卻是求都求不來的好親事。

到底做了幾十年的父子。

剛才還氣得發抖的聖上,此刻竟漸漸冷靜下來。

我看著他眼神變幻,心底發冷——

他居然真的在考慮:

要不要留下周淵這個野種,來保全自己的一世英名。

一旁的謝氏見事情似乎有了轉機。

立刻撲倒在地,咚咚咚地磕頭求情。

她哭得梨花帶雨,聲音發顫:

「陛下,這都是了妄逼我的......

「當年是他強迫了我,可憐我一介弱女子,如何抵抗得了?就連、就連這次逼宮......也都是他的主意啊!」

我冷眼旁觀,心底一片寒意。

據我調查,謝氏與了妄當年本是青梅竹馬。

若不是謝家執意送她入宮,了妄又怎會心灰意冷,遁入空門?

如今她倒是撇得乾淨!

了妄聽到她這番話,身形猛地一晃。

他緩緩抬頭。

望向那個曾讓他舍盡紅塵的女子。

她正聲淚俱下地把所有罪責推到他身上,只為自保。

19

他雙手合十,低誦一聲: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隨即猛地轉身,一頭撞向冷硬的地磚——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鮮血緩緩漫開,他就這樣靜靜地去了。

謝ŧű̂₅氏感到臉上一熱,伸手一摸——

滿手鮮紅。

她嚇得尖叫一聲,幾乎暈厥。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

她非但沒有悲傷,反而更加用力地磕頭,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陛下!元兇已死!

「求您看在幾十年夫妻情分、父子情深......饒我們母子一命吧!」

她磕得額頭滲血,卻毫不在意。

仿佛剛才死去的,不過是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聖上望著她,目光複雜,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你......過來。」

謝氏連忙跪行至龍榻邊,一臉討好地湊近。

誰知聖上突然舉起一直藏在枕下的匕首,狠狠劃向她的脖頸——

「母后!」

周淵嘶吼著想要衝上前。

我立即高喊:

「來人!護駕!」

話音未落,我手中長槍已精準刺入他胸膛。

長槍貫胸,周淵竟低低笑出聲:

「霍執纓......你再忠心又有何用?

「功高震主......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聖上聽到他臨死仍在挑撥, 抓起玉枕狠狠砸向他:

「死不悔改!」

周淵悶哼一聲,眼中光芒徹底暗淡, 至死未能闔眼。

我不動聲色地站到聖上身側。

短刀悄然出鞘——

寒光一閃,帝王頭顱應聲落地,一路滾到周淵屍身旁。

我走到周淵身邊, 俯身替他合上雙眼:

「話多!」

20

殿內一時寂靜無聲。

我目光掃過滿地鮮血。

謝氏倒在龍榻邊,頸間鮮血汩汩流淌,眼中還凝固著討好的神情。

周淵躺在不遠處, 胸口插著我的長槍。

那顆曾經至高無上的頭顱,正靜靜躺在他們中間。

深宮重重, 血色沉沉。

這一場荒唐的鬧劇,終於以最慘烈的方式落幕。

終於塵埃落定——

我站在大殿中央,聲音響徹每個角落:

「太子周淵混淆皇室血脈、弒君逼宮——現已伏誅!」

殿外將士齊聲高喊,聲震雲霄:

「伏誅!伏誅!」

我拔出紅纓槍, 大步走向宮門。

城外三十萬霍家軍鐵甲錚亮, 在晨光中如鋼鐵洪流, 勢不可擋。

「開城門——迎霍家軍!」

然而不過十日。

謝玄弈竟帶著謝家殘黨,挾持三歲宗室幼童,在洛陽倉促稱帝。

「霍執纓弒君篡位,狼子野心, 人人得而誅之!」

討伐我的檄文傳遍大街小巷,句句誅心。

可惜他們忘了——

我霍執纓能走到今日, 靠的從來都不是嘴皮子。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輿論都是徒勞。

搖光主動請戰,時隔十幾年,率五萬精兵直撲洛陽。

霍家軍勢如破竹,不過半月便破城。

「降者不殺!」

搖光的聲音清亮如劍, 劃破戰火硝煙。

負隅頑抗的亂黨被當場格殺, 其餘黨羽盡數收押。

包括謝玄弈在內的謝氏全族問斬。

一月後, 太極殿上。

文武百官跪滿大殿,聲音響徹大殿:

「請霍元帥順天應人,正位登基!」

我俯視腳下山河,緩緩坐上龍椅。

「朕,今日承天命登基, 國號大庸,年號定遠。」

新朝初立, 百廢待興。

阮瑤兒攜謝淮前來辭行。

她抱著孩子深深一拜:

「願陛下江山永固。」

轉身時輕聲補了一句:

「小心阮望之。」

我微微頷首。

阮望之勾結謝家、害我女兒、傷霍昭——

早已死路一條。

一壺毒酒, 送他一家三口上路。

只是霍昭傷勢痊癒後, 再也不能上戰場。

我封她為長公主, 享雙倍俸祿。

我知道這些, 都不是她想要的。

可我能做的,只有用餘生盡力彌補她。

至於搖光, 她自然是皇太女。

我年紀大了,做不了幾年皇帝。

日後這大庸,終究要交到她手裡。

登基大典那日。

我與搖光並肩站在最高處。

腳下是萬里江山,身後是千軍萬馬。

「娘親,我們終於做到了。」

我回握她的手, 望向遠方初升的朝陽。

是啊,從家宅到朝堂, 從將軍到帝王——

這場戰爭,我終於贏了。

但我知道。

屬於女帝霍執纓的路,才剛剛開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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